18、凿壁偷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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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庭微微一怔，他努力地在脑海里回想自己是否认识这个人，但是记忆总是很模糊。
向温瑾适时地解疑，“我们初来的时候，在客栈里被砸出去的那个小公子。”
少女略微有些尴尬，很显然她并不是不清楚自己兄长的脾气。
伏庭轻轻咳了两声，“那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想要请你们帮个忙，”一提到正事，少女也焦急了几分，“我兄长自从受伤以后就一直在家休养，但是前几日却突然收到了一个警告……我听说你们刚刚破了扶头村的案子，很是了不起，所以想要请你们来……”
伏庭心一惊，没想到在这个地方，消息传播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向温瑾喝了口茶，淡淡的问道，“你们被威胁了不应该去找县衙们查吗？你哥哥是富甲一方的大少爷，想必这事衙门也会尽心去办的。”
少女摇了摇头，眉眼中带着浓浓的忧虑，“不是的，不是我们没有找衙门，而是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数起，县衙始终不能给出一个交代，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我哥哥骄横不假，但我不能看着我唯一的哥哥就这么没了……”
伏庭瞥了向温瑾一眼，对这件案子有些心动，毕竟如果破了此案，也许能收到一大笔赏金……
“进屋说罢。”他说。
房间内，檀香悠悠，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
“奴家一个芊，草千芊，家父乃是绿腰镇的大户，此次我与我的未婚夫婿前来拜托二位，虽然知道多是不便，但是还是不得不来打扰。”陈芊心神有些不宁，双手不住地搓着杯身，“想必你们也曾听说过我们镇子里的许多故事。有话说，隔户杨柳弱袅袅……”
“恰似女儿十五腰。”向温瑾低低地接下了后半句。
“这有什么含义吗？”伏庭自睁眼后就没离开过客栈，知道的实在有限，但仔细听这两句诗，又觉得其中有深意。
“江南水乡，素来富养女儿。因此地曾经出过两个皇贵妃，三个和亲郡主，且朝中重臣的家眷大都来自于此，所以先帝前人诗句，赐名为绿腰镇。”向温瑾耐心地为他解答。
“不错，奴家来要说的这件事，就和我们镇的女儿有关。”少女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害羞、也有略微的尴尬，“先人曾说，我们绿腰镇阴盛阳衰，盛养女儿，所以自然就有许多河船女……我家兄长素来沉迷女色，无所事事，本来家里人也不爱管着他……”
妓/女这种词从一个正经姑娘嘴里吐出来，旁边还坐着两个大男人，实在是有些略尴尬。
“从几个月前，我们镇，发生了一件怪事。”陈芊慢慢地说道，“我们几家都是绿腰镇上的望族，几家的公子们大多也交好，整天和我兄长一同出去花天酒地。然后怪事就发生了……一开始受难的是张家的公子，听我哥哥说，那日他们散了，张家公子回家后就发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块玉佩，本来我们都没把他当回事。可是，就在一个星期后，我就听闻，张公子的舌头被人给割了……”
“张公子平日里嚣张跋扈，大家都以为是他的仇家。可再过了一个星期，就有人说，在河船上听到了张公子的声音。”
小女儿说话软软濡濡，讲速又慢，本来伏庭和向温瑾二人都有些无趣，可是听闻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具是精神一震。
“张公子明明被割掉了舌头，却被人听见了他的声音……”伏庭颇有兴致，“这下好玩儿了。”
陈芊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听见声音的是张公子的一位普通朋友，我们一开始都以为是他听错了。直到后来，赵公子也受到了那枚玉佩，被割了舌头。”
“赵公子也被割了舌头？凶手这么执着于舌头……是有什么故事么？”伏庭拿手撑住下巴，若有所思。
向温瑾摇了摇头，“也不一定。”
“和解？”伏庭挑了挑眉。
“偷音。”向温瑾道，“如果凶手为了寻仇而割了舌，那么为何要多此一举，以至于让人在一周后听见了张公子的声音？”
“偷音贼吗？”伏庭拍了拍手，“妙，妙，妙。世间不乏偷物偷人偷心者，我却独独未曾见过这偷音的贼。”
陈芊苦笑一声，“公子莫取笑了，正如这位公子所言，的确有人不久之后听到了赵公子的声音。”
“你不是说过，有人在河船上听到了张公子的声音吗？那人在河船上，定然有和他说过话甚至是见过面的女子，为何不去找她们问问清楚？”伏庭问道。
“这正是奇怪之处，”陈芊答道，“我们用尽了方法，通过捕快们去追查，自己也有人去打听，可是偌大的一座画舫，却没有打听到一点消息。”
“要么就是这些女子都被那个偷音的小贼蒙骗了，要么就是知情的女子们一致为那个小贼打掩护。”伏庭好奇心被完全勾起来了，“我还真想知道，那个贼用了什么方法。”
“能用什么方法？不就是用钱吗？”陈芊脸上忽然涌起一股厌恶的情绪，“钱能让她们做出那种苟且之事，自然也能让她们闭嘴。”
“陈姑娘，”沉默已久的向温瑾忽然开口，声音里泛起了一股冷意，“如果你没有爹，只怕下场也未必会比那些你瞧不起的妓女好多少。”
陈芊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她毕竟还是闺阁少女，平日里大门不开二门不迈，初闻这样粗俗的词汇，又羞又愧又尴尬，嘴巴张了又张，想要反驳又被她自己的礼仪涵养给憋了回去。
“陈姑娘恐怕不知道，”伏庭心里纳闷平日少话的向温瑾居然会出声呛一个小姑娘，但是他心肠软，不愿意看气氛这样尴尬，主动解围道，“有野史云，江南有一名妓，善歌舞，才智双绝，姓名不详，后人叫她一声谢娘。当年弼王造反之时，这位巾帼主动请缨，从弼王那里套来了重要的情报，才让陛下皇城一战，一举成名。可巧的是，这谢娘也是出于你们绿腰镇，可见，绿腰镇的风水盛产有情有义的女儿啊。”
他装作真心实意的夸了几句，不动声色地将气氛给拉了回来。
陈芊正苦于向温瑾一点台阶都不给她下，听此一闻，她先是怯生生地抬头望了一眼向温瑾，看他脸色并无什么变化，暗自松了口气，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来，“伏先生真是博学多才。”
“客气客气。”
伏庭又和她闲聊了几句，在此期间向温瑾只当未曾听见，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茶盏，像是在出神。
伏庭也知道此时不方便留陈芊了，便干脆地答道：“实不相瞒，我们本来已经有了别的安排，所以这件事，陈姑娘可否再等我们一晚，明早，定会给姑娘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个答案虽然不是最好的答案，但是胜在留有余地。
陈芊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人，又说了几句客气话，“既然如此，还望两位公子仔细考虑。天色已晚，小女子就不多加打扰了。”
伏庭客客气气地把她送走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悄然落了地。
回头看时，向温瑾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但是神色已经放松了许多。涉及私事，他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给闷了，笑着打趣道，“哎，渴死我了。没想到应付个姑娘这么累，早知道就让你在前面，对着陈姑娘板板脸，立马见效。”
向温瑾立刻懂了伏庭这小小的体贴，勾了勾唇角，把话题给接了过来，“应付一个姑娘你便累？那我可真是要替你以后的媳妇可怜了。”
说到这个话题，伏庭心里也叹了口气，只装着平常的模样笑道，“你可怜什么，她的婆家都没可怜呢。”
说到这儿，他们两个顿了顿，相视了一眼，片刻后都笑了起来。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他们倒说的是头头是道。
“不说我的事了，”伏庭轻咳了两声，努力地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些，“陈姑娘的事，你管不管？”
向温瑾刚想倒茶的手顿了顿，又拿起茶壶稳稳地续了一杯，声音里无波无澜，“看你的心意。”
他把茶杯推给伏庭，面色平静地答道，“这件事于我而言并无利害，只不过是想不想的问题。所以，我看你的意思。”
“我看你平日里可不是这么爽快的人，”伏庭轻轻一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了下来，从腰上拔出别着的破扇——他进屋的时候把每个屉子都搜刮了下，才找到这么个勉强合心意的玩意儿，忍不住就当它是个宝贝了。
他展开扇面，又利索地收了起来，接着又拿扇骨在手心里敲了敲，做出一副苦恼思考的模样，等到向温瑾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了，他才露出了一个略显神秘的微笑，“向公子，你可想试试看，做那梁上君子？”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凿壁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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