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苍物语》沉沦荼靡

98、入墓×环墓×探墓

　　刚钻进某个墓穴的苍月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连忙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冷吗？”伊尔谜立刻把上衣披在她身上，这墓室里是有一些阴寒。
　　“不是啦，可能是有谁在念叨我吧。”苍月揉揉鼻子：“我们到了，就在前面……咦？”
　　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墓室，四周墙壁上与石台上都有挂放过东西的痕迹，只是现在已经空无一物，这明显是一个已经被盗过的坟墓。
　　苍月却蹲在地上，在一个地方敲敲打打。

　　“怎么？”
　　“这里是几年前我和幻影旅团来过的地方，那时我还是以‘夜’的身份在做领航人，第一次和他们接触。”苍月抚摸着地面：“下面还有一个墓室，上次没有走完，我记得这里明明被我们开了一个洞，怎么不见了？”
　　不光洞不见了，连地面都是平平整整，还布满了灰尘，就好像从来没开过一个洞。
　　“再开一个就好。”伊尔谜说。
　　“说的也是，地方应该还是这里。”气聚掌心，苍月眨眨眼睛：“准备好喽？——落！”
　　随着一声巨响，两个人直接从苍月打出的大洞掉了下去。

　　和上次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深渊，只是深渊对面没有了那个曾经的灵魂。
　　“原来如此，是用念力造成的假象。”伊尔谜一边走在空空的深渊之上一边说：“若是一般人到了这里，只怕不敢踏上这片深不见底的地方。”
　　“算它倒霉，两次都碰上我。”苍月轻松的走过深渊之上，停在对面的那个缺口处：“这向下我也没有走过，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有什么都不要紧。”伊尔谜握住她的手示意，有他在她身边。
　　“……呵呵，走吧。”

　　深渊后面又是长长的地道，倾斜向下，好似要一直走到地心去，空气也越来越闷热。
　　伊尔谜和苍月已经放缓了呼吸，但还是觉得氧气不够的样子，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苍月突然停下脚步：“伊尔谜，不然，你先出去吧。”
　　伊尔谜看着她。
　　“我是不会死的，所以我可以适应这里，但是万一没有了空气的话……”伊尔谜是普通人类，他没有空气万万无法存活。
　　“没事，继续走。”伊尔谜沉声说。
　　这里到现在为止还是人力建造的，既然当初能建起这个地方，就不至于缺乏空气。这里如此憋闷，应该是因为年深日久，通风孔被灰尘或者其他什么堵住了，等进到墓室里面，将通风孔捅开就好。

　　“又是一扇门。”苍月再次停下，看着门上的字迹微笑：“我就知道，一定会再一次看见它。”
　　伊尔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和进来的第一扇门上面相同的古怪字体，但是字数很多，密密麻麻写了一整片。
　　“上面只是几句歌功颂德的话……”苍月的手在门上游移着：“而下面……”
　　她忽然笑开，果不出她料，是留给穿越者的话，而且是用中国古汉字所书。
　　“这是？”
　　“算是在这世界，我惟一家的痕迹吧。”苍月叹息，这个家离她已经太遥远，远的只剩下对大街小巷模糊的回忆。

　　伊尔谜看着门上的字，苍月的身世始终是一个谜，最多只能追溯到她五岁时出现在雪山被金带走，而她到底是在哪里出生的，在哪里成长的，又怎么会跑到雪山上……
　　多方调查，却仍然毫无所获，好似她就那么凭空出现了。
　　“我以为你是上天特地赐下来的。”想到这里，他对苍月说。上天所赐，降临人间，迷惑了他们每一个人。
　　“我还是神仙叻。”苍月白他一眼，一字一句读起来：“‘苍天多意，造化弄人，我本生于20世纪，豆蔻年华初始，’……这人说话真绕口，她真是现代人么……‘豆蔻年华初始，便卷入通天旋涡中，入汉朝大地，终归待我不薄，封为大汉武帝之后。’……武帝之后？！”
　　苍月咋舌：“那不就是卫子夫？天……这穿得可够远的，怪不得一嘴古话……‘本拟相夫教子，颐养天年，安度余生，谁知天不佑我，竟再遇乱流，旋复醒然，已在猎人之中。’……原来如此，难怪旅团带回的东西古今交杂……‘呜呼哀哉，其心痛矣，然无法，只得混沌度日。经查之，余竟早至一百八十余年，所详众人，无一在世，奈何之下，只得以商为友，白手起家，渐兴大业，自以艾罗恩为姓。’……艾罗恩？”
　　苍月这下吃惊更大：“墨莲不就是姓艾罗恩的？”
　　“也就是说，墨莲是你的同族？”那些绕口的话伊尔谜似懂非懂，这件事却听得明白。
　　“看样子是了……至少是我同族的后代。”苍月苦笑，怪不得初见墨莲时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怪不得墨莲会知道那么多事情。
　　“下面还有么？”伊尔谜问。
　　“有……‘后不忍基业荒废，留有一子与世，经年四方寻觅风水墓穴，望可留有真迹与后人云，终寻至此地，万年吉地，却已是有主之所，然……’没了？”苍月奇怪的道：“竟然到最重要的时候没了，有主之所，然后呢？”
　　“风水是什么意思？万年吉地又是什么？”伊尔谜一头雾水地问，这话越来越听不明白了，都是从来没听过的名词。
　　“这里面的奥妙就多了，一时也说不清楚，算是我们一族卜卦算命、参悟生死的东西吧。”苍月简单解释：“上一次来时，在外面见到一个幽灵似的女子，我就知道这墓不简单，万年吉地是好地方，但是如果建成了双主之墓的话……”
　　那就只能有两种结局：吉中吉，凶上凶！
　　“伊尔谜——”她想让他回去，中国算术莫测高深，阴阳风水更是广博天地，前面有什么风险连她也捉摸不透。
　　“继续走吧。”伊尔谜又握紧她的手，“你不出去，我不出去。”简简单单八个字，说明了他的坚决。
　　苍月叹口气：“那就走吧，不过，我要走在前面。”
　　伊尔谜没有反驳，他知道苍月有应付危险的本事，而且她走在前面，总比对此一窍不通的他安全得多。

　　知道苍月离开了基地之后，小杰就开始蠢蠢欲动。
　　“我说小杰，你别给我找麻烦啊，要是她回来发现你不在了，会杀了我的。”
　　“奇牙！你就不想帮酷拉皮卡吗？万一酷拉皮卡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越想越着急，不能不去！”小杰倔强地说。
　　“你想啊，我未来大嫂现在带着我哥走了，弄不好就是去帮酷拉皮卡了，你还去凑什么热闹。”
　　“可是……可是……万一她没去呢？”小杰支吾着，就是要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一个能够去找酷拉皮卡的理由。
　　“那你也不能去！”奇牙用力把手中书放下：“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你再墨迹的话，我就把你绑起来！”
　　“哈！你绑啊，你要是不绑的话，我还真非去不可呢！”小杰的火气也上来了，大声吼道。
　　“哼！你以为我不敢绑是不是？”
　　“你有能耐就绑绑看！”
　　“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吗？”
　　“啊啊，我就是这么以为的！”
　　“你真的要和我打架是吧？就不能好好听话？”
　　“不能就不能，打就打啊！”
　　屋内立刻传来噼里啪啦的巨响，两个人已经滚成一个团儿了。
　　经过门口的人摇摇头：这已经是听到他们俩打了第几次了？小孩子精力充沛，没办法没办法。

　　“呼……呼……你是不是还要再打啊？”奇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我怎么不打……我打、我一定打到你愿意为止！”小杰说是这么说，却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个人躺在地上，你看我我看你看了一会儿，同时笑开。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那个是月姐，还不让我叫她月姐？”小杰忽然问。
　　“她不想让别人这么叫她，肯定有她的理由，反正怎么叫都是一个人，换一种就换一种呗。”奇牙懒懒回答：“你知道她对酷拉皮卡一向很好的，到底还在担心什么？”
　　“也不是担心什么啊。”小杰有些沉闷的抱膝坐在那里：“只是不想让酷拉皮卡一个人去面对。”
　　“苍月曾经对我说过，有些事情需要有朋友在，有些事情却必须自己去面对。可能酷拉皮卡现在就必须自己面对自己的仇恨吧。”奇牙翻个身趴在垫子上：“我这么说，你到底明不明白？”
　　小杰点头：“我又不是笨蛋。”
　　“只不过还是想去，是不是？你和笨蛋差不多了。”奇牙翻翻白眼问。
　　小杰立刻点头：“真得不能去吗？一定不能去吗？”
　　“这可是未来大嫂的命令，我不怕被她虐待还要怕被我哥处罚呢，而且我们这里的事情也够焦头烂额了。”奇牙晃着脑袋：“反正不能随便跑去，实在不行的话，等奇美拉蚁的事情解决了，再慢慢和她说，到时候保证我们决不插手，应该可以让我们去的。”
　　小杰无奈垂下头：“那也只能这样了。”

　　终于见到第三个墓室，墓室里有两口棺材——上面的五盏长明灯，第二盏和第三盏着落在这里。
　　苍月抬头看了看上面封闭的墓顶，如果自己计算没错的话，蜿蜒曲折的道路走下来，应该是和最上层地面的墓室垂直的。
　　“要开棺验尸喽，小伊好像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呢。”苍月对他调皮地眨眨眼睛，双手同时推出，棺盖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飞灰落尽之后，苍月慢慢走上前，棺材里是两具骨骸，和上面那层的一样，都不完整，明显是拼凑起来的。
　　“这个？”连伊尔谜都有点想要皱眉头。
　　“是啊……”苍月默然。
　　两口棺材中都各自安睡着一个小孩的头颅，身体却是用零碎的大人骨头拼成的，怪模怪样的身躯和扭曲的四肢，似乎用的都是不同地方的骨头。
　　“上层那个死人头……只怕这里的骨头就是他的了。”
　　“但是那里只有一副小孩儿的骸骨。”伊尔谜说。
　　“就是说，还会另外的墓室，也还会有棺材和骨头。”苍月摇头：“真是作孽，怎能造出这样一个墓穴来，这明明就是玩弄生命啊。”
　　不管大人还是两个小孩，分明都不可能是这墓的墓主，而是陪葬的牺牲。
　　“在我们那里，显赫的人死亡之后，都一样要有陪葬。陪葬的物，陪葬的牲口和陪葬的人。”
　　“人也是？”
　　“啊，尤其是人啊，少说有几名，动辄成百上千人都被活活埋进坟墓中。尤其是建造墓室的人，为了防止他们日后监守自盗，在墓室建造完成的时候就被活埋了。”苍月重新把棺材盖好，“这里只有三个人，已经算少，算少……”

　　这一层也有一些陪葬品，却没有了顶层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看起来应该都是这个世界出品的珍奇。
　　“我们去下一层吧。”
　　“等一等——你看这里。”伊尔谜指着墙上：“这是不是和门口一样的？”
　　苍月立刻走过去看，果然在隐秘的一角刻着一些小字，同样是中国字体，却不再是那么拗口的古话了。
　　苍月从头细看到尾，突然笑起来：“这才真的叫自作孽，反倒为他人做了嫁衣。”
　　“嗯？”伊尔谜疑惑。
　　“跟你说你也不懂啦，走吧。”苍月的心情忽然好了，拉着伊尔谜走到下一个门口。
　　原来这里的墓穴主人本是一小国国王，因为野心膨胀国家覆灭，于是让艾罗恩帮他建造一个可以起死回生的坟墓，以活人献祭。
　　他自以为得意，谁知道艾罗恩竟然趁此机会，把他的坟墓造成了环墓，虽在万年吉地之上却不在万年吉地之中，怪不得上次来的时候那个女子幽灵愤愤地说被骗了，艾罗恩将万年吉地留给了自己。

　　一路破解机关，下楼梯，到达最后一个墓室。
　　这里只有一口棺材，装饰精美华丽，棺木上浮刻着图腾，是一副万人跪迎、俯觑天下的可笑图画。
　　“不用看也知道，这个棺材里躺得才是正主。”苍月敲了敲棺材盖。
　　“小心。”伊尔谜把她拉到身后，苍月告诉他这墓的用意之后，他就一直提防着哪个棺材里蹦出一个死人。
　　“放心，他活不了的，艾罗恩没想让他活。”苍月道：“现在找找看吧，有没有下去的门，接下来才是真正我要寻找的墓室。”
　　那真正属于艾罗恩的墓室。

　　在花园躺椅上假寐的墨莲突然一阵心悸，立刻坐起身：“牙。”
　　“在。”一旁侍立的牙立刻上前。
　　“苍月说一周之后到访，那她这一周打算做什么？有没有离开那个基地？”
　　“有，已经离开了四天了。”牙回答。
　　“去了哪里？”墨莲立刻问。
　　“这……据情报说，是去解决酷拉皮卡和幻影旅团的问题。”牙迟疑了一下才说。
　　“亲眼所见？”
　　“不，是从在基地中的谈话推断出来，她也没别的地方好去。”牙猜测：“难道是去找她儿子？”
　　“让空去查，查出之后给我24小时跟着他，随时回报。”墨莲面色阴沉地说：“或许她没有去找酷拉皮卡，也没有去找她的儿子，而是找我的麻烦去了！”

　　“是这里吧？”伊尔谜突然指向左面墙壁上方的角落，在那里，用白色的粉末在白色的墙壁上写了一句话，是用猎人世界的文字写的，几乎看不清。
　　“伏地魔的方法。什么意思？”伊尔谜再次大惑不解，伏地魔是个什么东西？
　　“伏地魔……我服了她……”苍月思索着自己看过的情节，这么久远还真记不清，伏地魔和墙壁有关的是什么？呃……蛇佬腔？不对不对，那是——对了！
　　“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摇摇头，一伸手，毫不犹豫挥刀而下。
　　“喂。”伊尔谜吓了一跳，却见苍月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溅在墙上。
　　“你啊，可以让我来。”他利落地替苍月包扎伤口：“以后不许随便把自己弄伤。”
　　“或许只有同族的血才有用嘛，”苍月撒娇道：“不然的话，我这么怕疼，当然割你的。”
　　伊尔谜眼中又有了笑意。

　　墙壁消失在空气中，露出一扇华丽精美的大门，上面一条黄金腾龙张牙舞爪的飞舞着，还有一个类似什么阵势的东西。
　　“太极八卦图。”苍月仔细观察着：“不得不说，这位还真是学识渊博，连这么难懂的东西她竟然也能弄得有模有样。”
　　“那你呢？”
　　“我？我本来也想不懂，不过谁让咱正巧是学这个的。”真武者以武悟道，环环相扣，若连太极八卦之理都不懂，早该回家了。
　　伊尔谜只见苍月在那个八角图上左推推、右动动，时而掐指在算些什么，嘴里念着乾坤之类的话语，许久才终于把最大的那一块推到中间：“大功告成！”
　　那张八角图突然开始慢慢的旋转起来，越转越快，门内似乎也有东西开始旋转，一个带动一个，越来越多，吱咤的刺耳声音半天才消失。
　　“总算能往前走了，搞这么多花样，她就那么怕有人进来这里吗？”苍月嘟囔着将这扇门推开，后面还是长长的石板道。
　　“那声音是什么？”伊尔谜好奇地问。
　　“谁知道，可能是某种防止有人硬闯的机关吧。”苍月漫不经心回答，这条路上已经没有任何机关了。
　　“那如果硬闯会怎么样？”伊尔谜又问，这么出色的机关，值得学习借鉴，可以用在揍敌客家嘛。
　　苍月看了他一眼：“发动机关的话，可能就是把这里的一切全部毁灭，让硬闯的人什么也得不到吧。反正不是这样也差不多，能让她这么重视的，一定不是能轻易见人的东西。”
　　呃……那就算了，伊尔谜撇撇嘴角，揍敌客家几乎月月有不速之客。

　　“又是门。”苍月无奈站住：“她到底要设多少个机关……嗯？这个不是机关。”
　　苍月凑上去，借火光眯起眼睛看门上的字：“到达这里的你或你们，必然是和我同属于一个国度，于是我欢迎你们进入我的墓室。来到这里之后，我一直在思考回去的方法，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回到我真正的家，成为真正的我自己，重新开始我的生活。最后，我终于达成了我的愿望，但却已垂垂老矣，无法归去。只能将其留诸后人……”
　　苍月读到这里，停住了——归去的方法留诸后人……
　　难道是？
　　她猛地推开未锁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