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告白 ...
-
空气中混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倒在地上的有着黑色头发的女性仿佛睡着了一般，脸上的表情意外的安详。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已经干枯了，白皙的脸上也沾染上了一点点的灰尘，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那绝美的容颜。
卫也冷眼撇了一眼女人的尸体，然后从狩衣里掏出一张白洁的手帕将沾满鲜血的刀刃小心的擦干净以后收进从腰间抽出的刀鞘里，转过身对着还在沉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的三人摆出了一副天真无邪的微笑。
“哎呀呀，真是辛苦诸位了，这下事情就圆满的解决了呢。”
“什么圆满解决。”
对此，扉间有些不平的插嘴到。
“你这家伙骗了我们，你其实是个忍者吧……”
“您误会了扉间阁下，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是忍者哦？只是你们一厢情愿的这样认为吧？”
被这样一说，扉间顿时语塞了。同时，在见识到这个男人出色的体术之后，扉间也感到自己对他瞬间敬畏了三分。干咳了一声后，他继续询问到。
“那么这个女人明明是你手下——”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呢，这是个意外，毕竟我也不知道我的这位手下竟然是陇之国的暴|乱分子，这可真是令人吃惊。”
“哼，希望事实的确如此。”
斑冷不防的插了一句。看着交谈着的三人，感到自己处境有些尴尬的千代也开始拼命的想加入几人的对话。
“那……那个，能平安无事解决的确很好呢……而且宅邸也没有收到太大的袭击。”
“是啊，小姑娘你也很努力呢，在我们赶来之前你也辛苦了。”
卫也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千代，然而说实话，这非但没让千代放下警惕，反而让千代觉得浑身有些不舒服，但是出于礼貌，千代还是客气的笑着回应到。
“恩……谢谢夸奖……”
“卫也阁下，之后我们还要去收拾宴会的烂摊子，差不多先走了吧？”
说着，扉间瞧了一眼斑.
正面接下了扉间的眼神的斑也颇感不爽，但是在狠狠的瞪了回去后斑终究没说什么。
“哼，罢了我要回去收拾摊子了。”
“我也一起。”
跟着扉间转过身的卫也在向两人招了招手后立马消失在了树丛间的阴影里。一时间，空旷的树林只剩下了斑和千代。
沉寂。
又是一片死寂。
半晌后，首先开口的是斑。
“怎么办，我们也回去吗？”
“恩……恩。”
对于首先开口的斑，千代感到了一丝小小的高兴，就在她还想要说些什么打破僵局的时候，忽然感到心脏的位置一片疼痛。
“唔！？”
一瞬间，千代那白皙的脸上瞬间扭曲了。如同被火烧着了一般的剧痛从胸口的位置蔓延开来。感受到剧痛的千代一边小声呜咽着一边用力抓住心脏处的布料踉跄着向后面倒去，一下子撞到在身后的树上顺势摊倒了下来。
“什…..怎么了！？”
发现情况不对的斑立马跑到了千代的身边，蹲下来仔细查看情况。少女的脸颊上已经浮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看起来真是十分的痛苦。
斑微微将身子朝千代处靠了靠，左手按着千代的肩膀，右手则是抓住了正在被痛苦所折磨的少女的手，将其从心脏处拉开。
之后，斑小心的将和服的左边从少女瘦弱的肩膀上剥下，刚好露出了心脏的位置——即便如此，少女那如隐若现的白皙胸脯还是激起了斑心中的一小丝涟漪。
“！？”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被震惊的情绪所代替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在少女的心脏的的位置——也是刚才被杏泽的术所侵蚀的位置的那一块圆形的皮肤变成了如同焦炭一般的黑色，肉也因为坏死额额黏黏糊糊的翻了出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皮下的组织，更可怕的是，坏死还在继续。这伤口，简直如同当时杏泽被侵蚀的右手一样。
被看到伤口的千代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一下子从斑的怀中躲了，迅速的将和服拉了上来。
“不……不要看！”
看见情绪那么激动的千代，斑先是惊讶，紧接着的是一阵因为被拒绝而导致的愤怒，不过想到对方目前的身体状况，斑还是硬生生将自己的暴脾气压制了下去，耐心地说到。
“把伤口给我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能治疗。”
光是说出这几个字就已经耗费了千代的全部力气了。
“所以……斑大人……能回避一下吗？”
“诶？”
瞬间意识到刚才自己扯开少女衣服的不妥的举动的斑微微皱了皱眉头。女人的身体他不是第一次看，斑断然觉得就算看了这种还没发育成熟的我小姑娘的身体也不会有任何想法吧——但是事实是，刚才他看到千代胸口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欲望在燃烧。
“啧。”
少女红着连转过了身，将背影留给了斑，然后脱下了上半身和服，那白皙的隐约浮现着骨线的瘦弱身体一下子闯入了斑的视线。
慌忙移开视线并转过身的斑干咳了一声，将手臂抱了起来同时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
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千代那么严重的伤口？是因为之前和杏泽的战斗吗？可那伤口，分明怎么看都不正常。至少斑不认我那个杏泽会有什么能让一个人细胞坏地的忍术。
就在斑思考着的时候，身后传出了医疗忍术施展时像是风一般的声音，想象着承受着细胞坏死的痛苦的千代，斑居然觉得自己有些微微心痛起来。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如此善良了，果然是遭到了柱间那混混蛋的影响吗？
过了一会后，医疗忍术的声音停了下来，当斑再回过头时，千代已经重新穿好了和服，同时还小声呢喃着。
“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
“怎么。”
“啊……啊，没什么。”
“好些了吗？”
“恩……已经阻止了细胞的坏死。”
话随这么说，从千代那微微拧着的眉毛，斑还是轻易看出了千代此刻正在忍受着疼痛。斑皱了皱眉头，命令似的说到。
“回去后要好好养伤。不然都不能好好投入工作了。”
“是……”
我的价值果然仅限于工作吗——
像是遭受到了责骂的小孩子，千代失望地垂下了头。
突然远方响起了“嘭”的一声，然后五颜六色的光芒在天空中炸开了。被这景象所吸引过去的千代一下子被天空中绽放出的一朵朵美丽的烟花迷住了。
烟花大会开始了。
转瞬即逝，而又无比美丽的花火——
“啊……好漂亮。”
千代失望的表情一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小孩子一般的天真灿烂的笑容，斑侧过头，看着在天空绽放的光芒映照在千代苍白的脸上。
苍白的肌肤，纯白的头发，像一只小兔子一般可爱。
然后鬼使神差的，斑就这样把自己的手放到千代头上揉了起来。同时，看着这样的她，居然不经意的笑了——
**
正在欣赏烟花的千代突然感觉自己的头顶被一只温暖而又粗糙的手给覆盖了。僵硬的转过头，千代立马就看到了斑那张英俊的面容。
和以往不同的是，此刻，他那双带有深深的卧蝉的双眼居然和嘴角一起，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一层温和的笑意
一瞬间，心脏狂跳不止。
“斑……”
千代呆呆地嗫嚅着。
喜欢的含义是什么——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千代一直思考着这两个问题。
但此刻她仿佛已经找到了答案。
想要触碰，想要站在他身边，即使明知这是个危险的诱惑，明知自己可能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是那又如何？
——好狡猾，为什么要让我抱有期待啊。
——明明，明明对我冷漠一点该多好啊。
贪恋着头顶的温暖，千代感觉到自己此刻眼中已经泛起了一丝薄雾，但终究还是凝结成水珠没有滴落下来。
因为那份感情，是长久以来在【绝望】中挣扎的千代第一次感受到的【希望】——
这份小小的，【恋慕】之心。
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胸前那片坏死的区域，感受着这份让人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痛苦——她十分明白，自己的身体里背负着什么东西，而唯独这件事也是绝不能让他人发现的——【绝望】
那是就连对于自己最爱的人也无法开口的事实。
［你这个怪物——我们——无法培育你。］
耳畔仿佛回响起父母的声音。
但是。
就允许自己任性这一次就好。
神啊，请原谅我。
原谅这样不堪的我。
这份思恋已经无法停止了——无法停止了啊……
就算被亲手杀死也好，被伤害也好，想要待在这个人的身边，想要去爱着这个人，无论以何种方式也好。唯有这份思念，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越是痴迷恋慕，越是痛苦不堪。
千代此刻，却真真正正的想要去相信永恒，想要去相信那名为【希望】的东西。
原来，我也可以这样幸福吗——这种爱着一个人的感觉。
焦虑不安的心中已经充斥着复杂的情感，善意的谎言与嘶喊的情丝纠缠着。最终终于化为了话语——
“斑……大人。”
“恩？”
被叫住的斑将手从千代的手中放了下来，此刻盯着他的千代的脸已经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犹豫了半晌后，千代才说的到——
“我……”
“嘭——”
有一个巨型的烟花在空中炸裂开来，巨大的声响连同着千代的声音一起淹没了，耀眼的光辉照耀着两人。借着火光，斑只看到千代的嘴唇似乎噙动着说了什么。
等到烟花在空之完全消失殆尽，空气中又恢复了以往的沉寂。望着面前的少女，斑微微瞪大了眼睛，在沉默了半天后才询问到。
“你……刚刚说了什么？”
“啊……没，没什么。就是……恩……我觉得烟花真漂亮啊，下次还来一起看吧。”
少女慌忙的解释到，躲闪的眼神在斑与天空中不断游离着，本来就通红的脸颊变得更加赤红起来。
“嚯……是吗？”
看着惊慌失措的千代，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神色。
——她撒谎了。
这个女孩太天真了，天真到以为自己借助烟花的声音就可以掩饰一切。她忽略了一点——常年考眼睛吃饭的自己，怎么可能连那种简单的唇语都读不出来。
隐藏在巨大声响的那句话语是——
“我爱你，斑。”
当然，当时的斑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所为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忍界的强者，至今为止喜欢上并倒贴他宇智波斑的女人已经数不胜数，也不缺千代这种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一个。
但是不可否认的。
连斑自己都没察觉到，那一刻，在他内心的某个小小的角落不可思议的诞生出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喜悦之情。
当然那时的他也根本不会想到。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女孩后来成了他宇智波斑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
他的恋人。
他的妻子。
他的家人。
他也更不会想到。
这句他始终都未能亲耳听到的话语是她对他的第一次告白。
也是最后一次告白。
***
木叶纪元前篇——end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