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傅]异路沉浮》幽若雪

34、叁肆

　　夜里的阳台有些冷，可傅振华全未放在心上，满腔燥热的血液需要快速冷静下来，否则自己的心一定会被陆雨窥破拿来变本加厉的戏弄。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心跳的这么快这么紧张……
　　脚步声在身后踌躇，傅振华的心突然提到嗓子，他害怕陆雨胡搅蛮缠的靠近。
　　脚步停下来，傅振华握紧手没有回头，陆雨的声音有些无奈的迁就，“放心，我不会再对你使用暴力，”紧接着脚步声踏着寂寞走进陆雨自己的房间，带门。
　　孤独而萧索之感萦绕不去。
　　傅振华背对着陆雨的房间良久才转过身，“陆雨，你最好说到做到，不要再来干扰我。”
　　这一夜已浪费了太多，陆雨和傅振华都没睡好，结识陆雨这近两个月来发生的一幕幕争先恐后挤入傅振华的思维，身上的伤有的拜陆雨所赐有的为陆雨担当，身上的血却滑稽的有着陆雨的温度身上的伤口有陆雨处理过的痕迹，傅振华不明白以陆雨这种经历血雨腥风的□□老大，看惯了流血死人为什么会为自己献血为自己动容，为什么会为自己打破常规，为什么会一再的行事反常干涉介入自己的私人恩怨？仅仅因为陆森陆雨多年来面和心不合的鹬蚌之争？还是他对这种感情游戏意犹未尽。
　　渔翁是谁？陆雨是不是早就明白渔翁得利的道理才同陆森维持这种互不相干的状态到如今……
　　碍着复杂的身份傅振华逢场作戏的吻过，可逢场作戏时的心跳异常规律，再清醒不过的明白自己那样举动是为着什么，然而陆雨的强吻和着清凉柔软夺走的是傅振华全部的理智，嘴唇碰触过的身体羞耻的伴着若有若无的期待，尽管那点期待蜻蜓点水的一闪而过傅振华还是错愕了，像一池春水漾起涟漪。
　　太久的年月，封闭自己心底将孤独作为习惯，自从如愿考取警校傅振华张开双臂去迎接这个世界的光明，然而一切不期而遇的强硬安排，未征得他的同意便武断的抹去了他全校各项考核遥遥领先的成绩，于他有恩的杜尘风不苟言笑的告诫他要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来完成任务。
　　从那天起，不甘和茫然与恩义并重，在黑暗世界将尊严人格碾在脚下只为信念而活，傅振华从不认为自己的心还会动，会有除傅振雪之外的牵挂。
　　傅振雪已经用最残忍干脆的方式了解了一切，再也不用为任何人委屈自己，他本以为再无牵挂，可是陆雨，为什么要用如此蛮横武断的方式试图闯进他的世界。
　　傅振华想流泪。
　　他分得清陆雨的动机与卓老大单纯的猥琐亵渎不同，陆雨的呼吸中有紧张和情动，认真和顾惜……
　　身上的睡衣堪堪挂在肩膀上，敞开的胸膛上还余留陆雨抚摸亲吻过的感觉，那种感觉异常清晰，只要傅振华一闭上眼睛就如同虚无中有一双手学着陆雨的动作带着陆雨的温度在重复那种抚摸和心跳，而陆雨的声线也一直暧昧萦绕在耳边，“傅振华，敢不敢告诉我，我亲吻你的时候你什么感觉？”“心底有没有渴望……”“傅振华，迟早有一天我要在你身上打上我陆雨的记号。”
　　傅振华狠狠的闭上眼睛将光明隔在视线之外，头埋进被子，因着那种感觉紧张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可以对一个跨在黑白界限之间的男人动这种荒唐的感情，另一种声音在叫嚣着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毒王的任务，接近陆雨本就为了寻出毒王下落，陆雨的笔记不能说明一切，傅振华的任务还要继续，还要继续留在陆雨身边对傅振华而言比只身入虎穴还要殚精竭虑，因为他要背叛的是自己心里对温暖的迫切渴望。
　　可是孤独，傅振华会孤独，而且孤独的有些怕了。
　　两年半，两年半的努力已将傅振华逼成了一个边缘人，家人误解同事嫌弃毒圈排斥，即便死在这里，无人问津。
　　如果陆雨是毒王，他和陆雨在一起的动机只能是除去，如果陆雨不是毒王，隐瞒着真正身份的傅振华不会得到陆雨的谅解和认同，傅振华只是一个名字，而陆雨认识的也只有打有这个名字标签的外表，傅振华的背后有太多故事，傅振华觉得陆雨根本没必要了解这些故事，故事里的事，同太多悲伤的人有着雷同的巧合，不提也罢。
　　傅振华在想陆雨的时候，陆雨也在想傅振华，陆雨将手枕在脑后，寻思着傅振华眼神中复杂的神情，那双眼睛染着两难的深陷，他确定傅振华不讨厌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可陆雨对自己有信心。
　　陆雨知道自己的心思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放在傅振华身上，而是应该全心的放在一天之后，收傅振华很简单只是一个形式上的肯定，却又是所有矛盾浮上水面的导火线，东升堂和青龙会安静的诡异，警方却好像同他们商量好的一般死死咬住陆雨，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狼，货要如何出手陆雨需要拿出十二分的精力谨慎来做这件事。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
　　太快。
　　明亮的天，是个好天气。
　　陆雨的车停在楼下，一身黑色西装的傅振华在等陆雨，陆雨在穿衣镜中做好了最后一件事，系领带，然后转身对傅振华，“东西都带好了？”
　　傅振华笑笑，他知道陆雨指的是袖箭。
　　陆雨点头，走进卧室，再出来的时候递给傅振华一把枪，傅振华有些迟疑的看陆雨握枪的手，陆雨淡笑着将枪递近，“只要你的枪口不是对准我，其他人，都不要犹豫……”
　　“你就这么信得过我？”淡淡的语气，傅振华垂下恭顺的目光继而精硕的亮起，快速从陆雨手中抄过枪，枪身平举出手稳健利落，枪口直指陆雨。
　　陆雨毫不意外的看着傅振华的举动，伸出手轻描淡写将的枪口拨开，“有什么事，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再说。”
　　“陆雨，能不能答应我三件事。”傅振华的目光笃定认真，陆雨也认真起来，“好。”
　　“不要回答的太草率。”
　　陆雨笑，“我陆雨答应的事一定不会食言。”
　　傅振华摇头，“你听过之后也许会后悔。”
　　陆雨摇头，“放心，你的事，我一定会为你办到。”
　　枪依旧没有垂下，从侧方指着陆雨的头，陆雨却浑然不觉的将自己陷在沙发里，“说吧，我在听。”
　　“第一件事……帮我厚葬了振雪。”傅振华看陆雨的目光起了一层雾。
　　“不成问题，你不说我也会办到。”陆雨定定的看傅振华，想要读懂他目光中掩藏的所有情绪。
　　“第二件事，我户头里的所有存款捐给朝晖孤儿院。”
　　陆雨皱紧眉头，“存款？你借我的钱利息还没算，你在跟我交代后事？”
　　“第三件事……”
　　“行了，第三件事等这件事了了你自己去做，我没那么多时间。”
　　“陆雨！”
　　傅振华强势的口吻和立场顿住了陆雨的步子，陆雨背对着他，没有动。
　　“第三件事，我要罗彬的命。”不论别人对傅振华做过什么他都可以忍，可是罗彬设计傅振雪的事傅振华到死都不会忘。
　　“放心，罗彬的命摆在那，你随时可以去取。”陆雨转头，微笑，他意外的明白原来傅振华这种静水流深的人也会有恨，“跟在我身后，我到要看看谁敢动你！”
　　傅振华微笑，“不需要。”
　　傅振华站在温暖的阳光下，这是七天来他第一次沐浴在阳光里，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微微的笑，陆雨逆着光看傅振华，温和的眉眼镀了层柔和的调子像清雨洗过的山，简单分明的的笑意将五官镌刻的更加深刻，散散的碎发散在额前，菱角分明的唇透着玲珑剔透的水色，衬衫的穿法依旧是半敞开领口两个扣子，性感的麦色肤质紧韧柔和的趁着浅蓝色的衬衫，浅淡明快的勾勒出清新安静的气质，浅浅弯起的唇角里张扬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凌厉和沉着。
　　傅振华的目光看向陆雨时，陆雨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既然不期而遇陆雨也不尴尬，索性报以安定的笑，傅振华的声线里带了几分坦然和漠然，“最好不过自然，你说的。”
　　陆雨抿唇勾起唇角对傅振华道：“没想到我说的话你还会放在心上。”
　　“对的话不论是谁说的，我都会放在心上。”
　　“是么，我说的很多话都是对的，可是你总在刻意逃避，逃避你自己的心。”
　　傅振华笑的有些勉强，“等我活过今天再考虑其他也不迟，”说完，傅振华释然转身，上车。
　　十七辆黑色保时捷列队排开，车子行驶的方向，鲲帮与青龙会的总部东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