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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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亥时，阿福和小月都困顿地趴在堂屋的桌上。烛台上点着蜜烛，昏暗的烛火微微跳动着，发出细小的“呲啪”声，南瓜形状的三角陶制香炉里，驱蚊虫的薄荷香块早已燃尽，偶尔从野林传来一两声夜鸟暗啼，整个世界竟安静得吓人。
“小月，小月醒醒……”阿福推醒小月。
“唔……爹爹、爹爹回来了？”
阿福摇头，轻声说：“回屋里睡吧，等陈叔回了就叫你。”
小月不肯，固执地要继续等着，阿福看劝不动，便算了。
夜深如墨，似有马蹄声借晚风传入耳，阿福细细听着，马蹄声混着轱辘声越来越明显，一定是有人来了！小月也听到了，连忙举着烛台推门出屋。
远处豆大的灯火渐渐靠近，只见一彪形大汉举着火把，丰满的肌肉在火光的照耀下像涂了油脂般光亮，身后跟着一穿青色文士长袍的中年男子，两人正是晚归的刘大海和陈商。
“爹爹！”小月惊喜道。
烛光随着她奋力奔跑而被风熄灭，黑暗将其包围，小月却丝毫不感觉害怕，直直地扑进陈商怀里。
“爹爹！爹爹、呜呜……爹爹……”小月哭着撒娇，两手抓着陈商的衣摆不肯放。
陈商把小月抱进怀里，掂了掂安慰道：“不哭不哭，爹爹回来了。”
阿福落在后头羡慕地看着，又有些不自在地碾着脚尖。
刘大海张着双臂大笑，“一天没见阿福怪想念的，快来给你大海师傅抱抱！”
阿福也笑了，也学他张大双臂扑过去，仰着小脑袋问：“大海师傅吃过了吗？饿了吗？”
“晚饭就随便吃了点，现在正饿着。家里有什么吃的，赶紧端来让我和你陈叔垫垫肚子。”
一旁的小月听了，拿小手帕擦擦眼泪，也问陈商，“爹爹饿吗？家里还有凉面。”
阿福接过小月手里的烛台，借火把蜜蜡重新点燃。“陈叔、大海师傅，我去厨房拌凉面，要吃辣吗？”
“哈！”两人都笑了。
“我不用加辣，给你大海师傅多加两勺。”陈商笑着说。被牵连进方家的破烂事，折腾了一天，弄得心浮气躁的，回了村见了两小的，心情舒畅了不少。恐怕在孩子单纯的眼里，天大的事儿都比不上吃什么玩什么来得重要。
阿福“哎”了声，便去厨房鼓捣。
厨房里乌漆抹黑的，微弱的烛光只能照亮周围一小圈，阿福小心地挪步，摸索着把烛台放在灶台上，又从碗柜里找出两只青瓷大海碗，做贼似地左右瞧瞧。蓦地手里凭空出现了一只食盆，里面盛满了新鲜的凉面，这是阿福早上做好后放在空间里的。接着又出现了一盘盘黄瓜丝、萝卜丝、黑木耳和豆芽，都一一倒进食盆里，又往里倒了醋、酱油、盐和糖，还有小勺蒜茸和芝麻油，一齐拌匀分进碗里，再在凉面上放些花生、芝麻、葱花，给刘大海的那碗里多加了辣椒和红油。
阿福原本对系统空间什么的毫不知情，直到某天帮王婆婆洗完菜，突然在脑海中听到一个合成声音。
系统：“完成任务【乐于助人—王婆婆】，帮助稻香村的王婆婆做家务三十次。奖励金钱：一文。”
阿福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脑中闪过一系列“居然有系统！任务好务实！奖励才一文，好抠门！绝逼是种田文！”等念头，又认真琢磨、折腾了几天，发现任务要靠自己触发，系统不会主动发布。在显示的任务栏上，只能看到“已经完成”的任务和“待完成”的任务，而不能看见未触发、未接取的任务。“已经完成”任务栏里能找到已经完成的【乐于助人—王婆婆】任务，任务卷轴颜色是暗淡的灰色，“待完成”任务栏里任务卷轴都是黑色的，任务内容都与稻香村村民息息相关，比如带孩子、缝补衣物、喂鸡等，就连阿福平日里做饭的次数都算在【陈家主妇—烹饪】任务里，累积满五十次能完成此任务，获取一文钱，等再次做饭时，这个任务就会再次被触发。阿福还发现，系统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只有每次新做饭菜时，次数会被记录进任务里，如果只是热热剩饭剩菜则不算。
此外，空间的存在对阿福帮助很大，不但能将存放的物品保质保鲜，体积还十分巨大，阿福也不知道空间的存贮上限是多少，存放进空间的物品，无论是固体还是液体都像是被禁止时间般固定不动。当然也有缺点，每次要用什么都得先找出来，如果找不到，即使空间里有，也拿不出用不了。也有可能会在一堆袜子里找到一只肉包子，虽然不会互相传染味道，但总会有些心理不适。为了避免此类情况，阿福存放时特别注意把东西都间隔开，即使要用时查找费时，也都互相隔得远远的。
“阿福的手艺真是好得没话说！”刘大海吸溜进一筷子凉面，味道咸淡合口、香辣开胃，最主要的面条还十分爽滑劲道，一点也不坨，像是刚出锅的。
陈商也摸着阿福的脑袋夸奖。“自从阿福来后，家里的活计一把抓，倒叫我得了便宜。”
阿福捧着脸被夸得有些害羞。
小月赖在陈商身边，闻言也笑嘻嘻地说：“小月喜欢阿福，喜欢阿福做的饭。”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问：“明天还能吃砂锅粥吗？”
阿福故意板着脸，“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做的饭？”
小月也机灵，立马讨好地说：“小月喜欢会做饭的阿福。”
“这次饶过就你。”阿福失笑，点点小月的额头。
“那……砂锅粥？”
“行，明早给你做。”
陈商看小月频频打哈欠流眼泪，便叫她回卧房睡觉。小月朦胧着眼，犹豫地问：“……爹爹，衙门里的捕快不会再来了吧？”小月是被早晨捕快来砸门的事儿给吓到了。
“放心，县令已经抓到坏人了。”陈商安慰道，具体是事由却不说。“爹爹这么晚还能租到马车回来，都靠王捕快仗义。”
刘大海接口，“天晚连车行都关门了，是王捕快找去车行老板家里，给借了马车。”
小月安心了，觉得王捕快真是个好人。
阿福催着小月赶紧上床睡觉，小月累极了，头一碰枕头便睡熟过去。阿福与小月同床，小月睡里侧，她睡外侧，听着身边细细的呼吸声，却没了睡意。
过了会儿，门外似是有轻微的说话声。阿福缩手缩脚地爬起身，扒在门上偷听，结果被刷成了卧槽脸。
方老爷子新纳的填房安氏和方老大之间有段过去，两人在临县偶遇互有好感，在方老大的追求下很快就情意绵绵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之后方老大说要回去请父亲提亲，谁知一去不回，安氏又收到了一封方老大的绝情信，一怒之下跑到青石镇，抱着做不了你新娘，就做你后娘的想法，勾搭上了方老爷子。不说方老大好不容易摆平了一堆麻烦事，回到临县看到人去楼空是什么心情，就说方老二吧，对安氏一见钟情后就处心积虑地想插足，伪造了方老大的笔迹骗安氏，做着乘虚而入的美梦，没成想用力过猛，把安氏推进了方老爷子怀里。
安氏进了方家大门后，就想着要报复方老大，于是勾搭了最受方老爷子宠爱的方老四，两人一拍即合，偷偷密谋夺取家财。万年酱油方老三，也因为安氏对他说的一句关心话，彻底拜倒成了安氏最忠实的死狗。
最后方老大终于回来了，看见失踪的安氏竟成了自己后娘，那叫一个晴天霹雳啊！两人互虐了几个回合后解除了误会，之后五人一起毒死了方老爷子。
没错，方老爷子是被他们一起毒死的。五人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举动，每天你在茶里抹点毒，我在汤里下点毒。陈商开药在前，五人下毒在后，方老爷子就着毒喝补药，天天吃，日日吃，于是……终于吃死了。
县令着人对比了仵作的验尸报告和陈商的药方，洗清了陈商的嫌疑后，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叫得最响的方老大身上，命王捕头去方家搜查，一查吓一跳！据方家下人供述，五人竟然都有作案动机、作案嫌疑，但都拒不认罪，安氏还在衙门里情绪激动地晕倒了。
陈商一摸脉，嘿！怀了！
这下更热闹了，方家四兄弟都说孩子是自己的！挣着挣着还打成了一团，县令下令把人分开羁押审问，气得差点把惊堂木给拍断了。
方家案简直是场大戏，比戏台上唱得还热闹，到了明天恐怕整个青石镇都知道了。
难怪陈叔含糊带过，这要是说出来还不污染我和小月的心灵。阿福想着，捂着胸口默默爬回床，抱着小月软绵绵的身子压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