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宫闱》宋央

6、往事

　　顾宁婉从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断断续续的被仁孝皇后接进宫中教养，当时成宣帝李慎也不过十一岁，而当时的后宫还是宸妃一家独大，作为以阁老之女而被封为贵妃的仁孝皇后来说，处境十分的尴尬，但是先皇好歹还是记得当年顾宁婉祖父对他的情分，所以即使当时仁孝皇后不受宠爱，但是到底还是很有权威的，毕竟……元后薨逝中宫空悬，作为后宫之中最高位分的人，还是有些地位的。

　　而当时对顾宁婉来说，也是很艰难的一段时间，当时顾家是顾老夫人当家，而顾老夫人又闹着要给顾昌彦纳小，因而一时间闹得整个顾府乌烟瘴气的，后来仁孝皇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将顾宁婉接到了宫中教养，其实以顾宁婉看来，仁孝皇后当时只怕也是打着想要将顾宁婉嫁给李慎的主意。

　　有了这个认知，顾宁婉在面对李慎时，她的第一感觉就不是很好，毕竟……嫁入皇家这种事情，在顾宁婉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出乎意料的，李慎却对顾宁婉非常的好，每日他上完课回来，总是会来长宁宫看顾宁婉。

　　这样一次两次还好，顾宁婉也能把持得住，但是天长日久的，顾宁婉又不是石头做的，竟也开始慢慢的待见李慎了，对他的态度也越发的好了，直到后来仁孝皇后出事，她被迫被送出宫去，李慎过来送她，那时李慎已然是一个十六岁的翩翩少年郎了，当时的顾宁婉看着李慎，第一次感受到了不舍，也第一次开始察觉自己内心对于李慎的那点儿小萌动，只这点初恋的情怀却是来的太迟了，顾宁婉始终还是走了，而那点小萌动，也在时间的长河里，被洗刷的差不多了。

　　此时想起来，虽然心头还有微微暖意，但是却再也不复当年的天真，他们俩始终是错过了。

　　顾宁婉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冲着眼前微微有些不解的朱砂笑了笑道：“侍寝之事自然是由陛下做主，我不过是想起之前一同进宫的几位姐妹，不知他们此时都安置在何处？”

　　听到顾宁婉问这话，朱砂不由得有些吃惊，但是脸上却也不显，只恭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只知道惠淑媛娘娘如今住在翊坤宫侧殿，孙芳仪是在永寿宫侧殿，与萧昭媛住在一起。至于其他的小主，奴婢倒是不知。”

　　顾宁婉听了这话，不由得沉吟了一番，这个朱砂倒是聪明的紧，这一届秀女才刚刚入宫，她就能将这最紧要的几个人弄清楚，说不得就在这后宫有几分关系，想来日后倒是可以培养培养，只是……既是从成宣帝身边过来的，却是有些意味深长了。

　　傻子也该知道，就算是在皇帝身边端茶倒水的，也比在后宫之中不知日后会不会受宠的主子身边当个掌事姑姑要好，但是这个朱砂竟然能从皇帝身边调到了自己身边，若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就是有人特意为之，至于是谁特意为之，顾宁婉连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成宣帝，只是……成宣帝遣了她来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监视自己……还是为了帮助自己，顾宁婉一时间就有些迷惑。

　　看着顾宁婉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朱砂心中也是有些惴惴的，她之前是在御前伺候，但是后来因为得罪了总管大太监张德宝，一时在御前举步维艰，后来只得托了关系调派到后宫之中，却不想竟被分配到了瑾婉仪身边当掌事姑姑，但是她自来便是个随遇而安之人，因而心中倒也暗自下定决心，日后定会好好伺候这位娘娘，毕竟……她一辈子的下场也就交代在这位娘娘身上了。

　　只是此时她却也不知顾宁婉心中所想，因而只得敛了敛眉低垂着头，脸上的神情却是越发的恭敬了。

　　顾宁婉看着她这般，倒也是没有多说，只又变成了之前那副温和的样子道：“既是如此，你便下去吧。”

　　待得朱砂徐徐退了出去，原本站在顾宁婉身后的珍珠这才道：“这位朱砂姑姑倒是知道的多，我刚才送那位公公出去的时候，那位公公和朱砂说的倒是差不多。”

　　顾宁婉听着这话不由得笑了笑：“这宫里的人虽然看着都不声不响的，但是谁心里能没有一个小账，他们在宫里这么久，若是这点事儿都打听不来，那也就用不着再混了。”

　　珍珠听了不由得点头，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日后也定要消息灵通些，不然日后对娘娘可是不好。倒是一旁的珊瑚神色依旧，只低垂着眉眼道：“娘娘快先歇歇吧，奴婢几个也好将屋里收拾收拾，待会儿各宫娘娘的赏赐怕就要到了。”

　　顾宁婉看着珊瑚，微微勾了勾嘴角，这个丫头倒是个心里明白的，倒是珍珠，看着还是有些嫩，日后看来还是要多多调、教调、教。

　　这边主仆几个一边说着话一边收拾屋子，另一边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成宣帝此时正斜倚在端阳宫的暖阁中看书，而张德宝此时则是站在身侧服侍，只是奇怪的是，一刻钟过去了，成宣帝手中的书竟一页都没翻过去，成宣帝似是没有注意到，但是站在一边的张德宝却是主意到了，心里不由得就有些嘀咕，只是却还没嘀咕出来个结果，成宣帝却先开口了：“今儿秀女们都入宫了？”

　　张德宝心头猛地一跳，赶紧就恭声道：“回陛下，都已经安置好了，各宫娘娘这个时候的赏赐怕也都下去了。”

　　“赏赐？”成宣帝眉头不由得一皱。

　　看着这位祖宗如此，张德宝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大了，赶紧又道：“这都是惯例了，每年宫里进了新人，各宫的娘娘都是要赏些东西下去的。”

　　成宣帝不置可否，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喜，但是到底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书，沉吟了一番道：“阿宁……瑾婉仪那边可安置妥当了？”

　　听到前面那两个字，张德宝眼皮子不由得猛地跳了几跳，但是脸上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得，只恭声道：“已经按了陛下的吩咐，找了可靠的人安排了过去，陛下放心，绝不会让人起疑心。”

　　虽然口中说着这话，但是张德宝心中却早就是惊涛骇浪，竟然这般的……亲昵。

　　之前皇帝让他去看选秀的时候，他便猜到这届秀女之中肯定有皇帝在意的人，之前也猜过可能是顾家的这位，但是等到前几日听到皇帝让他安排周全的人过去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得心惊。

　　他伺候了这位已经整整五年了，这五年里，他已经看了足够多眼前之人所做的之事，心中也早就明白他是如何的性子，冷心冷肺，再合适不过了。即使是如今最受宠的苏贵妃，在张德宝看来，也不过如此，但是这次这位瑾婉仪却不一样，张德宝几乎是很敏锐的察觉到，皇帝对这位小主是不同的，就像她的这个封号，张德宝就很是诧异的看着皇帝竟然用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翻了无数的典籍，最后终于确定了这个封号，当时张德宝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因为他已经被皇帝吓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而现在……张德宝心中已经有了定论，瑾婉仪此人绝对不能得罪。

　　就在张德宝心中惶惑之时，门口却又有小太监捧了玉牌求见，成宣帝微微蹙眉，但是最后还是点头让他进来了，小太监将放着玉牌的盘子捧过头顶，屈膝跪了下去，恭声道：“奴才给陛下请安，请陛下翻牌。”

　　成宣帝看着眼前的玉牌，心中突然有些烦躁，他顺着那些名字看了下来，最后眼光还是停在了婉仪顾氏的牌子上，他似是又看到了几年前那个玉雪可爱的女孩，每次他去看她，她都一脸笑的拉着他的衣角喊他哥哥，这多年过去了，原本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似乎早已模糊了，直到这次选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亲自开口让顾昌彦送了顾宁婉入宫，或许是因为六年前那场分离太过血腥，或许是自己这么多年的一个执念。只是当他看到那个早已变得亭亭玉立的姑娘站在那儿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他始终还是记得她的，记得她离开前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眶，记得自己曾经仔仔细细的告诉她：“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成宣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似乎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冰冷无情的帝王，只听他缓声道：“就惠淑媛吧。”

　　这五个字从成宣帝口中说出来，张德宝心口猛地一跳，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变，帝王心术，他到底还是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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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顾宁婉在宫中整理各宫娘娘的赏物的时候，皇帝今晚临幸惠淑媛的旨意已经响彻了整个后宫，而当她听到朱砂的回话之时，原本端着茶碗的手不由得一僵，继而又反应了过来，缓缓的将茶碗放在了桌子上，最后也不过是只说了一句“知道了。”继而又投入了整理赏物和内室的事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