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满城风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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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正史记载阿不思·邓布利多单刀亲赴盖勒特·格林德沃宅邸，促膝谈心直到天明。
《冥府魔法部内部文件》记录，阿不思·邓布利多以老友身份拜访正处于谋反边缘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双方就当时的热门“八卦毁人形象”这一话题进行了亲切对话。邓布利多再次强调了“话语权属于人民群众，时间会还历史真相”的主题思想，并指出“在和平年代闹事就是自绝于大众”。格林德沃赞同并高度评价了邓布利多的见解，对话沟通在友好的气氛中结束。格林德沃还表示欢迎邓布利多前来与自己切磋，共商大事。
《巫师界那些事》记录，阿不思·邓布利多是夜阐述了四项基本原则，大家要想什么我们是管不着的（“恶搞有理”），但是我们可以不看，快把冥府日刊的报纸前退了吧（“眼不见为净”），与其和层出不穷的八卦作坊较劲不如好好撰写回忆录早日出版（“自我反省”）以及在这个安静的冥府黑魔王是坚决被抵制的（“坚持和平”）。
《巫师骄雄传》记录，当夜邓布利多手执老魔杖再次向格林德沃挑战，以毕生功力与之决斗，方圆百里只听得魔咒声嗖嗖，红翠之光漫天，两人直斗了七七四十九分钟，格林德沃终于被打倒在地。格林德沃含血仰天狂笑：“阿不思！你打败得了我，却不能打败八卦！”
《鸳梦谱》记录，这一晚，邓布利多心情沉重，因为他要去完成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那就是用旧日的感情来打动格林德沃，让他回心转意。尽管他早就因为格林德沃当年的欺骗与其后来的风流韵事不愿再次面对自己的感情，但是为了巫师界的和平他不得不揭开这道旧伤疤。
这些记录每个都只摸到了一点事实的衣角，离整个真相却相去甚远，但却足以让整个冥府八卦界陷入白热状态。事实上，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同人大战已经陷入白热化，格邓党欢呼重温旧梦官配王道，邓哈党表示对方早已是明日黄花，自己才有着“捧在手心里”这样炽烈的告白，格伏派和伏邓派则坚决表示三观不同不能谈恋爱，智商等级不够也不能搞对象。
在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彻夜长谈挤掉冥府魔法部大选，最新投胎计划政策一干重大新闻成为头条后的第一天，各cp人士还愿意坐在一起讨论对人物的理解，第二天他们就各自冷战认为对方才是ooc，第三天他们就不愿意坐在一张桌子旁吃饭，第四天街头巷尾就传来了家庭破碎的不和睦之声，第五天所有巫师都上街进行全武行，秉持谁能把对方打趴谁有理的原则，第六天他们站成几排互相对彼此大声朗读同人作品进行攻讦挑剔。第七天的时候大家都不动了，出八卦专栏的明天就是他们一决胜负的日子。
格林德沃接受了邓布利多的意见，对这些事端视若无睹。在日报出刊的当天他带着自己的手稿去了冥府的对角巷，阿不思建议他把那份手稿给现在经营笑话玩具商店的弗雷德·韦斯莱进行评估分析，更面向市场。
弗雷德·韦斯莱与他在过去巫师大战里牺牲的两个舅舅合伙在这条商业街上开了店，在一个月后成功挤掉了其余竞争对手，占据了这条街最大的店面，俨然成为了巫师界的商业精英典范。
格林德沃无愧于自己当年黑魔王的身份，一路上对此起彼伏的“格林德沃先生这是您的私生子”，“您到底支持哪一派cp”充耳不闻，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笑话商店。
弗雷德认出了他：“格林德沃先生，邓布利多教授给我写信说你要来。”
老人点点头，把书稿交给他。
年轻人看了一会，抬起头认真地说；“写得很好，如果我们还活着会成为一手研究资料的，但是——”他扬了扬火红的眉毛，“我说了可别对我发射恶咒。”
“那有什么用呢？没多少东西能伤害到一个死人。”
“在这里行不通。大家都想看直接一点的，毕竟生活都这么无聊。要我说，你不妨参考下我们最新进的畅销书。至于手稿可以给邓布利多教授留作纪念。”他把头往一排书架上点了点。格林德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扫过那些书脊，他在心里叹息这次只怕是要出卖灵魂。
就在这时，一个顾客认出了他：“格林德沃先生！我们全家都对您与邓布利多先生重归于好欣喜万分。”他走上前想要和他握手，格林德沃冷淡地看着他，逼着那人缩回了手。
那人讪讪笑着，大无畏地继续说：“我夫人读了最新的一期报道，感动得直流眼泪，我和女儿劝都劝不住。”
格林德沃反问他：“什么报道？”
“您还没看吗？我这里有一份。”那个人把报纸从斗篷内侧口袋掏出来递给他，这次八卦专栏再也不满足于待在B5的版面上了，它已经占据了头版。报纸上，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年轻时的面容透过照片冲着他大笑。格林德沃看了眼标题：“世纪之恋，千转百回”。
他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中看了下去：
“有很多读者发信前来询问我们对于邓布利多夜访格林德沃这件事的意见，我们积极响应，派出专员前去调查。
事实是让人震惊的，我们过去几周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被全盘推翻。我们要对读者表示深深的歉意，并且以加倍认真的研究态度投入这次事件的解读中。
我们先从最新发生的事件看，在格林德沃发表自己要重操旧业的言论的当晚，邓布利多就及时赶到对方家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不利于和平的苗头掐死在襁褓中。那么我们不得不追究，格林德沃何以愿意听从一个在生前将自己从欧洲统治者位置上拉下来的巫师？
说到这里，我们还要联系格林德沃这一个月里的动向，我们广大的围观群众在采访中都表示，我们前几次的错误报道只是让他颇有微词，并没有很大的举动。但在我社发表了邓布利多与波特先生有忘年情谊的当晚，格林德沃却立刻扬言自己要报复社会，把我社工作人员杀害后吊在地府入口处。其中的动机昭然若揭，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上一次我们的错误报道严重伤害了他的感情。
在这个事实基础上，我们为了明白自己在哪一个环节推论错误回顾了所有的报道，惊讶地发现有一个证据一直摆在我们鼻子底下却被我们先入为主的武断设想所蒙蔽。那就是，我们不该假设邓布利多在那两个月，或者1945年后便与格林德沃一刀两断，恩断情绝。事实上证据已经出现过了，这让我们大吃一惊，因为此人乃吉德罗·洛哈特。
罗琳女士的笔法实在精妙，她用最鲜明的金色卷发来暗示洛哈特的父亲之一是谁，却也告诉了我们他的另一位直系亲属是谁，那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我们因为文中多次出现洛哈特先生打理自己头发的描写只注意到他的这一特征，却忽视了罗琳女士也给出了其拥有一对明亮的蓝眼睛的描写。有人会说这份记录中蓝眼巫师甚多，但如果深究人数，我们会发现尽管小德思礼，穆迪，德拉库尔，巴格曼，卡卡洛夫皆为蓝眼却未曾使用过这一形容词，只有三人被罗琳着重写过有着这样的眼睛。其中两个是邓布利多兄弟，另一个就是洛哈特。
事到如此，我们还需要推理吗？事情是明摆着的，吉德罗·洛哈特正是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的私生子。
现在我们能对整个看似多角恋爱的人际关系作出合理的解释了。邓布利多则出于担忧世人如果知道洛哈特的另一生父是谁后会做出何等报复的考量把他寄送给了一个法力平平的女巫家庭中（否则怎么解释她在生下几个不会魔法的女儿后突然有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另一方面，格林德沃对于没能抚养自己的亲生儿子感到万分抱歉，尽自己可能地阻挠了在让自己儿子记忆紊乱事故中占主因的伏地魔，并且为邓布利多视若己出的哈利·波特赢得了逃生的时间。哈利在寻找死亡圣器与魂器的路上发觉了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所以在车站决定告诉邓布利多先生他的感情得到了回报，而非是无望的等待。
现在二人重归于好，不可不谓在这场爱情悲剧中唯一的大幸，实在值得人们称赞。”
格林德沃平静地读完了，表示自己情绪稳定，没有要去把写这篇文章的人揪出来暴打的倾向。“哦。”他镇定地把报纸还给对方。
“您怎么能如此冷淡呢？这明明说的是您的爱人和儿子。”对方大惑不解。
黑巫师好笑地说：“你居然相信男巫可以生儿子，现在的人真是什么都信。”
对方不甘示弱：“是您信息落后太多了，现在男巫都可以生孩子！”他对着整整一柜子书挥了挥手，鄙视地看着他，“连孩子都不能生的男巫当什么黑魔王。”
格林德沃怔怔地看着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碎成一片片掉落在地。在他自绝于人民，又被关押在纽蒙迦德塔顶层的几十年里，巫师界居然发展得如此日新月异，连男巫都能生孩子，也许再过几十年他们就会知道巫师其实只靠自己就能繁衍后代——这实在太不科学，但也不魔法。
他的脸一点点地变得苍白，最后下定决心说：“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明白。”他刚说完就干脆利落地幻影移形了。
***
阿不思·邓布利多被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唤起了注意力，他刚才都在整理自己对于龙血的研究文献。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是哪位？”
“阿不思！我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你快开门！”格林德沃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不思心中一沉，格林德沃来他家从不走正门，肯定也不会敲门，现在两样都占了一定是出了大事。他立刻把门打开，门外是脸色苍白的格林德沃，背景是一圈来看热闹取材拍照的围观群众，他定定神：“怎么了？”
格林德沃后来发誓自己只是出于学术态度，因为如果这个研究成果连阿不思都不知道那肯定就是没有的了。所以他直截了当地问：“阿不思，你能不能生孩——”
邓布利多眼疾手快地把门板摔在格林德沃的鼻子尖上，又对门窗施了加固咒，这才大喊：“你走吧，风云人物只要一个就行了，我一点都不想要。”
“阿不思，我是认真的！你快出来澄清啊，否则我们在小说里只能生一堆孩子了！”
阿不思对于这种损人不利己，拉人垫背，卖友求荣的举动万分愤怒，他情不自禁地使用了一句流行的台词：“我当年看上你真是瞎了眼睛！”
周围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他们是不是又要分手了？”“你知道什么，毕竟新人胜旧人，邓布利多现在有波特了当然看不上对方上了年纪。”“胡说八道，邓布利多生气是因为格林德沃觉得洛哈特智商不高不是自己孩子，受了委屈。”
格林德沃心知如果这会不把话交代清楚，以后的每一天他和阿不思都得出现在八卦版面上。他心一横，用当黑魔王时命令无数人死去的语气喊道：“邓布利多，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用魔咒把你的房子给吹飞了。”
邓布利多感慨，他只知道格林德沃对于彼豆诗翁故事烂熟于心，没想到他对麻瓜的童话也熟门熟路。他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最后格兰芬多的勇气占了上风，他面无表情地走出门；“你要问什么？”
格林德沃侧过身，让出道，神色庄重：“我想问你知不知道现在男巫能够生孩子了。”
邓布利多平静地回答：“我不知道，也没消息证明可以做到这一点。”
格林德沃觉得自己又能爱了：“太好了，你快对他们说吉德罗·洛哈特是怎么回事吧。”
邓布利多刚想问他洛哈特是怎么又被牵扯进来的，人群中就站出一名妇女，气势汹汹地说：“我们一点也不想知道你和格林德沃在戈德里克山谷山毛榉下小溪旁墓地里还有几十年后在纽蒙迦德塔发生的肮脏细节！这里还有孩子呢，你这是在玷污他们稚嫩的耳朵！”
他认出这名女士是谁了，彼阿特丽克斯·布洛克萨姆，那个坚持要把《彼豆诗翁故事集》改写得“保护孩子们无瑕心灵”的作者。邓布利多在极度的惊讶中开口，稍稍提高了声音：“布洛克萨姆女士，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戈德里克山谷山毛榉下小溪旁墓地里还有几十年后在纽蒙迦德塔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倏地寂静，在一秒后又像巨大蜂群一般狂热地讨论起来：“这真是太激烈了！”“太黄太暴力了，他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没准还有更多私生子。”……
阿不思无语望天，深刻检讨自己当年为什么不能安安分分地在家陪弟弟妹妹养羊念书。
盖勒特一手举起，示意自己要发言：“在今天以前我对男巫养育后代这件事不甚了解，不过现在我对这一项技术非常感兴趣。”还没等围观群众激动地响应他就继续说，“从我实践黑魔法的经验来看，研究这个法术的过程中需要大量不同样本以供参考，我相信在场各位的男巫以及女巫的男性亲属都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更好更快地开发这个咒语或者魔药。”他掏出怀表，看了看十二根细细的指针：“再过三分钟，留下来的巫师一定非常热情参与到这项事业中来，如果他们中有人愿意召集亲属那就更好。”
大家惶恐地看向邓布利多——他保持着望天的动作，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格林德沃笑了：“看来我的朋友没有异议，那么很欢迎你们留在这里，我会把志愿者护送到我的实验室去。”
不需要一分钟，下一秒看热闹的人群幻影移形的噼啪声热闹了整个村庄。
“你看，阿不思，黑巫师还是有好处的。”格林德沃嘟囔着。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也许这是在提醒我不要关心时事了。你去见过弗雷德了吗？”
格林德沃用手指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这个男孩头脑不错，我此行有很大收获。”说完他把自己的手稿交给邓布利多，“你留着当做纪念吧，我要去写一本新书了。”
阿不思怀疑地看着他。
“再过几个月你就知道了。”盖勒特神气地说。
八卦风云终于风平浪静，格林德沃也找到了新的努力方向，可谓皆大欢喜。
***
几个月后。
阿莉安娜长长叹了口气；“你真的不去管管他吗？”她用手里的叉子使劲戳着盘子里的煎蛋。
阿不思坚决无视窗外的声音：“把蛋吃掉，阿莉安娜。我早在他写书出卖我，成为冥府第一畅销小说家的时候就和他恩断义绝了。”
那个苍老但明快的声音坚持不懈地朗诵着：
“‘阿不思·邓布利多把那根被无数人梦想的魔杖踢开，冷冰冰地说：「你罪有应得。」他用魔咒把他全身束缚起来，等待那些场外的傲罗带走他。
盖勒特·格林德沃跪在泥泞中，一半是想要狂怒地咆哮他不会就此被埋葬在监牢里，一半想嘲笑过去的同伴把他困于道德的牢笼里。
他往地上吐了口带着血的唾沫，诅咒他：「你的名字将会永远和我连在一起，提醒你在监狱里的不该只有我一个。」
冬日的阳光照在邓布利多的脸上，让他看起来疲惫，困倦：「我一直都知道。」说完他让到一边，不再说话。
这就是他们最后一面了，格林德沃没有经过审判即被押送到他自己建造的监狱里。除了后来的报纸照片他再也没见过他敌人。’”
阿莉安娜瞥了一眼她的大哥：“你真的要保持沉默吗？”
阿不思站起来，拉开窗帘，黑巫师敏捷地骑着扫帚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飘浮着。
“‘从两人的心态来说这算不上什么悲情的事，但是从整段故事来看，这无疑就是爱情悲剧暂时告一段落的收场。’”
他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犀利的蓝眼闪闪发亮：“我现·在·就去教训他。”
END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