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天若有情》清风明月笑春风

3、初次相遇

　　展昭在郭强陪同下来到命案现场，虽明知希望渺茫，他还是认真查看了现场，不放过一丝细节，只是命案已过去多日，线索本来就少，此处又是官道，每日来往行人众多，当日的痕迹竟是再也找不到分毫。展昭的心不由沉了下去，难道此次应天府之行当真要一无所获吗？他看向一旁的郭强，问道：“郭捕头，命案发生之时，你可是第一时间来到的现场？”
　　郭强点头道：“当时天下大雨，属下正在府衙中，接到报案后便带人赶来了。”
　　展昭心中一动，接着问道：“是何人报的案？命案之时可有目击之人？”
　　郭强答道：“报案的是一位路人。”他语声微顿随后缓缓摇头：“并未见有目击之人。”
　　展昭暗叹口气，无奈之下与郭强返回府衙。
　　此刻已近正午，正是日头毒辣之时，展昭一直紧蹙眉峰沉吟不语：凶手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官道之上截杀朝廷命官，事后又不留任何线索撤退的干干净净，显然是训练有素有备而来，看来此事不那么简单，只是这背后到底有何阴谋？凶手是否会就此罢手呢？
　　郭强偷眼打量身边这位大名鼎鼎的京官，见展昭身材修长挺拔，一身绛红官服更是衬得整个人气度不凡，虽是武官举手投足间却温文尔雅，联想到方才他勘验时的细致缜密，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敬服。
　　二人正走着，突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凄厉马嘶，转瞬之间踢踏的马蹄声便到得跟前，展昭反应迅捷，抓住郭强手臂将他拉至路边，郭强惊魂甫定的看着一匹惊马擦着他面颊疾驰而过，带起的劲风将他的脸打的生疼，还未等回过神来，眼前红影闪过，身旁的展昭已然飞身跃至马背上，双手猛拉住缰绳试图让马停下来，那马却依旧狂躁不已，在大街上四处乱窜，吓得路人纷纷尖叫躲避。
　　楚裳趁中午菜市人少时来药铺抓药，自打爹走了以后，娘经不起打击，身体一直不好，常年靠吃药勉强维持，每个月楚裳都要算计着省下娘的药费还有弟弟的学费。
　　药铺的伙计将药包好后，楚裳掏出铜钱一枚枚数出来递给他，望着手心里所剩无几的铜板，轻叹口气，今天的晚饭就只能着落在这几个铜板上了。
　　刚迈出药铺门，楚裳便被一个惊慌跑过的路人撞得差点摔倒，她稳住身形，气呼呼的冲那人大喊：“不好好走路瞎跑什么？”
　　“快闪开！”伴着一声大喝，楚裳蓦然回首，一匹黑色骏马卷着烟尘朝她直奔过来，前蹄高举，眼看就要将她踩在蹄下，楚裳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双脚钉在地上挪不动半分。
　　马背上的展昭见楚裳似吓傻了般一动不动，大惊之下，内力灌注于双臂，紧握缰绳硬生生将马头带偏了几分，即便如此，楚裳依旧被一股大力带倒，手中的药散落在地，被马蹄踩乱。
　　“我的药。”楚裳顾不上浑身疼痛，心疼地喊道。
　　那马往前又奔了一段，终于被展昭制服，展昭下马迎上急急跑来的郭强，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他。
　　“展大人，你没事吧？”郭强接过缰绳，打量了一眼展昭，心头有些忐忑。
　　展昭摇摇头，没理会他，抬步朝不远处的楚裳走了过去，楚裳正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收拾地上的药，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的药，我的药。”
　　“姑娘，你可还好？”展昭蹲下身子温声问道。
　　楚裳见是展昭，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手抓住他衣袖，一手伸到展昭眼前，瞪着眼恶狠狠说道：“你的马踩坏了我的药，快点赔钱！”
　　展昭一怔，还未开口，郭强已然牵了马过来，对楚裳喝道：“莫要胡说，这位是京城的展大人，这是匹惊马，根本不是展大人的马。”
　　楚裳依旧不肯罢休，死死抓住展昭不放手：“我不管，反正骑马的是他，就应该他赔。”她已经没有银子买药，而娘的药不能断。
　　“大胆！”郭强有些怒了。
　　“算了,”展昭冲郭强一摆手，自腰间掏出一块碎银递给楚裳，道：“这些可够了？”
　　楚裳立刻双眼放光，一把夺过银子，脸上乐开了花，连声道：“够了够了。”她松开展昭，想站起身来，才惊觉全身痛的厉害，忍不住痛呼出声。
　　一只手伸至楚裳面前，楚裳抬头，对上展昭微带笑意的眼神，她翻了翻眼皮，虽有些不情不愿，但总坐在大街上也不像样子，迟疑了一下，终将手搭上展昭的，由展昭将她扶了起来。
　　楚裳只觉得自己的右肩直至后背撕裂般的痛，她还是咬牙强忍着，踉跄着重新朝药铺走去。
　　“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展某派人送姑娘回去？”展昭见状心生不忍，不由开口问道。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楚裳不欲与官府中人深交，倔强的冷声回道。
　　展昭见她头也不回的进了药铺，只得与郭强牵马离开。
　　楚裳虽然浑身痛得厉害，心里却乐不可支，展昭给的那块银子足有三两，够她们一家三口用好几个月的了，楚裳重新抓了药，又买了只烧鸡朝楚铮的私塾走去，弟弟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要借这个机会好好给他补补才是。
　　展昭见在应天府毫无所获，便向知府李泉告辞急着赶回开封府，李泉客气的一再挽留被展昭婉拒，无奈之下只得亲自送展昭出了大门。
　　展昭见李泉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开口问道：“李大人有事但说无妨。”
　　李泉有些犹豫的开了口：“这天气如此炎热，陆大人一家的尸首恐不能久放，展大人你看当如何处理？”
　　展昭微微一愣，眸中划过一丝痛惜，低声道：“那就劳烦李大人将他们的尸首焚化后送回家乡吧，叶落归根，陆大人在天之灵也会感激李大人的。”李泉轻叹口气点点头，目送展昭一人单骑离了应天府。
　　京城，聚贤楼
　　一身材高挑瘦削的黑衣人面窗而立，此刻华灯初上，京城的勾栏瓦肆正进入一日内最是繁华热闹之时，人声嘈杂鼎沸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
　　黑衣人却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他的眼神飘忽，越过这些喧嚣停在不知名的远处。
　　身后传来敲门声，熟悉的两长一短。
　　“进来。”黑衣人清冷声线响起，身形却丝毫未动。
　　门开处，一身材五短的汉子闪身进来，对黑衣人毕恭毕敬的抱拳道：“主人，还是毫无发现。”
　　“一群废物！”黑衣人一甩袖子冷声喝道。
　　那汉子吓得一个激灵，忙道：“属下已经命他们继续去找了。”
　　黑衣人慢慢转过身来，冷冷看向眼前之人，他的面容清俊却略显苍白，屋内明灭不定的烛光打在他脸上，看不出喜怒。
　　就在那汉子紧张的浑身直冒汗的时候，黑衣人终于开了口：“算了，先不要找了，再找下去恐怕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先回去吧。”
　　那汉子长松口气应了声是便急忙退了出去。
　　黑衣人盯着紧闭的门扇，眉心微皱，缓缓开口：“陆远山，你难道真的甘愿一家人白白送命吗？”
　　展昭前往应天府期间，开封府只查出半个多月前御史府曾被盗贼光顾过，当时陆大人以未有财物丢失将此事压了下去，再加上展昭又在应天府一无所获，真相到底如何，一时竟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