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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木节操(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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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张推着包得像粽子的卢影站到了隐泉教大山门前。
“老大,我现在都觉得像是在梦里,简直太完美了!刨去镖局押送的费用,有三十万两黄金啊!另外还有一万两银票。”
“我觉得跟着老大混才是真正的幸福。”张一路上忍不住神神叨叨的。
“别闹了。到了。”卢影也是无奈了,张都快掉进钱眼了。
“话说镖局的人马也快到了吧?哎,只可惜金子都得压入仓库留用。”
“你兜里还揣了几幅没卖的。等你哪天穷了再拿去卖吧。”卢影瞥了他一眼。
傍晚,卢影和张终于见到了顺利赶来的镖局人马。
黄草堆是空的,中间的箱子也是些假的珍珠玛瑙空的,板车中按下机关才能发现的空隔板里才藏的是黄金条。
“幸不辱命。”镖局一威武领头,向他行礼。
“多谢了。我们进去吧。”
“教主!是教主回来了!鸣鼓快鸣鼓!”
恍然经见,宋钧却觉得卢影陌生如路人,来之前的激动欣喜也变成了失落和苦涩,就融在人群中默默不吭声。
“怎么,左护法不认识本座了?看来是代理教主当的太舒服了!”越说越是冷冽,明眼人都知道教主简直就是故意找茬的。
“给镖局的众位兄弟安排吃饭住宿。”张连忙救场试图缓和气氛。
“诸位,今日镖局替本座护送了三十万两黄金,不可不谓劳苦功高。”
“三十万两黄金?主上!这是打劫了哪户大户?还是洗劫了哪个教派?”
“依然是教主用自己的手换来的,”张嘚瑟地笑了,“你们都忘了多少年前教主的字画都卖出了天价吗!”
前面一句令人瞠目结舌,后面一句显然让大家开心激动起来。
显然才想起,教主的天赋异禀不是在武功和谋略上,而是书画琴棋上。
“好了,莫再吹了。黄金入库,邢长老你主管财库需得小心谨慎,左护法你负监督之责。”
“若是叛教,就如同这门——”银针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射入大门,然后烂出一个通透的小孔,“尸骨难存!”
“我从来不保证什么,也不亏待你们,本座最不能容忍的是背叛,你们记住了。散了吧回去喝点小酒压压惊,但巡逻的事却一刻也不能放松!”
“是,主上!”齐声喊完大家就撤了。
张也推着卢影回庭院。当然身后尾随了一个人。
“宋钧,你的住处好像不是在这里。”卢影的语气显然是肯定的,嘲讽的。
“我只是——属下知错!”宋钧行下跪大礼。
“本座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宋护法这是因何缘故行此大礼,莫不是想折我的寿?”哧哧冷笑起来。
“教主!”宋钧跪在地上只喊了一句,脊背依然傲挺如松柏。
“让他跪着吧,我们回去。”卢影轻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就任由张推着他回寝室。
院中的那人分寸未移,跪在地上岿然不动,神情坚毅,但目光却若含水,温润而凄苦。
躺在床上,卢影神色颓靡,喘息不止,给他拍后背又是揉胸口。
“怎样,还是很难受?”
“无用。他还在外面,呵,让他进来吧。”
张看着虚弱无比的他,还是开了门,同他传达了卢影的话,便走远了。这终究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自己无论如何还是介入不了,无论之前对卢影多么好。只恨自己同他相逢太晚,太不知变通性格。
“教主。”宋钧关了门,近前才发现他虚弱地似乎只剩一口气,还有那样打量自己的目光。原来之前只不过是他撑起纸糊的盾墙。
“你过来,我——咳咳咳。”
我好想你,宋钧。
宋钧像从前坐在他床边,握住他的畸形甚至有些蜷曲的手指,却发觉异样的冰凉几乎透骨,有些惊慌地给他搓揉。
“我问你,你喜欢我吗?”似从前又问了他一句。
“爱。我爱卢影。”宋钧流下眼泪。
“你那天的话刺激了我,所以我离开了这里。但终究不是办法,因为这里是我的根。”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自残。”
宋钧突然反驳,“我只是不想你伤害自己的身体。”
“咳咳咳,看,你又气我。”
“宋钧,你抱抱我吧,我好冷。”
“小影。”他搂他入怀,“这就是你喜欢的手吗?这就是你喜欢的身体?”瘦得隔了衣服肋骨还硌人。
“你看,你还是不喜欢。”
“我喜欢!小影喜欢的我都喜欢!现在我只要小影好好的。”
“看!我的手!”卢影突然笑起来,原本蜷曲有些厉害的双手又恢复得和从前差不多,只是软软地垂着。
“真棒。”宋钧几乎落下泪来,忍不住握住他双状似无骨的手。原来有时候离别只是为了下一次相见更温柔。
没多久,经历舟车劳顿的卢影就觉得力不从心,眼皮在打架。
看得宋钧心疼得要死。
“你累了。我带你去沐浴,吃些东西就去睡觉可好?”
“你的话多了。”卢影笑了。
因为我害怕失去你。宋钧在心中补充道。
“你在害怕对不对?别担心,我不会离开。”
宋钧点头。“那我们去洗澡可好?”
“好,你也要一起洗。”卢影的瘦弱胳膊又勾住了他的脖子。
地下温泉池子,卢影胳膊勉强勾着他的脖子,颇有些不安,因为坐不住任由宋钧全程替自己擦洗,突然瞥见那眼睑下面的疤痕,抚摸起来,想起前程往事,“宋钧,宋大哥。”
“恩?何事?尿憋了还是胸口疼?”宋钧也是越来越温柔了。
“没有,就是觉得自己没用,坐不住。”声音有些低且弱。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瞎折腾。”宋钧带着笑意吻上他的额头,“我会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