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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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册签名签得我手都快断了。小草一直在旁边陪着我，一边看稿子，一边当着我的面对这些稿子品头论足。
晚饭前我终于签好了所有的，可小草要加班，没办法跟我一起吃饭，我只好回去自己解决。可就当我正打算离开公司时，她突然接了个电话。
挂上电话，她对我耸了耸肩：“你走不了了。”
“什么意思？”
“陆总要见你。”
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我见到陆朝阳时，他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刚从外面赶回来。
他坐到大班台后，明知道我进门也不看我一眼，低着看着一份文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对你这本书的影视改编有什么想法？”
我不由得怔愣了一瞬：“影视改编？谁要改编？改编谁的？”
他抬头看我：“当然是改编你的，不然找你来干什么？”
“哦……”我慢慢消化着这个消息，“那是谁要拍？”
他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
我立刻心邻神会，抱歉地说：“如果需要保密不方便说就算了。”
他那修长的手指却突然敲了下桌面说：“如果我说是我呢？”
“哦……”没有想象中的惊喜。
“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问题我当然有。我很想问问他，他突然决定做我这本书，究竟是看好这本书的前景还是因为这是我写的？他这么做跟之前那事有没有关系？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怕他笑我小题大做，毕竟当时说好的，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说：“那你打算怎么合作？版权入股这种提前拿不到钱的我可不会同意，永久买断也不可以，万一你突然不打算拍了我这本书可就一直压在你这里了。所以还是限期的版权转让吧。至于价钱嘛，我不知道你的预期是多少，太少可不行。”
我俗不可耐地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至少这个数吧。”
他先是一愣，明白过来的时候竟然不屑地轻笑了一声。
“除了这些呢？你觉得你的故事做出来应该是什么样子？有什么成功的参考案例吗？”
说到这一点，我可以说的就太多了。从写这个故事初期，我的脑中就全是故事的画面，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想象着这些人物和情节被影视化之后的样子。
我立刻打开手机里一个专门看韩剧的APP，把可以参考的类型指给他：“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现在很火的类型，跟我们的故事风格也契合。”
他研究了一下，把手机递还给我：“好，我记住了。对了，你有做编剧的经验吗？”
我摇头。
他想了一下说：“这个项目我也建议你参与一下，因为最了解你作品的人还是你自己。有问题吗？”
依旧是摇头。
“那没问题的话我让法务部拟一份合同先发你看看，有问题再商量。”
这就完了？我一头雾水，预期中的讨价还价的环节根本没有出现啊！还是他没明白我刚才的意思？
我低头看着自己刚才跟他比划的那只手……那可是五十万啊，不是五万。
心里正郁闷着，对面他突然问我：“你好像在躲我？”
我心里不由得一紧，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怎么可能？”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就当我快要坐不住的时候，他却只是笑了笑：“那就好，后续项目的事你肯定要全面参与，所以我们碰面的机会还多着。”
几天后，我从小草那里拿到合同，我没想到陆朝阳给我开的价格会比我开的价格高不少。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鼓励，后面写剧本的时候也就更用心。然而我们的关系却没有因为这次合作而变得更融洽。
从资方的酒局上回来，路过传媒大学门口那家烤地瓜，正好我和小草就喜欢这家地瓜，刚才饭局上又没吃饱，于是就让陆朝阳停车。
我下车挑了三个地瓜，交钱时发现身上没带钱包，正要回车上拿，谁知陆朝阳已经拿出一百递给老板，可那老板却只找了十块钱。
我以为他搞错了：“您这三个地瓜要九十啊？”
老板面不改色：“平时的确没有这么贵，但今天晚了，所以涨价了。”
“我以前没少这个时间段来买地瓜，哪有这么离谱？”
他却说：“以前是以前，今天就是涨价了，你吃不吃吧。”
我见他说话时朝着陆朝阳的车子扫了一眼，这明摆着宰大户心态我会看不出来吗？我心里赌气想说不吃了，没想到陆朝阳却很不耐烦地说：“几个地瓜而已，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我不由得一愣，拎起地瓜冷笑地对那奸商说：“老板，我看你还是太胆小，下次遇到这种人傻钱多的，你开价应该再翻一倍。”
说完，我也没理会脸色不太好的陆朝阳上了车。反正坑的是他陆公子的钱，我管那么多干什么，为了一点小钱讨价还价反而还害得人家丢面子。
小草八成是听到刚才我们的争执，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就当是给那奸商的棺材本儿了。”
我想了想，也觉得的确没必要因为这事生气——我跟陆朝阳本来就是两类人，在花钱这种事上有分歧，也该是意料之中的。
想到这里，我差不多也就消气了，等陆朝阳上了车，就什么也没再说。
谁知他陆朝阳还不高兴了：“我就是想着大冷的天，你俩又饿着，没必要为了那几十块钱为难自己。赚钱是用来干什么的？不就是需要的时候买个舒服吗？你又不像之前那么缺钱了，至于吗？”
那奸商坑人还成了我的错了？
我冷笑：“这是缺不缺钱的事儿吗？再说缺不缺钱是我的事儿。”
小草怕我俩真吵起来，在一旁不停地劝和。
我后来是没再跟他吵，但就这样谁也没理谁沉默了一路。
这事儿虽然不大，但是也让我再次深刻的领悟到我跟陆朝阳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
后来再见面时，是我的项目开机那天。那天出奇的冷，简短的开机仪式之后，我就躲回了车里。
我坐在商务舱的最后一排低头打游戏，期间听到车门拉开的声音，我以为是小草，头也没抬地随口问了句：“什么时候回去？”
没得到回应，我抬头去看，却看到陆朝阳坐在前面一排的椅子上，背对着我。
他不是坐这辆车来的，不知怎么就上了这辆车。
我又想到刚才，就算他知道我不是在跟他说话，但这车里也没别人，故意一声不吭八成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
生气就生气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继续低头打游戏。
可过了一会儿，却听他突然说：“我不知道你还有弟弟。”
我一怔，心说小草这大嘴巴什么时候能给我省点事儿？
我“嗯”了一声，没有接话的意思。
他又问：“多大了？”
这一次他虽然依旧没看我，却是侧过头说的。
“十七了，马上要高考。”
“要考来北京吗？”
“是这么打算的。”
无聊的对话。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他说：“那天，抱歉。”
我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一顿，不小心送了个人头。
说实话，我从没想过像他这样的人会给我道歉，而且那天的事情我后来想了想，他也是一片好心。
我一时间有点不自在，面上却尽量风轻云淡地说：“没什么，早忘了。”
其实我一个单身女孩的开销并不大，就算以前远不如现在，但勤奋一点，一年的稿费收入也有十几万。可我还是拮据得很，主要是因为我弟弟。
他患有一种比较少见的血液病，所幸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可以通过注射凝血因子维持正常人的生活，只是成本有点高。而我爸妈都是下岗工人，收入有限，所以我的收入多数就贡献在了这里。
我很少跟人说我家里的事儿，主要是因为说了也无济于事，无非就是多了点机会给别人议论和同情罢了。
这时候车门被再度拉开，随着冷风的灌入，我听到小草的声音：“冻死了冻死了……”
她搓着手正要上车，一抬头看到陆朝阳，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我，然后退回车外：“那个……我好像落了点东西在剧组。”
说着就关上车门又跑走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只觉得生无可恋：“这回完了……”
陆朝阳笑了笑，回头朝我摊开手掌，像哄孩子一样，道完歉再给块糖，只是……我看着他手掌上那几块颜色各异的水果糖，就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让我一阵恍惚，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误以为坐在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
“发什么呆？”他微微挑眉。
我迟疑了一下，从他手上挑了一颗橘色的，剥开糖纸放在嘴里。
他看着我，表情中隐隐有等着看好戏的期待。
“味道怎么样？”
我把糖纸攥在手中，点了点头说：“好酸。”
他勾了勾嘴角：“橘色的最酸，你挑了最酸的。”
说完，他把剩下的几颗放在我旁边的座位上，也拉开车门下了车。
“你不走吗？” 我问他。
“我坐另一辆车。” 他说。
原来，他是来专程跟我道歉的。
陆朝阳走后没一会儿，小草和其他人也陆续上了车，车上除了司机满满登登坐了五个人。
我和小草挤在后排。
她问我：“是他？”
然后还不等我回答她又开始自我否定道：“不能够啊……不应该啊……不可能啊……”
我把围巾蒙在脸上装睡不搭理她，她叽叽喳喳了一会儿也就安静了。
车里暖气十足，熏得人昏昏欲睡。我靠着车窗打着哈欠，途中瞥见窗外，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荒野，可是这荒野竟然是银白色的。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飘起了雪花。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而我的心也莫名其妙地像那雪花一样，被风托着忽上忽下。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