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
26
隔壁就是酒吧街，他带着我，熟门熟路走进了一家。不算太闹的那种，比我想象中的好。
他象征性地问了我一句喝什么，可是还不等我回答，就又自作主张替我叫了一杯跟他一样的Martini。我想他大概是觉得我没来过这些地方吧。
他问我：“是不是很解气？”
我昧着良心说：“我像那种会幸灾乐祸的人吗？”
他低头喝了口酒，似乎在笑。
因为他那笑容，我不禁有点心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你怎么看？”
我知道他指的是那抄袭大剧的事儿。
眼下闹成这样，我特想说这是意料之中，谁让你盲目追捧什么大IP呢。
不过碍于他现在还是我老板，我只好说：“毕竟你是第一次……”
没等我说完，他抬了抬手示意我暂停：“喝着酒都套不出你一句真心话吗？”
“我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笑意更甚，手上的酒杯被他轻轻把玩着：“听说你最近等钱用，我可以跟小草说让她先把你的稿费支付给你。”
“真的？”
他就那么微笑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有点为难，他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就更不能实话实说了，我总不能说他又贪婪又蠢吧？
我左思右想，斟酌半天，选择了比较含蓄的表达方式：“大IP有一定的人气基础，可以说是被市场充分验证过的，选择这种小说来改编风险最小，省时省力，你刚做这个，想走点捷径无可厚非，但是这次的疏漏就是前期调研做的太少了……其实网络人气这个东西很虚无缥缈的，还是好内容更有后劲儿。”
现在信息这么发达，我就不信他抄袭的事情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还不是某些人觊觎人家作品人气带来的衍生效应，心里却抱着侥幸以为一纸合同就能把责任分清了，不出事大家都好，要出事也是又抄袭的作者担着，可是，就像小草说的，这里头的事复杂着呢，现在看来是谁都跑不了。
陆朝阳喝了口酒，过了会儿说：“你说的对……其实，你的稿子我认真看过了。”
之前得知他决定不解约时，我只是以为是我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完全没想到，他会真的认真去看我写的东西。
我一瞬间竟然忘了我们俩敌对的立场，有点期待地问他：“怎么样？”
他想了一下，难得露出几分赞赏的神色说：“还不错。”
我突然觉得这陆朝阳也不是全无优点，单是实事求是这一点，一般人就很难做到。
我心情好，继续追问：“哪里不错？”
“女主的性格我挺喜欢。”他想了一下，“很像我一个朋友。”
“还有呢？”
“对话也不错……”
“是吗？哪句不错？”
“就是那句……”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与陆朝阳这么放松地喝酒聊天，这种感觉挺不错的，仿佛回到了一年多以前，和秦悦在一起的时光。
这一高兴，就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以至于后来我是怎么离开的酒吧的我都经记不清了……
阳光穿过清晨的薄雾洒在我的脸上。我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很特别的香气，与我记忆里的任何一种都不同……
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所有的睡意都散了——这种熟悉又陌生感让我害怕，莫非是又变了一个人？
然而，当我睁开眼时我才知道，那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还是我，是莫小芙，而我身边躺着的人，是陆朝阳。
我几乎是弹坐了起来，就是这一动，才发现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脑子里很应景地冒出几个短暂而羞耻的片段——我看到自己喝大了之后不停地劝他喝，也看到自己翻出手机的电话簿一定要亲吻上面第三个人，还有我挂在他身上不知死活主动献吻的模样……
太惊悚，太尴尬了。
身边人是被我惊醒的，他看到我也是一愣，旋即那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看样子跟我一样，对昨天晚上的事情不那么清楚，也不那么情愿。
他坐起身来，轻薄的棉被随着他的动作滑下，露出他精壮光洁的上半身。
我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显得更真诚一些：“昨晚……应该没发生什么吧？”
听我这么问，他朝床下扫了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用近乎生无可恋的口气问我：“你说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从门口到床边的地板上凌乱不堪地散落着我们两个人的衣服，从里到外的，从上到下的……而他的衬衫正挂在床边，扣子还不知去向。
不用说，也能猜得到昨晚的情况多么激烈，而且极有可能是我主动……
他会怎么想？脑子里千回百转——他该不会以为我另有所图吧？
在他开口前，我连忙说：“那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当没发生过吧……”
听我这么说，他的表情很意外。
也是，怎么看莫小芙都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但总不能因为上个床就让他跟我这“三无女”谈恋爱吧，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
他果然也没再说什么。
只不过，后来离开酒店时，他看着我欲言又止可半天，还是问我：“你确定吗？”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我决定不让他负责的事儿。
我发现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不免意外，这还是外人口中那个风流成性的陆公子吗？
或许，我们都太不了解彼此了。
我睨他一眼，笑着出门：“把我当什么人了。”
从酒店出来，我没让陆朝阳送我，自己搭了公交车回家。晃晃悠悠差不多走了半个多小时，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小草神色不善地从里面出来，手机举在耳边，不耐烦地四处张望。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约了她逛街，而我的手机早就没电了。
我叫了她一声，她抬头见是我，不客气地骂了一句：“死哪去了？！”
我随便扯了个谎：“出去吃个早点呗还能去哪？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出来时怎么没见到你？”
“刚才……”她气急败坏地指着小区里，似乎也搞不清楚自己刚才一直在这怎么就是没和我遇上，但很快，她又扫了我一眼，然后露出一个阴森森地笑容。
“蒙谁呢？把我当三岁孩子了？”她一只手指勾了勾我的衣领，“扣子呢？这衣服怎么这么皱啊？说吧，昨晚去哪了？”
我没想到她眼神这么毒，心里一紧张，瞎话就没编出来。
她见我这样，心里想法被证实，倒是不生气了，反而很激动：“谁啊？帅不帅？什么来头？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小草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我和陆朝阳这点事要是被她知道也就相当于昭告天下了。
我极力挽回：“你真的想多了……”
她却不理我，笑得更加无所顾忌：“呦，看来还挺激烈的！”
我白她一眼：“你是不是独守空房太久了，大白天出现性幻想了？”
她也不生气，从包里掏出化妆镜给我看：“还狡辩？你自己看吧！”
之前都没有注意到，我的脖子下锁骨上竟然留下了一道暧昧的红痕，别说小草，就连我自己看到这东西都免不了想入非非。
“怎么？还不打算老实交代？不怕我把你扒光了验明正身？”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干脆就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
小草问了一路，最后见我死也不肯供出“奸夫”只好作罢。只是那之后，我时不时会收到一条没头没脑的信息。
“是不是XX？”
“难道是XXX？”
“不会是XX吧？他可有老婆！”
说实话，我真的想彻底忘掉那天的事情，但是每天接受着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拷打，我实在无法做到。好在我并没有太多机会见到陆朝阳。或许时间久了，这事儿也就真的翻篇儿了。
我的日子没有因为一夜癫狂和一段艳遇而有丝毫的改善，我还得为生活奔波，还会因为下个季度的房租发愁。唯一不同的是，我的社会关系中，多了个闻渊。
他经常约我吃饭，或者一起写稿，我内心里觉得他和我是一类人，是那个最有可能跟我发展成恋人关系的人，所以每次他约我，我都不会拒绝。
不过我们每次见面都会尽量避着人，倒不是觉得闻渊有什么拿不出手，主要是避着小草那大嘴巴。但是，天不从人愿，后来还是被她给撞到了。
小草见到我和闻渊吃饭，当时就没给人什么好脸色，回头又拉着我问这问那。
“不会就是他吧？扯掉你衣服扣子那个？在你锁骨上种草莓那个？”
我心好累……
小草倒是先不高兴了：“你这什么态度啊？别这么不耐烦好不好？”
我连声说：“好好好。”
她却说：“以前的事儿就算了，别管谁睡了谁，反正不管和谁咱也不亏，但以后就不要再来往了。”
我在心中问候了她全家，什么叫“反正不管和谁咱也不亏”？
但我不懂她为什么对闻渊意见这么大，于是问：“你认识他啊？”
“谈不上认识，他给我投过稿子。”
“既然算不上认识，凭什么觉得人家不好？”
我倒不是想维护闻渊，我是单纯看不惯小草这么武断，跟她老板一个样。
她说：“著名诗人惠特曼曾说过‘你是什么样的人，现出来的东西也是什么样。’相反，也是这么个道理。”
我仔细想了下，惠特曼是说过类似的话，但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小草说：“不管怎么说的吧，那意思就是你身上具有什么样的特质，你书里的主角也差不多。”
我莫名就想到陆朝阳曾说过喜欢我的女主角，心里竟然泛起一丝可疑的涟漪来。
后来我试图说服小草，看人不要这么武断，搞不好人家只是写作技巧太高明而已。
但她的态度却是：“你不听我的，到时候别来找我哭。”
“你放心，让我莫小芙哭的男人还没出现呢。”
不久之后，我的新书上市了，也不知道是故事的哪一点对上了读者的胃口，莫名其妙的书竟然卖的不错，没两个月就加印了。下印厂前小草叫我去公司，要做两千册签名版。
这天我刚走进公司大楼，就看到对面一架电梯的门打开，陆朝阳率先从里面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有公司的内容总监和影视部头头。看样子是要出去谈事情。
眼见着一行人朝我这边走来，而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侧身躲到了一个柱子后面。
看着他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从我面前经过，我才开始后悔——躲什么？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们哪怕当面遇上，他也未必认得出我来。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