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那些抢钱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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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伊利雅德及安都因河河谷之间的迷雾山脉，是中土世界最混乱的地带之一。纵然它北方山麓下有举世闻名的森林精灵聚集地罗斯洛立安和巨绿森林，西边隘口也有被风之戒庇护的瑞文戴尔以及都灵矮人后裔凯萨督姆存在。但其北起自刚达巴山，南至马西德拉斯峰的辽阔地域之上，依旧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的致命危险。
曼威的巨鹰在山顶筑巢，精灵和矮人在山谷间修筑工事，半兽人、巨魔、食人妖日夜游荡于深林中，袭击落单的旅队。甚至是传说中堕落的迈雅——炎魔都沉睡于此。大陆各方势力在这里彼此试探交锋，光明种族和黑暗生物数千年来一直在山林里对峙，谁也无法将谁彻底消灭。由此可见，瑟兰迪尔想在这种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地方浑水摸鱼，给大绿林多捞点好处，其实也是下了很大决心，几乎把一切都赌在加里安个人的能力上的。
而作为几千年来朝夕相处的近卫，他的确从不曾让精灵王失望过——
是夜，迷雾山脉最高隘口，靠近峡谷的腹地。
一缕缕晚风拂面而过，清辉散落人间。在缀满星辰的夜空下，数十道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穿行在幽深昏暗的树林间，慢慢朝空地上似乎恍然未觉的猎物包抄而去。精灵们踏着满地落叶迅速移动，如同雪落无痕，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印记。金属打造的箭镞闪烁着锐利冷光，逐渐从四面八方瞄准，将目标圈在射程之内。只待一声令下，便是万箭齐发。
竖起手掌，示意西尔凡们不要打草惊蛇，大绿林国王卫队队长放缓呼吸，几乎融入夜色之中。未受黑暗干扰的精灵之眼仔细观察着周围环境，他悄悄变换了几个手势，得到指令的队员收箭即走，就像他们来时那样，没有任何声响。不久，一个更完善更万无一失的包围圈便重新成型……而他们的对手，至始至终都低着头，没有发现这群不速之客的接近。
瞳孔中有丝肃杀一闪而逝，漂泊的云彩从夜幕下缓缓流过，深沉如水，逐渐开始遮蔽星辰的微光。
——半晌，当黑暗完全笼罩大地时，精灵们终于动了。
并没有参加这次行动，加里安独自站在另一方空地上静静等待着结果。侧耳倾听风里送来的讯息，随着不远处树影晃动，他闭了闭眼，的确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林间也逐渐传来密林精灵特有的呼哨和庆祝。
“您看您看，我们这次可完全没有惊动目标就把它们一网打尽了呢！”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赫伊利小哥一回来就凑上去跟老是嫌弃他们不给力的密林总管邀功去了。絮絮叨叨描述着行动的每一个细节，作为被总管钦定新上任的卫队长，他的确迫切需要加里安的肯定和鼓励。
可惜，他那西尔凡普遍生来比较迟钝的神经却并没有及时提醒他去瞧一眼，此刻他们的总管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惨不忍睹的表情。
“……”
我可以再揍你们一顿吗？
按下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加里安抬头看着面前充满期待的超模团，以及他们怀里抱着的，眼神惊恐无辜的小驯鹿。终于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就这么忍下去:
“……特仑苏你是牛奶喝太多脑子堵了吗？！！”
“……”
一把抓过最近的赫伊利小哥，加里安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简直分分钟想崩溃地摔弓:
——看在维拉的份儿上，我只不过让你们去打个猎找顿晚餐而已，一箭就能解决的破事，居然还敢用上战术密令和战斗队形？！？睁着眼给我在哪儿瞎指挥什么？！！你以为瑟兰迪尔派你们来这里是秀智商下限的啊？！！啊？！！！
“你，你，还有你……不，你们都给我滚去面树反省！！今天的晚饭统统没份儿！！！”
“……唉？！？”
“唉什么唉？！少给我眨眼，卖萌也没有用！！！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过！去！！”
“……”
费了很大力气，不但没有表扬还被痛批了一脸，超模团小哥们都耷拉下耳朵悲愤了。不过郁闷归郁闷，经过上一次“全军覆没”的教训后，他们也确实是没人再敢挑战加里安的耐心的。面面相觑半晌，在总管大人怒吼归来之前作鸟兽四散，各自找地方跪着反省去了。
“至于你……我想，我们应该需要来好好谈谈精生。”
看着自己手里被摇得七零八落晕晕乎乎，还在第一百遍叨念着“我不叫特仑苏”的赫伊利队长。加里安冷冷笑了笑，手上一用力，就把可怜的西尔凡小哥整个儿扔进了树林里。
——愿陛下保佑你……队长。
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听着远处树干折断的轰响。一众密林精灵忍了又忍，最后还是都忍耐不住幸灾乐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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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这群呆萌的西尔凡气得心力交瘁，嘴上也说得绝情，但他们好歹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近卫队。对加里安来说，反省这事做做样子就过了，晚餐也还是要给人家吃的。不然一不小心饿坏了哪个，不说别人，他自己恐怕就要先吐血半天……因此，当总管大人发完脾气还不到十分钟，大绿林超模团们就人手一块鹿腿，围在火堆边开吃了。
——反正他们这些天收获不错，从刚刚表现来看训练的也挺好。既然第一次实践就能有这样的成果，那我不跟他们计较也不是不行……
寻思半天找了这么个借口，加里安看着已经开始饱思淫.欲的年轻精灵们，终于勉强说服自己，不要再去郁闷这群手下碾压众生的智商和情商。
“我们明天还去抢……挖宝吗？”
眼看他脸色稍缓，还顶着两只黑眼圈的赫伊利不失时机凑了过来，继续在他们总管面前刷着存在感。
“嗯，再去最后一次吧。”思考了下，加里安点点头:“这附近的半兽人差不多扫光了。明天我们再往西走一点……那边离瑞文戴尔很近，记得多留心，别被林迪尔那个一毛不拔的家伙给发现。不然，我们这一趟就算白出来了。”
“……咳咳……”
不知为何打了个喷嚏，此刻身在林谷的黑发秘书抖了抖，突然觉得膝盖有些疼。
“yes，my lord。”
眨巴着眼，赫伊利欣然领命。看着身边那位银发精灵按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闭上眼，他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伸出手，戳了戳加里安搭在膝盖上的胳膊:
“那个……加里安总管？”
“怎么？”
“撇开别的不谈，您今天对我们还满意吗？”踌躇半晌，赫小哥期期艾艾开口问道。
“当然……第一次出来实战，不过短短数天就能如此迅速完成包围。不但时机地点把握的很好，而且还能不惊动驯鹿那种感官敏锐的动物……说实话，就算是上一任费迪伦身经百战的国王卫队，最多也只不过能勉强做到这种程度而已。”
——虽然围捕的对象很值得吐槽……
默默在心里加上这么一句。但对于他们，加里安却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既然如此，那看在我们这么努力的份儿上，就请您答应我一件事吧！”
拼命抿直扬得不像话的嘴角，赫伊利眨眨眼，满脸期待。
“……什么事？”
“下次请您不要再叫错我的名字了！”
“……哦。”
被如此简单唬得一愣，加里安在自己队长亮晶晶的眼神中下意识点点头。不解看着他高兴到跳一跃而起，欢呼着加入超模团野餐群，密林总管歪歪脑袋，还是一脸抓不到重点的莫名其妙:
——维拉在上，我什么时候没叫对他的名字了？
“……”
抽了抽额角，精灵撇撇嘴。在思考半晌无功的情况下，果断当做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所以由此可见。有着这种极度不靠谱的上司。，伊利小哥要在漫长的精生里一直这么悲剧下去，大概也就不是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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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又一天的劳累。在加里安难得良心发现的守夜中，国王卫队一夜休憩无事。第二天天还未亮，整队精灵就再度开拔，往迷雾森林更深处而去。
顺着当年吉尔加拉德出征的路线一路摸了过去，的确收获颇丰。看着自己手里还闪着凛凛寒光、由诺多精灵铸造的短剑，加里安左眼写着金子，右眼写着宝石，已经开始把脑筋动到如何把这些玩意儿卖掉，才能给大绿林带来最多的收益上去了。
“报告队长！四点钟方向有情况！！——”
正当加里安沉浸在发财的美梦中时，派到前方侦查的精灵也都溜达了回来。那位发现异常的西尔凡小哥身上手上都沾了点鲜血，乍一看，的确把他们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我没跟谁开打，总管……我只是找了一队刚死去不久的矮人。”
摇头向紧张凑过来的加里安示意自己没事，精灵开始简单描述事情经过。大致就是他在侦查中发现了一处小规模械斗现场，于是秉着追根究底顺着痕迹追了上去，发现了还没走远的一群奥克斯。看那个样子，估计就是刚劫掠了矮人的商队，虽然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但能让矮人们冒险穿过迷雾山脉运送的，肯定也不会是什么次品。
“我们要去抢吗，队长？”
在这几天中明显尝到了打劫的甜头。西尔凡小哥期待地等着赫伊利下令，满脸跃跃欲试。
“这个……”
犹豫地看了加里安一眼，卫队长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是应该凯萨督伊的矮人。他们一向和精灵关系不错，所以我们是不是……”
“你忘了平时我是怎么教你们的？白送上门的礼物怎么能不要？”
朝天翻个白眼，加里安痛心疾首看着他的卫队长:
“瑟兰迪尔连埃尔隆德的墙角都敢让我们撬，你以为他会害怕区区矮人吗？……再说了，他们的商队是被半兽人截杀的，跟我们又没关系，至于东西去哪到时候谁说得清？凯萨督姆又不可能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找奥克斯算账不是？就算出了事，还有陛下顶着呢，你怕个什么？！”
“哦……”
点头受教，赫伊利小哥默默在自己的近卫守则里记下了新的一条——国王陛下是万能的，当涉及与邻国纠纷时，可以随时推出来挡枪。
丝毫没注意自己教坏了小朋友。加里安召集超模团所有成员，也算越俎代庖了一回，向他们下达伏击半兽人的命令:
“听你们队长的指挥，务必迅速结束战斗。不然等林谷或者凯萨督姆方面反应过来，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准备出发，特伦……”
“加里安总管！！”
被卫队长一声大吼吓得一愣。精灵嘴角抽搐半晌，终于在西尔凡小哥委屈的眼神中选择了妥协:
“好吧，不是特仑苏。重新来……你们务必都要迅速搞定，早收工早回家，老老实实执行你们……什么来着？”
“赫伊利。”
“对，是服从赫（又忘了）……队长的命令。”
“请加上‘伊利’。”
“哦，伊利队长……”
“还有‘赫’呢？！”
“……你有完没完！！”
恼羞成怒踹在西尔凡小哥腰上，直接把他一脚踹进树林，加里安狠狠扫了眼周围窃笑不已的木精灵。目光所略之处，如剑一般瞪得他们立刻收声肃容，哗啦一下四散开来，赶着去找前面某群倒霉的奥克斯麻烦了。
“真是……”
看着精灵们消失在树林深处的身影，密林总管想要努力板着脸，却终是忍不住扬起嘴角。无奈摇摇头，他从怀里掏出张羊皮纸地图，再度确认了周围环境后，便取下弓箭追着大部队的足迹而去。几乎眨眼间，这片林地就恢复往日平静，再没有任何生物存在。
但是，急着赶路的加里安却没至始至终有发现，当他拿出地图的同时，也有一方洁白从他怀里掉出落在地上，被随之而来的风吹入草丛，消失了踪影。
十分钟后，第一缕箭矢的破空声开始再迷雾山脉某处响起。金戈交接不绝于耳，盘旋于空谷，又很快再度归于沉寂。
不过片刻，满载而归的超模团就个个笑得春暖花开，扛着大箱小箱从深林里钻出来。由还在悲愤不已的卫队长率领，正式踏上归途。
而不久之后，当一队由瑞文戴尔而来救助矮人的骑士到达时，这里早已失却了木精灵们的任何痕迹。在仔细查看过现场后，领头高大俊美的金发精灵缓缓俯身，从落叶下捡起那方似乎被主人遗忘、绣着林谷标志的手帕，嘴角慢慢露出了丝奇特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那些抢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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