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中土抢钱大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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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结束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值得纪念的。而他们也的确应该庆幸，哪怕在黑夜中迷茫了那么多次，又失去了那么多；哪怕徘徊的前路是如此消沉绝望，又如此寂寥寒冷，他们最终还是找到了有光的那条，自地狱再度重返人间。
而经此一役，那些在森林中隔绝千年的年轻生命也会从此铭记。纵然精灵拥有不朽，他们之间也依然有着无可避免的、死亡的鸿沟盘旋。也和人类一样，被命运所束缚，有时一次分离，就是天上天下永不相见。
生命是条单行路。无论怎么安慰自己，那些逝者依旧会在维林诺永生，却不能否认，他们事实上已然远隔天涯。当所有能够站在自己面前的长辈都沉睡于大洋彼端曼督斯的殿堂，那么，不论再怎么不情愿，该担起的责任也只能一个不少的担在肩上；不论怎么再逃避，总有那个几个瞬间会让你想起，其实你已经无可奈何地长大了。
无法承受的痛苦，却是催化成熟的良药。将所爱谨藏于心，化为血骨。因为那代表着心底最深刻的软弱，无法暴露在空气里，所以既已失去，就只能再不提起。
——正如欧瑞费尔之于瑟兰迪尔，又如费迪伦之于加里安。
回到百废待兴的大绿林。在精灵王大殿正式接过象征林地王国最高权力的权杖后，摆在瑟兰迪尔面前的问题有很多。
在损失大量人力物力后，大绿林王国千年积累的底蕴几乎遭到毁灭性打击。而当木精灵北迁之后，巨绿森漫长而寒冷的冬天也成为困扰他们的难题之一。尤其是当现在在他们急需要休养生息时，在这片因出征而荒废十年的土地上，不但种植地已然荒芜，收获浆果的季节也已过去。纵然精灵体质和人类不同，但若保持基本活动，仍需定时从食物中摄取热量。而想凭他们一己之躯，在近乎休眠的情况下硬抗过这个冬季，期间种种，那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来的。
再加上木精灵本不善锻造，军队又多配置适合丛林作战的轻型弓箭和铠甲。即便森林精灵一向以身强体壮见长，但那般落后的装备还是让他们在战场吃了大亏。而对此，瑟兰迪尔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一直耿耿于怀……毕竟，若是当年木精灵们有诺多精灵和努诺美尔人那样精良的刀剑铠甲傍身，或许欧瑞费尔就不会死，他们伤亡的数字也就不会那样惊人。
……我现在把王位交出去还来得及吗？……
一件件列出心头急需解决的大事。瑟兰迪尔握着那种写满了字的、长长的羊皮纸，第一次感觉到这种特别想要砸碎点什么心塞。
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严肃地添茶倒水，加里安抓住时机默默偷瞟了一眼。事实上，那满纸张牙舞爪的蝌蚪文总结起来，也不过只有四个字而已——
他们没钱。
虽然俗套，但无论是休养生息还是发展，在和平年代这都是支撑一个王国必不可少的东西。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怕瑟兰迪尔再天纵奇才，再青出于蓝。当硬性指标达不到条件时，他也只能看着哪都需要打补丁的大绿林干瞪眼了。
……维拉在上，这简直是一个不能更悲伤的问题。
摊开地图寻思赚钱的方法。目光在巨绿森林周围晃了圈，又落在不知荒废多久的旧林路上，瑟兰迪尔愁得发际线都要后退了。实际上，他有一百种方法能帮林地王国摆脱现在的窘境，并且保证它长此以往繁荣发展。但难处还是同一个——目前整个大绿林满打满算，也只能保证精灵们能正常生活而已。至于他所设想的打造军备、拓宽商路、修筑工事等等，就算把自己跟加里安都当了，恐怕也达不到开工的最低要求。
没有钱=无法打造先进军备=不能维持军队战斗力=遇到侵.略整个林地王国都要裸奔。这种违背自己守护大绿林誓言的事情，精灵王当然是绝对不会允许的。但残酷现实又这么明摆在他眼前：没有林顿取之不尽的人才，没有瑞文戴尔得天独厚的环境，也没有罗斯洛立安丰饶的物产。纵然木精灵一向比其他种族更加勇敢忠诚，但这能改变他们也要吃饭的事实吗？战斗力强又怎样？他又没法带着他们去那些地方抢钱，还不是一样要蹲在这犄角旮……
——等等！他刚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眼神蹭一下亮了起来。瑟兰迪尔几乎是扑在了地图上仔细查看着。半晌，又幽幽回头，意味深长盯着某位受了惊吓的可怜近卫，看得他背后一阵发冷，就差竖起头发表示自己炸毛了：
“那个……您饿了吗？要不要我去给您准备午餐？”
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加里安背靠着墙角冷汗涔涔，总觉得他家陛下又在盘算什么不好的主意……而且谁来能给他解释下，为什么瑟兰迪尔看他的目光这么像在看一个可移动随时提款的超级金库？！？
“不不，现在不是讨论午餐不午餐的时候。你看……”
胡乱摆摆手，瑟兰迪尔一把抓过想开溜的精灵，直接把他脸朝下摁在了地图上：
“这是迷雾山脉吧？”
“是……”看着色彩在眼前被挤压成一团团斑驳光影，加里安艰难应道。
“再看。这边是最高隘口和红角隘口，从这里直到北边的刚巴达山，当年都是半兽人出没的地方。他们顺着隘口南下，劫掠平原和安度因河畔的人类，甚至攻击从凯萨督姆运送珠宝的矮人……为了这事，Ada还曾经派你跟费迪伦出去清扫过奥克斯的老巢，记得吗？”
“当然，我的记忆力还没有退化到这种程度。”
“那就是了。当年吉尔加拉德顺着格拉顿河挥师南下，沿途击杀了不少半兽人。如今索伦失败，它们的实力更是进一步削弱，甚至已经无力看守他们曾经劫掠的黄金……”
手指轻轻从加里安嘴角边的地图上划过，标出一条完美的曲线。精灵王顿了顿，声音越来越缥缈：
“而且，据说至高王在瑞文戴尔备战时，把所有多余带不走的物资都安置在了这条线上。埃尔隆德那家伙也似乎没打算再搬回去……更别说那个方向还有巨魔和食人妖的宝库……”
——没错，不能去抢那三大精灵领地，他可以去抢半兽人的啊！！自己不能带人出去搬金子，这不还有他家近卫可以吗？！！
……至于是不是顺手带回了什么不该带的、本属于瑞文戴尔的吉尔加拉德遗产……不好意思，这是加里安干出的事，他可什么都不知道的说╮(╯_╰)╭。
歪头瞅了瞅了手底下还被他按着一脸WTF的银发精灵。对于这么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提款机外加替罪羊，瑟兰迪尔真是越看越满意。
“所以，您的意思是……”
准确get到了大绿林国王想要表达的重点，加里安在心底哀嚎一声，突然很想一头撞死在墙角。
“去重组国王卫队吧。”
抬手还了他自由，瑟兰迪尔拍拍精灵的肩膀，愉悦回答：
“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
于是就这样，秉着好处我占送死你去的原则。瑟兰迪尔毫无愧疚之心地一脚把加里安给踢出了王宫，去实行他抢劫中土……哦不，组建国王卫队的大计。
虽然由于欧瑞费尔的卫队在最后同盟之战中几乎伤亡殆尽，新任林地国王的确需要重建自己的禁卫；而将统领权全权下放，就等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一点不落交到加里安手中，同时也坐实了他管理整个大绿林、仅在一精之下的二把手地位。但身负这种换了哪个木精灵都会做梦笑醒的殊荣，加里安却是怎么都没法高兴起来的。
……看在维拉的份儿上。您到底知不知道我的梦想可是做一名堂堂正正的精灵族战士，而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江洋大盗啊陛下！！！
看着王宫后训练场上一溜排开、还不知要面对什么样悲剧未来、被瑟兰迪尔忽悠来的大批西尔凡有志青年。刚刚由一人近卫荣升成整个大绿林总管的银发精灵默默扭过头，为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鞠了把心酸泪。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动机实在崩坏得无法吐槽，但重组国王卫队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毕竟担负着瑟兰迪尔个人的安全，必须有很强的机动能力和反应能力，还要训练有素到随时能在外交中拿出来撑场面。因此，在加里安眼中，倒也把它当成了头等大事用心在做。
没见过世面的不要，见血就晕的不要，心理素质不行的不要，近身战战五渣的不要，箭术准头太差的不要，颜值在平均水平以下的不要（……）。总之，经过一圈严格筛选下来，传说中的密林超模团终于在他手中初见雏形。剩下要做的，就是好好打磨这块璞玉，把这群年轻勇士打造成瑟兰迪尔最忠诚的卫士了。
——而对于常年接受费迪伦魔鬼训练的加里安来说，他有的是方法在最短时间内达成目标。
于是，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里。大绿林居民每天都能看到一群美精在森林里上蹿下跳的场景。从最基础的队列阵型开始，逐渐到更高难度的个人能力淬炼。在加里安为他们拟定的训练计划上，除了硬性的体能要求外，还命令他们必须掌握徒手攀岩、泅水、野外生存、追踪与反追踪等等一系列高难度技能，甚至于最重要的战斗技巧方面，最低要求也是能单独在相当于半个军团的半兽人群围攻下存活十分钟……这种要命的战斗力，说实话，比上届国王禁卫队高的可不止一星半点。由此可见，密林总管这次也是铁了心，要给瑟兰迪尔训练出一把最锋利的尖刀和最牢不可破的盾牌了。
不过，正所谓高压之下必有反弹。长时间被加里安这么往死里操练，再加上本都是实力高强才貌双全的精灵。很快，这群年轻气盛的卫士之中，就开始有了不服从加里安管教的声音出现。
那时，密林总管正纠结于瑟兰迪尔即将让他第一次出动，去迷雾山脉“取钱”的命令，连带着脾气也差到极点。面对自己手下明里暗里的不满和挑衅，他压根没那个耐心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直接一抬手，把叫得最欢的几个家伙给揪了出来。
“觉得我没什么本事，只会仗着精灵王的威势欺压你们作威作福，所以不服气是吧？”
脸色阴郁，轻蔑扯了扯嘴角。加里安俯视这群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都写着“正是如此”的木精灵精英，根本懒得跟他们浪费口舌。
——不听话？搞内讧？……没关系，通通打一顿就行了。
“你们是单挑还是群殴？车轮战我也奉陪。”勾勾手指，语气要多嚣张有多嚣张。加里安捡起地上的树枝比划了两下，笑得十分和蔼可亲:
“打得赢我，你们自己随意，我走；打不赢，那就少叽叽歪歪，统统给我滚去面壁思过，明天训练自觉加三倍。”
——从死守米斯龙德到攻克巴拉多要塞，再到最后与索伦之战，我杀的半兽人比你们射的箭还多。要是今天收拾不了这群连战场都没上过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我加里安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脚步一错，轻盈踏上旁边树干，正巧躲过袭来的箭矢。密林总管敏捷翻身跃入精灵们之间，于王宫后花园里开始了一场昏天黑地的大混战。
很久很久以后，当已然成年的莱戈拉斯王子自愿加入国王卫队，和他的子民一起保护幽暗密林的土地时，护卫军中依然流传着有关这一天的各种传说。而对于当年一人曾经挑翻整队禁卫精英的密林总管，他们也仍旧保持着最高的敬意……除了瑟兰迪尔本人外，就只有加里安能够让所有士兵无条件服从。
那时，莱戈拉斯.绿叶才终于意识到。原来那个从小看着他长大，一直温柔和善的精灵管家，竟然也会是能与瑟兰迪尔比肩的强者。而他毫无保留教导给自己的刀术和箭技，又是怎样经过无数战火淬炼，才最终光华内敛的高超。
“近卫守则第一条，对于国王的命令要贯彻到底。不拒绝、不怀疑、不反驳。哪怕牺牲性命也要达成。”
一树枝抽在某个倒霉精灵腿上，在树枝碎裂的同时，他也凄凄惨惨倒下了去。加里安拔.出胳膊上插.着的利矢，掌心一用力，就咔擦捏断了橡木做成的箭杆。
“近卫守则第二条，不要小看任何对手，哪怕他只有一个人。永远保持冷静和理智的判断，绝不要主动去做挑衅这种蠢事。”
转身，手腕灵活翻转，直接夺了人家手里的木弓。他轻描淡写把最先挑事的家伙之一一脚踹了出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又侧步反手，在躲过身后一剑的同时，用弓身把偷袭者砸了个正着。
“近卫守则第三条，永不向族人挥刀，永不背叛誓言；永为吾王之剑，永守吾等故土。”
抹了把脸颊上流下的血迹，加里安居高临下看着那满地“尸横遍野”，没什么诚意地拍拍手。表情不知到底是赞赏还是嘲讽:
“能伤到我，干得不错。如果真的以命相搏，大概我也会很伤脑筋……既然如此，我确实也该奖励奖励你们——”
“回去做好准备，明天出发去迷雾山脉。我们亲爱的国王陛下发话了，那里有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奥克斯和它们的金库需要我们拯救……第一次外出实战，都别给我丢脸……不然后果你们知道。”
“……是。”
神情沮丧。在密林总管隐含威胁的眼神下，回答他的是一片哀鸿遍野。
满意点点头。加里安最后扫了眼已经看不出原样的花园，目光转向超模团中唯一还能摇摇晃晃站着的木精灵，流露出一丝欣赏。
——为数不多有脑子没向我瞎嚷嚷的家伙。并且早在开战前就懂得明哲保身，远离我的攻击范围。即便被攻击也一触既走，绝不恋战……
“你叫什么名字？”
“赫伊利。”
“很好。”微微笑了笑。掏出手绢简单包扎了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密林总管挥手拍板:
“从今以后，你就是国王卫队的队长。”
“呃……那您呢？”愣了愣，赫小哥很不解。
“我是总管，专门操心你们所有人的……非战斗人员……文职，文职懂吗？”
“……”看看这一地横七竖八精灵，您还真敢说！
闻此，所有超模团成员都悲愤了。
打着哈哈，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跟精灵王，加里安不甚再意地摆摆手。
……反正这一趟出去肯定要撬瑞文戴尔墙角。瑟兰迪尔是打定主意要推他进火坑，那他就再拉个倒霉催的下水好了……就算埃尔隆德追究起来，也不能只死他一个不是？
眼神亮晶晶的，多日来困扰在自己心头的阴霾也烟消云散。加里安看着这个垫背的替死鬼，真是越看越满意。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转身朝王宫走去，加总管愉快挥挥手，作别还在纠结刚干翻一票精英的大杀器怎么就“文职”了的赫队长:
“愿维拉保佑你平安，特仑苏。”
“……”
我明明叫赫伊利……
还有，您快回来解释下什么叫“祝你平安”我心里没底啊总管大人！！！
目送加里安背影潇洒消失在台阶上，西尔凡小哥终于彻底忧郁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中土抢钱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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