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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   春雨贵如油,连着两天的蒙蒙细雨,昏沉的乌云终于舍得退去,晨起打东边亮堂起的暖光,渐渐照亮了半边天,终是放晴了。

      雨天医馆没什么生意,已经小半月没轮休过的书雁偷了回懒,回家走了一趟,清晨时分,田间已有乡亲扛着把锄头在地头劳作。

      初九这天清早,书雁家里来了客人,来的人是红姑,她带着住在村子东头儿的张阿伯一起登门,书雁直纳闷,这红姑八成是给自己说媒来了,好不容易才回一趟家,才懒得应付这茬子事,书雁索性就躲在里屋不出来了。

      余秀儿尚在坐月子中,没法出门迎客,沈书逸把人请进屋里,特意找出家里的茶叶,沏了两杯热茶端上,唯恐失了礼数。

      只隔着一堵墙,书雁能清楚听见外头人说得话。
      余秀儿压低了声音,笑说:“雁儿,你说红姑她是不是长了狗鼻子,你一进村她就知道你回来了,这不,还带了人来逮你呢,这回你可跑不了了!”

      “嫂子你说什么呢?”书雁语塞,不过余秀儿说得也不假,红姑是村里有名的媒人,再说黄岭村就这么大地儿,书雁这回可真是让她堵在家里了。

      以往每提起亲事,书雁总拿自己年纪小搪塞过去,可是这两年和自己同辈的闺女丫头一个个都嫁出去了,成亲早的这会孩子都抱在手了,书雁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找不出理由。

      “咱们听听看他们说什么吧!”书雁叹口气,低头摆弄针线筐,支起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屋外,沈书逸客气的请张阿伯喝茶,见其穿着一身新做的衣衫,进门还提了两尾新鲜的草鱼和一篮子鸡蛋,虽嘴上说是来给孩子添礼的,可沈恪还未满月,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不过是扯个理由登门罢了,人是红姑领上门的,沈书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是提亲来了。

      张阿伯是村里的老瓦匠,一手好手艺,今年刚过五十,膝下有两子,长子已成家,幼子还尚未成亲,一家人凭手艺吃饭,家境尚可,日子过得挺不错。

      见面,张老伯呵呵一笑,他素来凭手艺吃饭,人老实的不行,两个儿子也随他,都是没嘴的油壶,人前张不开嘴,一个劲儿傻笑。

      沈书逸寒暄道:“张阿伯身子骨挺硬朗,春上阿伯家新修的院子在村里可真是气派,咱们晚辈还没去开眼呢,阿伯倒先登门了。”

      红姑大笑道:“瞧这老头儿,路上咱们不是说得好好的,咋非得让我来开这个口。”

      “我这不是嘴笨吗。”

      “就你这不挡用的嘴啊,要不是我给你顶着,你连个儿媳妇都说不到家!”红姑拍拍张阿伯的肩膀,接着说:“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今儿我红姑可是来提亲的,你们沈家出了个女大夫,在咱们黄岭村可是头一遭啊!眼下我这手上有个不错的小伙子,想给你家书雁说说。”
      张阿伯在边上连连点头,心说还是这红姑知道话往哪儿说道。

      “多谢姑母美意!”

      红姑乐滋滋的喝了口茶,“咱们呀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家雁儿过来年可就满十九了,你这做哥哥的也不着急?”

      沈书逸呆了下,随即叹了口气:“爹娘去世的早,我这做哥哥的也是太不中用,雁儿是跟着我苦惯了,在我跟前也极少提及亲事。”

      “人家大姑娘家的哪好意思说这个,可是书雁有中意的人啦?”

      沈书逸略微沉吟,“尚无,姑母也知晓雁儿这性子,有些冷僻,对这事素来不怎么上心。”

      “你是她哥哥,她哪好意思给你长这个嘴,眼下雁儿要是有个中意的,我就是说破了嘴也要帮咱雁儿把事成了,可咱们雁儿这还没有不是,你瞧今个我把张老头领来了,本来说好的张清今天也来的,可他去了城里做活还回不来,今个初九是个好日子,不如咱们两家先说和说和?”

      红姑三句话不离本行,拉扯起要说亲的人来,把张老伯的二儿子一通夸,沈书逸听了顿时喜上眉梢,他素来对张清这人印象不错,人也实诚,加上张老伯家条件尚可,若这门亲事成了,书雁嫁过去也不会吃苦,这般想着,沈书逸觉得这门亲事很合他的心意。

      一堵墙内,余秀儿掩着嘴笑起来,“你听听,今儿来提亲的还是熟人,张阿伯家的二儿子,张清,你认识的啊。”

      书雁听着红姑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通,不外乎是张阿伯家的儿子多能干多懂事,夸得是天花乱坠。

      “张清?”书雁歪着脑袋想了想,摇了摇头,只记得印象中是有那么个人。

      余秀儿伸手戳了戳书雁的脑门,“我看你这脑子里装浆糊了,你和张清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耍过的,都忘了?”

      书雁又回想了一番,可还是没什么深刻印象,这时沈恪这小家伙十分不满意她娘亲的叨咕,哇哇哭起来。

      才小半月没见,书雁看襁褓里的小侄儿又变了模样,肉呼呼的小脸上,眉眼长开了些,这会儿哭得声音挺亮,可见这小家伙健康的很。

      书雁抱起沈恪哄了会儿,孩子哭声没停,余秀儿坐起身子,“八成是饿了,抱来我这儿给孩子喂奶。”

      书雁把孩子抱到余秀儿怀里,孩子吃着奶便不哭了,这会墙那头儿还在说这话,书雁索性挪到木门口,把帘子掀开点儿缝看了一眼。

      那穿着件枣红色袄子,头发簪得高高的便是红姑了,而旁边那个又黑又瘦,笑起来一脸褶子的便是张阿伯,书雁每次回来时都要路过他们家,偶尔在路上遇上了,互相点个头问句好,也再无交情。

      再看自家兄长,书雁瞧他与红姑相谈甚欢,难不成这是应允这门亲事了?书雁不禁皱起眉头。

      茶色渐凉,沈书逸该问的都问过,对这门亲事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当即便道:“我家雁儿从来好自己拿主意,就算我这做哥哥的也不能为她的亲事拍板做主,待我先问过她再说吧。”

      红姑和张阿伯面面相觑,张阿伯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红姑半开玩笑道:“要我说呀,女孩子读书多有什么好的,再有本事不还得要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书雁听了这话直撇嘴,她偷偷瞧着自家兄长,只听他道:“姑母受累,你是不了解我家雁儿的性子,拧的很,我说一百句也不抵得她自己点头,待我问过她,就亲自上门给姑母回话,绝不让姑母白跑这一趟。”

      闻言,书雁松了口气,心中一柔,到底是自己兄长,总是向着自己的,不怪她挑剔,只是这婚姻大事关乎她的终身幸福,和自己一起过日子的人,连最基本的脾气秉性都不了解,谈何度过这往后的几十年?

      送走红姑和张阿伯后,沈书逸把书雁叫进屋里,把这门亲事说了,待问及书雁的意思,然不管沈书逸怎么问,书雁只是低着头抓着自己的衣角打转,一声不吭。

      沈书逸心中窜火,伸手戳了戳书雁的脑门:“白疼你这丫头了,我多此一举非要来问你的意思,多操那份心干嘛呀我!还不如直接把这亲事定了,找个好日子就把你嫁出去!”

      “别啊!”书雁猛地抬头,“张清长得啥样我都不知道,高的矮的,还是胖的瘦的?我连面都没见过,你就只听人家说他好,人心隔肚皮,你满意又有什么用,要嫁的是我又不是你。”

      “你!”沈书逸被书雁这话呛得脸涨红,高声道:“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成天就你歪理多,村里那么多丫头都嫁了,怎么到你这就推三阻四的,我不管,改天张清来咱家里,先让你们俩见一面再说!别以为你大了,翅膀硬了我就治不了你了!”

      沈书逸好话说尽,这脾气一上来,拍桌而起,不再和书雁理论便地里干活去了,书雁坐在那继续折磨自己的衣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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