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钻同人]我爱的那个精灵》忘了密码

4、第四章

　　心中庆幸来自大气之主的仁慈帮助，也震惊于希尔布里安切断梅斯罗斯右手的果决。心中翻腾着无数情绪的芬巩抱着柴禾回来，正看到造成这一切纠结情绪的罪魁祸首冒雨跨上马。
　　“再见。谢谢你。”
　　白马奔过芬巩身侧，留下两句话和无数飞溅的泥点。
　　芬巩松手，不顾好容易寻到的半干柴禾落入水洼，几步冲进帐篷。
　　床上的梅斯罗斯将举在眼前，包着绷带的右腕放下，塞进盖在身上的薄毯里，转头看向他。
　　“你会后悔的！”芬巩喊完这句话，才重新找回看到希尔布里安离开时丢失的呼吸。
　　“不，不会。”
　　梅斯罗斯看着芬巩，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声音也同样冰冷。这让芬巩感到恐惧。似乎他救回的不是活着的梅斯罗斯，而只是梅斯罗斯的亡魂。
　　“我不会后悔。”梅斯罗斯喃喃重复，转头望着前方，视线穿过帐篷及雨幕，停留在无限远处。“我还有未尽的誓言。”

　　今天曼督斯的访客格外的多。梅斯罗斯隐在柱后，避过爱隆。爱隆也没有留意那根阴影比别处更深的柱子，他欣喜的快步走到吉尔加拉德面前，大力拥抱他。
　　梅斯罗斯在默默的看着那两个开怀聊天的精灵。
　　他的养子，和他的....
　　“爱仁尼安小时候软绵绵的，性子随和，很好逗，逗了也不哭，就那么看着你，然后亲亲你。很可爱哦哈哈哈！”
　　梅斯罗斯扫了眼硬挤进这处阴影，一脸显摆的芬巩，不理他。
　　芬巩也不以为意，挑挑眉的接着说：“但对某些认定的事却异常坚持，尤其让我头痛的是他那一条道走到黑的责任感，我还没死的时候他就整天忧心忡忡了，也不知道这坏毛病随了谁？”
　　梅斯罗斯还是不说话，不过微微眯了一下眼。
　　这反应让芬巩燃起了熊熊斗志，他开始从爱仁尼安婴儿时挑食不吃带萝卜的米糊滔滔不绝的一直往下说，一直说到还没马腿高时就一定要骑大马...
　　“嗯，后来我把他送到瑟丹那里去了，再后来我就死了。”他最后总结。
　　“完了？”梅斯罗斯的声音沙哑且生涩。
　　“嗯。嗯？！”
　　“我丢下她，留她一个人。三次！”梅斯罗斯转身，左手拇指夹起芬巩的衣领，转腕拧住，盯着他的眼睛低吼，“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如果这就是你想问的。”
　　“养父？”
　　“父亲？”
　　那边的爱隆与吉尔加拉德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先后喊道。
　　梅斯罗斯疾步离开的背影是对‘落荒而逃’一词的完美演绎。芬巩慢悠悠的整平自己的衣领，对神情担忧看着自己的吉尔加拉德及蹙眉望向梅斯罗斯方向若有所思的爱隆微笑。
　　“不为你父亲介绍你的朋友么？爱仁尼安。”他这么说，并满意的眼角余光中捕捉到梅斯罗斯再次加快的步伐。
　　“父亲，这位是爱隆，埃兰迪尔之子。”
　　爱隆上前向传说中的王者行礼。
　　“我知道你，伊缀尔的孙子。”芬巩大笑着亲切拥抱这个黑发精灵，自己兄弟的后裔，“很高兴看到你。你第一次来，见过特刚了么？”

　　芬巩的大笑缠在梅斯罗斯身后，如影随形跗骨不去。其中有多少快乐与甜蜜，听在梅斯罗斯耳中就有多少痛苦与酸楚。这种年长者享受天伦之乐时的欢笑，曾出现在他祖父芬威的身上，也曾出现在他少年时对未来的憧憬里。
　　“梅斯罗斯？”
　　梅斯罗斯昏昏沉沉停下脚步张望，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曼督斯最深，也最黑的地方，父亲费诺沉眠的地方，也是他一直避免出现的地方。
　　梅斯罗斯向从右侧黑暗中走出的芬威行礼。
　　芬威锐利看了梅斯罗斯一眼，“我本来以为你终于肯来探望你的父亲，但看来不是这样。”他的语气和缓，没有丝毫责怪，“那么，是因为希尔布里安？”
　　梅斯罗斯沉默。
　　“说吧，你都做了什么？”

　　我都做了什么？
　　梅斯罗斯恍惚的抬头，看向曼督斯高不可见的殿顶。

　　我做了什么？

　　“现在您要分派多少船只与桨手回去？您想先载谁过来呢？勇猛的芬巩么？”梅斯罗斯一踏上专吉斯特的沙滩，就迫不及待的问。
　　费诺大笑若狂，随即大声说：“一个都不载！对我而言已经全员到齐，那些都是被我抛弃的人，事实证明他们只是一群累赘。让那些诅咒我的人继续诅咒我吧！让他们一路哀嚎回到维拉的笼子里去！把船给我烧了！”
　　无数诺多精灵点起火把，奔向白船。梅斯罗斯木然的站在沙滩上，眼看那些精灵，包括自己的六个弟弟，围住白船，也围住站在白船前的希尔布里安。
　　不！
　　梅斯罗斯在心中对自己嘶吼。他的手扶上剑柄。他的背承载着父亲癫狂又玩味的目光，他的眼与她的对视。他的脚最终没有迈出一步。
　　那些精灵们只是烧了船，没有伤害她。
　　在心里，梅斯罗斯这么对自己解释。
　　火焰的红光照亮天地，也留下无数的噬人的黑暗。希尔布里安银发上闪耀着赤芒，表情隐入阴影模糊不清。
　　轻抚自己亲手照料多年的白马，手指梳过它的鬃毛，最后爱怜拍拍它，梅斯罗斯放开白马的缰绳，跨上另一匹马，头也不回的离去。

　　我做了什么？

　　雨声，潮湿。
　　药味，疼痛。
　　话语，刺心。
　　“滚！”梅斯罗斯抓着自己的右腕，向眼前熟悉的银色影子喊，“我不需要你！”
　　影子退了一步。
　　梅斯罗斯睁大眼睛，尽管他现在还什么都看不清楚。
　　影子又退了一步。
　　再退。
　　帐篷里只剩下梅斯罗斯。
　　马蹄声，离开。
　　“你会后悔的！”芬巩的怒斥。
　　“不，不会。”
　　“我还有未尽的誓言。”梅斯罗斯说。
　　‘我已经失去了后悔的资格。’梅斯罗斯在心里说。

　　我做了什么？

　　梅斯罗斯在精灵们的惨嚎中惊醒。
　　火焰，洪水般从安戈洛坠姆滚滚扑来。凶猛的烈焰吞噬青草，浓烟遮蔽视线，毒气窒息咽喉。
　　“乌欧牟，水之主！”
　　清澈祈祷声穿过浓烟，压过火焰，回响在辛姆林山前。不过片刻，要塞上浓云凝结，闪电隆隆，暴雨降临。
　　希尔布里安！
　　梅斯罗斯清楚的看到她。
　　孤身骑着白马，在要塞山下，在可怕的毒焰中，在魔苟斯的大军前。
　　“希尔布里安！”
　　梅斯罗斯大吼一声，冲了出去。他左手挥剑如风，神勇超凡，像燃烧的白色火焰席卷战场，将魔苟斯的丑陋军队毁灭殆尽。
　　兽人们退却了，辛姆林要塞守住了，梅斯罗斯的心里却没有丝毫欣喜。他站在卧室门口，没有表情的看屋内的女医师围着昏迷的希尔布里安忙碌。她如缎的银发枯黑纠缠，白嫩的肌肤焦痕累累。剪下的头发掉落地面，碎成黑灰，流水冲洗肌肤，鲜红曝露。
　　“大人，”女医师转过来低头说，“已经没有办法了，请节哀。”
　　在披风遮掩下，梅斯罗斯用左手狠狠掐住右腕，阻止一切即将出口的咆哮。
　　“退下。”
　　半晌，他低声道。
　　“还有一个方法，共享生命，”女医师从梅斯罗斯身边走过，在门边迟疑一瞬，转头轻声道：“只要缔结...”
　　“退下！”
　　梅斯罗斯不等女医师说完，砰的一声踢上了门。
　　精灵的结合，不存在强迫。
　　那一晚，他和她....

　　几天后，梅格洛尔到来的消息与希尔布里安苏醒的消息一先一后，几乎同时送到梅斯罗斯面前。他不加思索的丢下面前风尘仆仆的梅格洛尔，拔腿狂奔回自己的卧室，却在卧室门口停住，徘徊，最终没有进去见她。他回到大厅与梅格洛尔商讨接下来的对策，就像从没离开过。梅格洛尔得到的第一个命令，是护送在药物下昏睡的希尔布里安，安全抵达欧瑞西安。

　　精灵的真身不会流泪。
　　梅斯罗斯眨眼，低头。
　　时间对于精灵并不重要，对于曼督斯里的精灵更不重要。
　　梅斯罗斯沉默的矗立。
　　许久，芬威叹息一声，迈步没入左侧的黑暗。
　　梅斯罗斯仍矗立在原地，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芬威一直向左走，无穷黑暗的尽头忽然出现潮水的声音，然后是星光，星光下的海水，被海水环绕隔离的小岛。岛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一个银发精灵沉睡在上面。
　　芬威远远望着银发精灵，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