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此老，年华似水流(SD同人)》艾玛君

1、第 1 章

　　大清早仙道打电话来，叽叽呱呱的乱吵，说樱木我下午就到了，记得来接我哦。还好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这只刺猬头几天前就开始每天一个电话提醒我，不去住旅馆硬要挤在我这里，这种蹭吃蹭喝的司马昭之心着实险恶，我鄙视他。
　　下午我坐电车去机场。电车里挺空的，人人有位置。我旁边是一个穿制服的女孩子，看样子还在上高中。她拿着一份报纸在看，我百无聊赖就问她借了一张。是体育版，头条是芝加哥公牛队获得NBA东部赛区第一名，配有一张２１号球员流川枫灌篮的照片。

　　高中生突然兴奋的凑过来，指着照片说，这个流川枫是日本人唉，他真厉害。你长的好高啊，你喜欢篮球吗？流川枫好帅哦，说着说着女孩子就脸红了。我把报纸还给她，说我认识流川枫，我还和他一起打过篮球，我是天才他是小老百姓，他是一只老喜欢抢我风头的臭屁狐狸。女孩象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拿着报纸换了一个离我很远的座位。她肯定不相信我，我也习惯了。那些事都过去很久了，被人忘记也是很自然的事。

　　不知道狐狸还记得吗。

　　不知道狐狸还记得我吗。

　　这么一想我觉得自己挺搞笑的。

　　到了机场得知仙道的飞机晚点二十分钟，我站在接机口等着。机场一直是一个让我觉得有趣的地方，那么多重逢和别离同时发生。我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七年前了，送流川去美国。

　　远远的看见仙道,果然还是顶着刺猬头,英姿飒爽连滚带爬,一边喊着我的小花花我可想死你了一边就朝我扑过来，come on baby!然后我就“被逼”给他抱的喘不过气来。我拍拍他的背，说仙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奔放你旅途还愉快吗。仙道松开我后退两步，嘴巴张的可以兜苍蝇，说你为什么叫我仙道啊，还有你什么时候开始动口不动手了，你看你看我还特地带了两包ok邦，樱木你变了，说着还抽抽答答的拿手抹眼睛。我打了个冷颤，怒喝一声死刺猬头你连行李都不带摆明了是来敲诈我的是吧，好久没吃天才的头锤你皮痒了是不是，走啦走啦，笑的那么难看。

　　我和仙道去鱼住家的居酒屋吃晚饭。鱼住挺会做生意的，这几年开了两家分店，做甩手掌柜只用管管帐。可看到我们来了他也激动了一把，亲自下厨做了好多菜，我威胁说这些我可没有点我可不付钱。一吃吃到十点多，喝掉两箱啤酒。猴老大白长那么大个子，才三瓶就撂倒了，剩下的都是我和仙道对干掉的。我问仙道这次从哪来，他说芝加哥。仙道说我去看了东区的决赛，看到流川了，这小子真的做到了，想想我们这群人里把篮球打下去的，最后只有他一个啊。我就刺他，眼红了吧，刺猬头我真搞不懂你，当年你的篮球，咳，打的还马马虎虎啦，可你进大学就不打了，学了企管，毕业没半年又炒了公司鱿鱼，跑去作自由撰稿人，到处乱跑，你说你咋就没个长性呢？仙道已经喝的东倒西歪，嘴里象含着个核桃，我呀，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象你们似的，活的特累。唉，你现在忙什么呢？我说我现在也是一老板，开个运动用品店，正想跟你商量什么时候给我在你们那杂志里登个广告呢。仙道说包在我身上，那你得把这杯给我干了......

　　我好久都没喝过这么多酒，回到家我就躺在床上不想动了。仙道不知怎地又精神起来，我琢磨着象回光返照，拉着我看他的什么环游世界专栏,每篇还配一张他挠首弄姿的照片。我说你乘心显摆是吧，去去去睡觉去。心想刺猬头整个一自恋狂，以后谁说我是无根据的自信我跟谁急。

　　仙道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件篮球衣，说流川给你的，我还叫他给你题字签名了。我说切，我又不是那些小女生。仙道说我千里迢迢给你带来了，你就拿着吧。我接过来一看，红色２１号球衣上印着RUKAWA,几个歪歪斜斜的字，给白痴，流川枫。我立马就怒了，死狐狸，这么多年了还这付死样子，他看我现在揍不到他是吧。把球衣惯在地上，我还想踩两脚，仙道动作贼快的捡走了，说别别，你不要就放在你店里卖吗，这可是流川的亲笔签名，肯定很多人抢着要。我余怒未消，撇撇嘴，上面写着给白痴，谁要谁不就成了白痴了。仙道抓抓头说是哦，那只能你自己留着了。

　　我懒得理他，回屋关门。心想什么人吗，就写那么几个字。仙道悲愤的回忆就这么几个字流川还写了半小时呢。我倒，半小时？就写这几个字？而且狐狸竟然没睡着？这样想着，居然不是很困了，我一直看着流川写的字然后想起了一些事情。

　　高一打完全国大赛，我去复健。流川进了国青队，训练那么忙他还天天跑来医院，拽的什么似的说白痴你有本事就追上来吧，气得我要死，可惜那时又不能打架，我不理他自己去海边跑步，他竟然也跟着来，跑累了就躺倒在海边，谁也不说话。后来医生说我不能再打篮球了，后来我们就高中毕业了，后来就听到流川说白痴我要去美国了。

　　流川走之前，彩子召集了篮球队所有的队员，新的老的，大家一起去野营，算是给流川送行，也是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我哭着喊着要和晴子小姐一个帐篷，结果挨了猩猩一拳，被扔到流川的帐篷里。帐篷很小，我们两个人躺平就没有多余的地方了。我迷迷胡胡的时候觉得手被人握住，指尖那一点点，睁开眼睛看流川，他睡得一动不动，臭狐狸，睡觉还不老实，我霍的把手抽出来，翻过身给他个后背。

　　过了一会，我感到流川坐起来，出了帐篷。我偷偷往外看，流川背对着我坐在篝火旁，三年寝太郎竟然失眠？我记得当时我很想跳出去吓他一大跳，不知为什么最后没去。流川站起来往帐篷这里走，我慌张的躺下，已经来不及了流川钻了进来，我只好紧闭着眼睛直挺挺的躺着。半天没有动静，我颤着把眼睛撑开一条线，隐约看到流川面对着我坐着，脸上有些东西被月亮照着闪闪发光，有一两滴凉凉的还掉在了我脸上。流川去擦，却笨手笨脚的越擦越多。

　　狐狸，你在哭吗？你怎么哭了呢。我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狐狸，你怎么哭了呢。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流川是不是真的在流眼泪，要是真的下次见到他就有嘲笑他的把柄了。其实第二天我有机会问他，可是第二天一片忙乱，因为流川要赶下午的飞机。在机场大家把流川的肩都快拍塌了，说加油啊努力啊保重啊记得写信啊，我想我也该说点什么,刚叫了一声狐狸，流川突然转过身盯住我，二话没说抡起一拳就向我脸上招呼过来，只是快碰到的时候又收住，贴着脸划过去了，狐狸的手，也是凉凉的。

　　那一年的夏天，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仙道已经出去了，还把我的冰箱搞的乱七八糟，我在心里诅咒他永远都娶不到老婆。宿醉真是不舒服，头疼。我勉强打起精神准备去店里溜一圈，彩子马上要结婚了有时太忙顾不到。

　　我的店离我住的阁楼不远，确切的说这个店只有一半是我的，另一半是彩子出的钱。有彩子作合伙人我可省心了，大姐头真不是盖的，样样打理的井井有条，稳赚不赔，连伙计都不用请，就要有彩子在，宫城就鞍前马后的忙乎的欢，彩子不在，宫城想偷个懒，我就吓唬他说要跟彩子告状，宫城把我恨的牙痒痒的。我进门，店里只有宫城在，我问彩子今天没来啊，宫城说她忙婚礼的事去了，天知道结个婚这么麻烦，她又不让我帮忙，说着说着宫城的眼神就不对了，脸上泛起粉红粉红的花痴牌笑容。我打个哈欠，说小宫，大姐头是被你死缠滥打的受不了，走投无路了才同意的吧。宫城心情好的和谁都不生气，说不懂了吧，这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说小宫我真挺佩服你的，你追彩子几年了？宫城朝我推出一双肉掌，十年啦，十年啦。我播开他两根手指，继续逗他，你都绝望多少回了是吧，老实交代有没有起过二心，你放心我不告诉彩子。宫城收回手交握到背后，仰天长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宫城不知哪里整来的词，我的牙都快酸掉了，还好这时进来两位客人，宫城第一时间就窜了上去，也是，就快变成自家的生意了，当然更卖力。我走进里屋，打开一个柜子，从包里拿出流川送的球衣，放进去。流川走的时候，人都进了旋梯了，又跑出来，塞给我一把钥匙，什么也没说扭头又走了，我花了好久才试出来这是流川在篮球部储物柜的钥匙。他的柜子里只有两双鞋，两件１１号球衣，几个护腕，和一个扁扁的，要密码才能打开的盒子。我不明白干吗流川要把它给我，狐狸做事，总是这么莫名其妙。不过我一直都收着，反正不占多少地方。流川一走就没有任何消息，好像只有偶尔给彩子打个电话，彩子对我说流川每次都问起我，我说你告诉狐狸他的东西在我这呢回来叫他连本带利给我保管费。最近两三年，我注意到报纸和电视里渐渐有了关于流川的报道，只字片语，一晃而过的镜头，那时流川在NBA二流的球队里混，上场也只有几分钟，但我看的出狐狸是越来越厉害了，我就剪报，电视里正好看到也录下来，每件都写上几个字，比如坐冷板凳的狐狸，犯规的狐狸，得分的狐狸，通通放进这个柜子里。后来流川就开始打全场，后来流川就以很高的身价转会芝加哥公牛队，后来都不用找，报纸电视里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新闻，第一个日衣NBA超级明星，多的我都收集不过来。宫城有一次发现了我的收藏，大呼小叫的说这下发财了，这可是流川枫穿过的鞋子和衣服啊，把这些东西卖给那些个流川命，要不搞个拍卖吧,价高者得。我还没开口宫城就挨了彩子一纸扇，说流川枫是你的学弟和队友，你怎么这样见利忘义，然后宫城就被彩子揪着耳朵拖出去了。彩子进货时进很多球星的海报，有时也有流川的，我每次都留一张。流川还是面无表情，偶尔抓拍到一张正面的，那臭拽的眼神还是一点没变。我心想这些东西都是PS出来的，狐狸哪有这么帅。每一张海报里流川都是高高跃起的姿势，背景被虚化，只有他专注无比的神情。臭狐狸，就会在天才缺席的赛场上出风头。臭狐狸，是不是真的比天才还厉害了。臭狐狸，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同伴。有次我在网上无意浏览到了他的官网粉丝群，里面的八卦花边新闻真是让人爆笑。我痛定思痛注册了一个”天才”ID进去，告诉那群流川命，流川枫根本就是迟钝，没有神经，而且还喜欢装死样子。没想到我被那群粉丝群攻然后管理员封了我的ID。我坐在电脑前一声长笑，觉得心里空空的。

　　宫城走进来吆喝一声，樱木后天你早点到，你小子是伴郎可给我机灵点。对了记得带上你的篮球衣，彩子说我们要拍一张再聚首留念。还有，樱木你把流川的也带上，彩子说那家伙也要来。

　　婚礼很热闹，湘北的人到齐，陵南，翔阳，海南也来了不少人，各个都西装革履人五人六的，可一开口都还那样。大猩猩做了法官，我怀疑他经常私设公堂，两记猩猩拳下去就屈打成招了，小三成了牙科医疗机械销售代表，这下省钱了，自产自销，留校任教的眼镜兄文邹邹的说，光阴似箭,恍若从前啊。不过大家都说我变了，变的成熟稳重了。可不是，我是伴郎，责任重大，要帮着挡酒呢。问题是新郎官自己来者不拒，一仰脖就是一杯，我都来不及偷偷的兑水。新娘子拉住他，小声的叫他少喝点，宫城傻呼呼的笑，彩子，就这一次，我今个儿，真的特高兴。大姐头掌不住要笑，纸扇就啪啪啪的落到还在起哄灌酒的人脑袋上。我逮着机会就向门口瞄一眼，，流川一直没有来。我还到门口来宾留言簿上看过，没有流川的名字。负责来宾留言的是晴子，这是我们分手后第一次见面。分手的时候晴子说，樱木我们不能再继续，我觉得我们之间，隔着另一个人。我赌咒发誓说晴子我绝对没有背着你搞七捻三，晴子说樱木你不懂，她说，樱木，你不懂。快结束时彩子逮住挂着相机四处乱窜的仙道，说给我们湘北当年叱吒风云的队员们拍张合照吧，大家聚一次不容易。于是我们七手八脚的套上篮球衣，乱做一团的排队型。１１号球衣从我的包里掉出来，大家才注意到，流川没有来。我豪爽的大笑，把流川的衣服套上，反正套一件是套，套两件也是套，小宫和大姐头大喜的日子，我果然是天才，又一次创造性的解决了问题。

　　婚宴之后，宫城已经倒地不起，所以新房也没闹成。我和仙道回家。仙道这厮无聊的满屋子转，嫌弃的说，樱木你也太寒酸了连个电视也没有。我喝了不少正头痛着，说我有电脑，仙道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来回摇晃，人家我要看电视吗。本来这句话也没什么，只是刺猬头居然配合的害羞低头又抬起来，还冲我眨眨眼，我一阵恶寒，甩开手说你个土老冒，人现在都看PPlive了。

　　仙道象只虾似的蜷在电脑前，脸被屏幕放射出的光照的光怪陆离。刺猬头专心的表情让我肯定他在看某１８禁的频道,我蹑手蹑脚的摸到他身后准备捉奸。屏幕上是来来回回跑动的身影,人声鼎沸。“是NBA东部赛区决赛。”仙道没回头。“我说你不是看过了吗？”我搬把椅子坐下。“给你看呢。快看，流川上场了。”

　　场上响起有节奏的鼓点，掌声此起彼伏。芝加哥公牛队２１号球员流川枫正走向场内，习惯性的摸一下左臂上的黑色护腕。哨声响起，流川枫断球，过人，假动作，突围至篮下，上篮得分，观众席里再一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看狐狸打球，虽然打死也不会承认。狐狸的球打的更好了，华丽多变，光芒万丈，真的。连美国都有流川命，金发碧眼的洋妞声嘶力竭的喊Kaede，而流川只是全神贯注的打球，看也不看一眼。我恍惚的看到，屏幕上的他和很多年前那个少年一样，而我，就站在离他不远的的某个地方,目光追随着他，嘴上不服，心里却充满着欣赏和向往。狐狸，一直都是这么耀眼，这么出色，这么这么的好。我和他，曾经靠的那么近，近的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起追逐同一个梦想。狐狸的目光始终看着前方，他不会回头，也不会减速，就象他说的，白痴有本事你就追上来啊。可是我的翅膀断了，我的翅膀断了你知道吗，你这个混蛋。　

　　仙道揽过我的肩，声音低低的，他说樱木,我觉得流川，他是带着你的那份一起在努力的。他一直带着你的梦想站在那里，就像是两个人。他从来没有忘记你，要不然他干吗选个２１号啊。

　　我的脸被仙道强行压在他自己的肩膀上，我使劲挣脱，我说刺猥头I服了you, 你骗小女生那套都说顺嘴了是吧，你们耍笔杆子的就是能掰，狐狸穿２１号是因为他没份穿乔丹的２３号，他还早十年呢，哇哈哈哈。

　　仙道看着我笑趴在桌子，幽幽的抛过来一句，樱木，你和流川，是两个天底下最笨的笨蛋。我正把桌子擂的地动山摇，没听到，只是觉得刺猬头太可笑了，笑着笑着就有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