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不败恶魔 ...
-
2
懿贵妃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恨得我牙痒痒。皇后早亡，她现在执掌皇后之玺与宫务。没过几天，懿贵妃就揪了我一个错儿，把我赶到东西六宫中最偏僻的景阳宫里。也就是话本里俗称的冷宫。
宫里爬高踩底的奴才们见了上头贵人们的意思，没一个给我好脸色，每日端过来食物的也是最差的馊食。
而且被背叛过一回后，懿贵妃就长了记性。知道我不是安分的人。即使把我打入了冷宫，还整天变着法子折腾我。
今天让我抄佛经，还说莫良娣天资聪慧，善用左手，非要我用不常用的左手字迹端正地把《药师经》抄个一百八十遍，美名其曰：为病重的太后祈福！
切，太后都八十了。身上哪有一处舒服的地方？再说，像她这种后宫女人，还不是以家族为重，以子嗣为重？！她唯一的入宫的侄女被懿贵妃你排挤得从堂堂四妃之首被贬为了一个小小的采女，太后她恨不得生生地把你咀嚼入腹才解气好么！她这些年哪次生大病不是你撺掇着那个傻帽皇帝给她颜色看？！你懿贵妃要是死了，说不定太后立马就不病了，活蹦乱跳得，还能向天再借五百年呢！
明天又叫我在大太阳底下跪着暴晒，非说我去请安的时候不尊重她这个贵妃。
笑死了，进了冷宫的妃子还能去给你一个手握宫权的人请安？！你当冷宫是宫女休息的茶水间，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懿贵妃折磨我的手段层出不穷，一方面叫我大开眼界，另一方面我又暗暗自我怀疑。为什么被虐待那么久，我都没有抑郁或者生气？难道我是受虐狂么？！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在景阳宫待久了，我和左右邻居也熟悉了起来。住在侧殿的一位林氏贵人和我关系最好，也最让我大开眼界。
林贵人…我看了看这人足足有四十几码的大脚，心想终于叫我等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了！
是时候许第三个愿望了。
我对闻讯赶来的恶魔说道：“第三个愿望，我要和你交换，我去做恶魔，你来做人类。”
恶魔闻言，没有大惊失色，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乎这些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握住了我的手，说：“诚如你所愿。”语气中带着些许解脱。
再一眨眼，我身处于万丈悬崖之上，微微低头，只见断石残枝的下方是熊熊烈火。
此时有人召唤我。
我赶过去一看，乐坏了。正是林贵人。我成了恶魔后，原本的恶魔并没有占据我的那副人类身躯，我认为他是做男子做惯了，不愿做个没地位的女人。于是我的那具身体就死掉了。大概是‘我’的死亡给林贵人带来的打击比较大，林贵人在收拾我的遗物时，发现了我特地为她留下来记载着能如何召唤恶魔的杂书和那件有伤风传染源的旧衣。
林贵人真没叫我失望。刚一照面，就直言道：“请仙人赐死储秀宫的莫氏贱人！”
哦，我现在是恶魔了。我喜欢长谁的脸就长谁的脸。反正林贵人认不出就行了。
我还是个新手，对恶魔的业务不熟。但我却知道，恶魔不能随意将人弄死，因为人死后，人的魂魄由死神带入天界。每一个将死的人，都被准确地记载在死神的笔记本上。就算是恶魔，也不能随意捣乱天界的亡灵数量。
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我庆幸地拍了拍胸膛。其实当年没出棺材仔的那档子事，我见到恶魔的第一个愿望，应当是：杀尽天下所有的女子！
“赐死她？难道你忘了这么多年你从她手上受尽的屈辱了吗？”我问。
林贵人激动地无法自已，“我自然是不能忘记！莫氏恶毒刻薄，连对待自己的亲侄女都可以痛下狠手！真真是天字第一号的奸妃！人人得而诛之！可莫氏如今产下龙凤双胎，这是开国以来的头一份大福气！皇帝又恩宠她，看这宫里的样子，不等那两个孩子满月，莫氏贱人就能坐上皇后的宝座了。皇后…这皇后的位置绝不是她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做得来的！想当年皇后娘娘好心从顺淑妃的手中救了莫氏，谁知莫氏这白眼狼，不将娘娘的恩情铭记在心，倒是反咬一口，害得娘娘难产而死……”
“可是你想想，若是莫氏现在死了，她也是宫里品级最高的后妃，死了之后必定会更上一层，荣封皇贵妃或者皇后下葬也在情理之中。难道你想看到她死后和你家皇后娘娘平起平坐吗？！”
我发现做了恶魔后，我的口才好了不少。也是，做恶魔就像做推销。口才不好怎么卖得出安利呢？！
“那…那我…”
可怜的林贵人哭得梨花带雨。我细细一看，觉得这人果真是花为肠肚雪为肌肤。夸一句“面如凝脂，眼如点漆”都嫌轻！这模样比起宠冠六宫的懿贵妃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我觉得皇帝真是个眼瞎的。若是这区区一个贵人长得也这么倾城绝色，更不用说她的旧主已经故去的先皇后了。
皇帝对这两位视而不见，反而专宠着一个相貌平平的懿贵妃…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
“你同先皇后情如姐妹，先皇后虽然香消玉殒了，但她的女儿柔霁公主仍然在世。那懿贵妃如今有了一对龙凤胎，又要晋升皇后…你想想，这天下做后母的，哪有善待前妻留下的子嗣的？！”我说。
林贵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片刻后，才说：“请、请仙人赐我大运！我…我不敢妄求得到皇上的专宠，只愿皇上能够记起我这一个可怜的人儿。别叫我这大好的青春，都白白浪费在冷宫之中。”
这点小要求我自然是欣然应允。
于是，就像当时恶魔叫我摇身一变成为名门贵女一般，没过几天，这冷宫小贵人就顶替了人老珠黄的懿贵妃，成了皇帝的宠妃，一路扶摇直升，还被封为了慧贤妃。
慧贤妃成了后宫第一人，但他连续三年都一无所出。倒是被冷落的懿贵妃，明明一个月里侍寝的时间被后宫如饥似渴的女人们瓜分地没几天，却像个母鸡似得，接二连三地生孩子。
就这方面来说，懿贵妃也是挺厉害的。
我算了算时间，觉得慧贤妃又要找我了。
果不其然。
慧贤妃又在宫殿里召唤我。但我不想去见他…对，他。慧贤妃。我在景阳宫里就看出他是个正儿八经地男儿郎了。
男人自然是生不出孩子的，不然这个世界创造女人有个屁用？！
我不想见他，一来，我布的局差不多能收网了，当初我与这慧贤妃初识，就知道他对皇帝情根深种，就算皇帝和懿贵妃一起折磨他，让他进了冷宫，尝遍人间冷暖，但像他这种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家伙…哼哼，我摸准了他的脉，知道他现在爱皇帝爱得不可自拔，而他身为男子又有男子的骄傲，不愿与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爱人，而皇帝为了皇室能够开枝散叶，不得不临幸后宫，现在皇帝的子嗣多得不得了，慧贤妃忍了那么久也总算是忍到头了。前阵子懿贵妃使了些手段让皇帝想起了她的好，现在隐隐有复宠的趋势，而懿贵妃在品级上高于慧贤妃，这些年一直压着他一头，现在懿贵妃要复宠了，第一个开刀的首当其冲是挡了她路的狐媚子慧贤妃，所以我想慧贤妃此次势必会孤注一掷。这样一来，我当初的心愿也能完成了；二来，做了恶魔后，就要和死神周旋，每次我卖给哪些人安利，死神和监死官就忙不择路的跑来坏我的事儿。我怕这件大事被灵界的人搅糊了，这才对慧贤妃避而不见。
但我又怕我的计划横生枝节。于是我找了个以前做良娣时的忠仆，在慧贤妃耳边提了个醒儿。
你瞧，懿贵妃那么喜欢生孩子。可小孩子是最容易夭折的，她生的时候能保他们十个月的平安，但生下来之后还能保他们一世平安吗？
主子…暗害皇嗣虽然罪不可赦。可咱们又不伤及皇子，弄死几个小公主，给懿贵妃安上个不会养孩子的名号还不简单？！公主值几个钱，给皇子提鞋都不配！但殇了几个公主，能给主子你换来几个环绕膝下的小皇子就不一样了。
小皇子年岁还小，哪知道谁是他的生母谁是他的养母？只要主子你真心待皇子好，这生恩哪里比得上养恩大啊？！
这个忠仆是个伶牙俐齿的，不枉我多年对她的栽培教育。我的计划快展开了，不过我到底是个善心人，忠仆多年如一对我忠心不二，我怕她出事。所以我装成忠仆病死的父亲的模样，叫她快些拿了恩典出宫。这忠仆的颜色也不错，但慧贤妃离不了她，不想叫她走，她就装作心大了，想要模仿当年的我和懿贵妃，反咬慧贤妃一口。慧贤妃那个小心脏哪里受得了这个？二话不说就放她出宫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忠仆知道了慧贤妃那么多私密的事情，她出了宫，慧贤妃居然没派人追杀她！反而给了她好多银子……这男人的思想果然和咱们女人不同。
忠仆拿了慧贤妃好多银子，回到家后发现一家老小就差不多死光了。她在这里没了牵挂，知道了皇帝的本性，也对这个国家绝了念想。正巧我们国家旁边有个女尊国，实力强胜，她就拿着慧贤妃给她的银子去办了移民，到女尊国做她的大女人了。
忠仆前脚刚走，后脚慧贤妃就开始了计划。
于是没过多久，我就见到了死神们一个个心急火燎地出现在了皇宫中。养在皇宫里的公主们都得上了伤风？这还得了？！万一这病变异了传染给了男人该怎么办？皇帝急得上火，赶紧把宫门给封闭了，带着侍奉自己的太监和宠爱的慧贤妃急匆匆地坐着龙撵去了行宫避难。
不出一个月，不仅被留在皇宫中的皇妃和宫女尽数殒命，就连这京城中的女子也没幸免，上至达官贵族的夫人小姐，下至沿街乞讨的女乞丐都没逃过这一劫难。
这也算是变相地达成我最初的心愿了。
不过可惜尊贵的皇上并未将这件事当成一回事，君主真是天下最薄情儿郎。没过几日，几十辆马车运送着从天南地北买来的良家女子进了京城。
再之后，这个国家在皇帝的带领下开始盛行男风，女子的地位愈加低下。再再后来，这个国家不再有女子了。这个国家变得四分五裂，很快就被周边的女尊国给并吞了。
这比我当初预想的结果还要好。
我本来是要看看，当他们知道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了女人，他们有生理需求，就必须对其他男人发泄了。等到一部分原本那些眼睛长在脑门上，一出生就自以为高女人一等的男人们，成了只能给其他男人泄火的人妖，成了这个国度另类的女人，他们就能真正体会到，我当年被关在笼子里，那种悲痛欲绝的心情了。
不过他们做了女尊国的下等子民更好。
正好切身体会一下，女人曾经在他们手中承受过的苦难。
做完这件事后，因为我间接使负责这一区的好多小死神和他们的监死官都因为工作不力，被灵界贬回了人类。我们恶魔的业务顺畅多了，我得了恶魔大王的青眼，成了他手下的得力大将。
有一回我被派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出差。机缘巧合又遇上了恶魔。他和我互换了身份，现在也是人类了。但他没有像其他被辞退的死神一样失去了曾经在灵界的记忆。我有时会找他叙旧，这才知道他原来一早就看上了之前负责他这一区的死神413号，而死神413号和他的监死官乌鸦都已经被灵界辞退转世成了普通人类，死神413号把他这个恶魔忘到了脑后，抛得干干净净的，好像还准备和同样成为人类的监死官乌鸦谈个恋爱的样子，这可把恶魔气得够呛。
这么说来，恶魔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计划，还利用我变成了人类，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他的小死神？！
这家伙……
（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不败恶魔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