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戏梦》汤小圆同学

10、第 10 章

　　第十章

　　爹爹！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赵婧现在满心都是绝望的情绪，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就是事情不会这么糟，还没有到应该发生的时候，自己到那里的时候看到的一定是还会温柔唤自己婧儿的父亲。

　　颊畔的泪水在寒风中结成冰霜。

　　当她来到父亲的卧房时，就看见几个下人在门外悲痛哭泣着。而父亲安睡在床上，如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

　　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她不敢向前，却也不敢后退。如同灌了铅一般的双腿缓缓迈开，每一步都是踩着刀山火海。握住那只垂放在床边的大手，那触感就和曾经一模一样。指缝间是粗糙的茧不断温暖着她冰冷的手，冰冷的心。

　　她不敢去看父亲的面容，只是紧紧盯着自己掌心的手，紧紧地握住。

　　“小姐，你要保重身体啊！”齐泽羽看着这样悲痛的赵婧担心不已。

　　泪竭之后，小心将这只已经冰冷僵硬的大手放开，视线死死地将那张面容刻在自己心中，一刀一刀，随着伤口破巢而出的不是猩红的鲜血，而是炙热的复仇之火。那双眼睛不会再睁开，紧闭的双唇不会再温柔地唤着自己的名字。“我没事，你们将父亲收殓了吧。”

　　整场葬礼赵婧一直都保持冷静的样子，专心处理着各种事宜。即使听到女儿的尸首被崔府的人丢在冷冷的湖底，她也没有再动容过，只是眼中的光彩越发的晦暗下去。

　　跟她一起长大的齐泽羽知道她眼睛深处的绝望，他知道赵婧的最终计划是什么，却无力阻止，只能做自己能做到的，全力帮她完成各种安排。

　　先是将老爷的死讯密函给各地掌柜，顺便将所有权一一交到他们的手上。日后只需要在需要的时候能帮上一些忙就好。一些不愿意离开的被送往南方沿海的地方。齐泽羽的妻子云染早就在那里等着一家团员，而嫣染和虹染也被赵婧强制送去。那里有赵婧很早安排下的一些秘密产业，一直是齐泽羽帮忙经营，原是赵婧留给女儿的后路，结果也无用了。

　　这天是赵老爷头七之日，赵婧带着赵府余下的几个下人在崔府人的监视之下去城外祭拜祖坟，女儿的衣冠冢也在今日立在赵家的祖坟里。即便是于理不合，赵婧也不愿女儿做孤魂野鬼飘荡在外。一直到傍晚时分，一辆马车独行回到已经空无一人的赵府。

　　※※※

　　赵婧孤身一人在赵府的正堂里静静等候。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那对心肠恶毒的兄妹才姗姗来迟。

　　原来赵婧早在父亲故去的那一天，就曾传书与他们，说在今日会将赵府的一切双手奉上，如果不想他们谋害赵老爷的事情传出去，就只身前来。

　　两人步入赵府正堂时，堂内昏暗，赵婧手持烛台正在一一点燃堂内的烛台，烛光映着她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纪氏兄妹觉得自己背后嘶嘶寒风吹过，但是贪欲却让他们不顾心中大作的警铃。

　　“你们来了。”看见他们走进来，赵婧微微一笑，抬手将案上的香炉点燃，端坐在正堂中央的椅子上，身旁边还有一个被捆成粽子的男人，嘴里塞着布巾，一直不停的挣扎着，瞪大双眼支支吾吾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而另一侧是两个大木箱，盖子全是打开的，一个里面是一张张店面所有书和地契、账本什么的，另一个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金元宝，黄澄澄的一片。

　　“赵老爷过世，我理应前来吊唁。”纪氏呵呵讪笑着。

　　“是啊！应该的。崔夫人来给我父亲上柱香吧。”赵婧微微一笑，眉眼中带着说不出的邪气，但贪欲熏心的两人却怎么也不愿看明白。

　　纪氏兄妹走到近处，才看清楚地上的人是赵家布庄里那个被他们收买的人。自从赵老爷死之后，他就失踪了，现在竟然在这里出现，可见赵婧是知道了她父亲的死因。就算这样又如何，自己是当朝丞相之女，她这个官司整个大宋何人敢接！

　　赵婧点燃自己身旁桌案上的蜡烛，火光将桌上的两个牌位照亮，上面的字赫然在目。仅仅只是两个牌位就吓得这两个人战战兢兢。

　　“妹妹，莹儿正在府里好好的，你怎么给她立起牌位来了，这不吉利。”纪氏到现在还是厚脸皮的辩解着。纪高逸在旁边也是附和着：“就是就是，多不吉利。”

　　“我的莹儿在那里，我这个生母又岂会不知道，崔夫人就不要再打哈哈了！”赵婧冷笑，直接揭穿他们。“这里就是赵家全部商铺、矿产、窑厂、丝绸庄所有权、地契和账本。”

　　赵婧请他们二人坐下，指着旁边那箱子里的东西，对他们二人说：“现在是你们的了！”

　　纪氏兄妹二人贪婪地看着那些象征财富的纸张和黄灿灿的金子。这些东西马上就会是他们的了！事到如今纪氏还是装傻充愣，她走到赵婧面前谄媚道：“妹妹，我只是帮莹儿保管，这些东西可是她这个留着一半赵家血的人的。等到莹儿出嫁，这些东西我都会交给她的。”

　　赵婧站在那里执着火烛，冷冷地注视纪氏在那里丑态万千。“我相信崔夫人会亲自将这些带给莹儿的。”

　　赵婧的眼神让纪氏兄妹心中惶恐，尤其听她说到亲自两个字。

　　“你......你你，什么意思？”纪高逸被赵婧狠狠地眼神吓得浑身战栗不已，硕大的赵府正堂就像一张黑洞洞的大口，想要将他吞噬进去，立刻站起来往外逃。

　　结果刚走两步就软到在地，他惊恐地叫了起来：“你做了什么！”

　　原本就轻浮猥琐的一样面容彻底地扭曲，如同来自地府的恶鬼一般狰狞。

　　纪高逸摔在地上，浑身酸软无力，再也爬不起来。崔纪氏也试图站起来，结果又跌坐回去。

　　“你说我做了什么？”赵婧反而奇怪地反问，脸上的笑脸更让人觉得被毒蛇紧紧扼住的咽喉。她一把拉起那个被绑的人，丢向纪氏脚边。

　　“你指示这个人下毒谋害家父，你儿子亲手将我女儿推入湖中溺死。这个时候你居然还问我要干什么？是不是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赵婧放声大笑着，纪氏兄妹不停地挣扎，嘴里高呼救命，想要向外爬去。

　　“不用挣扎了！那香里我加了软筋散，你们今天是逃不了！”赵婧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们，就像阎罗殿来的恶鬼。她本就身中剧毒，这一点软筋散竟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赵婧缓缓走到正堂门口，轻轻的，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放开自己的手，任凭手中的烛台滑落。

　　崔氏兄妹亲眼注视着那点点烛火缓缓从她手中跌落在地毯上，火焰随即席卷了堂中那整块大地毯上，纪高逸摔落，崔纪氏跌坐的椅子，被捆起来的投毒者，和那两个大木箱全在地毯之上，没有一个人逃过火焰的席卷。

　　没有一个人能逃离从她心中蔓延开来的复仇赭炎。

　　赵婧站在火焰范围外看着他们在那里挣扎，空气中脂肪燃烧的味道刺鼻，痛苦的嘶吼刺耳，那声音惨绝人寰，但却是赵婧心中优美的复仇之歌。

　　火焰开始蔓延，不再限制于那一块地毯，木质的门窗和柱子也开始加入火焰的战局。

　　直到那惨烈的叫声终止，赵婧才失魂落魄地向后院走去。穿过那些熟悉的雕栏画栋，走过熟悉的黑檐白墙。

　　赵婧孤身站在大火冲天的院落中，孑然一身，生死无忧。

　　她突然想要唱歌，将满腔的激昂通过声带放声出来，虽然不是她曾经擅长的那种唱腔，但现在的场景并不适合，她原来的清灵软语。

　　木料燃烧发出的崩裂声，是她最好的和旋。

　　这时候硕大的赵府已是一片火海，这是赵婧早早准备好的，在他们早晨离府的时候，就将全部院落每一个地方都交上了松油，正堂中却只有那一块地毯曾浸到油中，后又被晾干。贪婪的纪氏兄妹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赵府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注意这时不时飘散在空中的松油气味。

　　就这样吧！赵婧闭上双眼任由热气向自己袭来，迎接属于自己的终点。

　　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月圆之夜人不归，花香之地无和平。

　　一腔无声血，万缕慈母情。为血国耻身前去，重整河山待后生。

　　重整河山待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