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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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送走李晖后婉宁心绪难平，她知道他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绝不是贪图权势的人，可是他偏偏用这样的质问她、怀疑她，试图激怒她。
经过前世的磨难，婉宁早就不是李晖熟知的那样，他说的话难听，她也气不起来，只是希望着他能够早日想通，以后偶尔遇见，他们还能说上话，就够了。
换下衣装，洗去脂粉，婉宁穿着寝衣坐在铜镜前梳妆，绯烟在她身后道：“皇后，陛下今日派人送来了这个锦盒。”
“拿过来给我看看罢。”婉宁在梳头发，心里装着事情，越梳越乱。
果真是三千烦恼丝，一丝胜一丝。
绯烟将锦盒递给婉宁，从她手中拿过梳子，笑道：“还是奴来罢。”
婉宁的耐心早就被结在一起的头发消磨没了，干脆就交给绯烟，自己单手拿起锦盒。
这只锦盒还有些沉，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李臻还特意派人送来。
婉宁带着疑惑，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凤钗，即便在昏暗的卧房里，依旧熠熠闪光，插杆选用金饰，钗头上镶珠点翠，手艺堪称一绝。
制作这只钗的女官出宫后，司珍房许多年来都没有人能达到这种手艺。
绯烟的手停了下来，赞叹了一声：“好美啊！”
婉宁点了点头，道：“这是端慧皇后之物。”虽然只是听说过，但就凭这凤钗上的点翠手艺，她一眼就能看出，它是属于李臻母后的物品。
绯烟闻言又惊又喜：“陛下真是有心，将端慧皇后的喜爱之物送给了皇后。”
婉宁未置可否，可是前世里李臻并没有将此物送给她，在她的记忆中，这只钗原本要放入端慧皇后的衣冠冢，但不知为何遗失了，再仔细想想，也许是李臻对亡母的哀思，所以将发钗留在身边，谎称是遗失了。
如今它又出现在自己手中，才让婉宁有机会目睹这传得神乎其神的点翠技巧。
钗头用了九颗东海夜明珠，即便在光线昏暗之处，这支钗也能发出银白色的光亮，仿佛有着灵性，夜明珠因而深受皇室的喜爱。虽然不及神话中能把黑夜照得如白昼那般，但在夜里九颗夜明珠看起来通体透白，散发着荧光。
这支凤钗价值连.城，一是因为它确实巧夺天工，二是因为它是端慧皇后的心头爱，一样宝物哪怕再珍奇，没了赏识它的人，也体现不出价值。
婉宁摇了摇头，道：“非也，他是为了赔罪罢。”她说此话本是无心，却被候在外面的有心人听了去。
这夜婉宁睡得沉，不知道为何，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甘露殿。
此时，偌大的永安宫，在夜里显得格外安静。
王瑞喜候在甘露殿前，眼看着都这个时辰了，李臻还在审阅公文。
李臻执笔的手一顿，看着跃动的灯火出神，渐渐地，眼前的所见变得模糊起来，他仿佛从中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眉如墨画，目若朗星，唇似红梅，纤纤细手托着如瓷般的脸蛋，笑靥轻点，对着他弯眉一笑。
李臻一怔，弯唇对她笑了笑。
王瑞喜看出他在走神，上前提醒道：“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
李臻把笔放在砚台，抬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的话，是亥时三刻。”王瑞喜道。
李臻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又垂下头翻看着文书。
王瑞喜在旁边等了片刻，又劝道：“明日还要上朝，是时候睡下了。”
“朕知道了。”李臻没有抬眼，言语中有些许不耐烦。
王瑞喜想了想，又道：“陛下，身体要紧，大婚将近，批阅文书不急于一时。”
李臻闻言一怔，婉宁这一走都好多天了，眼看皇后册封之日就要到了。
厨子在承光殿点心下毒的事情，那厨子曾是甘露殿的人，让婉宁误会了是李臻做的，他也不急于去解释，可还是放心不下来。
让他去找她罢，他拉不下这个颜面，毕竟是婉宁的误会在先，对于李臻来说，他也没做错什么，甚至他还有些气恼，她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他定了罪，一声不吭的出宫了。
确切的说，不是一声不吭，她倒有来请辞。
李臻愤愤地想道，心里还是不服气的，遂道：“王瑞喜。”
“奴在。”
“薛家最近有何动向？”
“没什么大事，就是……”王瑞喜一顿，不知道该不该讲，但他这么一犹豫也给了李臻提醒，多半是不愿意听到的事，但又不是那么坏。
李臻深谙王瑞喜说话的套路，催道：“有话快说罢。”
“睿王今日去了薛府。”语毕，王瑞喜紧紧盯着李臻。
听到“睿王”二字的那一瞬，李臻眸光微动，又问：“他去了，之后呢？”
“皇后与薛都督留他用膳，别的倒没有什么了。”这一次王瑞喜把话都说完了。
李臻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东西送过去了么？”
“回陛下的话，傍晚时候送去了。”王瑞喜躬身说道。
“好。”李臻颔首，“你也不必在这里守着，回去睡觉罢，朕再看一会儿。”
“陛下……”
王瑞喜欲言又止，李臻知道他想说什么，急急打断他：“快去罢。”
王瑞喜走了一半又回来了，李臻挑眉，不悦地看着他，以为他又来催促。
王瑞喜连忙躬身道：“陛下，暗卫回来了。”
暗卫被宣进了殿里，李臻也起身在殿中走动，在书案边坐了一夜，早就乏了，打算问完话就去歇息。
“东西送过去了？”李臻一边踱步一边问。
暗卫道：“是。”
“皇后打开看了？”李臻又问。
暗卫又道：“是。”
“她怎么说？”李臻本以为婉宁见了那件东西，应该会懂得他的心意，即便生气，怕是也不会再气了，这样他又不用自己出面，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暗卫迟疑了一下，李臻的步子一顿，忽然觉得事情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于是追问道：“如何？”
暗卫也是老实人，人一旦武艺高强，头脑就容易简单，李臻一问，他就实话实说了，即便王瑞喜在一旁使眼色，他丝毫也没察觉到。
“绯烟说‘陛下真有心，将端慧皇后的喜爱之物送给了皇后’，皇后说‘非也，他是为了赔罪罢’。”
但凡能当上暗卫的人记性都很好，他不仅把原话重复了一遍，还讲得铿锵有力。
李臻听了险些没被气死，黑着脸说道：“你立刻去，把东西给朕要回来。”
暗卫这时才发现王瑞喜的提点，但为时已晚，他踌躇不定，这皇命是答还是不答。
王瑞喜转了转眼睛，其实婉宁说的也没错啊，送东西过去可不就是赔罪的意思么，暗卫这么心直口快，摆明了让李臻面子上过不去。
这东西皇后得了也是应当，李臻一时气恼，估计也不是真的想要回来。
于是，王瑞喜从旁提醒道：“陛下三思，这送出去的东西，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不好收回了。”
李臻把衣袖一拂，坐在床榻上：“那明日朕自己去。”
王瑞喜忙道：“陛下英明。”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腹诽着，只怕李臻早就想找个理由去薛府看看，这就是机会。
离开时，王瑞喜拿袖子揩了揩额上的细汗，揣摩圣意，真不是件轻松事。
口是心非，李臻当真是天下第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