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爱，不慌张》陈舟

5、慢慢爱，不慌张

　　我和苏臻确定在一起的时候，我问他“你觉得我俩能一起搭伙多长时间？”苏臻说“可能一辈子、可能十年、可能一年、可能一个月、可能一个星期、也可能明天就分手了。”我说“太多可能性了，不敢想象。”
　　我们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日久生情。在之前苏臻从未在我的人生里存留过，他只是个半道儿杀出来的略带痞气的孤男，好巧不巧遇上了我这个没羞没臊的寡女。也就是孤男寡女没人要，也就是没碍着旁人什么事儿，也就是觉得都不会吃亏，何乐不为……

　　每每回想起和苏臻的第一次碰面，我都觉得无地自容。实在是太丢脸了，是真的在苏臻面前跌份儿，也就理所应当的让我耿耿入怀这几年。
　　那是个十一月底与十二月初交接的天气，华灯初上，霓虹璀璨，街道两旁的树木已经在疯狂的掉叶子。那时正好是我和廖轲分开的一年又六个月，548天。我站在街边，背景萧条，心境不明朗，不知不觉就有了世上独剩我一人的恍惚错觉。
　　这种错觉直到我进KTV包厢，见到一大帮朋友都没消散，反而愈加浓烈。
　　在我被寿星朋友连灌了三瓶啤酒之后，我觉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胃内开始翻腾，内容物大有冲破喉咙喷薄而出之势。
　　我跌跌撞撞的往厕所跑，在楼梯的拐角处被一个人挡住去路，我没压制住“哇～”的一下吐在那人面前。是的，是面前，不是身上。那人吓得往侧后面大退一步，我捂住嘴巴面红耳赤想说声对不起，不能开口，只能投给他一个歉意的眼神，继续往厕所跑！
　　其实如果是陌生人我扭头就忘了。偏偏我回到包厢后，苏臻也在里面，偏偏苏臻是朋友的朋友，偏偏我们被互相介绍被迫认识了。我看着苏臻努力憋笑的脸，切腹自尽的心都有了！
　　后来，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用了一个极其愚蠢的方法和苏臻相处——拼酒。没想到的是苏臻也是个酒怂，几瓶下去就不行了，真是对不起他的性别。
　　最后，我俩被送回了家，我家。苏臻吐完后，喝了我倒给他的蜂蜜水，极其不要脸的扎倒在我床上睡了。
　　第二天早上，苏臻从冰凉的地板上裹着被子爬起来，喷嚏打得震天响。别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
　　现在，我只想说，珍爱生命，远离酒精啊朋友们！

　　送苏臻回去的时，朋友的眼睛在我们身上悠悠直转，憋了半天终于开了口“真在一起了？”苏臻吸着已经堵死不通气的鼻子，闷闷的说“拜你所赐！”说完就挥手进检票口，进去后又转过身对我扬了扬手机。
　　一周后，苏臻来看我，我们见了一面，就匆匆分开。城市与城市距离，给不了我们太多时间停留。这也是开始我对这段感情没抱任何希望的原因，只是苏臻消失在夜色中明亮的眼和消瘦的背影，让我久久难释怀。
　　后来的某一天，苏臻的一个电话打破这种聚少离多，不确定因素居多的局面。
　　那是个晚霞满天的傍晚，天空美得令人发指。没有任何前奏，苏臻劈头盖脸的说“妞儿，我要驻扎在你这儿了，赶紧来接我，晚一分钟我就被人领走了！赶紧的！”我大骂“你大爷，愚人节已经过了！”
　　苏臻真的来了，我恬不知耻的问他“你该不会是为了我申请调过来的吧？”苏臻居高临下的睨着我，痞笑说“想太多了，你没那么大魅力！”我怒瞪他“老娘天生丽质，是你这个狗眼瞎的不懂欣赏！”苏臻大笑，揽着我的肩膀，勾起我的下巴，说“来来来，给爷笑一个，瞧瞧有多天生丽质！”我一记刀眼飞过去，苏臻安生了。
　　我还记得，我和苏臻决定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他说，我说“苏臻，如果我们努力了，又真的坚持不下去，即使有了感情，也分开各自生活吧！”苏臻把他的折耳猫塞到我怀里，眼睛明亮，说“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把少少留给你。但现在我不会让你孤单！”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低着头不敢抬眼。少少乖巧的附在我身上，小小的身体柔软又温暖。
　　到现在，我们已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四年。不知何时我忘了去计较我和廖轲分开的时间，过往回忆也开始模糊不清。我们吵过架，冷战过，提过分手，却没有分开。
　　一天深夜，苏臻从床上惊坐起来，我被惊醒，见到苏臻脸上有被噩梦侵蚀过的痕迹。开了灯，苏臻看清我，喘出一口气，我抚着他的背，轻声说“睡吧！”
　　笠日，我在厨房熬粥，苏臻叼着块面包倚着冰箱，漫不经心道“妞儿，今年春节跟我回家吧！”我条件反射的“嗯”了一声，片刻后我反应过来，丢了手里的勺子，我惊呼“啊？啊？啊？你刚才说啥？”
　　我们都成了彼此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苏臻说的可能，已经排除了好几个，也许会继续排除，直到停在一辈子。
　　我依旧不敢去想象，其实也不用去想象，时间会给你答案。好与坏，我们都要甘之若饴。我只是大千世界中，比较幸运的其中一个。我只是遇到了一个人，在恰当好的时间里。我只是还相信有人会爱我，真的有人爱我。
　　那些未知的可能性，就暂时放下吧，时间会来替你解答。我们都要相信还会有人来爱你，有人会把你的全世界都走一遍。大风大雨来，他会为你遮风挡雨护你周全，大雪来，他会撑伞陪你看满天纷飞，你要相信，你要等。
　　所以慢慢爱吧，不要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