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洪波涌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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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元山，位于洛城城郊南部，山上的杨树高大葱郁，正值盛夏，虫鸣阵阵，月影斑驳，倒也别有风趣。然而在树林掩映之间，却有一座破败的茅草屋，沈非江治下颇有手段，百姓安居乐业，少有贫民在深山居住，更不消说有这种风吹即倒的茅草屋了。
月光下，依稀看到几个持刀的侍卫正四处巡逻监视，腰间佩戴的大刀在月光下折射出森森寒光，忽听一声尖利的蝉鸣，几个人都停下了动作，一个领队模样的人快步走到茅屋院门外，只见六个黑影如鬼魅般在林间穿梭，不多一会便到了这茅屋门前。
“属下参见大公子！”那人跪拜道。
六人之中为首之人黑衣裹身，黑玉束发，黑巾蒙面，一副夜行者的打扮，道：“戴先生在么？”因蒙着面，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在。”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恐怕······”那人迟疑道，“还需要些时日。”
“不行，太慢了，戴先生在哪儿？”
“正在后院······”
为首的黑衣男子抬脚便要进去。
“公子！”领队的那人伸手阻拦道，“大公子，里面毒气重，还请大公子和五行使换上这消毒面巾。”说罢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很快有人将六方面巾奉上。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便伸手解了自己的蒙面黑巾······
王府宴饮之后，武林大会算是暂告一段落，因着看台失火这一项，蒙卡中途退出，冠军由洪律摘去，虽有胜之不武之嫌，倒也不十分虚妄。况且，这样的胜利放在洪律眼里，只怕也非常别扭。
总得来说，今年的武林大会很是名不副实，各路高手都没有真正的现身不说，一连串的事故也让人兴致缺缺，虽然沈非江仍是很让人敬重的洛城城主，但是在武林中的威信只怕是每况愈下了，这倒不尽是沈非江的责任，武林大会旨在选出武林中的青年俊杰，历年参加过武林大会的真正高手在崭露头角之后也就没有必要再参加，这不涉及武林各门各派的地位，只是一个竞技平台罢了，真正的厮杀还不能搬到台面上去。大会结束了，各大门派世家都打算在参加完王府宴会之后便踏上归程。
歌素深知什么叫人多眼杂，武林大会期间，除了各大门派世家之外，还有各路英雄游侠，因此这趁机混进来的瘟疫病人，一时之间还不好找到源头，只希望能把疫病遏制在萌芽之中，一旦暴露在百姓面前引起恐慌，那么洛城，恐怕就不再是往日的洛城了。
在沈非江的授意下，洛城的各个医馆甚至略通医术的行脚医等，或是下了封口令，或是监管起来，务必严守关口，谨防消息泄露，引发不可收拾的慌乱。
虽说疫情暂时被抑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歌素还是一连几个晚上都和连叔泡在药房里试方子，白天又跑医馆巡查病情，眼下都泛起了乌青，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各大门派虽说正打算启程，却也有彼此的应酬，便也不急于这一时，照常在酒馆驿站喝酒听书，或是寻个空地一试高下，洛城，似乎如往常一样，仍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姐姐说曾答应阿维，等到了洛城，便带阿维四处赏玩，让阿维尝遍这中原的小吃的，如今却是行影匆匆，连晚饭都许久不陪阿维吃了。”说话的正是一身绿衫的小阿维，整张脸都要皱到一起去了，小嘴微微嘟着，一副很不满的样子，手里的笔也不好好拿着，反而转来转去，墨汁都糊了一手。
“阿维小姐，姑娘这是有事要忙，您要体谅她呀，若姑娘回来看到您又躲懒不好好写字，又该生气了，您忍心让她再为您发愁么？”清韵在一旁劝道，看阿维脸上的表情略有迟疑，又道，“您想想，姑娘最近是不是瘦了？”
“嗯，瘦了很多······”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那小姐是不是应该好好读书写字，让姑娘少担心一些呢？”清韵循循善诱道。
阿维低着头，也不转笔了，好似在与自己做思想斗争，闷声道：“可是，阿维也是想与姐姐出去放松一下，阿维想着，有阿维的陪伴，姐姐会开心些。”
清韵闻言，愣了一下，刚要再开口，只听得门口有人道：“那便依阿维，午后凉爽一些，就带你出去走走。”正是歌素。
阿维抬头，便看到一个浅蓝的身影，眼里像盛了星星一样闪着光，放下手里的笔，立即起身扑到了歌素的怀里，撒娇道：“阿维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这下，阿维小姐可算是高兴了。”清韵道，“只是······姑娘午后恐怕要换一身衣服了。”
却是阿维将满手的墨汁都染在了歌素这件浅蓝外衫上了。
阿维只管假装没听到，拉着歌素一边走一边念叨自己中午想吃的菜式，只留下清韵一个人在原地苦笑。
等到歌素午后出门时，还是换了一件绣了清荷的白色襦裙，清新的颜色倒是与阿维的嫩绿衣衫相得益彰。
歌素同往常一样牵着阿维，清韵撑着伞，三人一起出了门，虽说乘了马车，却没有带护卫。
洛城的商业很是发达，在沈非江的管理下，有模有样地划分了几个区，依着阿维的意思，当然是要往闹市区去了，马车在距离闹市不远的地方停下，歌素等人下了车，便打发车夫找地方乘凉去了。
“姐姐，阿维今天中午都没有吃饱。”阿维娇声道。
清韵捂嘴笑道：“阿维小姐这是打算大吃特吃一顿么？”
歌素听罢也带了笑意说道：“那上午的字没写完要怎么算呢？”
阿维皱眉，见撒娇不成，便理直气壮起来：“写字和吃饭是两桩事，姐姐又想套我！”
清韵笑得更厉害了，歌素也的眼睛里也满是笑意。
几个人就这样一边说笑一边慢慢走着。
阿维一会儿闹着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很快，清韵的怀里便抱了一堆纸袋，歌素只好自己撑着伞，还要照顾阿维的吃食，恐有意外，眼见着拿不下了，歌素拉回了还要往小摊上跑得阿维，沉声道：“还要再买么？”
可怜的小阿维委屈地看了一眼清韵怀里的零食，又眼巴巴地望了一眼那蒸的白白嫩嫩的小叉烧包，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了。
歌素见状，叹气道：“罢了，既许了你，便只再买这一份了。”说罢亲自上前去买了一份递到阿维手里，道：“最后一份。”
“嗯！”
“姑娘，前面那家是我们的饭庄，不如我们到前面去歇息一下吧！”清韵道。
“也好。”歌素道，又牵了阿维向前走去。
这家饭庄叫做“悦来酒楼”，名字求个吉利，铭钰盘下后为求低调，也就没有改名字，掌柜也用得原来的，歌素到了之后，便被引上了二楼的包间。
“哎呦，真的是要累死我了！”清韵放下手里满满的零食，哀声道。
歌素拿起手帕为阿维拭去额上的汗珠，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呜呜（嗯嗯）······”阿维嘴里塞着叉烧包，话都说不清楚了。
清韵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看着阿维笑道：“再不满意，我这胳膊就不能用了。”又看看眼角含笑的歌素，道：“姑娘也是，一味地欺负清韵。”
“嗯？”
“姑娘若是带上几个侍从，也就有人帮清韵了。”
“若是带了侍从，那她真是要把整条街都吃一遍了。”歌素说着，轻轻指了指阿维的额头，后者则笑得天真又可爱，歌素无奈道，“也不知这无赖谄媚的样子是跟谁学的。”
话虽如此说，清韵等人却都是清楚的，歌素对阿维，看上去管教严厉，实际上是很纵容的，只盼阿维无忧无虑，平安长大。
歌素起身走到窗前，道：“方才进门时看楼下生意兴隆，铭钰也是很有本事。”
“是。”清韵答道。
歌素等人午后未时出门，此刻已是申时，沈非江只设宵禁时间，并不限制商贩的贸易时间，因此这街区从早到晚都是一派繁荣向上的景象，歌素这一路走来，看着街市上汇聚中原各地的特色吃食，各种精巧玩意儿让人眼花缭乱，奇装异服的杂耍艺人各显神通，热闹非凡。
也怪不得阿维对这里流连忘返了。
从酒楼的窗口还能看到刚刚点心摊子，摊主熟稔地揉面、包馅、上蒸笼，也不收钱，只让人把钱放到案几上的铁盒里，便包好一份叉烧包递过去。这时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的女子，领着一个小女孩走到了摊子前，那女子挽着妇人髻，低头对着那小女孩笑着说话，又把铜钱放到那铁盒里，摊主也笑着问候那妇人，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那小姑娘倒是跟我们家小姐很像。”清韵顺着歌素的目光看去，那小姑娘正迫不及待地接过纸袋，脸上都是欢喜，便笑着说道。
歌素转过身，看着埋头苦吃的阿维无奈道：“小孩子罢了。”面纱下的唇角却已噙着笑了。
“姐姐难道不喜欢阿维这样的小孩子么？”阿维歪头问道。
歌素扶额：“你听听，愈发有理了。”
“快来人呐！”
“娘！娘你怎么了！”
楼下突然嘈杂起来。
歌素一转身，就看到刚刚那对母女，大人已经晕倒在小吃摊前，女孩子手里的叉烧包撒了一地，跪在地上啼哭不止，两只手不停的推着自己的母亲，好像能把她叫醒一样。顷刻，这对母女身边就聚集了一队人。
歌素心中一悸，还未来得及叫人，便听得那楼下有人大声惊叫道：“这恐怕是瘟疫吧！”
那边语毕，歌素疾步走到阿维面前，劈手夺了那点心扔到了地上。
“清韵！”歌素厉声道。
“是！”清韵迅速把桌子上的吃食都扔了出去。
“阿维过来。”
阿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看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吓愣了，听到歌素说话，傻傻地从椅子上下来走向歌素。
歌素伸手把阿维拽到自己身边，弯下腰安抚似的摸摸她的脸，把阿维护在身边，紧紧地握住阿维的手，直起身喊道：“雕鸮！”
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歌素面前。
“护送小姐回去，交给连叔照看。”歌素的声音强硬有力，给人以从容不怕之感，只有歌素自己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害怕。
“是！”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洪波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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