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长夜未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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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歌素与灵氛拜别之后，回到府中已近子时。
盟约既定，歌素也不会瞒着连叔等人，哄睡了阿维，便召集众人到了前厅议事。
蒙卡和铭钰等人是跟着歌素去的，看灵氛那一跪，对于事实早已猜了个大概，也就没有多问，只等着歌素一一说与连叔听了。
连叔跟随歌素多年，尽管知晓歌素做事一向有分寸，然而到底没有亲眼见过灵氛，心里还是有几分疑惑，不肯完全信任灵氛。
歌素道：“改日连叔见了灵氛，疑虑便可消了。”
连叔也只得称是。
“铭钰，现下我们还有多少资产？”歌素问道。
铭钰道：“从武林大会的赌场上净赚近万两，饭庄的生意也慢慢好起来了，每日也有百两入账，只有医馆是不盈利的，我打算再多盘几家店，从那些地段不错生意却不好的店铺入手，价格也能压得低些，除了我们之前带来的那些，目前只有万两入账。”
每次武林大会，必设赌局，参与其中的除了各路江湖人士，还有各大门派和家族，多半出手阔绰，歌素打的便是这个主意，论武功，极少有人能及上蒙卡和铭钰，届时众人便会一边倒向蒙卡和铭钰，至于输赢，自然全在歌素手里了。
这几日歌素的大部分精力全在应付着瘟疫上面，极少问及银两之事，此刻问起，必有她的打算。
果然，歌素点点头，道：“是该做足准备，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如今疫病初起，能抑制住自然好，若是真的蔓延起来，只怕应付不及。”
铭钰道：“生意做大还需要时间，若是急用银两，还要兵行险招。”
歌素一笑，道：“我也没有催你的意思，你入城不过半月，能做到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有时走奇路，也得有十足的把握方可，连叔一向夸你做事稳妥，怎么今天说出这样的话？”
铭钰语塞，清秀的脸上勉强做了个尴尬的笑容，道：“铭钰只恨自己才德不够，辜负了姑娘的期望。”
连叔出声道：“是我昨日与他谈了一会儿，怕是他压力有些大，倒是我的错了。”说罢自己也笑了。
铭钰也是连叔教导着长大的，自小便十分敬重连叔，除了歌素，便最听连叔的话，听连叔这么说，歌素便表示理解。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别的话，清韵端着牛乳进来，催着歌素就寝，歌素服下之后便让众人各自去歇息了，自己也由清韵服侍着沐浴休息了。
回房的路上，蒙卡拍了拍铭钰的肩，后者扭头疑惑地看着他，接着便被拽着出了院门。
铭钰还未来得及问蒙卡缘由，便看到了正门口立着的黑影。
抬手就要拔剑！
蒙卡止住了他的动作，道：“我家姑娘早已歇下了，将军若有事相商，还望明日递了帖子再来拜访。”
那黑影正是沈珩翊，且是跟了歌素一晚的沈珩翊。
蒙卡又道：“将军莫不是要与我等动手！”语毕，便有近十个个黑影出现在沈珩翊四周，杀气腾腾。
沈珩翊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她自诩聪慧，自以为养了你们几个便能高枕无忧，却不知你们在我眼里不过尔尔，真正的江湖高手怕你们还没见识过，这就想拦住我的去路？”
“我等并不想与将军挣个高下，夜深了，还望将军早些回去歇息，别叫沈城主担心。”
铭钰道：“请将军自重！”
沈珩翊一身黑衣，墨发高束，此刻被十多个高手围着，也不见慌张，真正的高手做派，道：“去告诉你家主人，让她别聪明太过！”说罢，一个点脚便飞身到数丈之外，很快消失不见了。
“你早就知道他跟踪姑娘？”铭钰问道。
蒙卡摇头，道：“姑娘与灵氛阁主拜别时，灵氛阁主身边的侍女悄悄告诉我的，只因他内力深厚，可以隐藏，并且压根没进柳林，才没有被我们发觉。”
“姑娘难道不知道？”
“姑娘不习武，自然察觉不到。”歌素生来体虚，又在西北寒冷之地一呆就是数年，若不是连叔连嫂悉心调养，只怕更加糟糕，连叔又怎会允许歌素习武。
“那你怎得不告诉姑娘？”铭钰攀上蒙卡的肩膀，问道。
“姑娘今日太累了。”蒙卡叹气道。
铭钰默然。
沈珩翊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到王府，反而冲着歌素的医馆去了。
姜德音，幼年相见时，沈珩翊十三岁，歌素也不过五岁的年纪，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娃，万千宠爱于一身，天真快乐，不知人间疾苦，一双眼睛也曾明亮得如同星子一般。
沈珩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女子越来越好奇，作为姜朝大将，他不可能看着歌素为所欲为，但是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观，那一曲《四极》，更让他想剖开她的心，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也好让自己能好好做个决断。
二十五岁的王朝大将，第一次感到困惑。
医馆的门虽然关了，屋内却仍然热闹，许多病人因为疼痛而无法安眠，几个医馆的学徒忙着给一些身体溃烂的人换药，一个个眉头紧皱，门口守着几个值班的侍卫，沈珩翊认出几个王府的高手，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估计是歌素的人。
沈珩翊突然有一点明白歌素的心思，但又难以言状，他只知道，歌素的归来，不是简单的复仇，至于其他，沈珩翊还不敢确定，毕竟那太过艰难。
底下的人来来往往，时不时有人如初几口鲜血，便有学徒匆匆过去照料，沈珩翊知道歌素已经拿出了方子，但到底不能根治，他虽然不懂医理，也知道没有病源，很难对症下药。
再看下去就有被发现的危险，沈珩翊又一个点脚，消失在夜色中。
今夜注定是个不安定的夜晚。
谢家暂居的驿馆，密布着层层守卫，内院二楼居中的房间，正是谢封龙的房间，门口的两个守卫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他们被迷晕了且定住了穴道。
而此刻的屋内，一片昏暗，正中的金莲流苏榻上，有个人靠着金丝织就的祥云纹靠垫上，一手扶额，一手轻轻敲打着桌面。下首跪着一个人，低眉顺眼地等着那人说话。
如果此刻有守卫进来，便会认出那个跪着的是谢家家主谢封龙。
“琴已经送出去了？”榻上的那人懒懒地开口，声调有些尖锐。
“是。”
“很好，事成之后，主上自然少不了你的好。”
“是。”谢封龙的额头滴下一滴汗。
那人仍是慢慢地敲着桌角，“只是你别再自作主张，主上自有打算，伤了那人的性命，你的命也到头了。”
谢封龙觉得自己的衣服几乎要湿透了，道：“知道了。”
“更何况。”那人缓缓道，“就算要她的性命，也轮不到你动手，你，还不配。”
“是。”
那人从榻上下来，走到谢封龙面前，道：“你的手脚也该麻利些，该让城里的小老鼠多活泼好动些，别畏首畏尾的！”
“可是，那些人都······”谢封龙试图辩解。
“啪！”
谢封龙的脸歪向了一边。
那人抬起手，轻轻吹了吹，道：“所以我叫你手脚麻利些。”
“是。”谢封龙地下了头，再不敢反驳一句。
那人走到窗边，道：“好好办事，别逼我再把你送回窖子里去。”
说罢，跳窗走了。
“是。”谢封龙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过了很久很久，知道感觉到腿上的酥麻之意，谢封龙才想到要站起来，一用力，腿却不听使唤，瘫倒在了地上。
这番情形若是叫任何一个江湖人士见了，恐怕都是吃惊的。
缓了好一会儿，谢封龙才站起来，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打开门，伸手解了守卫的穴道。
那两人只当自己不小心睡着了，谢封龙交待了几句，便朝着大儿子的房间走去了，敲开了谢墨松的房门。
“松儿，是爹爹。”
谢墨松搂着偷渡进来的姑娘睡得正香，冷不防被自己的爹大半夜的拎起来，不情不愿的打发了那女子，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纨绔之气尽显。
谢封龙不耐烦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厉声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怪不得要败给别人！”
“爹，你这么晚过来，难道就是来训诫儿子的么？”谢墨松跟着谢封龙办了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这会儿也猜到谢封龙估计又是有事要吩咐自己去做了。
“先前的事办的不好，你得多找些小老鼠了。”谢封龙沉声道，也难怪，刚被人打了一巴掌，换了谁也高兴不起来。
“知道了。”谢墨松打了个哈欠，应道，“对了，爹，那个歌素到底是什么来头，有那样的高手护身，倒是我一开始小看她了。”想到武林大会上的事情，谢墨松还是愤愤不平，总想找个机会把他俩收拾了。
谢封龙皱眉道：“那不是你能动的人，好好练武是正事，再把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好。”
“是是是。”谢墨松一叠声应道。
若说谢家强大，也就谢封龙往上几代比较能拿的出手，能将谢家剑法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到了谢封龙这一代，渐渐地不走正道，好歹维持住名家剑庄的地位，武功却大不如前了，谢封龙两个儿子，一个风流成性，纨绔不堪，又是个阴狠狡诈的人物；另一个倒是活泼开朗些，却也挚爱逍遥。
谢家比之洪家，也就有些弱了，不过没人直言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长夜未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