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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结局一.醉梦(下) ...

  •   抛不尽相思血泪安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 …

      当我把白色的花放在干净的墓碑前时,总会觉得有些茫然。

      放着的花自然是山中家代代相传的拿手产业,无论是色泽饱和还是花栾错位都十分漂亮,品质很有保障。
      蹲下身,太阳在头顶上柔和地将浅金色的阳光铺在墓碑石上,我触碰那朵花,生平第一次心里感受到一种细细碎碎疼的疼。

      从小长辈们便告诉我,我父母皆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伟大的忍者,而每当谈及那个年代,那些常夸夸其谈的年长者们就似乎都有些惘然,却也很骄傲。乱世出英雄的荣耀,便可从中窥见一二。
      作为“最伟大的忍者”之二的后代,这份担子本似乎应该无疑的沉重,不过还好,我的确得到了母亲惊人的学习力,这也许是她给我的最后馈赠,然而除开这一点,我也许哪里都不像她。

      “旗木家的小鬼,有时候,我总觉得你不争气,怎么就一点都没你母亲的样子?”
      毕竟每次五代火影喝得酩酊大醉时,总是指着我如此嚷嚷的,于是我对此的认识从何而来不言而喻。
      面上一副嫌弃我“不好玩儿不好玩儿一点都不好玩儿”的样子,这位所谓千手公主的欠扁程度按照鸣人舅舅的话来说,就是如果我母亲知道了一定会笑到如沐春风,然后暗地里将这个老太婆黑得不成人形。
      可惜那时我尚人单力薄,只能微笑微笑再微笑,然后就能看到五代目莫名怔愣一下,遂迅速臭起来的无趣脸。而这时候,我的父亲总是笑的很温和。

      “哪里,纲手大人,我就觉得青久和阿启一样温柔。”
      他摸摸我的脑袋,这么说着。而这时我总会感到有一股很温暖的感觉,汩汩从心脏流过指尖。

      面前,“女中豪杰”五代大人鄙视地翻了个白眼。

      我习以为常地瘫着脸,每次父亲如此一说,五代老妖婆都会嗤之以鼻,哼哼几声表达自己的不屑,显然对于以“温柔”这个形容词我母亲,有着无限的抵触情怀。这次也不例外。
      啧了一声,她拍拍身上的袍子,丢下一句,“旗木家的小鬼果然没意思”,便拎起酒壶,晃晃悠悠地迈开脚步,显然已经准备好能量,继续在兴致勃勃祸害木叶的后生晚辈的路上日行千里。

      对此,我的父亲仍然一脸淡定,他伸伸手抽出一张纸条,写上拨出款项盖上火影专有的印章——七代目最近出使砂隐村,这苦工便由他代理了。
      将条子递给我,他笑着说:青久,你就跟在纲手大人后面收烂摊吧,这也是一种修炼。

      “……是,父亲大人。”我点头接过。

      我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千手老妖婆似乎已经年近七十,却依旧顶着个嫩脸大刺刺在木叶村肆意横行,典型的为老不尊的形象,成为火之国人人一笑的人形标志。而即便我性格生来平淡,见她便绕道,十年的短暂人生里还是全都是这个老太婆的身影。
      后来我知道,也许千手纲手不过是想通过我,对母亲补偿一些迟来的东西。

      鞠了个躬,我瞬身消失。最后看到的是父亲不变的温和表情,他的爱很宁静也很深沉,然而偶尔,我也会从他穿透时间的神色中,找出不那么明显的一点点遗憾。

      今日是一个很寻常的春季午后,蓝色的天空,空气中只有暖洋洋的惬意,木叶新区老区大街小巷人来人往,一派安宁热闹的景色。

      “噢噢噢!压大!大!”
      “大大大大大……”
      百无聊赖地倒在赌场的房梁上,我打了个哈欠,思考着今天父亲要值夜班,不如去博人小鬼家蹭个晚饭。我很喜欢舅妈的一手好厨艺,那味道我至今难忘,简直和舅舅做出的那种醉生梦死的味道形成了强烈反差……

      胡思乱想的恍惚中,有某种熟悉的查克拉迅速接近。我皱了皱眉头,揭开瓦片向下望去,便看到一个暗部突然空降,在赌的正爽的老妖婆耳旁小声说了点什么。

      我想我会永远记得那一瞬间——那一瞬间千手纲手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愕然,尽管很快归于平静,但这可是件稀罕事儿。
      看着她首次甩下未完的赌局,离开的速度异常匆忙,我感到有些疑惑。

      随后在那一年,大蛇丸的死讯如同五代火影的神色一样,稍起波澜,却还算平静地在新旧时代的忍者中徐徐传开,作为曾经被追杀的,扬言毁掉木叶整天笑得阴森森判忍,大家本来应理所当然拍手称快;然而作为享受科研部风风火火研发普及的先进技术享受者,所有人似乎都有那么些心情诡异,不是个滋味,最终,还是带了那么一点淡淡的怅然。
      不过,我觉得那位疑似间接抽风的精神分裂鬼才大叔,显然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就是了。

      “…呵,原来如此——如果死亡能够让我追求到真正的真理,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我忽然想起有一次,在科研部查克拉原子尖端室时,那个人对我说的话。那个时候大蛇丸脸上的求知欲把整个神色点缀的闪闪发亮,颇有点儿如痴如醉的意思。
      后来我看了那份实验报告,略过前面冗长的推理取材论证直奔结论——是关于查克拉作为生者与亡者世界的沟通媒介,如何通过改变构造推动运行的。

      我想,那个脸色苍白的大叔显然曾走过很长很长的路,但还是回到了原点,只不过对与他所迎接的终点心中足够清澈雪亮,他所看见的死亡,一向是生命孜孜不倦所追求的终点。

      而这个绝世高手的离开,也许正式开始向人们展示那个时代的日渐终结,无论是历史的脱节,还是过去的辉煌和堕落,全都会成为历史教科书上客观而让人浮想联翩的文字。供人瞻仰争论。

      不过当时,在我看来,整个木叶为此真正十分伤心的似乎只有老妖婆一个。

      那天我按着父亲的嘱托跟着五代,跟着五代火影去到了墓地,到那儿时刚好碰见一个白色短发穿着休闲服的男子正欲离开。那个男子见到五代目来此,完全没有一点惊讶,他面色温和地微笑,推推眼镜,用敬语道:“日安,五代大人。”

      “是兜啊,孤儿院那边还好吧?”五代老妖婆一愣,心不在焉地跟他互相点头致意,男子也交代几句,面色温和不变,眼神却柔和了下来。随即二人寒暄几句,男子便离开了。
      老妖婆站在墓地前,沉默了小半会儿,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一边嘀咕着真是便宜你了,一边取下腰间一向珍爱的酒壶,她翻手一转,涓涓醇香的热酒就浇在了冰凉的水泥板上。老妖婆绿色的外袍鼓鼓囊囊,在风中舞得潇洒。

      然后我离开了,再然后,传来了喝醉的木叶五代火影挖了那个人的坟,狂奔一天一夜,最终把他的骨灰尽数撒向没有边际的大海,然后醉醺醺笑着回来了。

      我想我十分明白这个长辈的愿望,她是那么真诚地想让自己离经叛道的挚友继续行走在永不停息的生命之途上,一如往前,孜孜不倦地探寻人世中没有尽头的规则和真理。

      后来一下就到了木叶80年,死亡的伤感已经很淡,我十二岁,终于要从愚蠢的忍校毕业,所以再次尽情把前来挑衅的漩涡博人揍了一通,等待着毕业仪式,心情大好。
      “全体集合!”
      我正悠哉哉把博人的脸摁在地上,老师便凝重而匆忙地走进教室宣布了一个突然的消息:全校学生三日后都得去公墓。

      顿了顿,这名中忍声线悲怆而沉稳:五代大人去了。

      据说,千手纲手走的时候非常安详平静,年逾七十,寿终正寝,徒留满富盛名的传说神话——比如她是木叶历史上唯一的女火影,比如这个女子是千手后人,比如她有一手登峰造极的医疗忍术,又比如她是三忍之一。

      身为木叶的五代火影,她的葬礼十分隆重,各国老一辈的影级强者都来了,墓地聚集了大片大片的黑衣,人们有序地缓慢移动,在棺前放上一朵白色的小花;孩童懵懵懂懂,少年若有所失,长者沉痛而怀念。
      然后棺木被合上了,木棺随着白色的花海徐徐燃尽,她毕竟是一名影级强者,不能留下任何讯息。

      火一点一点燃烧起来的时候热浪呼呼袭来,熏得人视线模糊。那一瞬间,我觉得阳光实在是太过热烈,耳畔的人声也太过吵杂,空气闷得无法呼吸,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多村民都哭了,有人说明明五代大人上星期才砸了他酒馆的场子,怎么这会儿就走了呢?还有年长的忍者说起四战的事儿,说要不是五代大人的通灵兽,自己早就死了……

      最后,仪式结束了,大家把眼泪擦干,又唏嘘了一阵,便逐个散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可以驻足小憩,几顾回眸,但毕竟不能停止向前,无论你经历的,到底是哪一种颜色的岁月。

      旗木青久抬起头。

      祭奠完千手,天空西边已经遍布瑰丽的云霞,少年终于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腰杆笔直地站了一下午,踌躇了一下,他向山中一族的忍者要来了一朵白色的山茶花,走到母亲的墓边放下。站在这里,青久总觉得能够感受未曾谋面的老妈在陪伴自己一样,很温暖。
      而此刻,在她身边,旗木青久倍感安心。

      “旗木少爷,白启大人啊,可是我见过的最耀眼的忍者……”
      就像熟识的烧烤店的竹下夫人常常这么对他说那样——说话时她手中的烤肉娴熟翻转,滋啦滋啦地冒着香喷喷的热气,脸上的皱纹日渐增多,全是岁月的痕迹。

      “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简直耀眼到移不开眼睛。……”

      父亲说,人死后都会去往一个无比安宁的亡者世界,那时,也许所有人都会再次相遇。
      五代老妖婆她,只不过去赴一场重逢的盛宴。

      去见见自己的师长挚友,亦或者,去见见他的母亲。

      关于母亲,青久知道的说少不少,说多不多。历史书上有所陈列的的信息他自然一清二楚,偶尔从别人口中,也能模模糊糊拼凑一个影子。

      有的人说,你出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但却取名叫青久,也许是因为你母亲生辰便是三月的春天,所以最喜欢春天的缘故。
      有人说,你母亲是跨越了最多时代的一代人,见证了尸山血海,暗流涌动,天下归一,纷争尽穷,一生轰轰烈烈,了无遗憾,可谓死得其所。
      有人说,只要是参加过战争的忍者,是不会有人忘记那个人的,木叶杀神,天下皆知。…

      在火之国四季温和阳光里,旗木青久迅速地长大了,个子也不断抽条,对母亲没有任何的记忆,只是从很多很多人的口中,能逐渐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子,青色和服,浅浅的头发飘啊飘,会对他笑得比谁都温柔。

      那之后,旗木青久的人生又走过了很长很长的路,带着一向淡定从容的波澜不惊,迎来人生中一轮又一轮的春夏秋冬。
      然后有一天,他又跑到七代夫妇家蹭饭,博人再次主动挑衅,捋起袖子就上,他一时兴起,就几乎和那小子毁掉了整个客厅,二人被七代上司训斥一顿,一人赏了一个黑眼圈,还要被罚洗碗。

      在呯铃嗙啷的厨房中,旗木青久看到了一本菜谱。
      他想,也许他终于可以揭开舅妈美味菜肴之谜。
      随意翻开,都是熟悉的菜名,青久眨眨眼睛,颇有兴趣地读了起来。翻到一页时,他无意中瞟到几行字——或者说这字太显眼,他想无视都不行。
      手中一顿,青久沉默了一会儿。

      此时旗木青久已然从底层下忍做到七代直属暗部队长,又是八代,九代的,期间娶妻生子,婚姻美满,足够明白很多事情。
      而也许时光的路真的太久太长,长到他回过头来时距离五代火影的死亡已经跨越了三十一年的时光,长到漩涡鸣人这个金色神话也白发苍苍,长得让他突然看到了属于那个硝烟时代的灰色荒芜,长得他觉得青春只是了无人烟的空城高墙……

      ‘——宇智波止水,要娶白启为妻。’

      匆忙的墨色笔划略显稚嫩,落笔间潇洒有力又小心翼翼。旗木青久一下子隐约明白了这个历史书中的有名人物,究竟如何在无能为力的时间里,遇上了一个想照顾一辈子的人。

      ——那个时候忍者之间一旦付出就是一辈子的喜欢,那个时候的人需要担心的是如果自己突然离开等候的人又该怎么办,那个时候还是混沌初开的灰色岁月,那个时候意外总是发生得太突然去,人们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说出口。

      “混蛋青久!你在干嘛想偷懒吗啊?!”

      博人痛心疾首的声音传来,“…嗯?”旗木青久回过神,面色平静如初,合上菜谱放回原位,“哦。”

      博人一下子就更不满了:“哦你妹啊!”

      青久压根儿没理他,他不由得想起父亲无数次在旗木宅回廊的屋檐下,看着满树满树盛开的樱花,翻看陈年旧话的卷轴笔记。模样日益老去,旗木青久却一向觉得风华绝代。

      “我记得当时我们几个都表忠心一样抢着签字,只有她不紧不慢的。”
      他展开一张保存完好的卷轴,说道,“青久,所以你叫青久啊……”

      ——抛不尽相思血泪安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泛黄的纸页上,墨水已经稍稍模糊泛白。
      就像宣告着总会有痕迹遗留在岁月里,我们却注定什么也抓不住。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青山不老,绿水长存。’

      宇智波带土。
      野原琳。
      旗木卡卡西。
      宇智波止水。
      白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结局一.醉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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