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同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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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徒弟从三四岁被捡回去开始，过的几乎就是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前面小半辈子接触的最多的，除了见见，就只有掌门A和掌门B。
这么样一个小孩子，在那种地方长大，除了读读书练练武追追狗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活动，他的童年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也许不是太糟糕，但也绝对不会很愉快。
幸运的是，他还有些闲书可以消遣。
对年幼的徒弟来说，书里面的世界，简直精彩极了。
也正因为这样，楚留香这个人，对他来说，不但是偶像，还是类似于精神支柱一样的存在：这简直就是他枯燥的童年生活的全部。
因而眼前这个一心求死的朱长乐，让他感到分外难过。
“为什么？”他憋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朱长乐道：“什么为什么？”
徒弟有些感伤地道，“你明明可以活下去，为什么偏偏想要去死呢？”
朱长乐笑了。
他一举一动，似乎都与他的年纪不大相称。
“你说错了，我并不想死，”他笑着道，“却也不畏惧死亡。”
徒弟道，“但你不会觉得可惜吗？人生如此之长，你……你还只过了这么一点点。”
朱长乐道：“我为什么要觉得可惜？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人纵活够一辈子，那五六十年加起来，也未必就有我这短短的几个月来得舒心自在。既然我可以活得开心快活，又何必自寻烦恼，还要增添他人的烦恼呢？”
徒弟终于也叹了口气，道：“我明白啦……你说了这许多，究竟是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呢？”
朱长乐低声道，“我也知道此事有些强人所难……但能否请先生先带我离开此处？”
徒弟“啊”了一声，忽然觉得脸有些发红。
红拂女夜奔的时候，好像对李靖也是这么说的嘛。
朱长乐自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接着又道，“花铁壶是个执拗脾气，不到最后关头，是绝对不肯放弃的。若他找不到帮手，最后必定会自己前去；但他若真的自己去了，岂非是自寻死路？——我只有这样一个朋友，又怎能让他白白送死？不瞒你说，我现下最最后悔的，便是当初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徒弟道，“那……那之前你自己为何不能离开呢？”
朱长乐缓缓道，“只因我不能。”
他无视徒弟惊愕的表情，淡淡地接着道，“这几个月，我已感觉腿脚渐渐麻木，就算能够行走，只怕走不了太远就会被花铁壶追上……故而这些日子，他在找能够破机关的人，我却在等一个轻功卓绝的高手，能无声无息地将我带离此处，不再被人找到。”
徒弟郁闷地道，“若你没有等到我呢？”
朱长乐眨了眨眼，道，“无论如何，我现在已经等到了。”
三更半夜，背着自己的偶像在雪地里面跑，是一种什么感觉？
朱长乐此刻还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开，但居然已经比徒弟高出许许。
徒弟把他背起来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姿势有点不大雅观，就好像一只小马猴背着一只大马猴，弯着身子也不是，直起腰也不是。
最让人郁闷的是，朱长乐的脚，居然还时不时能碰着地。
徒弟实在不想承认是因为自己的腿短，但好像又不能不承认，一面跑一面叹气。
朱长乐靠在他的背脊上，反而十分自如，微笑道：“方才我们说了这许多，竟还没有请教先生名姓。”
徒弟：“……”
几乎忘了这茬儿的徒弟已经快要迎风流泪了。
要是因为他用了楚留香这个名字而导致盗帅以后不叫楚留香，他可能会焦虑至死。
朱长乐是什么样的人物，纵是此刻看不见他得表情，也能够感知一二，立刻知机地道：“若实在不便，那也无妨……”
他说话的时候，微弱的热气便喷在徒弟裸露在外面的脖子上。
徒弟简直已经连耳朵都快要烧起来了，声音细小地回答：“……没……没有不便。”
朱长乐道：“正要请教。”
徒弟咬了咬牙，道，“我叫……徒弟。”
出乎意料的，朱长乐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只是微笑道：“原来是涂兄，这名字倒也别致，不知却是哪两个字？”
徒弟努力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大概就是一败涂地的涂地……”
朱长乐：……
长袖善舞的朱长乐，大概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大概”来形容自己的名字，十分难得地竟然没有接上话。
然后他又听到徒弟问：“对了，我们要跑到哪里去？”
徒弟……好了谢天谢地，不论如何，现在他总算有了自己的名字，涂地。
就算再怎么难听，再怎么难看，好歹也是个名字。
涂地跑得很快，没多久就出了镇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跑到了邻近的一座小镇。
涂地将人放下，两个人在镇子上转了一圈，进了家不大起眼的小客栈。
这个时辰来投宿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客栈里没见着伙计，只有一个老掌柜，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
涂地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凑了过去，屈起右手食中两根手指，在柜面上敲了一敲。
老掌柜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便瞧见一个活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年轻后生，黑着脸站在自己面前，吓得面色都白了。
这后生下颌尖尖，眼睛大大，脸色阴惨惨的，脖颈处全都是汗。
明明是大冷天，他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一开口，声音还有些气若游丝：“掌柜的，住店。”
活脱脱便是个水鬼！
老掌柜的颤巍巍地道，“只……只有一间房。”
他话刚说完，只见这”水鬼”的身后，又跟进来一个长相十分英俊的少年公子，闻言遗憾地道：“看来今天只能委屈涂兄与在下挤一挤了。”
那“水鬼”阴森森地道，“没关系，我又不用睡床。”
老掌柜：不用睡床的…..是什么东西？？！！
到了房间里以后，朱长乐终于明白“不用睡床”是什么意思了。
只见涂地从怀里摸出一根粗粗的麻绳，认认真真地系到了两头的横梁上。
朱长乐理解地道，“涂兄果然思虑周全，我们可以将你湿掉的衣服晾……”
他话还没说完，涂地已经一个翻身跳了上去，稳稳当当地睡在了绳子上，转过头来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朱长乐：……
虽然是大白天，但是两个人都已经很累了。
朱长乐也很快躺到了床上，瞧着自己上方绳子上睡得晃晃悠悠的涂地，忍不住道，“涂兄这样睡觉，难道不会摔下来么？”
涂地动作艰难地翻了个身，道，“谁说我在睡觉？”
朱长乐：？？
涂地严肃地道，“我在练一门功夫，叫做睡绳功。我们掌门说，从前有一位前辈佳人，叫小龙女，这功夫便是她独创的。”
朱长乐：“……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涂地道，“现在你已经听说了。”
朱长乐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这功夫练了有什么用么？”
涂地：“养颜美容吧？”
朱长乐：“……”
涂地：“最重要的是省地方啊，你看出来住宿只要一间房就行了。”
你们门派到底是有多差钱！
【章余】
除了睡绳功，涂地还会黯然销魂掌啦，乾坤大挪移啦，凌波微波啦，九阴白骨爪啦……
等等你问这些功夫都是怎么来的？
你们要理解，掌门A和掌门B在深谷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除了玩徒弟和练武功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娱乐活动了，因而对于教这个徒弟，两个人还是很上心的。
教武功当然要博采众长，光集合少林武当峨眉崆峒还不够，真正的高手，还要学会跨作品、甚至跨作者！
于是……
掌门B：这个玉女心经听上去还不错。
掌门A：教！
掌门B：但是我们这是古龙世界，玉女心经应该不存在。
掌门A：那就先自创，创完再教。
掌门B：怎么自创？
掌门A：就按照名字随便编一编吧，反正他又不会出去用。
掌门B：……
掌门A：而且就算他出去了，用了，丢人了，也没什么关系。
掌门B：……
因为我们根本连个名字都没有根本不知道丢的是谁的人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同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