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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二案】邬县之行 ...

  •   浙、邬二县城门悬尸案一经传出,凶手的帽子不可避免的被扣在了无常双煞的头上。不过半天的功夫,无常双煞杀人劫财的传言如烈火燎原一般,已然沸沸扬扬地传遍等几个相邻的县城。

      仿佛又回到当初无常双煞风头最劲的时候,各地的官吏富户再度被笼罩在巨大的恐慌中,人人自危,无不害怕下一个被杀死挂在城门上示众的,会是自己。这种恐慌与当初的惶惶不安不可同日而语,上一回只不过是丢银子、丢面子的小问题,这一回,却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儿。

      无常双煞也从劫富济贫的侠盗沦落为百姓眼中穷凶极恶的强盗杀人魔,利欲熏心、滥杀无辜的杀人魔。

      思思一路听着无常双煞被百姓的唾弃咒骂,她觉得有些难过。

      此时,思思正与墨县令、白籍真、蒋捕快在前往邬县的路上。衙门众人兵分两路,阎捕头、小舟等人留守浙县调查窦掌柜的案子,思思一行人则前往悼唁柴县令。

      ……好吧,实际上,只有墨县令是真心前去悼唁的。思思是冲着一探柴县令命案的底细的目的去的,而蒋捕快和白籍真则是被思思抓壮丁来着,一个主要是起到带路和目击证人的作用,至于另一个,她当然是看上了他……的那些古古怪怪却十分实用的法术。

      四人乘着马车在官道上奔驰,不到两个时辰,便已来到邬县。

      思思和蒋捕快负责驾车,马车进了邬县城门,思思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映入眼帘的是延绵不绝的一片雪白。城门处、街口处皆立着白幡,迎着风微微飘荡。长街两边,家家户户的门窗都悬着白色的布幔,在耀目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刺得人双眼生疼。

      整个邬县的百姓都在祭奠柴县令。

      又走了一会儿,县衙遥遥在望。此时的邬县衙门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守门的衙役和门外的石狮子、鸣冤大鼓一样安静而立,庄严肃穆,门庭清冷,既不像路上那些百姓家的门前悬挂着白布幔,也没有传出一丝半点的哭泣声,只有片片如雪花般的纸钱在街道上四散翻飞,萧索而惨淡。

      马车在衙门前停下,众人下车上前,思思给守门的衙役递上拜帖,“浙县县令墨少宗前来悼丧。”

      拜帖送进去之后,很快的,邬县师爷樊守义领着一群衙役迎了出来。

      樊守义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个子不高,身材十分壮实,脸尤其圆润,红光满面的,乍眼一看,整颗脑袋就像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他说话行事有些虚伪做作缺心眼儿,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草包似的。他不合时宜地说了句墨大人亲临,邬县蓬荜生辉的奉承话,只差没敲锣打鼓的请墨县令等人进门。墨县令分明一开始便言明是来悼丧的,樊守义却莫名其妙的将四人请上了座,忙不迭命衙役张罗茶水点心招待四人,简直将衙门当作是他家,将衙役当作他家的家丁,看得思思在心里直翻白眼。

      人家柴县令的尸骨未寒呢!你这么得瑟,不怕柴县令晚上找你叙旧么?

      墨县令、蒋捕快和白籍真倒是安之若素,都没跟樊守义客气,拿起茶便喝,拿起点心便吃。樊守义叨叨絮絮地介绍着这茶有多好多贵,那点心有多好多贵,墨县令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一脸悠然自得地吃吃喝喝。

      思思看着那桌子的四个男人,很有掀桌的冲动。

      直到吃饱喝足了,墨县令才终于清了清喉咙,打断樊守义的唠叨,问道:“樊师爷,本官想知道柴县令……”

      “唉,墨大人,您一定不晓得柴县令有多无辜!可怜的柴大人啊!”墨县令的话还没说完,樊守义顿时做作地用袖口擦着干涩的眼角,幽幽地长叹一声,叨叨絮絮地说了一大串柴县令有多么多么的可怜、凶手有多么多么的可恶、他又有多么多么的愤怒……

      墨县令:“……”

      他干咳一声,再次打断樊守义的唠叨,“樊师爷,其实,本官只是想问你,柴县令的灵堂在哪儿?”

      樊守义的舌头生生打了个结,“……墨大人请随我来。”

      他亲自领着墨县令一行人往柴县令的灵堂去。柴县令的灵堂便设在衙门内堂,有些简陋,只有一具棺木,一个香炉,一个火盆,和一个垂首跪在火盆前烧纸钱的人。

      听见脚步声,那身穿孝衣的人缓缓抬起头来,竟是一个妙龄少女,年纪与思思相仿,生得肤若凝脂,清丽无双,眉宇间含着一抹哀戚憔悴,叫人忍不住心疼怜惜。

      经樊守义介绍,众人方知,那位姑娘原来是柴县令的独生女儿。

      她看了来人一眼,又垂下头去,不发一言。唯有思思等人上前给柴县令鞠躬上香时,她才默默地鞠躬回礼。

      墨县令微微一叹,安慰道:“柴小姐务必节哀。”

      柴小姐低着头,轻声道:“多谢墨大人,玉茗铭感五内。”

      从灵堂出来,思思开始拼命给墨县令使眼色,使得眼角都快抽筋了,墨县令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樊师爷,不知柴县令一案你调查得如何了?可有凶手的线索?”

      樊守义连忙露出苦恼不已的神情,双手一摊,唉声叹气道:“唉,墨大人,您不是不知,那无常双煞十分狡猾,连朝廷也寻他们不着,樊某区区一个小县城的师爷,如何有能耐找出无常双煞?”

      好你个樊师爷!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思思咬咬牙,打岔道:“樊师爷便那么肯定无常双煞是凶手?难道你没想过,凶手有可能是模仿无常双煞的作案方式杀人,意图祸水东引,嫁祸他人么?”

      樊守义却极为笃定地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柴县令深受百姓爱戴,也从来不与人结怨,除了那无常双煞,还有谁会下此毒手!”

      “有的。”一把轻柔的嗓音从众人身后传来,“比如,当年家父任大理寺卿时,审判过的罪犯。”

      众人均是一怔,回过头,柴玉茗不知何时已从灵堂出得来,站在门边,纤细的身姿仿佛弱柳扶风,盈盈腰身不堪一握,双眼却是清亮至极。

      “玉茗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似乎因为是被抢了一顿白,樊守义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柴玉茗只道:“樊师爷,能将这儿借玉茗一会儿么?玉茗想和这几位贵客聊一聊。”

      樊守义一怔,旋即满口子答应,“当然没问题。”

      “多谢樊师爷。樊师爷公务繁重,玉茗就不耽误您了,您请自便吧。”

      没有料到柴玉茗居然公然表示不欢迎他在场,樊守义的脸色顿时一僵,却也只能愤愤地转身离开。

      “让诸位见笑了。”柴玉茗轻声道。

      说着,她突然直挺挺地跪下,朝墨县令磕了一个头,微微哽咽道:“家父死于非命,邬县衙门却是奸人当道,玉茗只能斗胆请墨大人为家父主持公道。”

      墨县令却不惊不异,只道:“柴小姐言重了,你先起来再说。”

      柴玉茗站起身来,双目通红,双肩微微发抖,仿佛一只无助的小兽。

      “柴小姐要本官如何帮你?”

      柴玉茗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细声道:“墨大人,如你所见,邬县衙门已被樊守义把持,他一口咬定家父乃无常双煞所害,根本不去调查家父命案。玉茗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厚颜相求墨大人的。”

      “玉茗听家父说过无常双煞的事迹,家父也曾道,他们的所作所为纵然有些偏激,却甚有侠风,做了家父一直想做却不能做的事儿。无常双煞由始至终只是劫富济贫,惩恶安良,他们只想惩戒那些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人,杀人不是他们的目的。玉茗相信,这样的无常双煞,不会是杀害家父的凶手。”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思思一听,顿时热泪盈眶。

      知音啊!

      没想到柴县令父女是最了解无常双煞的知音!

      “更重要的一点,玉茗察觉,家父这些年过得十分小心,几乎足不出户,也极少与外人打交道,所以玉茗想,家父是不是在防着别人来寻仇?玉茗知道家父当年曾任大理寺卿,审过无数罪犯,也给许多人判过刑,保不齐……有人对家父怀恨在心……对家父痛下杀手……”

      说到最后,柴玉茗渐渐泣不成声。

      思思只觉恻然,忽然有些好奇,当年的堂堂大理寺卿柴清,为何竟会沦落到如今一个小县令?

      她想了想,问柴玉茗道:“对于凶手的身份,柴小姐可有任何头绪?”

      “是一些猜测,只不过不敢笃定。”柴玉茗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道:“家父有一回曾无意间透露过,他任大理寺卿数年,从未误判一个好人,漏判一个恶人,唯一的失误,就是十年前,他一时疏忽,竟让一个犯人从天牢逃脱,逍遥法外整整十年。也正因为这个失误,令得他被责难贬职……”

      “所以,玉茗猜想,会不会是这个逃脱了的犯人,回来找家父报仇了?”

      思思忍不住追问:“那个犯人是谁?犯了什么罪?”

      “他叫高子崖,是当年叛出大禹的淮阳军的副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二案】邬县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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