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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皇九子司马辙(穆云深) ...


  •   许先生捎来的信在手上越然越旺。橘红的火光映红了脸颊,让我感到温暖的灼烧。待燃至手边时,轻轻揭开七孔玉炉的盖子,任它落到里面,化做灰烬。
      我瞧着那点仅存的纸屑,仍在最后挣扎,一明一暗地闪烁,嘴边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看了看站在身边的这个女子,一头青丝简练地盘在脑后,不过二十七八岁,并不妩媚的眼眸中却深邃地含着淡视一切的睿智。
      我说:“芸娘,与你猜测地一样。杨铭的银子,已经被凌大侠与无痕在邺城证实。”
      她点头:“那么,这是车公子的一次机会。但是倘若我们直接透露给皇上却非明智之举。”想想她又说:“不过,小姐,我们身边有个最好的人选。”
      我抬头,立即明白,便道:“让文秀她们来替我准备出门。”

      惠妃,涵怡宫。
      依旧是还未进门就听见她圆润怡人的嗓音。
      “妹妹,你可是好久没来看姐姐了。”接着人一出来就拉住我的手。她的手指,光滑且饱满,与温妃截然相反,被握在其中有种舒适、安逸的错觉。
      她却不急进屋,对我说:“我让人种了些秋菊,早上去看开得好极了。妹妹想不想去瞧瞧?”
      我笑着点头“好啊。难得姐姐有这个雅兴。”便与她携手同行。

      果然在涵怡殿后面的园中,尽是艳丽异常的菊花,一朵一朵似争相受宠一般,在秋日的阳光下明晃晃地刺着人的眼睛。

      我也本是爱菊的,喜欢它淡淡的略带苦涩的清香,苦味中回旋着清新的绿叶气息,象是迷恋某一个人的感觉。
      而在穆府中,是没有菊花的。大多时间沉静不语,默默独坐的母亲,看见它便会发疯似地尖叫。一把一把地仍在池塘中,像一具具漂浮着哀怨的尸体。
      那个时候,穆臻就拉住我,逃离那里,嘴里一直说:“云深,不怕,不怕。”

      惠妃折了一朵别在我的长鬓上,用手中的锦帕掩住嘴,娇媚地笑出声。我伸手摸了摸它,柔软的花瓣,似乎一捏就会支离破碎一如那些永不复反的时光。
      “以前娘家看过本医书,说有种菊叶可以治‘白日咳’,我却不认识,不然可以找找,给温姐姐熬些药汁。”

      惠妃一听脸色阴暗下来:“她?也配?上回子的气我还没消呢。明明偷了我的首饰,却像是我栽赃她的。就会在皇上面前装个哭脸。她自己作孽!”
      我环视了四周,低声说:“那天我也问过温姐姐这个事情,恐怕是有人想一箭双雕。”
      惠妃立即明了,对身边跟着的人道:“你们下去吧。我们独自转转。”之后,才道:“难道是想故意让我在皇上面前难堪?”
      于是我附耳轻语,把温妃遇见皇后说的那些话,也对她细细讲了。当然也只是朦朦胧胧,连杨铭的名字都没有提到。
      话只至此。但惠妃是个聪明人,她定会加以细查。若是我说得太明显。她难免生疑,对我有所顾忌。

      九月十四日,平燕王司马轩的八万大军屯兵雁门。而奉旨协助他平叛的刘腾旗下五万山东军则驻守在几百外沱河下游的常山。

      几日后,我在御花园的明月拱桥上遇见皇后。见她精神恍惚,连对我鄙俚的眼神都暗淡下来。菊园中透露给惠妃的消息,只是才几天就已经被那张凌厉的快嘴炒地沸沸扬扬。她当然不  会放过仇敌的任何一跟软肋。甚至有消息说,那画师张念的真实身份是明镜山庄的二庄主,东方念。
      朝野中申讨此事的折子,每天是络绎不绝,没有人不清楚皇后尴尬的立场,但是谁也没有真正站出来挑明过,而惠妃不过也只是后宫中的一个女子而已。
      皇上如往常一般迟迟没有定夺。
      故事在发展到炽热的时候,需要有一个人来捅破这最后一层纸。
      于是,次日永王回京。一到洛阳便进宫面圣。
      向来一沉稳著称的他,在看到一线胜机后,居然也开始心急了,让许先生与芸娘都有些意外。

      许先生信上说,父亲继续留在徐州筹粮,由永王亲自护送粮草北上。而此时永王却私自途中卸任,迫不及待的来关注宫中的事情。

      当时,皇上果然勃然大怒,痛斥了永王扑风捉影,不知轻重。命他立即快马追上运粮的军队。若有差池拿他试问。

      半夜里,蘅慧宫突然灯火通明。我在床上就听见御林军,快速而细碎的脚步拌着盔甲上金属碰撞的声音。
      芸娘替我穿戴好,打开房门。士兵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整个蘅慧宫的黑夜,在园中整齐地站立等待着命令。
      从正中迎面走来的男人,一身戎装,右手扶着腰间的配剑。在火焰的照耀下,眉宇挺拔,炯炯的双眼英气逼人。
      芸娘诧异道:“少爷你?”
      他对我抱拳单膝跪地道:“末将洛阳北部尉穆臻奉旨追查逃犯张念,有冒犯之处还望穆淑仪娘娘见谅。”

      细谈之后才知,皇上表面痛斥永王,心中却再也按耐不住,便叫人捉拿张念,清查此事。此人正在宫中,本已擒住,却一个闪失让他趁夜逃走。惟恐他还藏匿在宫内某处于是便让穆臻立即搜查。正遇到这个办差的机会,他便来看看我。

      我们坐在屋中,隔着几步的距离,却是君臣之别的了。
      赐婚以后,他与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僵。借着军中的事务一直没有回家住。他心中埋怨父亲不替我争一争。
      那日出嫁按家礼,要被他背出穆府的门槛,当时他走出奇地慢,就像要把时间停留于此,我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仿佛能够听见他的心跳。
      进轿的一刻,我掀起盖头,回望了一眼。他已一个人匆忙回去,身影孤单。我知道,他在哭。
      今生最为疼惜我的哥哥。

      穆臻是个喜欢把喜怒挂在脸上的人。雷厉风行,直率豪爽。而那却是我第一次见他掉泪。

      我问:“二娘可还好?”

      “好,就是常念叨你。”

      “听芸娘说,前些日子爹给你找了户好人家的小姐,你却不肯。”

      他鼻子哼一下,说:“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

      父子俩还是那样倔强,谁也不愿让步,仅仅是为了我……

      我叹了口气,思量着怎么劝他。

      “云深,你瘦了。”他忽然盯着我。那种目光温暖地让我想像幼时一样,一受委屈就扑到他胸前哇哇流涕.

      我摸摸脸,笑:“哪有。锦衣玉食的,什么都比家里好,乐都乐……”话又止住,竟然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穆臻一下子站起来说:“云深,换套内官的衣服。我马上带你出宫。走得远远地,再也不回来!”

      我摇摇头。

      他大步走来,用力拉起我的手腕:“听见没?跟我走!天塌下来还有你哥顶着!”

      我抬头看他,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眉角锋利,依旧摇头。

      “穆臻,我们走了,爹怎么办?娘呢?穆府上下一百多口人,他们会有什么结果?”

      他颓然松开手,着实退了几步,接着走到墙边,抡起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

      随后有人在门外说:“穆大人,没有发现张念的行踪。剩下巡逻的三十人已经安排妥当。”

      他回道:“知道了,我马上去。”

      在他开门时,我在身后叫道:“哥!”他一怔,稍许才缓缓回头。我说:“娶亲的时,托人来个信。”

      他静静站了半晌,才离开。

      我在屋内,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淹没在禁军的人群,再也无法分辨,便哭了出来。

      芸娘,挑了挑灯芯,让屋一下子亮了许多。我匆忙地擦了擦眼泪。

      芸娘幽幽地道:“其实,张念轻易被捕已是皇后与明镜山庄弃车保帅之举。他的生死都无关痛痒,”我还未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一时不明白她的话。芸娘看了看窗外,夜还很沉。继续说道:“不过,也许车公子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我猛然醒悟,试探性地问道:“芸娘说的是永王的粮草?”

      她不语。

      我蹙眉,深思:“万一出点差池,危及到前线军队的供给,岂不是反倒自束手脚?”

      芸娘漾着盈盈笑意:“不会。许先生自会把握分寸。”

      “那就麻烦芸娘你走一趟了。”虽然今夜严查,但想来穆臻也不会为难她。

      于是一连几天都静静在宫里等待着。

      夜里,皇上传我去乾泰殿侍寝。看见他还在案前看折子,身边的内官掌着灯。他似乎是眼睛也不好使了,使劲眯着,放在灯下远看。灯影中整个人都似苍老了许多。
      他抬起头,“云深来了?来朕身边坐。”

      说完,内侍已经端了凳子放在他案边。我谢过,坐下。

      “皇上,不要熬坏了身子。”

      他苦笑,眼角的皱纹顿时添了不少:“朕在位二十八年,碌碌无为,眼见风烛残年,又有了这么些乱子。朕何以告祭先祖。最近是夜不能寝,食不知味呀。”连续咳了几下。

      我轻拍他的背,替他顺气,对内侍说:“去替皇上盛碗参汤来。”然后又调头说:“皇上,如今四殿下请兵平叛,二殿下自愿身兼送粮大任。皇上也不用太操心,相信不出些时日河北就会有捷报。”

      他咳得好些了,说道:“其实轩儿这孩子,朕对不住他,也对不住他娘……”突然他觉得有些失言,于是又说:“他从小懂事,没让朕操过心。只是他虽然熟读兵书,十七岁时随钟会在凉州与匈奴番兵交过手,毕竟不是主帅,朕怕他……”

      我微微一劝:“皇上,臣妾在娘家时常听父亲说一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怔了怔,随即笑出声,接过内侍承上的参汤,“穆鸣,他的确是这样一个人。个性倔得很。他年轻时常顶撞朕,好几次都差点杀了他。可惜,他也老了。”笑声低下去,揭开盏盖,喝了一口。又继续批折子,没有睡意。
      我也站起身,替他砚墨。

      稍许,李末匆匆进殿,躬身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他搁笔,蹙眉:“朕说过,不想见她。”皇上还是为明镜山庄的事情,心存芥蒂。

      我说:“皇上,这么晚来皇后或许有事情呢。”

      于是李末没有立即出去回复皇后,等待着。皇上招招手:“让她进来吧。”

      皇后进门时,鄙俚地瞥了瞥我。几日前在御花园遇见时她的那种恍惚不安,已经灰飞湮灭。又恢复了往日对我的倨傲神色。
      我想,她大概已经知道有人的捅篓子也许将脏银的事情掩埋过去。

      她也不跪,直接说:“皇上,你说粮草在平阳就出了这些乱子,如何是好。都是永王的过错,你当初说了粮草有什么闪失要拿他试问的。当初就该把这个差事交给卿儿。你看,如今这仗要是败了,洛阳可怎么办呀!”一口气乱七八糟地吐了一串,又掩面装作要哭。

      皇上听了半天,闷了会才问:“皇后,所说的是何事?”

      皇后止住要哭的趋势,擦擦原本不存在的眼泪说:“就是永王手下护送粮草的士兵,在平阳闹事,不是把郡守都杀了么。臣妾也是心急,没说清楚。”

      皇上脸色一沉“哦?”惊讶后旋即平静,压抑住疑问,挑眉道:“朕都不知道的军政大事,皇后又是如何知道的?”

      一句不轻不重的质问,随即让皇后的脸僵在空中。

      她尴尬地笑笑:“臣妾也是听人传的。皇上不知道,恐怕是……”她忽然想到什么托词,话锋一转,又来了精神:“恐怕是永王故意欺瞒皇上,不敢上奏。对!一定是。”她好象对这个结论很满意。于是越说越起劲,“若是卿儿就绝不这样,这孩子读书多还知道什么是治国之本,顾全大局。皇上你是不知道,永王一直私结朋党,窥视皇位……”

      她说得是口沫横飞,完全没有注意到皇上因为强忍怒气而颤抖的双手,放在案上也无法止住。

      终于,他打断她道:“好了,好了。皇后退下去吧,朕会派人去查的。”

      皇后意尤未尽地合上嘴,讪讪地退下。

      “砰!”巨响。
      皇上一把掀掉案桌上的所有东西。于是,烛台、墨砚、与一堆明黄的奏折被推到地上。墨汁和着参汤瓷盏的碎片四处飞溅。

      我与内官、宫女们均跪下齐道:“皇上息怒。”

      半晌才听见一个瞬时苍老的声音说:“云深,你起来吧。”
      之后,内侍们才急急收拾东西,重新一一归位放好。摔坏的又换上新物。若不是那折子上染的黑墨在提醒着,殿内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皇上坐在扶椅上,开始咳嗽。李末想传御医,被他摆手制止。半晌来喘过气来,对李末说:“立刻去传陈敬来见朕。”

      陈后兄长陈敬,延尉司正负责洛阳戎卫,为人刚正不阿。虽说皇上对皇后方才的指手画脚很不耐烦,但是却由此看得出他已经在粮草一事中对永王有了成见,不然不会找铁面无私的陈敬去处理这件案子。
      不到半个时辰,陈敬就赶到。皇上也没有避讳我,便下旨令陈敬连夜赶至平阳,查清此事,果断处理,安抚百姓,并勒令永王立即反京,由他代行其职。

      一系列旨意下完后,已到寅时。乾泰殿外的天正是黎明前最暗的那个时刻。黑幕上寻不着任何光亮的东西,仿佛伸出手去也会这黑暗吞噬。
      总觉得会有什么更大的事情在慢慢推进。

      突然听见皇上说:“云深,你一直没有说话。”

      我低头:“臣妾对政事实在不懂,所以不敢妄言。”

      他仰面把头靠在扶椅高高的后背上,阂了眼,很是疲惫。“要是惠妃与皇后有你这般识大体,不爱争权夺利。朕也会宽心不少。真是穆鸣育子有方呀。怎么教的,说给朕听听。”

      我想了想,出口道:“父亲在臣妾出嫁前曾告诫过一句话。”语气平淡,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但是皇后如此跋扈,惠妃又……

      “什么话,朕也想知道。”他好象比刚才轻松了许多,用手捏了捏鼻梁两边的眼窝。

      “父亲说:女子要警惕贾后南风之祸。”我淡淡地道出这几个字。皇上的手突然停滞,半晌才放下,未发一语。

      *(贾南风:西晋惠帝司马衷之正室。为后时野心勃勃,为了独揽大权,先后废杀东安王司马繇,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等辅政太宰。元康十年正月,陷害才人谢玖所生之太子司马遹逆谋篡位,废而杀之。朝野激愤,赵王司马伦以此兵困洛阳,讨伐贾后。将其囚金镛城,以金屑酒赐死。贾南风死后,引发了司马宗室诸王之间历时十六年的“八王之乱”。
      ————木木·注)

      我并不知道那一句话在皇上心中有无影响。也许它会像一颗在阴暗角落里撒下的种子,等待着恰当的时机生根发芽。

      三日后,陈敬便从平阳回奏了整个经过。
      九月十九,遣粮士兵在平阳酒后闹事,与平阳驻军发生冲突。平阳郡守卫进抓捕滋事人员,责以重罚。但一些永王手下的洛阳官兵桀骜难驯,自恃甚高,不服判罚,加之永王未能从洛阳及时赶至。于是,当夜一起涌进郡府救出被关同僚。混乱中,误杀郡守卫进。平阳百姓群起民愤。

      九月二十四,永王返京。

      那日,洛阳的天气特别好。阳光暖暖地洒到身上。有种安逸的触觉。秋日的苍穹,云淡风轻。
      我停下拨弦的手指,眯眼看着天空。

      “怎么了?”皇上依在柔软的躺椅上,因为终止的琴音而询问。原本锐利的眼神因为最近的琐事与病痛而钝了许多。

      我笑笑:“臣妾喜欢这样的秋日。”晴得仿佛要扫去宫中所有的阴霾。突然瞥见湖岸边惠妃玲珑华贵的身影,后面是永王。

      惠妃嗲道:“皇上怎么一生气连亲生儿子都不见了,民间都说:父子哪有隔夜仇啊。”一边扭着腰枝,一边莲步缓缓迈进。

      永王走来,双膝跪下:“儿臣渎职,请父皇责罚。”

      皇上睁开眼,冷冷地说:“你倒还干脆。”

      惠妃接话:“皇上,二殿下他怎么没有委屈,可是一辩解又怕惹您生气。”

      皇上哼了一哼:“辩解?难道陈敬冤枉他了?”

      惠妃道:“这倒不是。就怕是有人故意在暗地使坏。听说事情还没传到洛阳,皇后就知道了?况且明镜山庄一被查,平阳就出了事情呢。是不是,二殿下?”

      永王依旧跪在地上,附和道:“儿臣也觉得蹊跷。而且儿臣一直对属下从不放纵。”这也是实话,永王规矩的严厉在洛阳都是出了名的。

      皇上似乎还是听进去了一些,脸色有些松动。

      惠妃见机立即又道:“既然邺城的赃款查出来,皇上不如就派二殿下护送回京,将功补过。”

      皇上摆摆手:“不必了。朕已经派轩儿打点此事。”

      话音刚落,惠妃与永王脸上同时闪过惊讶。永王想说什么,却碍于此时的处境没能出口,于是朝惠妃使了个眼色。

      惠妃会意道:“皇上万万不可。此批款子数额巨大,平燕王拥兵在外,若是被他乘机私藏,后患无穷。”她或许认为讲得又太直,随即又道:“虽说臣妾不是怀疑平燕王。但是皇上崇景十四年的兵乱,在臣妾心中历历在目。”

      皇上从躺椅上被李末扶起来,负手对着湖水沉思。

      永王说:“这样也是为了四弟着想。当年几位兄弟不也是因人煽动而犯下死罪的。”

      皇上转过身,踱了几步,却对我问道:“云深认为呢?”

      那晚我以贾南风来作隐喻其实并不恰当,毕竟皇上比之惠帝司马衷明理千辈。但是他的优柔寡断,却总是给予身边的女子有干政的欲望。

      惠妃满怀期待地望着我。

      我对她回笑。道:“臣妾认为,永王与平燕王均是皇上膝下才俊。四殿下的孝心可鉴日月,而二殿下办事沉稳,上次出了差池,也许只是偶然,皇上就网开一面再给二殿下一次机会。”这是我在皇上面前第一次明显地表露了态度。

      惠妃感激地朝我点头,连永王也看了我一下。

      我并没有真正想要帮他。只是永王与惠妃联手后,在朝中的势力渐大,野心人尽皆知,加上此时禁军统领陈敬又去了平阳,若是把他们逼紧了做出什么事情,就凭穆臻一人是绝对无法压制。况且,此趟送银对需要专心应战的司马轩来说也不是件好事,以他的为人、性格又断不会私吞这些银两,而落个骂名。两方思量以后,不如给永王做个顺水人情。

      皇上点头,又踱了两步说:“你们先下去,朕再考虑考虑。”

      九月二十五的夜里,甄妃产下当今皇上的第九子,赐名司马辙。
      老来得子本就是喜事,加上传闻说,司马辙出生时天降紫气,产屋里香气四溢,实乃真龙祥瑞。皇上龙颜大悦,连久治未愈的咳喘都在一夜之间康复。
      甄妃立即升为淑仪,并搬进乾泰殿北侧的徽玟宫。

      而除了徽玟宫与乾泰殿以外,这个男婴的降生似乎并没有给其他人带来任何喜讯。

      PS。偶是拖稿大王,对不起踏雪555555.
      还有谢谢anne的提醒,偶写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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