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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萧政第二回开罪代王,仍是为了亲事。
      长安大战过后,庆功宴饮开在教场上,三军兵士共饮,一众将领进宫与王同庆。萧政拖了苏则是过来,同坐一席。他白日里一直躲在屋中不出,萧政知他心中不快,揽着他肩膀大口给他灌酒。
      苏则是少饮烈酒,几口下去便烧得面目红透。
      魏绛正行到这一席,酒兴起来,拉着苏则是同一众将领分说。这是代王魏绛的师侄,青岩高徒,不论计谋武功都是上上的好。众人也知日间射杀吴仲英一事,纷道仰慕。魏绛更是开怀,高声道:“从今后,则是便是我大军军师!”
      苏则是酒意上头,唇舌不灵便,一时不及推脱。萧政恐他为难,站起来要请代王容后再议,张口说了两个字:“代王。”
      魏绛拍着他肩头,按着他坐下。这些年间为难了他,他却心无二志,当逢大难仍是舍身来援。吴仲英一反,不只咸阳可定,更试出这福将衷心。“望之,望之更当大赏!”萧政字望之,魏绛时常于人后相称。
      “咸阳城破之日,便为萧副将同小女瑶光完婚。”
      魏绛说完,众将士齐声恭贺,萧政做了代王女婿,异日定当接掌代王江山。自魏光以降,无不既羡且妒。魏绛不等萧政开口,把住他臂膀,拉着他痛饮。“贤婿喝酒!”
      萧政四下看了一圈,看到苏则是坐在身旁,一双乌黑的眼眸平视前头,并不望他。
      萧政终于伸手,硬挡下魏绛递酒,单膝跪地,高声谢代王恩宠。魏绛沉着面孔看他,他到底说出来:“属下曾定有一门亲事,不敢委屈瑶光姑娘!”
      苏则是抬头看他,大殿之上人人噤声,魏绛手里的酒坛砸在他身侧,碎瓦飞溅,从他眼角划过去。见痕不见血,当真是福将。魏绛凤目流转,一抹异彩闪过,竟是起了杀意。苏则是微起身,萧政一手后摆,硬阻住他。
      魏绛迈一步,立在萧政身前,抬起右手来虚按在他顶门。一掌下去,便可要他性命。
      “任凭代王责罚。”萧政道。“师叔。”苏则是道。“代王!”魏光喊道。魏绛看着萧政头顶,他初来军中,只到自己肩头那么高,这些年间情同父子兄弟,只是他长的大了,不服管了。胸中一口血气忽涌上来,魏绛面色见青,收了掌,一甩衣袖,匆匆离席而去。
      众人只道代王盛怒,苏则是却想起,他重伤未愈。若非如此,他那一掌落是不落?
      庆功宴落得不欢而散,众人垂头走出去,魏光怒哼一声,也叫人抬出去。萧政仍跪着,苏则是陪在他身侧,问他如何不起来?萧政苦笑,代王不曾命他起来。苏则是道,代王也不曾命他不许起来。
      萧政一想有理,腾身站起来。大殿人走得干净,萧政提着两坛上好水酒,同苏则是一道回去,本要他来饮酒散心,却更叫他陪着忧心一场。拉着他到房中再喝,他胸中郁结,酒饮得实在,苏则是更不胜酒力,先后都喝倒了。
      天明后,瑶光来到府中,便见到他同苏则是两个同卧一塌。

      闫少游听见宁王言语,半晌不曾回答。
      青岩书院之外,陈婉曾同他说过:“你做我陈三的夫婿吧。”青岩山中他拜于宁王,心中隐隐也知有此一日,只是不愿想。如今江南平定,兵士粮草丰足,正当为战。宁王要将数万大军尽数交于他手,他也当有个身份了。
      “到了金陵,少游同婉儿成婚,做了夫妻,少游领兵,婉儿也可收收心陪着老朽。”宁王笑得慈祥。
      苏州地狭,宁王数年间避居于此,如今有意成事,正当领军迁往金陵。金陵庄存于为宁王门生,现已亲赴苏州来迎。闫少游站在宁王身侧,庄存于拜了宁王再拜郡马,宁王于是捻着胡子笑,少游还不曾点头娶我那野丫头。
      闫少游低着头,只觉得头重脸热,宁王说话软,却叫人拒无可拒。
      自前堂回来,闫少游叫六黑传令整军,大军不日便要出苏州,须得加紧操练。六黑跑出去,门上有人轻轻敲,跟着推门进来。门开处有香风拂过,闫少游回头,陈婉穿着一身水绿的衣裙,施了脂粉,仔细挽着云髻。
      “这是我爹爹赏的。”陈婉手中托着一个朱漆木盒,仔细摆在案头。
      闫少游侧目看她,她今日一言一行都大异平常,从步态到手势,尽是婉转韵致。陈婉知道他看,笑着打开木盒。盒中金盔银胄,却是宁王全副护身宝甲。陈婉将盔甲抖开,抬手往闫少游身上穿。闫少游退了一步,陈婉柔声道:“爹爹要你穿戴起来,看合不合身。”
      闫少游立定不动,由着她伸手到肩上来,给他套衣甲。自青岩初会,她这般说话还是头一回,可是听见她爹爹许了婚事?
      陈婉低着眉目,手掌绕着他身前身后,仔细穿戴。最后举起头盔,踮着脚放到他头顶,两手顺着绑带滑下来,在他颈间打了个绳结。陈婉往后去,细细打量面前这位银甲将士,两人相处日久,闲时斗嘴,忙时打仗,许久不曾这么看他。
      只见他长身而立,一张俊俏面孔凛然生威,好一位少年郎。
      陈婉红了脸,依到他身上去。闫少游楞了一愣,终于错身躲开。陈婉伸手捉他,他按下她腕子。“三小姐,对不住。”陈婉气鼓鼓望着他,再不见温存,喝道:“你心上人是谁我猜的出,他既不能做你的妻,又不能做你的妾。你要功业,要江山天下,便不能要他!”
      “我都同你说了吧。你心中记着他,他未必记得你。”
      代王侄女养得骄纵,三番两次被萧政拒婚,竟而上门去闹事,撞开了门正见到一桩好事,却是将军军师的风流佚事。
      闫少游黑着面孔,陈婉走来牵他的手,另一手抚到他胸口。
      六黑高喊着撞门进来,正看见二人相依相偎,大张嘴巴说不出话。闫少游推开陈婉,问他何事。六黑这才说山阴蒲南清领兵作乱,水道上劫了大军战船。闫少游命他先行传令,他随后便到。一面脱盔卸甲,一面想起一事,抬头同陈婉笑:“我却不信。”
      则是那般性子,做不出那般行事。
      闫少游大步出去,陈婉裙子绊着脚,追不上去,回来屋中将盔甲摔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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