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三国情义]木神》沉沦荼靡

27、此来此多去 生子险境中

　　“回来了？”周瑜猛地站起身，察觉到自己失态，又慢慢坐下。
　　鲁肃点头：“回来了，不仅平安无事，而且带回了要带回的人。”
　　周瑜勾唇：“果然厉害，就算是女子也不可小觑啊……既然带回来了，我去相迎，你去通知主公。主公若是有意设宴款待，派个人通知我，否则就你我设个小宴，也就是了。”
　　“好。”点了点头，鲁肃走到了门口还转过头来看他，只是一眼，带着清晰无比的担忧。
　　等到他看不见了，周瑜失笑。
　　自己虽然一直不喜欢庞统，因为他不肯辅佐主公，也对他动过杀机，但此一时彼一时，他没有小气到敌视一个人，就要敌视到底的地步。庞统见首不见尾，身家清白，不属于任何势力，曹操一定会相信，如果有他的帮助，就等于给曹操埋下了一把最锋利的刀！顶在脖子旁边却不自知，早晚能够要了他的命！

　　“前面就要进城了，诸葛夫人，你还有什么要叮嘱我的？”一晃一晃再一晃，庞统坐在马上也是歪坐着的。
　　“没啊，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月英掀开车帘，露出一个脑袋：“到底怎么做，你内心什么打算，和孔明商量去，别跟我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要安胎——知道什么是安胎不？”
　　庞统嘟囔了一句，大体意思是：你的任务就是把我骗来？当真遇人不淑。
　　月英瞪过去，然后转向赵云：“让他走远点啦，宝宝看到丑男，自己也会长丑的，不知道吗？”
　　庞统脸黑了，赵云哭笑不得。
　　“哪里有这种说法？月英，你就和庞先生聊聊吧，看在庞先生可怜的份儿上。”
　　庞统的脸色更黑，黑得好像锅底，月英则笑得前仰后合，连连点头。“嗯嗯……可怜的庞先生，就算我大人有大量，你想问什么？”
　　庞统一句话也不说，虎着脸提着缰绳，加快速度走掉了。
　　月英抹去笑出的眼泪：“快点跟上去吧，还真的被气坏了……就这么进城的话，再被城卫兵抓起来，那我可就变成罪人了。”

　　孙权果然没有设宴款待，一是多番招揽无果让他很不喜欢庞统，二是周瑜的建议，庞统的身份越少人知道，将来计策的成功也就越有可能。于是顺水推舟，将一切都交给周瑜处理。
　　周瑜设了一个小宴，请了赵云、请了庞统，鲁肃作陪。小乔也在后堂设了宴席，希望月英前来赴宴，两女人说说私房话。不过月英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邀请，自己在驿馆内睡大觉。
　　她没有去所以不知道，今日不仅是小乔一个人而已，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

　　“唉……她还是没来，找完庞统，果然会怨念公瑾大人吧？”小乔低着头，颇为失落的样子。
　　“怨就怨了。瑛儿，不是我说，你也不该和她的关系太过亲密。”身边一个与她年纪相仿，却更显成熟，更加妩媚的女子说：“到底是刘备那边的人，就算再投缘，面儿上也不要显出来。瑛儿，你的相公肩上担子重，他心疼你，也不需要让你分担，但你至少不要让他为难。若是你和黄月英关系太好，他日一旦动武，伤及此人，每每想到了你，难道不会犹豫，不会手下留情？”
　　乔瑛低着头，咬着嘴唇：“是，是我思虑不周，有劳大姐为我考虑周全。”
　　“傻丫头，这有什么周全不周全的？只不过是经历得多些，不希望你日后会后悔，似我一般。伯符死后我才知道，原来混迹沙场的男子如此朝不保夕，不知道何时会送掉性命，所以有些事情做错了，根本没有机会去弥补。”
　　“长姐……”小乔有些发慌，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才是。
　　大乔却已经微笑，转过头来安慰她：“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你不必在意。”
　　她是孙策的未亡人，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细心照拂，衣食住行不敢有丝毫亏待。可是身为一个女子，这些都是空洞的，就算高高在上又如何？她爱的人已经离去，没有人真正的嘘寒问暖，真心爱护、守护，将她拥在怀里。心是空洞的，将这个躯壳仍留在人世间，只是想看着东吴好好发展下去，这样日后去见伯符，自己也可以告诉他：你的吴地很好、很好，没有辜负你为它牺牲。
　　这就是自己留在世界上的唯一理由。所以，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有破坏的可能存在。况且……
　　“瑛儿，那个黄月英……也许是个好女人，不过也是个聪明、会演戏的女人，她的心机重，你千万要小心，知道吗？”
　　小乔乖乖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也不希望公瑾为难，日后……我疏远了诸葛夫人就是。”
　　大乔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妹妹被周瑜保护得太好，也太善良，不过不是不知事的，现在有了这个心，应该不会被那个女子骗了。

　　而月英，现在也在和人讨论这个问题。这个人不是别人，是进了城之后，立刻想方设法遮头盖脸，驿站都不走出一步的李儒。
　　“你又何必如此？董卓那时候很久了，经过这几年，认识你的人不会很多。至于子龙……当初是在公孙瓒手下，也许见过你几面而已，更不要提别人。”
　　李儒摇了摇头：“认识我的人现在还不少，我的身份如果被人发现，对夫人也有不好影响。还是……回去再说吧？等到去了玄德公麾下，真做出点成绩，掩盖些以前的缺点，然后再说出自己的身份。”他惦着手里的斗笠，继续笑着说，“夫人对我有大恩，我总不能给夫人添麻烦，一味让夫人保护我的话……那就不是我这身份该做的了。”
　　月英看着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又继续缩成一团靠在宽大舒服的椅子上。
　　“李儒，你并不是我的幕僚，而是将要成为玄德公的谋臣。你若是放不清自己的身份，将来一定会出问题。”
　　“我会小心，绝对不会让夫人操心，请夫人放心。”李儒仍然恭谨回答。
　　月英嘴角抽了抽，知道这些文人武将大多数都是旁人说不听的，干脆也不再说。
　　“不过夫人，今天你该去的。”李儒突然说。
　　“为什么？我不想和小乔的关系太密切，孔明现在宠着我，什么事情都顺着、想着，若是我太过……他日，他肯定要伤脑筋。”摇了摇头，这种她能处理，孔明也能处理，不过还是避免得好。
　　“夫人这么想，自然是对的，不过儒打听到一个消息，今日不仅周夫人在，孙夫人也在。”
　　月英一愣，立刻意识到他在说谁：“孙策的夫人，大乔？”
　　“正是，那也是一名奇女子，是东吴的核心人物之一，若是不见，未免遗憾。”
　　“大乔…………”月英怔了一会儿神：“不见就不见吧，单纯的女子，我舍不得欺骗，厉害的女子，我又不想招惹。现在我身体这个样子，还是乖乖安胎要紧。”带着庞统一路回来颠簸也有半月，赵云都不敢走快。毕竟快五个月的肚子，吹气球一样大了起来，谁看到都会小心翼翼，生怕她出点儿什么问题。
　　李儒很规矩，眼睛也没有乱看，从不会停留在月英的肚子上，不过话却不太规矩：“赵将军关心夫人，理所当然。既然卧龙先生不在，他多关心一些也无伤大雅。”
　　月英瞪了他一眼：“不许乱说话。”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却不能说出来。不说，可以当做不存在，时间自然会推移一切，让一切趋于平淡。
　　“是，我不会再说了。请夫人好好休息，看来今日赵将军不会回来太早。”
　　月英应了一声：“你看着些，若是子龙回来的时候士元没回来，记得叫醒我。还有，若是江夏那边有飞鸽传书来，暂且亲自收着，然后亲手交给子龙。”
　　“这个我自然会做，夫人既然不想管，安心养胎，那也无需理会这么多，会伤神。”
　　“有些事不能不管，至少要等孔明回来，将一切事情有条不紊交给他，我才能彻底放心。”歪在软榻上，她闭上眼睛：“我睡会儿，你爱做什么做什么。”
　　“是，夫人好好休息。”走出门，李儒叹了口气。女子到底都是一样的，为了自己的丈夫，什么事情都肯做，甚至不顾自己……

　　诸葛亮回来得不慢，他已经尽力抓紧，每日焦头烂额，忙里忙外，将刘备那里的一切安排的妥妥帖帖，后路全部想到，然后快马加鞭，放流直下。
　　便是这个样子，回来的时候，月英的肚子也已经快要七个月，挺着肚子走来走去，难免腰酸背痛。
　　他回来时是傍晚，派人去通知了鲁肃，也没有拜谒孙权，而是直接回了驿馆。
　　月英还没有入睡，昏黄的灯光下，一件小衣由婢女绣着，月英在旁边画图样，不时和她低语两句。
　　诸葛亮在门口停住脚步，呼吸声都不敢太大，怕打破了这种静谧。在这个不正确的地方，不合宜的时间，他竟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原来何处为家，不是在什么地方，而是有一个什么样的人。
　　终于，他慢慢走过去，双手搭在月英肩膀上，感受传来的淡淡温暖。
　　月英没有抬头，将图样的最后一笔画完，才出了一口气，向后靠在了来人身上，让他能够环抱住自己。
　　小婢们抿嘴笑着，一个接一个悄悄退了下去。
　　诸葛亮躬身，将脸颊贴在月英脸颊旁，轻轻蹭了两下。没有说话，却有深深的思念。
　　终于，月英打破了沉寂：“你还知道回来？”
　　“我回来晚了。”诸葛亮柔声说，手向下滑动，慢慢覆盖她的肚子，轻轻摸了摸，温柔无比：“你好吗？他好吗？”
　　“都好，这孩子好养，过了五个月就没再闹我了。”月英与他十指交握，转身站起来：“让我看看，你回去之后可瘦了一圈。几个月而已，玄德公虐待你了？”
　　“又胡说，我是一直忙着开战的事宜，那边安排妥当，我来这里守着你，也是安心的。”扶着月英走到床边，让她小心坐下：“还有三个月就要出生了，如果这场战争持续太久，也需要生在东吴……是我对不住你，月英……”
　　“生在哪里没关系，有什么对不起的？当初我们来的时候，你又不知道我有喜。”月英往床内挪了挪：“过来，跟我说说你最近做的事情，说到我困了，我也就睡了。”
　　“好啊。”诸葛亮抱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肚子，在她耳边低语。并不是重要的事情，不会让人费脑子，也不会刺激人心。
　　在这种声音下，月英很快便昏昏欲睡，浑身上下跟泡了热水一般，极其舒服。
　　“喂…………去哪里，带着我——生下孩子后。”喃喃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见一般。
　　“好。”诸葛亮紧了紧怀抱，他也舍不得……再离开她太久。
　　等到月英睡熟，诸葛亮小心放开她，下床吹灯，整理好衣服走了出去。赵云已经等在门外，还有李儒和庞统。庞统坐在一边，自己喝着酒，李儒则低眉顺眼，没有抬头看人。
　　诸葛亮低声道：“月英看来最近很累？”
　　“嗯。”赵云也轻声回答：“军师不在的这些日子，月英对于所有事宜都过问，力求无恙，所以难免疲惫些。如今军师回来了，月英就可以休息了。”
　　“说得也是，辛苦了她。我们别在这里聊，去前厅。”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住：“这位是谁？”看向李儒，心思电转，这个应该不是东吴的人，而且自己也从未见过。
　　李儒拱手，躬身道：“在下李儒，见过卧龙先生。”
　　“李儒？”诸葛亮皱眉，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你没有死，还在这里？”
　　“呵呵……卧龙先生说笑了，李儒残败之身还算有些用处，得夫人相救，愿效犬马之劳。”
　　月英救的？诸葛亮挑眉，未曾多说，径自向前厅走去。
　　李儒勾起嘴角，跟着夫人果然是没错的，天宠着人爱着，出了什么事情都没大事情，凡事都可以解决的样子。自从董卓死去，颠沛流离，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安心，觉得……自己这条命再也没有危险。

　　当晚，他们聊了很多事，有月英在这里，东吴诸事顺利，一片前景大好，让诸葛亮放心许多。
　　“曹操如今已经兵发长江，眼看战争就要开始，日后我们也许没有闲暇之日……子龙，我想让你先回去，主公那边需要人手，你回去了，我也安心一些。”
　　“那我就不安心了，主公那边的人手足够，我知道。军师让我回去，只不过多一重保险。早晚，在主公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回去，但是现在，我更加不放心这里。”
　　“……说得也是。”两人相视而笑，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李儒不说话，在旁边看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的大戏，看得津津有味。
　　“至于李先生……”看了一眼李儒，没有敌意，但却稍稍有些冷漠：“李先生打算去见玄德公吗？”
　　李儒摇头：“我愿跟在卧龙先生身边，有一番作为，也免得夫人荐人不熟，引人诟病。若是先生肯给李儒机会，建些功勋，我再去拜谒玄德公吧。”
　　诸葛亮眉毛动了动，若是他想表忠心，这一口一个玄德公叫着，可不好。
　　看向赵云，赵云点点头，下巴点了点月英那边，再点了点李儒。
　　诸葛亮有所明悟，然后……那面色有点郁闷。自己亲爱的娘子，到底又招惹了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备战、练军，诸葛亮、赵云和庞统都进进出出的，月英则是越来越笨重，晚上睡觉翻身，起夜上个厕所，都得诸葛亮帮忙扶着，不然的话根本无法动弹，也无法弯腰。
　　到九个月的时候，曹操的大军已经与东吴军隔江而望，赵云已经赶赴第一线，帮助防卫，诸葛亮却辞去了所有事情，守在月英身边，日夜寸步不离。
　　一个大雨之夜，长江江面上开展了第一场大战，东吴对曹军，刘备在旁辅助。月英在驿馆中看着雨线时，开始了第一波阵痛。
　　诸葛亮胸中机略无数，此时却像个毛头小子，团团转没有半点主意。
　　最后还是李儒看不下去，接手了所有事宜，布置人找接生婆，让侍女们烧热水，准备参汤。
　　屋内时不时传出闷哼，却没有大声叫喊，诸葛亮站在外面屋檐下，站得笔直，看样子已经僵在了那里，连双眼都是发直的。
　　李儒看着好笑：“先生，别那么紧张，看样子夫人生产很是顺利，一会儿孩子就会出世了。”
　　诸葛亮摇头，哑着声音：“就算不顺利，她也不会叫出来，倔强。我倒希望她叫出来，让我知道她怎么样……”
　　李儒摇了摇头，彻底无语。
　　这时，天边突然一道闪电，没有雷声，闪电中隐隐有两道人影，却没有任何人注意。
　　那两道人影悄然落下，就在围墙之外。大雨虽然滂沱，却未曾落在他们身上分毫，衣服与头发皆是干净的，视线也未曾受到阻挠。
　　女子拂袖，墙内的一切出现在眼前。不仅看到院子中每个人的表情，也看到了屋内的黄月英，明明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却仍然不肯发出声音。
　　“我这个小徒弟，这些年还是这么倔强，看来生活没有磨平她的棱角，反而让她更锋锐了。”
　　“本该如此，若是会被生活磨平尊严和气势，你又怎能看得上？”
　　“话虽如此，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总是有些犹豫，也会有些心痛……”
　　这两个人便是妲己和杨戬，他们向来毫无所踪，没想到今日会一同出现在这里。
　　看着月英越来越难受的样子，妲己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注定无法生下来，可惜，月英将它保护得太好，到了这一步，如果孩子出事，连母亲都会有危险。”
　　“你要救她？”杨戬一语道破了妲己的心思。
　　“我的徒弟怎么能不救？可是那个孩子……会搅乱历史的。”犹豫了一下，妲己伸出手，掌中一团光芒，由浅粉色慢慢变成亮红色。
　　杨戬挑眉：“你不打算插手？”
　　“让他平安降生就好，至于日后……时日还长，让月英自己选择吧。”
　　红光飞入，两人便消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过，没有人知道他们存在。

　　月英的神智已经逐渐模糊，生孩子的痛楚她能够忍耐，能够维持，可是……痛得越来越久，越来越沉闷，越来越向体内钻去！内息的运行一直在持续，却变成断断续续。
　　已经痛了多久？好像无法计数了……身边的人脸孔变得扭曲，遥远的地方传来焦急的声音。她听不清，但是却知道自己的状况。她知道，自己不能失去意识，否则的话，自己，孩子，没有一个能够活下去。
　　伸出手点了几个穴道，神智立刻一清，她忍住喉咙的猩甜，低声道：“拿参汤，再拿银针，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我醒着！”
　　话刚刚叮嘱完，窗外却闪过一道红光。
　　月英睁大眼睛，是自己的错觉吗？她记得，当初师父每每使用法术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一道光芒。可是不可能的，师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别人都看不到这道光芒，红光罩身也只是一瞬间，便消失无踪。身体突然变得暖和起来，下身一轻，滑出了个东西。
　　似乎……没事了吧？月英慢慢闭上眼睛，这次，真的要谢谢师傅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生产的疲惫，加上点穴自伤了身体，现在醒来，全身仍然是酸痛无比，连一根手指头都难以动弹。外面似乎还是白日，不过日光照不到床上，一左一右两尊大神，堵了个严严实实。
　　月英眨了眨眼睛，弱声道：“子龙，你何时回来的？”
　　赵云一惊，立刻惊喜回头：“月英，你醒了？”
　　“我都不知道睡了多久，能不醒吗？”月英咧开嘴巴笑笑，轻声说道：“不过还没有力气起身。你还没回答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昨天晚上，听说你难产，我立刻放下手中事物，马不停蹄赶回来……还好，还好你没事。”
　　“看样子是没事的……我的宝宝呢？是不是也没事？”
　　“嗯，很好，是个男孩。大夫说了，难产的时候难免有些影响，不过无大碍，只要好好养着，过几天自然就无事了。”
　　月英轻轻吐出一口气，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宝宝……子龙，你的干儿子终于出世了呢。还好，我没有让他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上。”
　　赵云微微皱眉道：“不许胡说，这次只是意外，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月英扑哧一笑：“你这才是傻话，难道我以后都不生了？若是孔明听到，看他怪不怪你。”
　　“我想是不会的，若是军师，肯定也不敢让你再生。不要忘记，军师当时在场，恐慌惊惧，要比我多上千倍百倍。”赵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指尖微微颤抖，显然还在后怕。
　　月英瞟了一眼诸葛亮，他还在睡，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然已不是一般的疲惫。
　　“他……怎么了？”
　　“我回来的时候，军师还没有休息，直到你的呼吸平稳了，军师才算放心。”
　　“一个两个，都是傻子。”月英带着微笑，低低说了一声。不过这次当真惊险，差一点点，自己的命就没有了。也多亏了师父，不知道是得到消息过来，还是临时碰到的，不管怎样，幸好，幸好……
　　“子龙，你把孩子抱来我看看可好？”
　　“好。”
　　赵云离开后，月英撑着自己，一点一点挪着坐起身，然后推了推诸葛亮。只是这几个动作，身上便出了一身薄汗。
　　诸葛亮被推醒，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看到月英，立刻彻底清醒：“你醒了！”
　　“你和子龙一样，看到我之后先说废话。”月英伸手给他，让他把自己抱在怀里。
　　诸葛亮轻轻搂着她，神色温柔，一遍又一遍唤着她的名字，只唤着她的名字。
　　“你傻啦？我还活着，让你抱着，好好的，你还跟叫魂一样？”
　　“我知道，可是我总是不安心，总觉得……如果不这么紧紧抱着你，你就不存在。吓死我了，月英，真的……”几乎语无伦次，诸葛亮不再说话，只是抱着她，抱得越来越紧。
　　“好啦，你抱得这么紧我也难受，先松快一下，一会儿子龙回来，看到也不好看。”稍稍挣脱开他的怀抱，月英柔声问：“我生产时，你在外面一直等着我，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诸葛亮摇了摇头：“就是我们这些人，怎么了？”
　　“不，我觉得……似乎是师父来过了，否则的话，我不可能如此顺利生下原本难产的孩子。”摸了摸已经平坦的肚子，月英叹了口气：“可惜，我和师父是没有见面的缘分了，师父救我一命，救了孩子一命，我却只能在心中默默感激，没有相见之日了。”
　　平日听到这话，诸葛亮好言安抚，或许还会问她的师父是什么人，不过今日听到，却身体绷紧，再次把他抱住。“不生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
　　月英失笑，窝在他怀里，感觉自己的烦闷心情全消。
　　“咳咳。”赵云在门口咳了两声。
　　月英立刻坐直身体：“子龙，快，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诸葛亮的脸上也有了光，赵云将孩子递过来，几个人立刻都围着孩子。这孩子虽然稍显瘦弱，但是生得极好，眉清目秀，很像诸葛亮的样子，只有那双眼睛是月英的眼睛。这孩子真会长！而且一点也不怕生，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略微发白的眼睛，咧着小小的嘴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长大一个是个勇武的武者。”诸葛亮伸手搔搔他的脸蛋：“我是你爹啊。”
　　月英白他一眼：“傻子，孩子生下来才几天，怎么可能看得到人？现在啊，他顶多能够闻得到味道。”她抱起孩子，那孩子似乎是闻到了母亲的气味一般，立刻伸出小小拳头，向着她探来探去。
　　月英轻笑着，低头让他的小拳头可以挨到自己的脸，在上面轻轻亲了一下。
　　三个人围着孩子，开开心心逗弄了一会儿，直到孩子撑不住开始哭，月英才赶人。
　　“一个两个，都出去吧~宝宝饿了，今晚他和我一起睡。”
　　“那你早些休息，现在身子还很虚弱，我让人温了蛋粥在厨下，你若是饿了便让侍女端过来。”嘱咐几句，诸葛亮和赵云共同离开。
　　月英醒了，心上一块大石头落地，他们可以去做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