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三国情义]木神》沉沦荼靡

26、山越待何时 隐匿藏危机

　　越走越深，危机感就越来越重。
　　四周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很远，月英能够听清楚，赵云能够听到一点，其他人则是一无所获。
　　两人对视一眼，步伐稍微放慢了一点。
　　“中午了吧？”月英突然说道：“吃些东西好不好？我们也已经很饿了，不要委屈了自己嘛。”
　　“你说得是，那我们就在前面用餐吧？有一块空地，也有些阳光透进来。”赵云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将马上前带了几步，离开了大部队。
　　这是一个极好的攻击机会，月英分明听到了骚动，但是却半天没有人靠近。她挑了挑眉，忍耐力还不错嘛，这样都不出手？还是赵云名声在外，他们不敢动手呢？
　　于是微微启唇，用传音入密的法子：【子龙，你还是回来带队吧，我看他们是不敢对你动手，不如还是由我来得好。】
　　赵云身体一僵，可是他不会传音入密，不能回头去说话，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自己憋着气。他伸出一只手，好像漫不经心地活动一下，其实是在对月英挥手。表明他不赞同。
　　月英转过头和李儒聊天，聊天的动静还不小，明摆着是当做自己没看到。
　　赵云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了，出发前说好的，不会离开自己身边，也不会去自找危险……都是说假话是吧！
　　李儒也在苦笑，夫人想要做什么都没关系，需要他帮忙的，他也必定会帮忙。可是……她和赵将军之间斗法也好，闹别扭也罢，不要扯上自己好不好？他只是个无辜的谋士，绝对绝对很无辜！
　　“夫人，我看这里就很不错，不必再往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他立刻说。
　　黄月英瞪了他一眼，大男人一个，一点担当都没有，有没有搞错？
　　“也好，那就在这里吧。”
　　下了马，将马匹拴在一边的树上，几名士兵拿出食物，捡了些干燥的树枝搭了一个火堆，将油纸包着的膜放到旁边烤热。
　　拿了一块膜，月英用手掰着，慢慢一点一点吃。
　　赵云坐到她身边，低声道：“别吃那个了，对身子不好的，我这里给你带了一些肉饼，就着水吃，比这个东西好些。”
　　月英摇了摇头，同样低声回答：“这样不妥，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军旅任务之中，应该同甘共苦才对，你们吃着粗粮的馍馍，我吃肉饼？不好。”
　　“没什么不好，你现在身怀有孕，和别人不一样，士兵们也会谅解。这些都是我的亲兵，不是外人。”
　　月英笑了笑，她最近还是有点恶心，所以也不需要委屈自己的肚子，拿过肉饼吃了起来。
　　赵云一边吃馍，一边注意着身后的动静。这帮人，跟了他们也不知道多久，怎么还不出手？吃喝都不能随意，要是他们一直跟到睡觉的时候，岂不是自己睡觉也只能闭着半个眼睛？
　　月英打了个哈欠，抬头看着树叶缝隙中斑驳的光芒，眯起眼睛：“什么时候了？在这里都看不清天色如何，不过外面的阳光似乎没有那么亮了？”
　　赵云算了算时间：“刚刚过了正午，这树林内阴凉，若是到了晚上会很冷，我们的衣物还是带得少了一些。”
　　“这倒是无所谓，偎依在一起也能取暖，而我是不怕冷的，倒不用顾忌我，省心省事。”将肉饼全部吃进肚子里，月英喝了不少水，微微皱眉，到底还是有点恶心。轻轻揉着肚子，暗中念道：“宝宝啊宝宝，都这个时候了，你可千万别给妈妈捣乱，知不知道？”
　　赵云按住她的肩膀：“你怎么样了？”
　　“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肚子还有一点不舒服，宝宝在抗议呢，说我累到他了。”月英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挥了挥手：“吃好了我们就继续赶路。”
　　“不如你……”
　　“在这里休息，不如早点结束这件事情，我也好有更多的时间好好歇息，而不是继续忧心。”站起身，月英伸了一个懒腰：“嗯……如何？”
　　“也好。”
　　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两人互相打了一个眼色，都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李儒的目光瞟向左右，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都听不到，但不管隐藏在暗处的人是谁，只怕要倒霉。

　　继续往前走，所有人都在注意左右，他们已经进入到很深的地方，可还是一个人都碰不到……如果山越真的在这片树林里，那也太诡异了。
　　心中忐忑增生，速度也就越来越慢，再加上林中阴暗，敲打着走路，跌跌撞撞的，根本没有办法探出前路在何方。
　　走着走着，李儒发现一个问题，于是立刻停下脚步。
　　“赵将军，夫人呢？”明明刚刚还在，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仔细回忆，明明记得她一直走在身边，还是稍微靠前的位置，很简单就能看得到。可是却完全想不起，她到底什么时候走到看不见的地方的？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掳走？想到这里，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别吵。”赵云淡淡道：“月英去后面转了一圈，一会儿就回来，不必紧张。”
　　李儒皱眉，低声道：“夫人自己可以吗？她的身子……”
　　赵云挥了挥手：“月英是急性子，耐不住了，所以才去玩一玩。不管怎样……她自己有分寸，虽然担心，却也要相信她才行。”
　　李儒扫视着他，身体是僵硬的，表情是僵硬的，甚至连声音都是僵硬的。就这个样子，还能说自己不担心？无语转头向着一边，干脆不要问，不要想，等月英回来就是了。

　　他们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后，果然，月英再次出现，是出现在队伍后面的，步履轻盈地走过来，跃上自己那匹空马。
　　“夫人，看到你没事就好。”李儒松了一口气。
　　“我自然没什么事情，身后跟着的小虫子太碍眼，所以收拾了一下。”轻轻一笑，月英说道：“还当真只不过是小虫子，我去之前，领头的不知道为什么跑掉了。”
　　耸肩，她颇为遗憾。
　　“没有见到就好，若是当真见到了，说不定你就会出问题。”赵云说话实在不算太客气。
　　月英挑眉，又生气了？最近脾气还真大。策马走近了一点，她说道：“我杀了五个，都是小卒，很奇怪，他们的头头似乎是故意把这些人带来，让我杀。现在我还没有想明白原因是什么……你想得通吗？”
　　“连你都想不通的事情，我便懒得去想了。”赵云慢吞吞地说：“既然这么做的话，那么来人就杀，直到头目出来为止。这样做也不错。”
　　“…………这么暴力的做法，亏你也会同意。”月英嘴角抽搐：“你还当真是发火了吗？”
　　赵云瞥了她一眼：“我的确有点火气，但是你要做的事情我阻止不了，又不能对你发火，就只好把火气撒在其他人身上了。”
　　月英吐了吐舌头：“你说这话说的我害怕哎……好啦，就当我道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乖乖呆在家里，绝对不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侧头一想，她立刻道：“不对，原本也不是我自己找麻烦，而是周瑜找来的麻烦，和我没关系。”
　　赵云的脸色黑了。
　　“周公瑾……找来的麻烦？”暗影中的一个声音突然说：“这么说，你们并不如传言一样，是东吴派来的奸细？”
　　赵云的身体立刻绷紧，手下的亲兵齐齐抽出刀剑，四面环视。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竟然都不知道！
　　月英带马上前一步，朗声道：“就是你请我们来的？”
　　“我只请了夫人一个，可没有请其他人。不过既然夫人想让其他人一起来，我当然不能说不。”那个人慢慢走了出来，与其说是带着微笑，不如说是冷笑，当真看到了，就让人觉得浑身发汗。
　　月英眯起了眼睛，她实在不喜欢这个笑容，不过也没办法，要是连大头头都杀了，线索就断了，他们来这里可不是来杀人的。
　　那人又上前一步，这回他们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虽然长相粗犷，和体型差不多，不过那模样还是很不错的，一看就是个大男子的模样，不惹人讨厌。那张嘴唇很薄，一看就是精锐坚毅的人，目光也很凌厉，浑身上下都是盖不住的杀气。
　　赵云也上前一步，在月英身边，堪堪有将她挡在身后的架势。
　　“请问尊姓大名？”
　　“哪里敢让天下第一武将如此询问？我叫做黄昇，只是个普通的名字，随便你们称呼。”那人轻声道：“夫人，赵将军，还有这位……一直不肯受我招揽的谋士，跟我来吧。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只要你们真的不是东吴的人。”
　　月英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倒是真的……我们不是东吴的人，现在不是，想必以后也不能是。”
　　“那就跟我来吧。”大汉转身，用并不快的步速慢慢离开。
　　“如何？这次我听你的。”月英轻声说。
　　“这次我倒是同意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去了，才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拍拍月英的肩膀，赵云突然道：“注意点李儒，虽然到了现在，我还算相信他……不过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如果他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别手下留情，立刻把人杀掉。”
　　月英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表明她已经知道。

　　跟着那个男人并没有走多远，他并不走大路，而是走小道，拨开草丛，就能看到人踩过的痕迹，很显然常常有人经过。
　　“为什么不走大路？”月英问。
　　“大路是给你们走的，不是给我们自己走的。”汉子回答。
　　月英目光一闪，这么说，走大路会出问题是真的，如果他们要出来，恐怕还要由他送出来。又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关系还得打好是吗？这样很麻烦哎，还不如用武力说话来得迅速。
　　“我问你，你为什么送那些人来给我杀？”
　　“这个……倒是可以告诉你。那群人心怀异心，不堪大用，我又不好亲自动手，正好你们来了，借你们的手把人杀了，不用我自己麻烦来麻烦去。”
　　“…………”月英看看赵云，突然道：“这个主意不错，是谁教你的？”
　　“是我的军师，不过到底是谁，不需要告诉夫人你了。”大汉又转了一个弯，转到一棵大树后，立刻前面一大块空地，零零碎碎有几间房子，搭得很是简陋，看来是随时都可以搬走的样子。
　　大汉停下脚步：“就是这里了，你们觉得如何？”
　　“住所虽然简陋一些，不会住得很舒服，不过非常利于你们撤退，很像个临时居所的样子，而且……”月英评论到一半，突然停住。她是不懂这些，不过跟着诸葛亮身边，多少也曾经看到过一点点。这种布局的模式，每个房子的方位，还有隐藏在暗中的机关，有些阵法的意思。这肯定不是一个山贼能做出来的！
　　月英勾起嘴角，看来他们不算白来，想得到的人到手了。
　　“怎么回事……说了，不要带外人来，这次的人还真多。”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很明显带着醉意，从左边的屋子传了出来。一个男人靠在门框上，手里领着一个棕色的酒壶，嘴边还有酒渍，醉眼惺忪的，半睁不睁看着他们。
　　月英立刻转身：“凤雏先生，终于找到你了！”
　　那人一愣，眼睛慢慢睁开，拿着酒壶的手垂下：“你们是谁？谁让你们来找我的？”
　　月英看向赵云，赵云后退一步，微笑示意一切交给她处理。于是月英转头笑道：“我叫做黄月英，是诸葛孔明的妻子，在此见过凤雏先生。”
　　庞统一愣，那双眼睛立刻睁大了：“孔明的老婆？你跑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找你，希望你能够助孔明一臂之力，不过……看样子是被人利用了，还好，收留你的山越头头很是聪明，不然的话，恐怕我们要先打一场才能见上面。”
　　庞士元一摇一晃走过来，绕着他走了一圈，皱了眉头。“你……真是孔明的娘子？孔明那家伙平时一本儿正经的，和他说话我都觉得累得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老婆的？”
　　月英的笑容渐渐淡了，变成皮笑肉不笑：“这是夸奖吗？我就当做是夸奖吧，不过实在不敢当。比起到现在还孑然一身的凤雏先生，我家相公的确是更幸运一些。”
　　庞统撇嘴，真是伶牙俐齿。“进来进来，黄昇，你也跟着一起进来。”
　　房屋内更是简陋，只有一张床而已，他们不能坐在床上，于是席地而坐。赵云本打算把自己的外衣给月英披上，不过月英挥挥手，也不在意，旁人怎么坐，她便怎么坐。
　　“你这个女子倒是不错，不过这个给你吧。”黄昇扔给她一个软垫：“你不是身子不妥吗？坐着，别让人说我欺负女人。”
　　月英拽过来，塞在身子底下：“凤雏先生，你在这个地方可真难找呢。到底怎么回事？是被人追杀了，所以在这里避难？”
　　“诸葛夫人，你真不会说话。”庞统瞪了瞪眼睛，不过似乎想到什么，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我说……你们所指的被人利用了，是不是周瑜？”
　　“的确如此。不过照他的话说，他是想请你出山帮忙。”
　　庞统嗤笑一声：“请我出山？我一直不肯辅佐孙权，他当我是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刺杀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如果不是此刻曹操大军即将打来，他也不会想找我帮忙吧？不去！”
　　月英眨眨眼睛，转头看向黄昇：“这是你的军师？”
　　“的确。”
　　“那我要了他成不成？”
　　“喂喂喂！你没听见我说话吗？”庞统立刻说：“我说过了，不去！”
　　“我知道，我是说你跟着我走，不是去周瑜那里。听不懂话？”
　　庞统的脸色黑了：“你你你——你真的不会说话！”
　　月英微笑着，抱着自己的膝盖，柔声说道：“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和凤雏先生有缘，像是能和我的夫君共事的人，所以希望能够直来直去，坦诚相对，而非虚伪。”
　　庞统张了张嘴，皱了眉头：“真不会说话……你这么说，我要是拒绝了你，岂不是会非常不好意思？孔明特意派了自己的夫人来，不是希望我不能拒绝，就这么跟你走吧？”灌了一口酒，庞统已经彻底恢复一开始的从容：“黄月英，是这个名字吧？让我去可以，出去溜达一圈，逛逛，做些坏事，我也很喜欢。不过你要给我一个理由，足以让我去的理由。”
　　月英瞟了一眼黄昇，黄昇一动不动，表情自然，看来不打算阻止庞统。这个关系……很自由嘛，那就简单了，只要说动庞统，其他还不好搞定？
　　可是要怎么说动呢……“
　　庞先生，天下百姓正在苦难之中，先生大才，难道只甘愿隐居山林吗？玄德公确为明主，若先生有此心，云愿为引荐，并承担一切责任！若是先生对玄德公失望，云必定偿还一切。”
　　庞统眉间看似略有所动，赵云说得真挚，他不可能不动心。不过也只是略有而已，很快便看不出来：“这不是理由。再者说了，我只是看看要不要出去玩一圈，怎么就变成选择主公了？”
　　赵云还想再说，月英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必再说。
　　“庞先生，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自己不想去，不管我说出什么样的理由，你总是可以反驳。”月英淡淡道：“如果一定要我出一个理由的话，那么……战场上的生存死亡、将士们的拼命搏杀、染红疆土的腥风血雨、谋臣们尔虞我诈、武将们冲锋陷阵，在此中翻云覆雨、只手操控一切的快感，看着兴旺盛衰、成败进退，感慨战争无情、生死离别……庞先生，你不想亲身经历？”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月英，那目光似惊异，似惧怕。这的确是很可怕的话语，仿佛看透了一切般，却如此冷漠，将一切婉婉说出的时候，如此平静的语气，仿佛战争，甚至死亡都毫无意义。
　　“月英，你……”赵云微微皱了眉。这实在是不该说出的话，尤其她的身份，尤其她还是个女子。
　　庞统愣神之后，却低下了头。
　　“诸葛夫人，你倒是当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不是好听的话，不是动情的话，却直刺靶心。不想经历？怎么可能不想经历！身在乱世，学了一身文治武功，为的是什么？
　　看庞统的脸色不停变化，月英站起身：“先生，我们来，带着诚意，所以不多说累赘的废话。也是我的身体不适……所以也请先生给句实话——是，还是不是？”
　　庞统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终于开口：“是！好，好……孔明有妻如此，我去恭喜他，也不算白走这一趟。”
　　黄昇也跟着站起身：“诸葛夫人，你这一来拐走了我的军师，不该给我留下点什么？”
　　在这里等着她呢？月英低下头，温婉一笑：“我到底是个女子，这种事情……不好决定。首领大人，你还是和子龙商量，我就不插手了。”她来的目的是庞统，如今庞统已经答应和他们一起走，还有什么需要做的？肚子还难受着呢，不如好好休息。

　　天色已晚不能下山，当日，他们就住在山越的地方。
　　月英腰酸背痛着，睡着硬硬的木板稻草床，实在是睡不着。于是给自己泡了一壶茶，拿到房顶上面去，披了斗篷看月亮，发呆。
　　看了一会儿，底下便有人说话。
　　“喂，孔明她老婆，把我拉上去，我有话要问你。”
　　月英低头看看，将披风抻了抻，垂下去。庞统拉住这披风要往上爬，她手上加力一顿一提，直接飞一样将人提了上来。
　　“哇！”庞统晃了晃，连忙蹲下，才稳住自己的身体。“…………厉害。传言说你一个人力敌曹军，全身而退，看来不是假的。”
　　“这些都是小巧，功夫而已，一般武将练得是筋骨，我练的是内力，就是如此简单。”
　　“内力？那不是志趣野史中才有的东西？”
　　“呵呵，只是失传了而已，就变成了志趣野史……夏商以来一千多年，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东西失传，不足为怪。”
　　“可惜了，失传这么重要的东西，否则的话，现在的世界一定不同。”
　　“或者不是坏事，若有了内力，有了飞檐走壁、杀人无形的武功，这个乱世只会变得更乱。”将披风重新穿在身上，裹紧，月英扭头：“不说这个，我可没打算收徒弟。你打算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看你不睡觉，上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你就当我是身娇肉贵，受不了苦吧。睡在这种床上总是会腰酸，所以干脆不睡了，泡一壶热茶上来看看星光，很不错。”
　　“你不像受不了苦的，如果需要的话，或许你比任何人都能忍受痛苦，直到事情达成——对不对？”
　　“也许，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达成了，我好像就不需要那么逼着自己，逼着我的宝宝。”带着奸笑，她瞟着庞统：“你就是我的目的，所以我要谢谢你，让我这么简单马到功成，只是说了几句话。”
　　庞统摸着自己的胡子，稍微有些不自在：“你说的那几句话，正好是我所想的，也不算什么……不过不是我说，孔明老婆，你那话可吓到你身边那两个男人了，吓得不轻！”
　　“没关系，子龙深谙战争，李儒历尽痛苦，都是可以理解的。就算现在被吓到，想一想，自然可以想通。”托着腮，月英淡淡道：“我也讨厌战争，不过既然战争是获得和平的唯一手段，就没有对错之分，只需要做到最好。”
　　“所以……你希望我去辅佐刘玄德？”
　　“没错，我个人并不认为刘玄德是最好的主公，因为他的才能不足，只靠仁德二字……如果不遇上贤臣，走不了多远。不过他是孔明选择的，孔明义无反顾，我自然跟从。既然如此，就要多找贤臣、名将，让刘备可以开疆拓土，早日一统天下。”
　　“听起来……不错。”庞统沉吟着，不再说话。刘备贤名在外，的确是个值得投奔的主公，并且也有其可取之处，月英喜欢才名在外的……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对于刘备，她肯定也心知肚明。而自家人知自家事，就他这个性子，若没有一个和蔼、宽容的主公，早晚闹出事情来。再者说，还有个好友在那边，方便不是？反正……他和诸葛亮不一样，没有那么大的忠诚心。如果真的不合拍，走就是了。
　　他在发呆，黄月英也在发呆。庞统除了一个连环计，好像真没什么出彩的战役……不是别的原因，而是死得太早。刘备入蜀，是刘备霸业的开端，庞统却偏偏遇上了落凤坡，乱箭穿身而死……死得凄惨，死得可怜，死得没价值。
　　咳咳……跑题了。
　　总之，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能不能避免庞统的死亡呢？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也免得诸葛亮那么辛苦。那个男人……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想着想着，就露出了一抹温馨的笑容。
　　“周瑜……打算和曹操动手了？不是和谈？”
　　被庞统的声音拉出思绪，月英下意识回答道：“自然，旁人或许想要和谈，但是他不行。孙家的兴衰和他的荣辱是一体的，就算打到死，也不能投降。”
　　“原来如此……”庞统目中精光四射。
　　“在打什么鬼主意，介意说来听听吗？”
　　“既然是鬼主意，怎么能说给你听？放心，不是关于你，只不过是关于周瑜的而已。”庞统有些阴森：“既然要入世，那么以前的帐，我也要好好算一算！”
　　月英挑眉，然后转头：“随便啊……只要不妨碍对曹军的战争，爱怎么做怎么做。周瑜嘛，又和我们没有关系。只不过……似乎孔明很欣赏他。”
　　“那男人，是高风亮节的都欣赏。”庞统切了一声，站起身：“喂喂，送我下去吧？”
　　月英慢慢站起身：“你和孔明不像好友，倒像损友……也罢，是该休息的时候了，多少要睡几个时辰，否则怎么有精神？”说着，她直接跳下去了。
　　“哎——”庞统立刻叫道：“等一下，你要放我下去！”
　　“你？你在上面呆着吧！”月英抬头，冷冷说道：“我希望你在上面呆一晚，好好想想自己对我的态度！”转身进屋了，重重关上门。
　　砰地一声，庞统肩膀瑟缩了一下。这女人……脾气真大。

　　于是，庞统当真在上面呆了一晚上。他没呼救，自然没有人发现他，救他下来。或许赵云前天晚上就知道，不过他没管。
　　月英对付人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庞统……那性子也不太正经，自己出手或者还会被为难，不如让月英对付，正好克他。而庞统自己呢，故意不喊不叫，第二天早上被黄昇拎下来的时候，好像一只风干的小鸡。
　　月英看在眼里，扑哧一笑，身上冰冷的气息全消，算是揭过了这件事。
　　从那之后，庞统乖乖地叫诸葛夫人，也没再叫别的称呼。这女人倒是不真和你生气，和把你扔到树尖儿上，一挂三小时……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就这样，黄昇将他们送出了林子，他们走上归路。
　　“别以为我真这么好心，诸葛夫人。”临走前，黄昇对他们说：“士元的事，算你们欠我一个人情，早晚我会来讨。”
　　月英目光一闪，看了一眼赵云，当机立断将事情揽下：“自然，我欠你一个人情！随时随地，你想要讨回都可以。不过寨主，人情有多有少，若是讨要的超过了亏欠的，小心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