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首战初告诫 襄阳隐出事 ...
-
月英远远看着，神色漠然。
大火之中，曹军的旗幡尤其显眼。可以看出，原本他们是想直穿县城往东门走的，那是最近的一条道路。可东门的火焰烧得最旺，哔哔啵啵直插天际。若是走那条路，恐怕从将领到士兵都要褪一层皮。无奈之下，只好转道城南。
什麽，你说城北？不好意思，城北没有城门，那是县衙。谁说一个城就得四个门的？
见对方落入算计，月英抿了抿唇：“如何？城南的城门破坏了吗？”
裨将恭敬道：“是，夫人，乱石断路，他们绝对冲不出去。”
月英嘴角勾了勾：“好了，我们从东门撤退。”
东门的火焰是挺猛，不过……和别处不一样，别处烧得是油，东门烧得却是酒。是以火焰虽然凶猛，却绝对少不了多久，一刻钟左右就会降下来。
等到他们离开，夏侯渊来到只有零星小火的东门时，已经气得脸色发青了。
贾诩嘴巴里发苦，他们还真被一个女子算计了，先是激怒夏侯将军，以酒燃烈火造成错觉，又堵塞了南门……用意非常明显，并非想要全歼他们，而是希望耗损他们的兵力。
出了东门，夏侯渊看着身后的士兵，拳头忽松忽紧，喘着粗气。
突然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兵马折损，上报！”
副将于禁立刻清点军马，然后低着头回来报告：“主帅，七千有余。”
夏侯渊抽了一口气，青筋暴露。贾诩看了一眼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让他慢慢平复心情，自己则是下了马，细细看对方留下的痕迹。许久之后，他抬头道：“夏侯将军，追吧。”
夏侯渊此刻也平复了些，知道刚刚是自己太过急躁，对贾诩有些歉疚：“军师，对方可是真正败退吗？”
贾诩摇了摇头：“从留下的蹄印和足迹中看上去是真的，但……我却不敢确定。黄月英诡计多端，不可不防。”抬头看着夏侯渊，他淡淡道：“刘备一定要打下来，我们是先锋军，许进不许退，只能一边追一边看。将军，还请派出巡逻兵，也要令一队人押后，随时准备接应。”
夏侯渊传令下去，三军继续进发。
黄月英策马到了博望坡后段，勒马而停，看着身边的五百士兵。这五百人现在全都精神激昂，和原本面貌完全不同，看着她更是充满了敬佩。一千人不到的人手，让夏侯渊的三万人马人仰马翻，吃了一个大亏。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啊！
黄月英按了按额头，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炫耀的好，若不是多了五千年的历史，还真不一定能照本宣科，打赢贾诩。
“夫人。”侦查官带着手下的一队人从后面跑了过来：“曹军派了侦查的骑队，共有二百人，我们不是对手，只得先退了回来。”
月英点头：“做得好，不让对方发现我们才是最重要的，其他无需在意。除了侦察兵，可还有其他人手？”
“这……”队长摇了摇头。
他手下的一个小兵突然说：“夫人，我似乎见到本队的人数有些不对劲，大约少了五千人左右。”
“五千人啊……还真是防范严密，这样的话，恐怕我们要多剩下不少了咯……”黄月英沉吟着。坡下埋伏诱敌的士兵用不着了，她本想让士兵留下一些，搞一些小动作，再烧夏侯渊一次。可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身边只有五百人而已，还有后续的打算，不能在这里折损。
“王裨将，带着人走吧，去硖子山。”
裨将一愣，连忙道：“这怎么行？！夫人，我们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若是您有什麽三长两短，回去后，小将如何向军师交代？”
“呵呵……什麽三长两短，不会说点好的？让你们去就去，在这里等着送命吗？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呢。去吧，想要我的命，曹军还不行。”
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虽然不愿意，但是军令如山，只好快速撤退。
月英孤独站在博望坡的小路上，看看四周，再看看地下那一大团已经浸泡了火油的棉线，叹了口气。也罢，虽然还有一半的工作需要自己做，但是只有她，也不着急撤退，时间倒是多了不少。速度快一些，在曹军赶来之前应该可以搞定吧？
说做就做，挽起袖子，劈里啪啦叽里咣当……
一路走来，虽然行军速度并不是太快，但好歹都是骑兵，按理说早就应该追上黄月英那群人。可是一直追了半夜，却也没见到人在哪里。
夏侯渊火气越来越盛，一直压抑着自己，速度却越来越快。
贾诩回头看，将兵都已经疲惫，刚打了一个败仗，再以这样的状态遇敌，太容易军心涣散了。
于是对夏侯渊道：“将军，还是先行扎营休息吧？黄月英手下顶多只有千余兵马，不足为惧，主公的交待才要紧。如今兵困马乏，实在不是进军的好时机。”
下意识就想反驳，但是看看将兵们的样子，夏侯渊还是忍住了。眺望前方，他问道：“前面是什麽地方？”
“博望坡，虽说山体不高，但是树林茂密，不是扎营的好地方。”
夏侯渊想了想，派了二百士兵去博望坡查探，然后手一挥，原地扎营！
<一个时辰后>
坐在自己的帐篷里，贾诩一直看着地图，愁眉不展。出师不捷，却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关系。主公明明已经提醒过，他们竟然还是吃了亏……若是抓不到这个女子，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帐篷帘幕一掀，夏侯渊大步走进来，带着气急败坏的神色。
贾诩心一紧，立刻起身道：“出了什麽事？”
夏侯渊沉声道：“半个时辰前，已经第一波侦察兵迟迟未归，我便又派了二百人，但是到现在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贾诩皱眉：“莫非遭到了袭击？”
夏侯渊沉声道：“就算如此也该有些端倪，我们距离博望坡并不远，前前后后四百人，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被人吞了？军师，你不是说那女人手下没有多少人？”
贾诩缓缓点头：“定然是没有多少人的，就算有两千军马，也可以在放火烧城时掩杀一阵，给我们造成极大危害。放弃了如此好的机会，定然是因为人手不多。”
但是如果不够两千人的话，如何能悄无声息吞了两百人？这还真让他有点糊涂。放弃那么好的一个掩杀机会来诱敌？白痴才会那么做。再说，若是诱敌，这时候为何又暴露自己？贾诩觉得脑壳疼，战场上尔虞我诈不怕，可是遇上这么一个不按理出牌的……
“五百人前去探路，五百人接应。”他立刻决定。
这一千人说白了就是敢死队而已，若是敌军吞了前队，后队立刻示警。而如果敌军真有能力吞了前队，就证明果真是诱敌，黄月英手下的兵将并不少！一旦试探出虚实，他有把握将黄月英和她手上的兵士全都留在博望坡上！
只是……还没等这一千人召集完毕，博望坡上突然传来幽咽的箫声，飘飘荡荡，顺风传了过来。
贾诩立刻，立刻上了了望台看过去。博望坡靠近出口的地方，一棵大树的……那是顶端吧？站着一个人，箫声显然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揉了揉眼睛，再确定了一遍。真的是人！开什么玩笑……人是怎么能站在那上面的？？？
箫声很清晰，先是一曲十年埋伏，然后是一曲霸王别姬，最后，竟然是一曲寒鸦戏水。
贾诩的嘴角抽了抽，会用曲子表达自己的嘲讽，这也是第一人了，他该庆幸夏侯将军不是那种文武全才的，听不懂吗？
下面一阵骚动，显然不少兵士也发现那个人影，乱成一团，还能听见呵斥声。
过一会儿，夏侯渊也走上台子，神色难看。贾诩不必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将军，士兵们的骚乱如何？”
夏侯渊哼了一声：“军心浮动，但我压住了。那个人影就是黄月英那个女人？”
“也许……如果是她，我终于知道为何主公叮嘱，不可小看。”贾诩苦笑道：“若她晚些再来一次的话，恐怕军心动摇，你我都控制不住。将军，还是尽快让士兵们休息吧，恢复一些体力，也许……半夜时分，就是我们该上山的时候。”
贾诩一语成谶，月英也是个肚里黑的，既然已经做下这个事情，又怎么可能放对方一夜安眠？自己睡了大约有一个半时辰，挑对方睡得最熟的时候，一曲灌注了内力的将军令，挑得山坡下沸沸扬扬。
收了箫，回去埋伏的地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木甲机关人。这样就可以了吧？自己该做的都做完，等他们到来就可以了。
掏了掏衣服的暗袋，拿出干粮来慢慢咬，坐在一块不算平坦的石头上，抬头看月亮，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心情平静。战争嘛，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夏侯渊带领着军队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无论将军、军师、士兵，在这一刻都有些怔忡。这个女子的表情太过平静，姿态太过闲适，目光太过安然，她不像坐在一个战场上，不象是在面对一队敌军，蓦然的……让人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宁静，甚至不忍打破。
贾诩眨了眨眼睛，突然发现……刚刚还有些散动的军心，在这一刻竟然重新安宁。立刻看向那个女子，如果她就是的话……
深吸一口气，虽然不舍，也要打破这宁静。
“黄家小姐？”
女子微微侧头看向他，勾起嘴角，慢慢站起身。平静的感觉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危险。
“贾文和？你可以称呼我……诸葛夫人。”突然笑如银铃，她问道：“孟德叔叔最近好吗？还有奉孝那个痞子，身体好些没？”
“这个……”贾诩拱了拱手，答道：“若是夫人上心，不若跟文和亲自去看看如何？看到夫人，想必主公也会很开心。”
“嗯，那就算了吧。”挥了挥手，月英轻飘飘道：“我也没那么上心，不用客气了。”
贾诩嘴角抽了抽，四面看了一圈，淡淡道：“夫人手下的兵将呢？莫非都死绝了？”
“留在这里才会死绝，我舍不得，只好让他们都跑了。有多远跑多远，绝对不会回来。”黄月英双手交握在胸前，轻声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善良？”
“牺牲自己，的确很善良。”贾诩在说话的时候看了四周，树木上并没有淋油，也没有其他人。于是对夏侯渊点了点头，既然对方送上门，自然要抓到。只要抓到了黄月英，他们就算功成，可以对主公交代了。
夏侯渊挥手，立刻四名士兵围了上去，手里拿着绳索。
贾诩突然皱眉，自己似乎忘了什麽事情？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想起那个在树上的人影……
“小心！”惊呼脱口而出。
不过已经完了，月英从腰间抽出长剑，剑尖轻抖，身形进退之间，四名士兵全部倒地，鲜血慢慢涌出，眼见是已经死了。
月英侧头看着他们，那股宁静的感觉竟然又回来了，诡异的……在她杀了人之后。
“想要抓住我，凭他们还不成。夏侯将军，你不出手吗？”
这是挑衅？夏侯渊脚跟一踢，马蹄向前了几步。然后他翻身下马，长刀直指黄月英。
月英挑眉：“马下战？你打不过我。”
“打得过打不过，打打才知道！”
“可是我不想和你打吖。”比起夏侯渊的战意斐然，月英明摆着就是在耍人。她退一步，再退一步，站在了一个类似木头人偶的身后。
贾诩皱眉，他刚刚便注意到这三个有人等身大的人偶，伫立在那里，双脚插入地下，很奇怪的模样。
“夫人，无论你要做什麽，希望你停手，否则必然会后悔。”
“你们一个个大男人啊……小看女子似乎成了习惯，我说过，你们抓不住我。既然抓不住，是不是我做什麽都可以？”
贾诩还想说什么，夏侯渊却不想再听。长刀挥出，拦腰斩去，黄月英侧身躲开，长剑轻挑，不让那刀身斩在木头人偶上。
贾诩立刻挥手道：“快，将那木制的人偶拔出来！”
他有一种预感，那三个人偶八成要出事。
“哎呀？这可不成。”再次挡开刀身，黄月英身子一扭，轻点刀背，跟没有重量一样飘上了树枝。
夏侯渊动作停顿，瞪大了眼睛。这个女人……是人吗？
“贾文和，你当真好聪明，如果有机会的话，真希望我们能够再交手。不过……今天是不成了。”黄月英手一晃，一个火折子出现在手中。立刻点燃，那火焰比一般的火折子要强许多。
贾诩手一颤，夏侯渊也瞪大眼睛。他们刚刚被烧过一次，这莫非是——
“拜拜~”黄月英将火折子甩在伫立在中间的人偶上。
夏侯渊想要阻止，已经迟了，轰然巨响，人偶一个接一个炸开，三条火线自人偶脚下燃起，直奔三个方向。
“糟了！”贾诩没有想到月英会用这一招，淋上油的并非树木，而是棉线！眼看大火从稍远的地方烧起，几乎燃至整个博望坡，包围了自己的军队……
黄月英退了一步，再退一步，笑道：“夏侯将军，贾先生，你们还是想一想如何逃脱火圈吧？我可下了大工夫，火线包围了这里的所有地方哦，连出口也用断木封住的。”
贾诩脸色发白，冷声道：“这样的话，你自己不是也出不去？”
“我和你们不同，完全……不一样。”黄月英身形一闪，快速向着后方撤去。
夏侯渊已经双眼通红，翻身上马便吼道：“追！即刻冲出博望坡，将那女人碎尸万段！”
“将军，不可追！”贾诩立刻道：“前方必然有断木拦路，只会徒劳损兵折将，我们……撤吧！”
撤？怎么甘心就这么撤走！！夏侯渊望向前方，远远看能看见黄月英的身影在火中跳跃，忽前忽后，越来越看不清楚。
贾诩紧紧拉着缰绳：“我也不甘心！但是……撤吧！将军，速撤！没有时间了！”
夏侯渊闭了闭眼睛，声音变得无力：“撤……全军撤退！”
虽然两次火焚，但还好贾诩反应极快，并未损失太多的兵马。这个不太多……清点之后，两人的神色都有些难看。这个不太多只是相对而言，叁万大军少了一半，如何交代？
夏侯渊身体微颤，恨意至深。
贾诩仰天长叹，是他们小看了这个女子的才智，也小看了她的本事，才会被她有心算无心，输了这局。
<三天后>
夏侯渊五花大绑，跪在帐前，头颅低垂：“此次失利，全因为渊刚愎自用，不听劝诫，贸然进军之故，请丞相责罚。”
贾诩也跪在他身边：“不，完全是文和未能看出敌军诡计，过于轻敌，才致有此失败，该负主要责任。”
曹操阴沉着脸：“现在是你们互相争着承担责任的时候吗？先锋军的重要性，你二人谁会不知？竟然失利至此……”
两人的头更低。
郭嘉站起身，拱手低声道：“主公，不如先问问事情缘由如何？夏侯将军向来治军严谨，文和敏锐，此刻失利至此……定有原因。”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沉声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贾诩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大致说明，抬头偷看看了一眼曹操的神色。那脸色黑的，就快跟锅底一样了……
郭嘉轻咳两声：“主公，月英她……”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转了话题：“月英她果真很厉害，连文和也吃了亏。”
曹操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可是又莫名想叹气，这两种情绪纠缠在他一起，让他胸口闷得慌。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起来吧……这次的过错先记着，希望你们能够将功补过，各记五十军杖。其他人先退下去，奉孝和文和留下。”
众将告退，曹操才露出头疼的表情：“奉孝，你看月英是想做什麽？是不是当真与我们决裂了？”
郭嘉苦笑道：“主公，从文和的话中已听得很清楚，月英也表达得很明白。并非翻脸，只是各为其主，是以不会手下留情。”
曹操的神色不断变幻，最后叹了一口气：“可惜……”
以前欣赏的，现在只有更加欣赏而已，可惜已经错过机会了。
见曹操恢复冷静，贾诩躬身道：“主公，黄月英的用意很明显，只是爲了损耗我军兵力，不让先锋军队太快到达南郡城下，以此可见，刘备的主队必定也未曾到达，也只是先锋军而已。”
“没错……”曹操的神色微寒，拍案道：“四更造饭，五更出发，一定要比刘备本部军队先到南郡城下！”
与此同时，月英也带着手下的一千士兵回到了南郡城。
诸葛亮站在城门口迎接，看到她毫发无损，还是笑意盈盈的样子，也算松了一口气。
“一路的战果如何？”
扶着他的手下了马，月英神采奕奕：“你只看我的士兵们开心的样子就知道，大获成功呢。”
诸葛亮微笑，轻声道：“光顾着看你有没有事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的神色？累吗？若是累的话，先回家休息。至于行军记录，我会向副将询问。”
黄月英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这几日都睡得很少，还真是很累，那我先回去。啊……对了。曹军不会那么快过来南郡，虽然曹操的本部大军已经不远……你多多布置就是，不必着急。”
“呵呵，好。”目送她离开，诸葛亮转头去看士兵们。副将也好，裨将也罢，看着月英的目光不再是怀疑，而是钦佩。
忍不住勾起嘴角，遮掩不住自己的笑容。
有这样一个妻子……嗯，是自己的幸运，当真是极大的幸运。
月英到底做了什麽，副将和裨将你一句我一句，把事情说完之后，诸葛亮和赵云都很无语。
“军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月英的本事了？”
“我若是早知道，就不必担心了。”诸葛亮咂舌，不能不惊讶：“其实你我知道的一样，只是她的身手而已，却未曾想……”
赵云带着笑意：“嗯，月英聪明，不过平时挺会装傻的。”
诸葛亮纳闷，是太会了，平日晒晒太阳，捅咕自己的机关玩意，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么有谋略。很多人都说，男人要在战场上才能体现出价值。不过自己看来，月英也很适应这句话。她不是该被关在宅院里的女人，要在战场上，要出游在外，才能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看见她的好处。
“先不说这个，照王裨将所说，月英在回来的路上，于西鄂安排了陷阱。不会对敌军造成什麽伤害，但是曹操多疑，必定让他跬步不前，给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
“军师有什麽想法？”赵云带着忧色。曹操大军二十万，号称五十万，气势汹汹而来，大有不吞荆州不罢休的趋势，刘备的本部军马迟迟未来，而且就算来了，也只有三万人，如何抵挡虎狼之师？
诸葛亮沉吟：“你与我的担心相同，我军虽然招兵，但到底训练时日尚短，不敌曹军精锐。若是荆州兵马能够动用就好了，只可惜……时间不足。”看了一眼赵云，诸葛亮沉声道，“子龙，你可知道此次曹军为什么来的这么快？他们才刚刚平定并州，而且刘表未死，他们岂不是来得太急了吗？”
赵云一愣，然后思索道：“因为荆州牧要将荆州交给主公，所以这一个月来带着主公熟悉政务，引来曹军的觊觎……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诸葛亮点头：“无错，郭嘉急智，贾诩善谋，怎能容主公稳坐荆州？他们看准景升公将死，主公根基未稳之际，大举进攻，为的只是将主公逐出荆州，而非占据此地。真是聪明……这样的话，我们根本得不到荆州军队的支援，而且名不正言不顺。”
“那也不一定，只要刘表大人一声令下，什麽无法解决？”
“主公还不是荆州牧，而曹操代表天子，这就是最大的问题。”诸葛亮轻声道：“而且……如果我没猜错，曹操这一进攻，荆州那边就要出问题了。主公到现在还没来，就是一个明证。”
赵云站起身：“我去布置城防，也会做好随时撤退的凖备。”
诸葛亮点头道：“收集军粮，就算曹军真的占领这里，也不能让他们得到一粒粮食。”
赵云笑道：“军师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你还是回去陪陪月英吧，她领军上阵，征战沙场，如今回来，你们也该好好聚一聚。”
“啊……”提到月英，诸葛亮凝重的神色温和不少：“也好，那就辛苦子龙了。”
县衙的后堂，黄月英歪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看着，昏昏欲睡。
他放轻脚步走进屋子，缓缓抽出书本：“你啊，困了就睡一会儿，何必硬撑着？”
“嗯……我也想睡。”月英懒洋洋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可能打过仗的关系吧？最近一直无法安然入睡呢，可能是太兴奋了。”
诸葛亮坐在她身边，抚摸着她的秀发：“我听副将将事情的始末说了，旁人打仗都是冲着主将去，你却志在消耗对方的军力，用计诡诈，难怪连贾诩都会吃你的亏。”
月英似笑非笑瞟着他：“你不欢喜？我手上只带了一千士兵，难道去何人硬碰硬？没有这么蠢的吧？曹操的军队太多，我能消耗一万多人，已经很不错。”
“我知道。”诸葛亮吻了吻她额头：“你自然是厉害的，可是也太危险，最后竟然一个人去阻止敌军，火烧博望坡……我听着都捏了一把冷汗。”
“身边有士兵，我就要瞻前顾后，自己反而更方便一些，只可惜……”抿了抿唇，月英遗憾地说：“我费了这么长时间才做出三个机关木人，今次被我填了火油，全部埋在博望坡上了。”
“对于这个我正想说。”诸葛亮眼睛一亮：“月英，你可不可以再做出类似的东西？这物事实在很有用。”
“能倒是能，不过我自己的话，这已经是极限，还是等到以后有闲暇，给我多安排一些人手，我再慢慢来。”人工有限，什麽都做不成，这几年就算有青儿帮手，她的全部成就也不过一栋机关重重的房子，还有三个木甲机关人。现在，机关人毁了，至于房子，还在襄阳城内绑成一捆，不成房子样。
身子放软，滑到枕榻之间，她蹭了蹭枕头：“你打算死守这里吗？”
“守不住自然不必死守，荆州是个好地方，不过我还没有忘记，它现在并不属于主公。”诸葛亮也跟着合衣躺下，将月英揽到自己怀里，话中透着一股冰冷：“今日放弃，不代表来日不能将它夺回来。”
月英抬了抬眼皮，打个哈欠：“你的心情似乎不好？既然不是因为失去这里，那是因爲什麽？”
“每多一场战争，人民就要多一场苦难。荆州是重地，若是守不住，日后你争我夺，受苦的又会是谁？”长叹一口气，他紧了紧自己的臂弯。每每想到这件事，心中就有如压了一块万斤大石，不仅仅沉重，而且会钝钝地痛。
月英抬头看进他的眼睛，双手捧着他的头，终于说出曾经不想说的话。“孔明，乱世之中……何来安稳生活的百姓？战乱一日还在，一日，就无法安枕。或许现在最该做的，就是不要顾忌任何牺牲，无所不用其极，将战争终结！”
“终结？一统天下……谈何容易……月英，我只能保证我会努力。”
等了一会儿，黄月英没有回答。诸葛亮低下头，却发现她已经沉沉入睡，忍不住失笑。
“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首战初告诫 襄阳隐出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