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Chapter.52【真 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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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Lilith回到了故土。家乡小城正是冬雪初歇，枝上薄薄的一层雪尚未完全消融，空气里有雪的清气和梅花的香。她绕过熟悉的花坛，踩上楼梯，打开门，阳台上的人正好回过头来，看见是她，眼里立即绽放出惊喜。
“终于回来啦，”他扔下尚未完成的画，疾步走过来，伸手想给自己女儿一个拥抱，却又顾忌着手上的颜料，只敢张着胳膊，“饿不饿？”
“不饿，在机场吃过了，”家里的一切陈设一如往年，只是看起来似乎更小了些，她却恍如隔世，鼻子一酸，眼眶已经红了，“爸，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你回来就好啦，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肯定累了吧，要不先去休息下，想吃水果还是想睡觉？”父亲仍然絮絮地说着，仿佛自己才是初到家里的客人，局促得像个孩子。
Lilith却走去阳台，目光落到那幅未完成的画上。檐下有雪，雪下却是几枝墨梅，已用浓墨勾了清癯的躯干，淡墨圈了花朵，点了花茎，调了水彩放在一旁，只待花瓣点朱。
“囡囡来画画看。”父亲一如她幼时那样，在她身旁笑着鼓励道。
Lilith看了片刻，拿起笔来，在那花朵间点了朱红，勾勒出花蕊，又点缀了些淡红的远花，影影绰绰衬着残雪更是晶莹清丽。她怔怔看了片刻，换了支中锋毛笔来，抬手，在那画右上角的留白部分写道：
命中因怯暖，不敢向君开。春来抱死赴尘埃。
写的却不是墨梅，是她自己。她和Klaus何尝不是一样的人。说是高傲，其实怯懦，受过伤害太多，便不敢再付与真心。只是她走出来了，Klaus却没有。
那红梅凌雪怒放，肆意的大红与墨黑的枝干和铅白的残雪对比鲜明。世界寒凉如一把恶毒的刀子，可她开得娇妍笑得坦荡，越发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他能做到吗？其实她也不确定。只是等便是了。
日子很快回到既定轨道，像一条所有程序设置完备的流水线。Lilith之前以空难受伤为由，办理了休学，开学后也顺利回到了学校。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出宿舍，一个人住到了校外的单身公寓。
她每个月去短途旅行，或者干脆去往很远很远的地方。所到过的城市里，没过几天当地医院总是会发现血库失窃，但她做得隐蔽，数量也不大，选择的交通方式也绝不一样，没有人记得见过她，根本问不出什么。
只是这样的生活，终究是太累了。费尽一切心机，努力伪装自己还是个正常人。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当初应该更自私一点，把解药拿过来自己用。但她其实也是自私的，她不愿因死去而被Klaus忘记。
做每一件事都有代价，而成熟的标志就是承担它。但这并不代表要接受，她仍然在尝试改变。
最初她彻夜难眠，那几个月里发生的一切都像电影胶片，在每一个星光漫天的黑夜里不断上演。后来她倒也渐渐释然。她不该如此没有自信的，安全感稀薄得像是要成为第二个Klaus。她想，若是最终没有等到他，大不了也追杀他个几百年，或者将他囚禁个几百年，想想也是挺带感的。
只是Klaus仍然出现在她每一个夜晚的梦里。穿着手工西装的，穿着皮夹克的，裸着的，走来走去的，凝神静驻的，大笑着像个孩子的，双眼血红暴怒的，安静而忧郁作画的，优雅而温柔的，每一个，她都爱。
时间在每一个梦里擦肩而过，一天一天，他还是没有来。
她耐心地等，打定主意。若是假期到来还不归，她就亲自杀去重洋彼岸追杀他。
春去夏来，五月间的天气，南方的气温节节攀升，空气里已有了些初夏的暑意。她周四课排到八点半，回家绕上楼梯，还没到自己门前，就听见楼道黑暗里传来粗重的呼吸，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谁在那里？”说话间意随心动，她已在心里默默念了句咒，却又在刹那间放松。
那种熟悉的味道，她不会认错。只是随之而来的，却又有些细微的血腥。
Klaus站在角落里，靠着墙，因为心情急切而一路狂奔，伤口又崩开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等了多久，每次楼下有动静，他就探头去看，一次一次燃起希望，又一次一次失望。然而在那个女孩终于走上楼来的第一秒，他就认出了她，挺直身子，等着迎接她。
她跟自己记忆中有些不一样了。似乎看起来高了些，皮肤仍然苍白，但并无铅色。已是初夏的天气，她穿着件白色高腰连衣裙，脚上踩着裸色高跟鞋，露着雪白的后颈和修长的腿，全然不似他认识的那个小女孩，竟然意外地引人犯罪。
她真的已经长大了。虽然这在生理层面上来说已经不可能，但这却是事实。
Klaus想回应她，踏出两步，却因为太过急切，反而意外撞上了旁边的墙壁，胸口闷闷地痛，脚下一软，眼看就要跌倒。Lilith连忙上前一步，堪堪架住了即将摔倒的Klaus，伸手拿出钥匙打开门，扶他进去。
路灯从落地窗外一览无余地漏进来，落在倒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身上。并不是身为吸血鬼的Lilith搬不动他，而是他故意拖着她摔倒。Lilith刚想爬起来开灯，身下的人却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别……不要走。”
她心里一软，伸手也回抱住了他：“我不走，我就在这儿，Klaus。我一直在等你。”
听见她柔声保证，Klaus才不情不愿地放她去开灯。他身上的伤口其实已经痊愈了，只是又裂了道口，崩出些血来。Lilith皱着眉：“怎么回事？没受伤就想不到来找我？”
“怎么……会……”Klaus艰难地笑，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她，像只温顺的大猫，“是去机场的时候……被那帮混血儿开车撞的。他们一直想让我解除他们的认祖归忠。其实没事，只是刚刚跑得急，崩开了。”
说起来，倒也是因为她。Lilith心里柔软，嗔怪的话也再说不出口。
他说话间，Lilith其实已经帮他料理好了伤口。“就知道你不会照顾好自己，不会休养好了再来？还好我回来后就学习了真治疗术。”
Klaus却没回应她的责问，只是微笑着看她，像是永远看不够。
“还好吗？”Lilith被看得有些尴尬，只好转移话题。
“David很好，很想念你。Rebekah让我转达谢意和问候，”Klaus笑意吟吟，“不过Rebekah最终也没跟我一起住，她找了个男人，挺不错的人。她很爱他，他也很爱她，两个人全世界到处跑，玩得可开心了。Elena也慢慢接受吸血鬼的身份，和Stefan在一起。至于Damon，自从布鲁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其他人说他彻底离开了神秘瀑布镇。Katherine继续坑蒙拐骗。我想大家都过得很好。”
几个月没见，Klaus已经不一样了。她感觉得到。当他提到那些有着千百年纠葛的名字时，他的语气是淡淡的，仿佛已经彻底将那些抛在了时间里。过去那种阴郁和绝望的气质不见了，他像是一件历经千年的金质烛台，样式古典而优雅，却同时又浸润着时尚的内里，被岁月擦亮后整个人都像在发着光。
一想到这样好的人是自己的，Lilith就觉得满足，整颗心像被填得满满的。
“不，我想问的是，你好吗？”
“我很好，Elijah现在和我住在一起。当然，他并不经常回来。不过那没关系，”Klaus低低地答道，千年吸血鬼重新整个人紧紧贴了上来，“只是，Lilith，我很想你。”
Lilith愣了片刻，鼻子一酸：“我也很想你。”
“我这次来，是想向你道歉的，”Klaus将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里，贪婪地呼吸她的味道，“抱歉，以前因为我的傲慢和无知，还有害死人的控制欲，我亲手将你从我身边推开。但后来我想了很久才发现，我竟然……从来都不了解你。我做错了。我不应该那么猜疑和排斥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那些都不重要了，”Lilith微笑着说，“我一点都不在意了。只要等到你，就一切都好。”
有种泛着甜蜜的酸涩，从心里晃晃悠悠浮上来，轻飘飘的，像是整个人都飘在了空中。Lilith不禁想，自己当初离开其实是正确而值得的，因为真正的爱情，是会让双方都变成更好的人。而她已经得到了。
“Lilith……Lilith……”Klaus紧紧抱着她，像是唯恐一放手她就会消失，口中却不断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不要再离开我，好吗？虽然我无法给你最好的爱情，但是看在我已经尽力的份上，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不知所措，慌张得像个捧着自己珍爱玩具的小孩子，Lilith不禁笑起来，稍稍退开些，静静看着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像她曾经离开时一样：“你傻啊。放心，亲爱的Klaus，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无论要跟你升入天堂还是堕入地狱，我都不会离开你，最好的爱情，就是你给的，没有别人。”
Klaus有好一阵没有说话。良久，他只是悠长而舒缓地叹了一口气，再次紧紧抱住了Lilith，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骨骼里。他温柔地笑，双眼亮晶晶的，流连于她的唇齿，将这个吻不断加深，直至深情缱绻。
“谢谢，谢谢你能爱我。”在抵死的缠绵里，她听见自己的爱人模糊地说。她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哽咽，但她并没有拆穿。
这是第一次，Lilith完完全全将自己展现在Klaus面前，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她的盔甲，她的软肋。她知道会痛，会有眼泪，但她已不惧任何。她已完全做好准备。这也是第一次，Lilith终于感觉到了，身上的这个男人，是与她心意相通的。他们的身体与心，不一定温热，但却紧紧相贴，没有丝毫缝隙。
在潮水淹没月光的顶点时，她听到他附耳说：“Lilith，我爱你。”
她微小答道：“我爱你，Klaus。”
他们在日出时紧紧相拥，迎接新的一天的天光，对所有一切心满意足。
“对了……”Klaus有些迟疑地开了口，“你父亲怎么办？还有Lovette家族……”
“放心啦，”Lilith笑出声来，“我日后会慢慢跟他解释。何况我想，我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慢慢研究，既然连复活的解药都存在，我又为什么打不破吸血鬼不能生育的诅咒？”
“是啊，Lilith可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女巫呢。So……你想来美国上学吗？”Klaus调皮地咬了咬她的后颈，惹得Lilith一阵痒笑，“提供Klaus独家定制陪读服务哦。”
“不着急，”Lilith也不由微笑说道，一字一字，轻柔而有力量，既像一个承诺，又像一个咒语，“我们，来日方长嘛。”
是啊，来日方长。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以死开始，以重生结束。而幸运的是，他们一直都在对方身边，相爱、忠诚于彼此，无论颠沛流离或生死命悬，贫困、患病或残疾，连死亡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不是长生不死，而是生死契阔，与子成说。这才是Lilith真正想要的不朽。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Chapter.52【真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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