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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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终于进入倒计时阶段，看着每个人脸上洋溢的欢欣，石果儿深深觉得，她一定是病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能倾诉的都倾诉了能开导的都开导了，她也无数次地用各种理据说服自己，可这一切，在她的情绪面前都束手无策，明明应该是最期待最幸福的日子，她却越来越控制不住这种想逃的欲|望，双脚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她好像再也无法控制它们……
李一涵看了眼来电显示，淡定接起：“如果你是想让我给你开门，那就不必了，准备好五位数的红包吧。”
有什么办法？伴娘的权力就是这么大，即使是新郎官也只得乖乖留下买路钱。
那头传来卫振东低低的笑声：“红包自然不敢怠慢，我只是想问问她准备好了没？”
“我正在化妆，她已经好了，你半个小时后来吧。”
放下电话，她发现化妆师正要给她装假睫毛，于是婉拒：“不用了，淡点就好。”
既然不是主角，就不要有喧宾夺主的念头吧，今天的她将是新娘的堂姐兼伴娘，就算再艰难，也要带着满心祝福来面对这个神圣的日子，以及，之后的每一天。
而那些见不得光的念头，只能深埋进时光里。
收拾好心情，她对镜子练习了一个最完美的笑脸，然后起身，打开了里屋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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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怎么可能？”邱汝信大惊失色，他赶紧压低声音：“会不会是走开了？我和卫大哥正要过来呢！”
“不是……”李一涵急得团团转：“她留了张纸条，上面只有‘对不起’三个字，现在我打她手机她也不接！”
“怎么会这样？”他尴尬地瞥了眼身后正在整理西服的卫振东：“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我……”她无奈地扶额：“一个月前她是说过她很怕结婚这件事，可我只当她是婚前恐惧症，宽慰了几句也就没放在心上。昨天晚上她又和我提起，我也只当她是紧张，没想到……”
被她这么一说，他也忽然想起了那个难得和她独处的夜半……难道是他们俩太疏忽了？明明看见她的焦虑，却想当然地谁都没有重视。
于是这个本该欢庆的好日子，因为新娘子的忽然失踪而全部乱了套，面对多年好友卫庭贤夫妇，石暮尘简直无地自容，薄晓微则六神无主到一阵晕眩，差点被送到医院去。卫氏夫妇虽然无意责怪好友，可晚上那180桌的盛大宴席可是网罗了近两千位亲朋好友和有生意来往的社会名流，这要是忽然没了新娘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在这全民皆手忙脚乱的当口，本该最着急的新郎却显得异常平静，在做了所有能做的以后，他把自己静静关在里屋，再没有半点动静。李一涵走入屋内时，他正出神地望着窗外。
她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他，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别担心，我相信她会想通的……”
他姿态丝毫未变，连眼皮都纹丝不动，像是已然化身雕像，半晌——
“我是不是错了？”
“不是，”她无奈地叹息：“……爱是没有错的。”
他摇摇头：“不，是我的错，因为等得太久太心急，所以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由我全权主导，我没有给过她任何一丝拒绝的余地，总觉得只有结婚才能万无一失地为这场狩猎画下圆满句点，却没想到……终于逼走了她。”
“不要说这种无聊的话，果儿不喜欢你又怎么会接受你的求婚？”她说得掷地有声：“这次是她临阵脱逃，我替她向你道歉，我保证……一定在晚宴开始前把她带回来！”
虽然夸下了海口，但在奔波寻找数小时后，她望着渐落的夕阳，一种无力的绝望感油然而生。
“晚宴快开始了，”邱汝信无奈地看了眼手表：“只剩半个多小时，怎么办？”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那越来越稀薄的霞光——怎么办？如果没有新娘，婚礼势必要取消；而如果婚礼取消，他们就……
打住！她狠狠地一拳砸回内心深处那个见不得光的念头，这种念头哪怕动一动都是罪，不可以！
“继续找，她还有什么常去的地方？”
邱汝信刚要说话，手机却忽然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一双眼顿时瞪成了牛眼——
“是，是果儿！”
“真的？快接！”她激动不已。
一摁免提他就是一通激动的吼：“你现在在哪里？到底怎么了？有没有吃午饭？”
好一会儿，石果儿疲惫的声音终于怯怯地传来，那浓浓哭腔昭示着她的状态也很糟糕，只听见她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地说着“对不起”“受不了”“要疯了”那几个词，听得李一涵急火攻心，她终于忍不住抢过手机——
“果儿，别的我都依你，但你就听我一次行不行？婚宴眼看要开始了，快回来吧，啊？”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石果儿哭得几近崩溃：“我也知道我很坏很坏……可我真的没法说服我自己……”
“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卫大哥了吗？”
“不是的！我，我也不知道……至少，至少现在没有办法，求求你们再给我点时间……”
李一涵还想说什么，那头却已经挂了线，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怎么办涵姐？”邱汝信也失了方寸：“我好担心果儿会有事……”
她疲惫地闭上眼，久久才睁开：“走吧。”
“去哪儿？”
“婚纱店。”
半小时后，当“新娘”准时出现在晚宴会场的休息室里时，心急如焚的卫氏夫妇、石氏夫妇以及颓然呆坐的新郎、见状都集体傻眼——
“对不起，我没能找到果儿，”李一涵马不停蹄地调整着头纱：“但我保证婚礼一定会如期举行。”
“什么？”
“阿信，你紧急通知司仪，证婚环节改成西式，新娘要头纱遮面进行宣誓。”她冷静清晰地安排着：“化妆师小姐，麻烦你帮我找双37码的高跟鞋，鞋跟最好超过十厘米；然后，卫大哥，你在礼成后通知大家，新娘忽然身体不适所以无法返场。”
几位长辈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犹疑之色：“可是……”
“刚才我和果儿通过电话，她说她只是需要时间想通，既然如此，我相信她迟早是会回来的，我们先把这关过了再说吧！”
虽然感觉很不妥当，但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田如蜜只好感激地握住了她的手：“……那就委屈你了。”
她摇摇头，真心的，能穿着婚纱和他并肩站在礼堂中央，交换神圣的誓言和戒指，这种原本不可能圆的美梦，谈何委屈？
为了确保能遮住脸，她带了两层头纱，步入礼堂时眼前一片白茫茫，只是在那双锃亮的手工皮鞋映入眼帘后，竟不自觉激动起来，以至于在交换戒指时，手抖得差点将戒指掉落；而那声颤抖着的“我愿意”却歪打正着地遮掩了她和石果儿声线上的差异，成功瞒天过海。
还有那个隔着两层白纱，却依然能感受到温度的浅浅一吻——说是吻也许不确切，只是一次无可奈何的碰触，却仿佛一道圣光将她笼罩其中，那一秒，她忍不住想要感谢这个任性的妹妹。
后面的一切则完全按照计划行事，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李一涵这才终于松了口气，正要换回便装，卫振东却端着碗甜汤出现，他外形光鲜英俊，神色也看似寻常，眼角眉梢却挂着从来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无奈和颓然，对她来说却是一目了然，一想到骄傲如他竟会遇到这么大的打击，心不由得隐隐作痛。
“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碗汤吧。”
“……谢谢。”
“应该……我说谢谢才对。”他苦笑：“没想到到了这个关口，还是得麻烦你救场。”
“别这么说，”她努力微笑：“不是绝世好友么？举手之劳而已。”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半晌——
“刚才情况太紧急，没来得及想太多，可现在想想……我这算不算是又逼了她一次？”
“当然不算，她迟早会想通的，等她回来就好了。”
“如果，”他顿了顿：“她不打算回来了呢？”
“怎么可能……”她紧张地望着他：“你要相信她是爱你的，她只是太小，还不懂得——”
他轻轻一笑，那笑意却依然苦涩：“是么？现在我已经不那么确定了。”
看着他落寞的神色，她呼吸一窒，忽然意识到虽然他反应很平静，但相较于其他人，受伤害最深的一定是他。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贴满喜字缀满鲜花，明明是那么的喜气洋溢，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却形成了不同角度的讽刺。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宽慰的话在此刻显得如此无力，只能静静|坐在他身边，用沉默来换取一丝沉淀和冷静。
“李一涵。”
“我在。”
“能不能……让我靠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