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一触即发（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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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急宣您入宫！”身边近侍急匆匆跑来，拖着微醉的万俟兮上了轿。十一状似不胜酒力的样子，左右逡巡，而后离去，只是刚转过小巷，便借了尿遁的借口下了车。太子去了椒房殿，东宫却是走了水，宫中众人来来往往挤破脑袋，等到灭的大火之时，书房已经所剩无几，众多卷宗消失殆尽，却独独失散了禁卫军虎符。然而这件事，皇后与太子还不知情。
椒房殿内陈礼寻眉头紧锁，长长的指甲将手心都戳出了痕迹。太子姗姗来迟，带着一股子酒味儿，看的陈礼寻焦心。
“儿臣给母后，请安。”万俟兮单膝跪地，被陈礼寻扶起。
“你们，退下吧。”陈礼寻挥退了所有下人，看着万俟兮，沉沉叹息。“皇儿，今儿这又是为何？”万俟兮以前是滴酒不沾的，却是近两年，总是喝的烂醉，每每劝解，他也只是一笑而过。陈礼寻见不得自己宝贝儿子这样，心疼的不得了。
“不过是与十一弟喝了些酒，母后不必忧虑。倒是母后…”万俟兮坐在椅子上喝茶解酒，一边说道“这么晚了唤儿臣过来，不知是何缘故？”
“兮儿你告诉母后，这皇位你可是想要？”
“母后，父皇如今健在，您问这话怕是有些不妥罢。况且，儿臣即为太子，那这天下江山不就是儿臣的么，又何来要与不要？”万俟兮从小生活在陈礼寻和陈家的庇护下，一路顺风顺水，哪怕暗中有些磕磕绊绊，也是近些年来的事，并没有对他构成威胁，因此他一直活在象牙塔中，天真的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兮儿，何时你才能长大啊…”
养了一个儿子，虽被立为太子，可是心软无心机，前有万俟涵虎视眈眈，萧氏一门左右为难，后有陈氏一脉雄心勃勃，皇帝担心外戚专权不敢正式立储，现在又来一个纳兰玉横插一脚，暗中插刀，可怜她的孩儿却还一门心思系在素宜辞身上。想到这里，陈礼寻更是焦急。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白费，一旦万俟涵或者其他任何一个皇子即位，万俟兮将性命不保。她必须要为了他，做一些事情了。
万俟兮似乎并不知道陈礼寻的心思，可能是因为今夜醉了，也可能是真的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权力之争，他偏着头，似乎是睡着了。
夜已经很深，陈礼寻命人将万俟兮送了回去，只是宫人才走到一半，还未出宫门，却是有人急匆匆的又进来了。陈礼寻听了宫人报告的消息，直接气的晕了过去，等缓过气儿来，已经是丑时。陈礼寻一夜未眠，万俟兮却是鼾睡至天明。
东宫走水皇后昏倒的事情，万俟业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到底，是没有去看一眼。就算纳兰玉不说，他也多少猜的出是谁做的，只是现在这样被人说出来，倒像是自打了自己嘴巴子。他怕看着陈礼寻就想起那个人，他怕他会控制不住。现在还不是动陈家的时候，再说，不论如何，万俟兮始终是他的儿子，陈礼寻终究也是陪了他这么些年。他撂下笔，坐御案上，想了很久。
“小安子，宣素己闲进宫罢。”万俟业抿了一口茶，眉眼深邃。
“素己闲，见过皇上。”站在地上，素己闲不卑不亢，淡定自若，甚至还带着浅浅笑意。
“子闲似乎心情不错。”比不得素己闲万事不急，万俟业却是要操的一大把的心。
“何以见得？”
“大局已定，子闲何必谦虚。告诉孤，你要怎么样？”万俟业看着素己闲，头摇的很快“不要骗孤，孤王知道你的本事。”
“既然皇上都知道了，又问我做什么？不过就是皇上想的那样罢了。”素己闲随意坐了，应对自如。“素己闲不过只想保家人平安，与心爱之人携手，其他，皇上不必多虑。”
“真的是这样吗？”万俟业声音十分低沉，如果不认真听，几乎就听不见。“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威胁到了我永宁江山。”
“皇上此言差矣，危及江山的不是素某，是二殿下。素某所做，是为了保住这江山。”素己闲站起身来，笑着凝视着万俟业，轻轻说道“薄孤的军队已经进了关，皇上，你想想利弊。是要儿子，还是大义灭亲要江山。”
万俟业一听，整个人几乎是怔住了。手颤抖着指着素己闲“你…你说什么？”
素己闲没有说话，只是将一纸迷信交与了万俟业，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万俟涵向薄孤购买镔铁，以及借兵的事情。这信，也是素己闲前一日才得到，刚看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的，以前只道万俟涵蠢，却不想连这种引狼入室的蠢事都干的出来。再加之今日得了纳兰玉的信，说是纳兰政的人已经在天启蠢蠢欲动。素己闲也颇有些焦躁，因此对着万俟业便没有好口气。
“皇上自己看好了，是要怎么做？我和玉儿做的事，到底是对是错。”
“你以为孤会信？”万俟业撕了信，负手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你以为，就凭这一封信，孤就会任你们为所欲为？”
“你没有选择，就算你不配合，结果也一样。”素己闲回答的从容，“我和玉儿，从来就没把你计算在内。”说完这句话，素己闲便走了，剩下万俟业一人在御书房内，呆若木鸡。原以为自己好歹可以压着他们，不至于损伤国本，却原来自己早已经不够资格成为他们的对手了么？甚至于，连帮手都算不得。万俟业突然哈哈大笑，笑白头华发，笑他一生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要被两个小辈这样威胁。只是…却也没有办法呢。
纳兰玉已经进宫好几日，然而自从第一日去拜见过皇后之后，便得了万俟业的特令，说是免了晨昏定省，纳兰玉倒是乐的享受“宠妃”待遇，只是才眯缝了一会儿，燕语又咋咋呼呼的回来了。
“主子，有情况！”燕语退了下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怎么？”纳兰玉在犯困，近日来不知为何，总是很困。
“纳兰政终于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今日戌时要与陈礼寻在承元宫外相见，大概是有什么重大事情，主子需不需要我去听一听？”对于听墙角的事，燕语还是很感兴趣的。
“不必了，我有更好的法子。”纳兰玉浅浅一笑，心里美翻了。唔，宫中妃嫔夜里私会情郎，而这个妃嫔还是六宫之主，恐怕这个故事比话本子吸引人多了，到时候这些宫妃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给淹死。当初她毁了苏蒙尘清白，今日，就算是不能动其根本，再怎么也要恶心她两天。
纳兰玉打定注意，便派了人去知会各宫娘娘们，今夜在莲华宫设宴。可巧，莲华宫隔着承元宫只是一条小径一个小池，吃完了正好去散散心赏赏夜景，可不正好可以捉奸么。
纳兰玉打的如意算盘，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宴是设了，步也散了，人却是没见着，原来今夜刚巧是太子宴请太傅，所以地儿便改了。看着榕树下空空如也，纳兰玉气结，该死的竟然被纳兰政那个老狐狸摆了一道，这摆明了就是耍她。
纳兰玉正气闷不已，东宫书房内，陈礼寻正与纳兰政会面。
纳兰政以前也是生的一副好看的皮囊，只是为了混入永宁不被人发现，他刻意的画丑了容颜，甚至还在耳垂到嘴角那里，划了一道蜿蜒的伤疤，在夜晚看来颇有些下人。作为太子太傅，他不仅仅是要交太子习文练字，还要包括骑射，因此这般看来倒是减了几分文弱气，多了些英武。万俟兮从小很服气他，对他很依赖。而这种依赖，也成为纳兰政坚持下去的理由。他不仅爱陈礼寻，也爱屋及乌，爱着万俟兮。
“阿寻。”纳兰政看着陈礼寻，叫的情真意切，奈何陈礼寻似乎很是不喜欢的样子，并没有答话。
“阿寻你…想好了么？”
“师兄，我是永宁的皇后，你的师嫂。”陈礼寻声音淡淡。
“可是你也曾经是我的皇后。”
“那只是一个意外，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师兄你不要这样。”纳兰政伸手想要去拉陈礼寻，却被她挥开。
“你再让我想想罢，师兄你不要逼我。”陈礼寻的声音很无奈，她怎么下的了手。
“阿寻，你何必…你明知道他的心不在你身上。只有他死，兮儿才能坐上皇位你们陈家才能保住，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纳兰政苦口婆心。
“可是师兄，你口口声声叫我不要固执，你又何尝不是？这些事情说不清的，我下不了手，没有别的办法了么？”陈礼寻几乎是带着哭腔，“我不想伤害他，我爱他！”
纳兰政看着陈礼寻，半响没有说话，只是眼中满满的都是悲伤。
“对了，我想到了！”陈礼寻忽然叫起来，“只要杀了纳兰玉就好了，只要杀了她就没事了，兮儿还是太子，我还是皇后，一切都不怕了。师兄你杀了她，你去杀了她”陈礼寻似乎已经是被迷了心智，情绪很激动，只是一直重复着“杀了她，杀了她。”
纳兰政看着她这个样子，知道劝她不得，于是失魂落魄准备回去，哪曾想到出去之后便遇到正进门的万俟业。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一触即发（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