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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一触即发(一) ...

  •   莲华宫有一处池塘,内里种满清荷,站于断桥之上,听清风抚荷,赏鱼戏莲叶,倒也不负了大好时光。万俟业负手站立在桥上,看着远处徐徐而来的纳兰玉,眼眸中多了一丝忧虑。小安子站在身后,轻轻地为他打扇。

      “孤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万俟业轻轻开口,声音低沉,身后的小安子没有听清,问道“皇上您说什么?奴才没听清。”

      “没什么,既然决定了,就由她去吧,那是我欠他们的。”

      “是,皇上。”圣心难测,小安子只是点头称是。

      纳兰玉不知道万俟业急匆匆找她做什么,一路疾行而来,却见万俟业眉目带笑,“来来来,快过来。”

      “给皇上请安了…”纳兰玉微微俯下身子请安。

      “起来罢,陪孤走走。”万俟业说完就自顾自迈开脚步走了,纳兰玉跟在后面保持着半臂之距,小安子则站在万俟业身后五步开外。

      断桥本不长,但是因为连接着外面的廊桥,所以显得尤其的远,万俟业在前,纳兰玉在后,二人都不曾说话。良久,万俟业开口“你要怎么做,你现在做的事,让我觉得看不清。”

      “万俟叔叔想看清什么,看清是谁做的?想必您心中清楚的很,谁最有权力做这样的事,谁,又最有动机。当年是谁去了天启又是谁与谁是同门,万俟叔叔别告诉我这些年你什么都没发现,这样你也太让我失望了。”纳兰玉冷笑,说什么爱,结果还不是人走茶凉,始终那个女人还是他的原配结发。

      “我只是有些察觉但是…”万俟业有些不想亲口说出来,这样的事实让他有些无能为力。

      “既然知道那你问我做什么?是来揭我的伤疤还是来告诉我娘亲已经死了不再重要了她的仇可以不报了?万俟业我告诉你,她不止是杀了苏蒙尘,还谋杀了纳兰玉,我不但要你们死,还要万俟兮一起死。”

      “纳兰玉你现在是在永宁。”对于她如此狂妄自大,万俟业觉得有些恼火,养成的至高无上的习惯让他受不了她这样的威胁,他拧眉,她无视。

      “永宁,我可以让她再也不叫永宁!”纳兰玉放了狠话。

      万俟业睁大眼睛,随后细想之下,道“大言不惭,纳兰玉我看你是个后辈,又是…她的女儿,我不想为难你,你好自为之罢。”

      “女儿?你猜猜我又是谁的女儿,说起来我倒是还要叫你一声师伯,万俟师伯,你猜猜我的生父又是谁,将我娘亲千刀万剐的又是谁!”纳兰玉情绪有些激动,只要是对着苏蒙尘的事,她便无法淡定。

      万俟业终于吃惊,望着纳兰玉倔强的脸,使劲摇头,王冠上的羽穗荡来荡去。“不…不是的。”

      “不是?那你又想不想知道你的太子太傅是谁?你的太子的父皇可不止一个!”既然已经说明白,那就干脆全部摊牌,纳兰玉知道自己这是一时冲动,但是有时候冲动并不是一件坏事,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万俟业离了开去,纳兰玉静立桥头,曾经那一段风花雪月也是发生在盛夏,一样的荷一样的花,可是今去也,物是人非物失人非物似人非,再怎么她也是体会不到当年那一场一见钟情的,只是这场故事怎么说也该有个结局,不管是好的,或是不好的,她要亲手画上句号。

      她已经说了她该说的,剩下的就看他会不会做他该做的。万俟业的性格,恐怕也难以忍受欺骗,更何况欺骗自己的人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怎么说万俟业都是忍不了的,恐怕最近朝堂之中便会有所动作了罢,希望子闲那里能应付的来。纳兰玉站在桥上好久,直到燕语前来寻她。

      “主子。”燕语请安,“未统领来信。”

      纳兰玉接过燕语手中的信笺,眼尖的发现,纳兰政三个字。

      漠北和长生门的事一直是未缘在负责,而自从纳兰玉决定进宫,未缘更是日夜兼程亲自又去了一趟漠北,这才发现,原来所说的长生门一夜消失,不是被调回了永宁,却是暗中去了天启,是纳兰政准备声东击西之举。

      纳兰玉心中悲凉,天启好歹是纳兰政的故乡。曾经,为了一个女人他抛弃了它,抛弃了百万百姓,现在他还是为了她,想要践踏山河,将整个天启作为赌注,纳兰政不可谓不痴情,也不可谓不冷血。一个帝王太痴情,遭殃的往往是黎民百姓,纳兰玉自然不愿意,那里的一切她如此熟悉,她做了多少努力才有些现在的样子,她不愿天启成为他和纳兰政的战场。

      “回宫,准备纸墨。”无论如何,她要护着天启。

      椒房殿最近总是不平静,上次闹了鬼,今天娘娘闹脾气。又一个宫窑瓷瓶被砸,碎了一地的渣,宫女个个胆战心惊生怕多说了一句话就被乱棍打死,谁说皇后贤良淑德,发起火来把人不当人。

      陈礼寻见过纳兰玉之后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待想起来她长得与苏蒙尘神似之后,连续摔了几箩筐瓷器还是觉得不解气。正待发火,房外有人求见,听声音是茗香,她与纳兰政的联络宫人。一想到纳兰政,再一想到就是因为他救了苏蒙尘,她便十分火大,直接让人开了门,将一套釉彩金边茶杯摔了过去,刚巧砸在茗香头上,登时头破血流。

      “说!”陈礼寻不耐烦。

      “娘娘…”茗香忍着疼,环顾四周,不肯开口。

      陈礼寻见状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于是支走了下人。“到底是什么事?”

      “回禀娘娘,主子让我告诉您,明日酉时承元宫外大榕树下相见,他有要事告知。”

      “告诉他知道了!”陈礼寻挥挥手,示意茗香退下,哪知茗香并不离去。陈礼寻见不得她这般有话不说的样子,火气更甚“有话就说,不然就滚!”

      “娘娘,主子还说,还说…”茗香似乎有些发抖,声音断断续续“说,您与皇上,只能…只能一个活。”说完话茗香便像是虚脱了一般,倒在地上。这样的话,这样的内容,是大不敬,被人听见了是要灭九族五马分尸的呀。

      “滚!”陈礼寻听了这话差点儿背过气去,心口疼的厉害。

      茗香跌跌撞撞爬了出去,陈礼寻跌坐在软靠上,心痛如绞。纳兰政的话,她怎么会不明白。要么,她狠心杀了皇帝拥立太子,母仪天下一生荣华富贵一人之下;要么,万俟业知道真相恨她入骨,轻则废后重者赐死,连带着太子兮也难逃一劫。她不愿意相信,不愿意选择,但是却无法否认万俟业对苏蒙尘的心,他会这么做,她知道。可是怎么办,她不可能对他下手。她嫁给他不是为了地位权势不是为了高处不胜寒,她是真的爱他。因为爱,所以不顾一切扫清障碍,因为爱所以不舍得去伤害。陈礼寻终其一生也未能逃出一个叫万俟业的劫,跳不出十一岁那年的那一个坑。

      作为名门千金,陈礼寻从小受尽万千宠爱,然而她的心却有些不同于她年龄的叛逆。十一岁那年的秋天,她借着中秋节跟着家丁跑了出去,在街上看花灯吹糖人。这本不为父母所允许,也不被理教允许,可是陈礼寻还是玩的很开心,可是回去的时候她遇见了她的表哥,那个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十一岁的陈礼寻,虽说是个未长开的小丫头样子,但是依稀可见日后的美艳。那个酒色之徒竟然想起了调戏自家的表妹,认为只要毁了她的清誉,她便只能非他不嫁,他成功攀上高枝,抱得美人归。他趁着酒性想要欺负她,她吓得掉进了一个泥坑里,才下过雨,坑里满是积水,她全身又脏又湿,却不敢开口求救,怕被表哥发现。她在坑里蹲了好久,吓得轻声哭泣,然后听见一个美妙的嗓音。

      “不知姑娘可需要在下帮忙?”少年时期的万俟业是个美男子,唇红齿白,虽说是夜里,但是借着月色她看清了他,然后羞红了脸,从此以后她便一颗心围着他转,一生为他沉沉浮浮。她陷在了那个坑里,可是心陷在了万俟业那里。年少不经事,以为你爱他他就爱你,她真的如愿以偿嫁给了万俟业,本以为两人举案齐眉,谁知却是相敬如宾白头如新。她爱万俟业,可是现在想来万俟业娶她,不过是娶了陈家的门第势力,娶了父亲的几百门生,并不是想要娶她。

      陈礼寻想到这里,不觉凄凄流下眼泪。纳兰政为她放弃一切,她却为了万俟业伤透了心,可见爱之一字,没有道理可言没有情分可讲,不过一个心甘情愿。

      陈礼寻心中有恨,捏紧了手指,好容易平复了心绪,唤来人,“你去,唤太子殿下来。”

      “是。”

      东宫之中太子正在与十一喝酒。万俟络的母亲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没权没势,所以对太子构不成威胁,再加之他胆小怕事,因此太子对着他并没有多少的戒备,相对于其他人而言,倒还真的有着一番兄长的样子。

      “十一弟,干…”万俟业又端起酒盅开始喝酒,他的面前已经有好些酒瓶。

      “太子哥哥别喝了,你快要醉了。”万俟络上前阻止。

      “那里就醉了,本宫千杯不醉。”万俟兮眯着眼睛喃喃开口,“十一弟不喝就是不给太子哥哥面子,快喝了。”

      万俟络没有办法,只好端起酒盅,却是用袖子掩着,悉数倒了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一触即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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