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公子”一台戏》吾家美男

22、沉月良宵

　　时间好像都静止。

　　素己闲松开纳兰玉，抓着她的肩，对着她的眉眼，笑的春风荡漾“如你所愿了。”也如我所愿。

　　纳兰玉的脸腾的就烧了起来，就算整个繁华盛世，也抵不过这一句“如你所愿”。

　　看着石桌上的琴箫，纳兰玉笑道“既然如此，那子闲再满足我一个愿望可好？”说着将古琴推向了素己闲戏谑道“子闲与我合奏一曲如何？据说永宁素心王世子擅琴而不常引，千金难得一闻”

　　“不好”素己闲没有拿琴，却是接过纳兰玉手中的箫放在嘴边吹了起来。箫声略带清越，复又放下，看着眼前的人，道“如今世之良曲不过《高山流水》《闲庭落梅》和冬鬼先生的《惊鸿》而已，此三曲不足以道我之情，描尔之姿。”

　　“待我做出《沉月》之后，再与你合奏。这样，你看如何？”

　　惊鸿一瞥，一见倾心，再见倾情。

　　你有沉鱼之貌，我便用倾世之才以娶之；你有闭月之姿，我便用倾世之爱以宠之。

　　蓝玉，我只愿将最好的给你。

　　纳兰玉听到之后，心中极为欢喜，“如此，我将良宵给你，以引《沉月》”

　　良宵，便是那一架古琴。琴声以整块凤尾木制成，独一无二世间之最。

　　指尖运力，纳兰玉在琴身上刻画，不时‘素玉’二字出现在琴上，入木三分。

　　“原道蓝玉功夫不弱，现在才知道造诣之高。”不得不说他是有些惊讶的，可是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欢喜。这是他的心上人呢，如何不让人自豪。

　　二人在亭中叙话，只觉呆了片刻，却已经快到子时。

　　该是回去了。

　　“夜深了，我送你回宫。”素己闲一手拉着纳兰玉，一手抱着琴，往皇宫而去。

　　深夜的平城很安静，两人走在街上脚步窸窣。平城三月的风是有些凉的，夹杂着一些花香。衣袂微动，发丝被夜风带起。

　　纳兰玉忽地觉得有些不真实，停下来，驻足而立。将手中的萧握紧，道“子闲，我是不是在做梦呢？”一场黄粱美梦，就像当年莲城的苏蒙尘。

　　“如果是梦，那也还是我们一起做的梦。”所以你不用担心，就算梦醒，我依然在。

　　“我明日要去青州了。亲征。”纳兰玉不得不提“这是我作为纳兰锦做的最后一件事。”

　　“恩”素己闲安抚的摸着纳兰玉的发，轻柔的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那么，明日午时，我在雍德们等你。”

　　“好。”

　　素己闲替纳兰玉将风帽拉紧，然后在她额头上轻啄一下，然后将她推到前面“回去吧。”

　　纳兰玉的脸掩在风帽之下，却还是瞬间变红，轻咳一声然后道了一声“再见”，随即掠身向着皇宫而去，而素己闲抱着‘素玉’回到驿馆。

　　刚到寒水轩，素己闲便察觉屋中有人。推门而入，屋中之人跪地“见过世子爷。”

　　“清寒？何事？”素己闲皱眉，要让清寒出面的事，一向不简单。

　　“回禀世子爷，夏侯先生让我告诉您，王爷醒了。”

　　素己闲情绪有一瞬间的失控，手中‘素玉’差点落地。素己闲心中一颤，又立马镇定下来，将琴放到桌上“当真？”

　　“夏侯先生亲自来找我，此事确定无假，并且” 清寒的声音低沉，却是说的肯定。

　　“明日回程。”速素己闲挥挥手，言语间是压抑不住的颤抖。

　　终于肯醒了么…

　　天启锦宏帝十一年，三月二十二，皇帝亲征。

　　雍德们外校场上，号角齐吹，声振平城，十万乌衣卫列队齐集，等待点查。

　　巳时三刻，雍德们大开，纳兰玉一身戎装率马奔出，后面跟着涟漪裴行鉴以及文武百官和宫廷侍卫。

　　场上将士跪地叩拜，山呼万岁，其势锐不可当。

　　纳兰玉纵马踏上高高的台上，扯辔勒马，马长嘶而昂首。

　　看着下面士气高涨的将士们，纳兰玉展颜，以内力说道“成安蛮贼窃我河山，掠我粮饷，伤我子民，触天之怒，今日孤将奉天命而为，率众将士击退成贼，还我天启安宁，还我百姓乐业。天启的勇士们，你们愿意随孤上战场，为国为民身先士卒浴血奋战吗？”

　　其声一出，十万乌衣卫齐声大吼“击退成贼，还我河山！”“击退成贼，还我河山！”

　　纳兰玉随即大笑“那么，乌衣卫副守何在？”

　　“臣，萧陌叩见皇上。”一武将出列叩拜“请皇上吩咐。”

　　“孤命你清点三万名骁勇善战的将士组成骑兵营随孤出征。”

　　“卑职遵命”萧陌转过身面向队列，“骠骑营听令。”

　　“是！”场上一声震天大喝。

　　骠骑营三万乌衣卫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武士，里面的人无不以一当百，所以作为天启皇室的绝对王牌，一般是留在最后之用。萧陌直接将骠骑营划出，便是有意想要将京畿防卫。纳兰玉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早就知道他是清王和赫连轩的人，只是不语。且看他纳兰勤能怎样改天换地。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

　　午时已到，纳兰玉看着校场外的大道，却没有看见素己闲的身影，不觉有些失落。正待回首，却见一人策马而来，定睛一看，正是素己闲。马飞快的驰来，却被挡与校场之外。

　　纳兰玉的心终于落下，却听见素己闲在场外道“永宁素心王世子素己闲恭祝锦宏帝旗开得胜！”
　　正奇怪，就听见素己闲的声音传音入密道“蓝玉，家中急事需归，等我回来。”抬头，素己闲正在场外微笑着看着她，点头致意。

　　“好，我等你，速归。”纳兰玉同样笑笑。

　　素己闲骑马回奔，纳兰玉整队出发。

　　由宰相和赫连轩致辞，尔后便是百官跪地送君王出征。

　　纳兰玉看着跪在地上的清王和宰相，转过头与裴行鉴耳语“孤不在之时，严守京畿，但是切勿打草惊蛇。”“恩，我知道。”

　　纳兰玉一身白色战袍，挂着长剑，一马当先冲出皇城，烟尘滚滚，三万骑兵绝尘而去。他们将去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可能功成名就勒石记功，可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但是保家卫国是他们的责任，义不容辞义无反顾。

　　裴行鉴看着大部队离去，低头无言，想起纳兰玉刚才那句话：鉴之，我终于变成了一个平凡的女子。

　　像平凡的女子那样，爱人。为了爱的人，奋不顾身。看来，计划马上就要实施了…

　　那个人是素己闲吧，他早就看出那个男人跟纳兰玉的关系不一般，现在看来却远远不是不一般的程度。不过，能改变纳兰玉也好，如果一味的被仇恨充斥，结果定是惨烈的。而他不愿意看到纳兰玉不得善终。既然如此，那么就早些结束这一切，去追逐自己的幸福。

　　不过说起素己闲，倒是差点忘记了他的那个有趣的妹妹素宜辞，看来得找个时间去驿馆拜访一下才是。

　　这么想着，裴行鉴却是笑了起来。旁边的赫连轩看见之后，凑过去试探道“不知皇上刚才与裴大人说了几句些什么，裴大人如此开心？”

　　“不过是叮嘱罢了，倒是国舅大人”裴行鉴故意一顿，手指拂过耳际的一丝碎发，淡笑道“可要看清形势才好，不要玩火自焚。”随即策马归去。

　　“他说什么？”清王问道。

　　“估计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你要好自为之。”赫连轩也不知裴行鉴是何意，说完之后便扯马回城了。

　　回城之后裴行鉴换下了官服，着一身宝蓝色长衫，手持一把玉骨扇，风度翩翩直往驿馆而去。

　　既然自己对素宜辞有兴趣，而且本也有婚约在身，是该去拜访一下，将事情定下才好。当初自己怕耽搁纳兰玉的大事，并且也不想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回家，这对自己和她都不公平。因此草率的就拒绝了婚事，如今看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裴行鉴在心中暗骂自己，脚下却是一点儿不慢，飞一般的冲向驿馆。

　　到了之后才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驿馆官员告诉他永宁婚使今晨便已经离去。

　　该死的！裴行鉴一拳锤在廊柱上，咬牙切齿。

　　难怪今日素己闲要来向纳兰玉告别，原来是要回去了。而纳兰玉竟然没有跟自己说，害他白跑一趟，真是该死。最要命的是如果素己闲告诉了素宜辞他拒婚的事，素宜辞定会对他心生嫌隙。又加上如今人已回国，这下可真是难办了。要想抱得美人归，是难上加难了！

　　此时的裴行鉴自然不知素宜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并且自己还被所谓的未婚夫拒婚了。她现在连他的名字的记不住呢，又怎会料想到后来自己会和这个人成为夫妻。可见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这真是一个真的不能再真的真理。

　　这边裴行鉴正在烦恼怎么追回美人心，赫连轩和清王正在想怎么个好自为之法，润王在猜测纳兰玉到底想做什么，皇后在宫中皇庙里祈祷皇帝平安归来。而那边的纳兰玉却已经出了皇城到了玉门山口。

　　玉门山地势险要，向来是天启皇城得天独厚的门户。而山中多珍禽猛兽，又多岩洞崖壁，最适合做隐匿用。到了玉门山之后纳兰玉没有带着军队前进，而是命两万骠骑营骑兵藏匿于玉门山之中，自己只带了一万骑兵前往青州。

　　平州到青州有十余日路程，而纳兰玉等人日夜兼程，竟然七日便到达。三月二十九，三月最后一日，无月，大风。

　　万余轻骑踏破青州的长空，以雷霆之势到来。青州守军欢欣鼓舞，营帐之中篝火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