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倾诉衷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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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出征了，纳兰玉既要跟大臣们商量对策，又要解决奏章安排军队，还要向皇后解释，忙得不可开交。待事情差不多完了，纳兰玉便在章信宫中与裴行鉴和未缘未叙商量应对突发事宜的解决方案。
揉揉眼睛，举起玉杯，无意间瞟到杯中茶水，却忽然的想到素己闲了。他现在，在干什么？是在看书或者是下棋，还是在生气呢？会不会也在不经意的瞬间想起，那个曾经与他对弈陪他喝酒，共处一室同卧一榻的人。
想着想着思绪就飘出好远。纳兰玉自己都未曾察觉，她此时的笑容有多么温暖和甜蜜。
刘德裕突然进来“参见皇上，三位大人。永宁婚使素己闲世子求见。”
纳兰玉端着玉杯的手一抖，随即说道“带他去德庆殿，孤即刻过去。”
前两日让未叙去请他，他却不肯来，还打算专门找个时间去解释一下，没想到今日他自己来了。这再好不过。
“未叙你今日夜里启程去青州，无论如何让他们死守。还有就是由你镇守归雁关，随机应变。未缘去漠北，孤需要的东西你应该知道。裴行鉴，你留在京师看着清王和润王，如有异动，孤允你先斩后奏。”
“是，卑职遵命。”
撇下殿中几人，纳兰玉急匆匆的赶到德庆殿，刚入门便看见了那人。
穿着世子的蟒袍，平时披散的发一丝不苟的梳好，用金冠挽好，几许流苏垂在耳际。看上去威严十足，却少了平时清冷出尘的味道，多了几许疏离。
听见脚步声，素己闲转过头，恭谨的站到一边微微一笑，而后行君臣之礼“臣，永宁素心侯世子素己闲，见过锦宏帝。”客客气气态度端正，是使臣的礼仪，却不是纳兰玉想要看到的样子。
纳兰玉看到如此，脚步停下，突然不想走近了，好似他们之间已经隔着很长的距离，就算站在一起，也还是天南地北。“子闲，我们还是一样。”纳兰玉就那么站在那里，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不必如此生疏。”
一样…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地点不一样的身份和不一样的心思。又怎么跟以前一样呢，太过痴人说梦。
“锦宏帝说笑了，这本就是该有的礼节。上次，是微臣的不是，还请皇帝陛下不要在意。”素己闲依然很恭敬，面上保持着微笑，可是眼里却是疏离和漠然。
终于还是生气了么，再也不能回到以前的样子？纳兰玉只觉得心中一滞，好像呼吸都紧了几分。正待开口，素己闲接着道“微臣今日来，是向陛下辞行。在天启叨扰多日，臣深感歉意，明日便回永宁，祝陛下与皇后永结同心，臣，告退。”说着便打算离开。
“子闲，我们非要变成这个样子么？”纳兰玉喃喃。
“陛下说什么，臣没有听清。”依旧是公式化的微笑。既然决定划清界限，那么就决绝一些。
“你说过我们不会是敌人。”
“陛下严重了，臣自然不会是陛下的敌人。”“子闲…”“可是也不够格做朋友，臣告退。”
素己闲决然的走出德庆殿，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不自己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只是觉得心中烦闷，压的喘不过气来，似乎要让另一个人也难受，才能让自己开心。可是好像，现在自己并没有开心呢，是怎么了。
纳兰玉静静的看着素己闲离开，想要将他拉住，向他解释。可是脚却像是生了根一样，动不了。
在江州时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第一次见面的惊艳，重逢时的欣喜，昏迷时的安心，陪伴时的凝望，相视时的默契和不经意透露出的想念…想念，为什么会想念呢？
忽然间，纳兰玉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抓不住头绪，心里闷闷的堵得慌，她不停的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没有答案。
有个声音却突然跳出来，一声一声振聋发聩：那是喜欢，是喜欢啊~
是喜欢么？所以会不经意间就想起。看到梨花的时候想起，看到茶的时候想起，看到棋子的时候想起，看见窗小几书或者药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这就是喜欢么？
纳兰玉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只觉得自己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得诉，内心的焦灼快要让她窒息。
抬头，看见素己闲已然远去，姿态孤高，似乎再也不会回头的决绝。
顾不得多想，纳兰玉飞身过去，将他拉住“子闲，今晚戌时，我在落雪书斋旁边的院子等你。你一定要来，一定。”说完也不等素己闲反应，蹭蹭的便跑开了。
素己闲站在御花园里，看着纳兰玉仓皇而去的背影，忽地笑了。那笑犹如风扶桃花，直叫人移不开眼。
站了一会子，有宫婢前来引路，素己闲自然是出宫离去。
回到驿馆没有用饭，素己闲直接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此时他正在对着一副画沉思，而那副画是他前几日画的一副美人图。画上的人长裙曳地长发微拢，整个人陷在一种朦胧的美感之中，可惜的是，美人没有脸。
素己闲长久的望着那幅画，突然伸手将它揉碎了扔在一旁的青花瓷瓶里。心中叹息，却是看着沙漏缓缓流下，静待戌时到来。不得不说他的心中确是有些忐忑和期待的。
月凉如水，映在台阶上，素己闲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手抓在门环上，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扣了下去。
“笃笃笃”
门自动的打开，素己闲一顿，随即踏步走了进去。
宅子看似不大，却是别有洞天。进门便是小桥流水，一座石拱桥横跨在小湖之上。素己闲走上石桥，向前走去。过后又见一竹林小道，两旁有兰，优雅馨香。正待感叹，一道九曲回廊便出现，而在回廊那头一座飞檐斗拱的亭子。
此时亭子周围用白纱遮住，只能隐约看见中一人独坐。风轻轻吹起纱帘，偶尔一抹月牙白映入眼中。
素己闲自知是他，便也不疾不徐的像那边走去。
走廊并不长，素己闲走得很慢很久。
而此时亭中，纳兰玉正拿着一只萧，远远的看着素己闲，眉目温柔。
他来了。
好似过了好久，又好像只有一个眨眼的功夫，素己闲到了亭外。
纳兰玉屏息，心内一片兵荒马乱，只是面容还是宁静，静待他走进来，走进小亭，走进她心。
素手撩开白纱，素己闲笑容安然声音恬淡，“何事？”却在下一瞬间愣住，无法言语。
亭中那人着月白长纱，如梦似幻，分明是女子的装束。转过身，嫣然一笑，百媚横生。眉若远山之黛，眼若秋水微波，小巧瑶鼻，点绛樱唇，却又真真实实是蓝玉的样子。
“蓝玉你…”素己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一刹那他竟然会觉得自己是走错了地方，误入了别人的地方。
纳兰玉笑的温柔，“我本就是女子，天启玉平公主，纳兰玉。子闲，你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轻柔的嗓音，娓娓道来。一段前尘往事，却牵扯了这女子的无常命运。
略带寒意的风吹进小亭，声音变的飘渺而恍惚，素己闲甚至觉得，一阵风来眼前之人就要乘风而去。太多的悲伤和无奈压在她的身上，竟让他都有些喘不过气。
想要拉住她，紧紧拥在怀里，却找不到立场。
曾经以为她是个男子，可做知己。
却不知道是何事动情，她已然走进他心。恍然未觉的以为是单纯的想念，以为是朋友之间的相知，以为是多日不见的怀念，直到那日他成亲，看着他身边的女子，他恨不得将她撕碎。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喜欢他的。
可是，这是多么难以启齿的感情，一个男子爱上了另一个男子。如果他知道这份感情，会不会觉得恶心？
素己闲恼怒不已，于是用了生气的理由搪塞自己。刻意逃避，不愿去见更不敢去见。
心中越是抵触，在脑海中却更加清晰。就连佛经也都不能再静心。偶尔作画，也全是他的影子，被折磨的快要疯了。要想清醒，只有理他远一些吧。素己闲打定心思准备尽早离去。可是停下来作画一副，就连仕女图，都是他的脸。
那遥远的暧昧的疼痛的感情，折磨的他心力交瘁。可是现在，就像是一场梦，他作为一个女子的样子，站在他的面前。
天知道他是有多开心。可是，她又是怀着怎样的感情？
“子闲，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她抬起头认真的望着素己闲“本以为我会一直为了复仇而活下去，泯灭自己，无心无泪没有感情。可是啊，一切皆有变数，而我的变数就是爱上了你。”
我爱上了你，那么你呢，子闲，你是作何感想？
下一秒，她跌进一个怀抱里。头顶是略显急促的呼吸，靠着的胸膛有温热的气息和跳动的心律。纳兰玉悄悄地心满意足地将头埋得更深。
千言万语只在不言中。
他们已经明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倾诉衷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