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央》意映卿卿

5、第 5 章

　　很多人都会喜欢逛超级市场，满坑满谷的货品堆积在一起，营造出物质异常富足丰盛的气象，最重要的是每件东西都是“有用”且并不昂贵的，银光锃锃的金属炊具，鲜艳可爱的塑料瓶罐，新鲜的蔬菜水果，鸡鸭鱼肉，冰柜里堆满了各种口味的冰激凌。让人误以为每一样都是自己的迫切需求，莫名其妙的抓了放入购物车内。
　　我在挑橙，黄艳的新奇士，要圆，要大，表皮完美无暇，捡起四个放入车内；然后往奇异果方向进发。
　　“喂，你是红花还是昨天那个？”有人挡在我的购物车前，“我猜。。。。。你还是红花吧？哈哈哈”他嚣张的大笑，令周围的人都看向我们。
　　他是在明知故问，我知道，他分得出我是谁，但和昨日一样，是恶作剧。
　　也许是刚和郑楠在一起过，好的心情留有余波，我淡淡道：“我是会尖叫的那个，如果你不害怕的话，我还可以在这里尖叫。”
　　这个建议有效的让他收敛了张狂的表情，然而漆黑眼神里仍闪动好奇和挑殈，“要不是昨晚见识过你的高分贝，还真看不出来你。。。”他手指着太阳穴划圈儿，“这儿有问题。”
　　我不想招惹这种毫无教养的混混，干脆调转车子，往另一边走。
　　“嗨，跑那么快做什么？”他将手里拎的一打啤酒放到我的车子里，“我和你姐姐很熟，昨天的事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走开”我低声说：“我不想把保安叫来。”
　　“我也不想”他还是粘在我身后，“你知道，昨天只是个赌注，红花叫我去街口阻止你去边缘酒吧，我也没想到你会有那样的反应。”
　　“走开”我将车推向收银台，不想和这个人纠缠下去。
　　“我叫段非，你叫什么？”他看上去对我饶有兴致，站在我旁边喋喋不休，“我真的是和你姐姐很熟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不肯和我说话吗？哎，你别走。。。”
　　我扔下选好的东西，匆匆往出口去，那个叫段非的男生还在后面叫：“你的东西？都不要了？”
　　摆脱一个烦人的家伙远比购物来得重要，然而冲出超市我才悲哀的发现刚才将手袋放在购物车前面的小篮子，逃得太快竟忘了拿出来。要不要折转回去？这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我的钱，信用卡，身份证。。。。权衡之下，还是只有向现实投降。
　　“哈哈”一声怪笑，某人阴魂不散的出现在面前，左手勾住他的啤酒，右手拎着只白色塑料袋和我的包包。“你好像拉下了什么东西。”
　　虽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这样的轻佻的笑容还是很讨厌。
　　“想不想要回去？”他拖长声音说：“看来你该正式考虑一个酬谢我的办法，”又是怪笑，“哈哈，要不然可没有人会拾金不昧。”
　　我冷冷看着他，“请把身份证和钥匙留给我，其他的你都可以拿走，我不会报警。”
　　“陈小姐，我不是小偷，你的包是我在超市捡到的，那里一定有监控录像为证。”他也挑着唇笑，似玩味也似讥讽，“你就这么对待归还失物的好心人士？”
　　“你要怎样？”我开始不耐烦，这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请我吃饭吧”他看看手表，“快三点了，我还没有吃午饭。”
　　“我已经吃过了。”
　　“但是，我还没有。”他嘴角笑得更弯，薄薄的唇看上去很刻薄。
　　“那好”我看向右手边的店面，“麦当劳？”
　　“我不吃汉堡。”
　　我看向左手边的店面，“那就肯德鸡？”
　　“我不吃。。。。”
　　他还没说完，我就赶紧截住，“那我们还是去麦当劳。”
　　他无奈道：“我没有别的选择吗？”
　　“有，你可以保留我的钱包。”我并不打算妥协太多，昨晚的经历教育我，和这个人一起最好还是选择人多的场合为妙。
　　他从袋子里掏出我的钱包，仰头看菜单，表情贪婪“我要双层起司汉堡，大包薯条，麦辣鸡翅膀2对，可乐。”叫完一堆食物后还很关照的对我道：“虽然你已经吃过饭了，但还是可以喝点东西吧？”
　　“哦，我要冰红茶好了。”我也实在是渴了，自动接受他的建议。
　　服务生在显示器上打出金额来：“谢谢，一共是四十三元六角”
　　他拿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来，向我现了现，才交到服务生手上。
　　坐在我的对面，他正大口大口的跟食物厮杀，这个人几分钟前不是说他不喜欢吃汉堡的吗？我吸着自己面前的冰红茶，懒得跟他计较。
　　此时的店面里人不大多，算的上清净，几个中学生坐在不远的位置上，大概是在讨论功课吧，书和作业本铺了到处都是。
　　“你一贯这么神不守舍？”
　　半只鸡翅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终于飞去某人的嘴巴里。
　　“把包还给我。”
　　“没问题”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的东西都还被他压在座位后面。
　　“快给我”
　　“哎，你至少要等我吃完东西。”他不紧不慢的把汉堡中的生菜撕出来，扔在盒子里。虽然不关我的事，还是不小心皱了皱眉。

　　我是不挑食的好孩子，从小奶奶就会跟我讲故事。
　　奶奶说：“小青不吃饭，小鸡说给我吃给我吃；小青不吃肉，小狗说给我吃给我吃；小青不吃菜，小兔说给我吃给我吃；小鸡小狗小兔儿都长高长大了，只有小青又黄又瘦，没有人喜欢。夏夏要学小青吗？”
　　夏夏乖乖张开小嘴，苦着脸吞下一根小白菜。
　　长大以后，逐渐养成奇怪的习惯。看到被人浪费掉的食物，会觉得很可惜。
　　“现在是三点三十二分”我把时间读给他，“我得回家。”
　　他在纸巾上擦擦手问：“有人在等你？”
　　我摇摇头，“没有。”
　　他把桌子上的垃圾归到一处，“我也没有。何必要那么着急赶回去？”
　　“把东西还给我”我打定主意，这是最后一次向他伸出手，“我要回家。”
　　看了我半响，“好吧”他意外的妥协，把手袋交给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我拿过袋子马上站起身。
　　“嗨！”他赶在我前面，“这个”他把塑料袋塞到我怀里，“你买的水果。”
　　“谢谢”我不想再推推拖拖浪费时间，接过袋子打开玻璃门。
　　外面的热气扑面而来，让在冷气房里待久的人觉得一阵眩晕，我赶紧拦下一辆计程车，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黄头发的段非笑盈盈的向我挥挥手，拎着他的啤酒，朝不同方向离去。
　　“小姐，你的电话在响”司机提醒我，“你不接？”
　　“哦？”我这才惊觉手袋里有东西在震动嗡鸣，忙对他道：“谢谢”。
　　大概很少用到手机的缘故，我对它发出的声音非常不敏感。
　　掏出电话：“喂？”
　　是郑楠，他一溜烟的问：“冷夏？你回家了吗？我刚才打了两次都没有人接听。”
　　我轻轻道：“对不起，我的电话铃声设置的不很大，在人多的地方就会。。。”
　　“没关系，你还在超市？”
　　“不，我在车上，一会就到家。”
　　“我去看你好吗？”
　　我微笑，“今日你已经看过我了。”
　　他沉默两秒，“刚才很担心。”
　　“那好吧”我看看手表，“二十分钟后我会到。”
　　“嗯，一会见。”
　　我按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