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央》意映卿卿

14、第 14 章

　　脚步匆匆走过的男子，堪堪停在我身后：“妈妈，陈叔叔，对不起，我晚了一点。”
　　禁不住感叹，时下的男女做人都如此精乖，那位许阿姨的儿子，开口便是一声“叔叔”，还真是煞有礼貌的。
　　“来，来”，陈隶言推我道：“何毅来了，你们第一次见面，起来打个招呼。”
　　原来是他！说不上是惊讶还是尴尬，情绪在心头迅速的轮转，最后成功达到不形于色的阶段，老老实实点头道：“你好！”
　　“你好”，他看看我，又看看红花，笑道：“早听陈叔叔提过的，见到你们很高兴。”
　　装做素不相识？难得彼此都有这个共识，我礼节性的点头微笑，重新落座。
　　红花撞了撞我的胳膊，轻声飞快道：“还蛮帅的，大出意外。”
　　“嗯，嗯”，我抬眼去看坐在对面的人，却正好和对方目光相对，像是被人抓到的窃贼似的，我迅速收回眼神，却并没有错过泛在那人眼底的一丝趣味。莫名其妙的感觉狼狈起来，仿佛手足放得皆不是位置。这个何毅，是打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故意捉弄的吗？撕着手里的老虎虾，恨恨的沾了醋塞到嘴里。
　　“何毅比你们大六岁，在M公司任人事主管，年纪轻轻就做到这个位置，前途无量啊。”陈隶言示意侍者将酒杯满上道：“来，都是一家人，一起干一杯！”
　　一桌五人齐齐举杯，倒也很有一番团圆气氛，只是。。。。抿着杯中的红酒，觉着这场景似乎有点滑稽可笑。妻子的儿子和丈夫的女儿们济济一堂，和睦相处，友善共餐，这就是爸爸追求的幸福家庭生活的样版吧？
　　“两位妹妹不惯饮酒的话，就换成饮料吧。”何毅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好像完全揣度到我的思想。
　　还真要和他成了亲戚不成？我暗叹一声，放下筷子，转头对侍者说：“给我一杯茶。”
　　饭后，陈隶言和何毅密切交谈中，红花则和那个许阿姨谈笑风生，我像是个傻瓜一样对着面前的提苏米拉。
　　“冷夏呀”他们两个不知怎么忽然提到我的名字，陈隶言笑了两声指了这边道：“这孩子是老实些，又不爱说话。以后你们都在一个城市，常有碰面，以后多照顾些吧。”
　　“我就不要照顾了么？”红花闻言走了过去，搂着陈隶言的脖子撒娇道：“爸爸还真是偏心冷夏啊。”
　　“哎，哪敢啊，你个鬼灵精儿”，陈隶言转头对何毅道：“两个女儿里头，红花我是最放心的，只是冷夏就不一样，她到底。。。”
　　“冷夏只是有点内向吧”，许阿姨坐到我身边，似极关心的挽了我手在掌心道：“大家第一次见，生疏了些也是有的，以后常见个面，吃个饭，也好。。。”
　　不知怎么，我就嗖的站起身来：“爸，饭吃完了，我回家了。”
　　许阿姨的手留在空中，面色一下子变得尴尬。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这五个人之间颤颤巍巍的和睦温暖霎时停顿下来，爸爸看着我，脸色暗了暗，究竟还是点头道：“也是，九点了，叫司机送你们回去吧。”
　　“嗯，不用麻烦了，再见。”我挽了手袋离座，径直便往门外去。
　　“哎，冷夏。。。”红花在饭店大门外追上我，埋怨道：“你怎么了？才好好的没几天，你又。。。”
　　“我又怎么？”摔开她抓住我的手腕，“我只是累了，我要回家。”
　　“你，你这个人，真是爱找没意思”，红花也不高兴起来，“你自己回家吧，我还有地方去。”
　　“知道了，你去吧。”我看着她钻进一辆出租车，自己走出门外，漫无目的向着人行道走去。是啊，我发什么疯，再不喜欢的场合，的人，难道就不能敷衍，不能忍受么？这样的脾气发作起来，为这顿饭下的功夫可不就功亏一篑？实在怪不得红花生气了。
　　“嗨！”白色的雅阁开到我身边，车窗摇了下来，“我送你一程如何？”何毅道：“怎么刚才就突然不高兴了？”
　　“不必，我自己会坐车。”
　　“我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你，我只是不想别人看了多心。”何毅解释道：“你要是为。。。”
　　“呵呵”，我扭头向他笑道：“我不知道我和你有什么交情需要解释的，只见过三次面的人本来就和不认识差不多，我不高兴并不是为了这个，不必操心。”
　　“那又是为了什么？”他干脆将车停在路边，自己跑了过来，拦在我前面：“不喜欢别人谈论你是吗？即使对方是你父亲，他没有任何恶意，你这种性子。。。”
　　今天大家怎么都这么喜欢谈论我的个性？头烦的甩甩额发道：“只是突然乖僻发作好不好？我错了，我对你的母亲没有礼貌。我可以走了吗？放过我好不好？”
　　“冷夏，大家只是关心你。”
　　“大家？谁是大家？也包括你和你的母亲？”我的嘲弄终于顺利的展现出来，“何先生，原来我们也算一门亲戚的么”
　　“哈哈哈”他居然在我面前大笑，“好了，收起你的刺来吧，我们不算亲戚也至少算是朋友吧。如果你能够稍微客气些，或者比较容易相处下去。”
　　“谁要。。。”还没驳斥回去，已经被他一把抓了过去。
　　“来吧，送你回去。”何毅将我塞进副座，“如果没有父母方面的影响，你也会这么讨厌我吗？”
　　不会，我在心里小声否认，摇了摇头，因着酒吧街的那段遭遇，我不是不曾感激过他的。
　　“那就好，”他扬起唇微笑，“做人要公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