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央》意映卿卿

12、当冷夏变成红花

　　一跨步，一转身，人很容易就会走到自己的对立面，令自己惊异的，只是为何可以变化得如此驾轻就熟，每个步骤都仿佛策划百遍。
　　发型师问：“小姐，你喜欢那一类的造型？”
　　我拿出红花的照片给他：“我想恢复这个样子。”
　　浅绿色眼影，橙色唇蜜，卷曲如蔓草的长发，红花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道：“冷夏，我看你恐怕是真的疯了！”
　　“我没有。”我试着攀在她膝上，如阳光投下的一个影子，静静道：“我只是厌倦了自己，红花，不如让我试试如何成为你？”
　　她已经来不及拒绝。
　　除了容貌以外，我对她的朋友早就耳熟能详。从左边数起，瘦高个子的男生叫孟翔，在唱一首我不知名的歌，做柔情万分状十分投入。旁边的女生赵翩然是他的新女朋友，正一边哼歌，一边替男友打着拍子，再然后是舜言和段非，两人面前已经竖起一打啤酒瓶子，段非右侧是我，我旁边则是顾静静。
　　“红花”段非古怪的看着我，“你今天好似不大对劲？”
　　“嗯”我啜一口饮料，装作漫不经心道：“是么？”
　　“你怎么也不带个头奋起反抗！哎”他叫道：“难道我们就呆在这当孟翔个人演唱会的现场观众？”
　　“那要怎么样？”
　　“嘿嘿”他朝我和顾静静各使了眼色，“我和舜言先，还是你们先？”
　　“不知道要女士优先啊”，静静飞了段非一个白眼，走到赵翩然旁边，笑盈盈的道：“我和红花要去洗手间，你也去么？”
　　被打断“雅兴”的赵翩然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摇头说：“不用了啊。”
　　“Ok，那我们去了哦” 静静刚和我一同走出KTV房间，就憋不住大笑：“待会，孟翔发现只剩他们二人世界的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哦？”我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
　　“走吧走吧”她扯着我，“我们先到街口去等他们。”
　　过了不到三分钟，舜言和段非也跑了出来，“哈哈哈”段非举着手里的红酒瓶子，“这个，是孟翔请的！”
　　“完了，完了”顾静静接过来看了看标签，叫道：“孟翔会杀了我们的，你怎么拿这么贵的？”
　　“不贵就不用拿了嘛”段非夺过瓶子：“再说，不贵孟翔怎么能得到重色轻友的教训？”
　　“晕，还真是赶尽杀绝啊。现在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去第二家。。。”
　　“回家吧”舜言插嘴道：“算了吧我看，已经不早了，我哥他。。。”
　　“喂！ 你哥哥到底是何方神圣？你怕得这么厉害？”
　　“嘿嘿”舜言怪笑道：“不久的将来，你们就会知道了。”
　　舜言一走，剩下的三人都兴趣缺缺起来，黑夜里的人来人往，霓虹灯把面孔照成各种各样的颜色，让人有瞬间的困顿。
　　“都散了吧，分头回家！” 我走到街心，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其实所谓的不一样的生活也不过如此，被我强行加入的红花的社交圈，其实不过如此。
　　“喂，不准走。”刚拉开的车门被一只胳膊拦住，段非站在我面前，“玩够了？冷夏？”
　　“哦？”我忍不住微笑，“还没玩够，只差一点点，被你叫停。”
　　他皱着鼻子瞪我：“我没有认错，你不是红花，你是冷夏。”
　　“真不好玩，什么时候认出来的？”我坐进车子，他也跟着钻了进来，“我有什么破绽？”无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颊，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
　　“长相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表情和一些动作很不同，所以认出你来也没什么出奇。”
　　“是么？真是失败。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和你们混在一起。”虽然很累，但仍不愿靠上出租车上不够干净的背椅，几乎是正襟危坐着的，减少自己和座位之间的接触范围。
　　“累了？”他将胳膊架在椅背上，“如果嫌椅子不够干净，肩膀可以借你靠靠。”
　　“不”我摇头拒绝，“它也没有干净到哪里去。”
　　“哈哈”段非大笑，“真受不了，到底是冷夏，一露出真面目就这么挑剔。”
　　“如果是红花就会接受吗？”我扬起眉毛，“那就试试吧。”将头放在他的颈窝里，转了转，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我休息一会，到了家记得叫我。”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呼吸着带着他身上气味的空气，其实也说不上讨厌，很少和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有点怪异。
　　“和我交往如何？”他手臂动了动，环在我肩上。
　　“不行”不用思考就能做出的拒绝。
　　“为什么不行？”此人似乎贼心不息。
　　“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不喜欢我？”
　　“去追红花吧，或者容易些。”
　　“我喜欢有挑战，呵呵”
　　“不值得”我抬起头，推开他的身体，“你看，就算是得到的话，也无非是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如果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真是大可不必浪费多余气力，聪明人大多不会求难舍易。”
　　“听上去很为我着想。”他笑道，“会考虑的。”
　　“嗯”我敲敲司机座位上的隔层板，“到了，在前面停车。”
　　关上车门，露出个对着镜子练习过的红花招牌甜笑，“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