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公会》蜡像馆

11、猩猩的森林（五）

　　女孩接过菲斯递过来的茶杯，连着吞下几大口水。她充满期许地望着老者。单细胞的她以为这一刻下床就能操练起来。

　　正当她喝水的功夫，老头儿从积满灰的床底下抽出一本薄薄的手抄本。黑皮的封面破碎不堪，内里泛黄的纸张松散夹在一起。天师舔了舔手指，用湿润的指尖翻了几页，他夹起半页纸片给到夏洛娜。竟就是那么半页纸，小心翼翼地落到她的手中。

　　“这是我幼年时期的笔记也是史书上关于灵剑的所有记录。”

　　纸上只有短短几句。

　　灵剑，灵珠衍生属性，特殊质，偶发。灵剑剑术唯有心正一条。

　　反复读这张纸片，夏洛娜目瞪口呆，略作思索之后，她扑哧笑出声来。
　　“老人家您是在骗我吧，您是天师老人，知道的不可能只有这几个字。葫芦老爷说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让我拜您做师傅教授我灵剑的技能。这个心正两个字怎么练啊？您别糊弄我啦，快把真正的秘籍传授我。”

　　老头儿举起手中拐杖在她肩头轻击一下：“混账丫头，老夫一把年纪了，还能跟你嘻嘻哈哈不成？灵剑的心法只有这二字，能做到这一条才是定国安邦的开始。老朽究其一生才揣摩出一丁点儿端倪。你这个小娃儿莫要轻视。”

　　话虽这么说，心正的技能要如何练习？夏洛娜仍旧一头雾水。老者宽慰她说，等她养好身体先教她一些基本的入门法。灵力无外乎也是加载在体力速度招式之上的一种能力。没有体力没有基本的速度和招式，只谈灵力也是纸上谈兵。夏洛娜大喜千恩万谢之余又不免忧虑，她的时间不多，等待她的路还很长，如果在这里耽误下来，不知城里的人还能不能等那么久。

　　老头儿洞悉到她的顾虑，呵斥道：“还不会走就想着跑。你啊你啊，定力不够。葫芦老瓜皮那里老夫会视情况安排的。难不成老夫是个见死不救的人？”

　　“老人家。。。喵。。。您这里。。。好像。。。没有人。。。喵。。。可以安排。。。”
　　“该死的猫，老夫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拐杖如雨点般砸向哈姆，这猫也不傻，找了个制高点的角落躲了起来。匍匐探出猫脑袋小心翼翼地查看情形。

　　天师老人跟这只猫较上劲了，老头儿气得胡子上翘，立刻喊来猩猩首领。他一五一十安排完之后，对哈姆道：“没有人就不能安排了？我这些猩猩比人还管用，人不能去的地方他们都能去。你快给老夫死下来乖乖受罚。”一来二去闹了一个多时辰。

　　就这么着，夏洛娜在林中小屋住了一个月。看似时间短暂，她学习的内容科目繁多。每天一早简单洗漱后便是国学课，老头儿坚持要他们通读史书与先贤论。“他们”的含义包括夏洛娜，菲斯甚至是哈姆都必须熟读经书史料。夏洛娜和菲斯乐在其中，哈姆却叫苦连天，他不是偷溜出去跟猩猩们捉鸟，就是缩在屋子里打盹。下午的课程，老头儿让猩猩教练教授夏洛娜基本格斗术。他自己则开小灶给菲斯讲冰系魔法的隐藏技能。通常是小姑娘与猩猩们滚得一身泥，而菲斯则躲在林中小瀑布附近特训。

　　夏洛娜本身的攻击力并不出众，一开始她甚至不如刚断奶的小猩猩孔武有力。她替自己选择的训练方式是最笨最古老的一种：用大量的时间填补先天的不足。

　　猩猩队伍中的小猩猩和半大的猩猩都是她最好的老师与训练伙伴。她经常从中午练到傍晚，吃过晚饭之后又去找陪练。有一只特别心疼孩子的母猩猩会把自己的小猩猩藏起来，她非常害怕这个练功不要命的女孩子带走她的小猩猩。那就意味着整宿整宿的特训。

　　谁都不能否认这一个月发生在夏洛娜身上的变化，书籍的力量使她散发出自信的光茫，与小猩猩们的无差别格斗更锻炼了她的体质。看似单薄的身体如今已经能抗住两只小猩猩的木棍攻击。所有的人都认为那是她日以继夜对灵力的渴望，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不把自己练到筋疲力尽沉沉入睡，那个奇怪的噩梦会变着法子来折磨她。梦中的内容千差万别，不变的主题是她杀了猩猩，或者哈姆，或者菲斯，甚至有几次是天师老人。

　　夜深人静之时，隐藏在她身体内部的邪恶力量越猖狂，有几次她独自一人进行木桩训练。练着练着，她就丧失了意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无外乎是躺在木屋中，而她全身沾满了血水。她无法说清楚自己究竟是杀了什么东西，老头儿说她杀了鳄鱼。这种深藏在心底的痛苦无法用言语形容也不能对外人说。

　　这一天吃罢午饭，哈姆在葡萄藤下找到夏洛娜闲聊。

　　“那个喵~我觉得菲斯好奇怪。喵~夏洛娜不这么想吗？喵~ ”
　　“菲斯大人很奇怪吗？”夏洛娜疑惑地挠头。
　　“是呢喵~菲斯大人练功的时候会变成奇怪的东西。喵~哈姆害怕~嗷~”
　　“变成奇怪的东西？”

　　哈姆的话深深地激发了女孩的好奇心，她这些日子一股脑地苦练，都不曾看过菲斯的特训进展。俗话说知己知彼，她向哈姆询问菲斯的所在地。哈姆大致描述了一个方向并且表示他害怕见到练功中的菲斯。她便顺着他说的位置自己寻过去。

　　巨石，歪脖树，瀑布。这三个特征是哈姆说的标志。

　　夏洛娜顺着歪脖树的指引方位，顺利找到山中小瀑布的位置。远远望见涓涓的溪流顺着几块巨石往下淌。水流并不湍急，甚至也不能称作瀑布，只比枯竭的水塘多了那几许细流而已。

　　菲斯在水塘中央凝神静气。巨石的上方天师老人正在闭目养神。老师说过灵力的训练要吸取天地之精华，恐怕这两者是在冥想聚力。夏洛娜不敢靠近，索性在一处较远的石头上盘腿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