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二雅河》上雨

4、第 4 章

　　每想到舅舅的殷切期望，林飘就忍不住的恨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无助。毕竟自己大学毕业已经好几年，但这么多年的历练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书生意气。猛然间，一段铿锵有力的话语在林飘的耳畔响起：“……如果你们将来都成了成功的商人、政客或者是艺术家，那我衷心的祝福你们，因为你们获得了个人的成功！但是，这对于我们的学校却是巨大的失败，因为我们的学校是师范大学！……”这是江城师范大学的校长在毕业典礼上的讲话。林票想到这段话忽然鼻子发酸，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又为什么会迷失方向。想起自己当年填写志愿时的那份执著，想起自己在宋家镇的日日夜夜，想起许多与自己朝夕相伴的老师……当年是那样的清贫，可是心境却是至善至纯；当年清瘦的形体掩饰不住丰盈的理想。可眼下身体日渐肥胖，日子却逐渐虚空；现今的努力只是一种迷失。林飘蓦然惊觉，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教书育人让他感到充实和快乐……
　　和舅舅摊牌的时候，林飘的内心是无比的难过，因为他知道舅舅对自己一向疼爱有佳。长久的沉默之后，舅舅说：
　　“我——也年轻过，所以你有什么想法我都理解你，并——尽可能的支持你。但作为一个男子汉，我希望你不要轻易做出一个决定，做出一个决定之后也不要轻易的去改变它。”
　　“谢谢舅舅，我会记住的。”
　　“你跟小孟说了吗？”
　　“还没有，不过小孟应该没问题。因为她经常跟我说她喜欢农村。”
　　“哦，那你最好还是跟她说一下，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要互相尊重，你要多听听她的意见。”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跟她说！”
　　林飘兴冲冲的跑去找孟优：
　　“孟优孟优，告诉你一个重大的决定！”
　　“什么好决定，说吧！”
　　“你不是经常说没机会去宋家镇嘛，我打算回宋家镇教书，你呀一辈子都可以呆在宋家镇了！”
　　“你说什么？”
　　孟优的脸色煞白。
　　“我说我们去宋家镇！”
　　“为什么呀？我们在这儿不是好好的吗？”
　　孟优的冷淡让林飘颇感到意外，他耐心的扶孟优坐下：
　　“是这样的，你看我是师范毕业的，在这儿不适应，所以我想回去。”
　　“可我去宋家镇能干什么呢？”
　　“你不需要干什么，有我教书就行了。”
　　“可是我不想去。”
　　“为什么？你平时不是说挺喜欢那儿的吗？而且你老让我讲宋家镇的事，你忘啦？”
　　“喜欢就一定要去吗？”
　　“那当然，比方说我喜欢你，就跟你在一起呀。”
　　“你喜欢我？那你至少也要跟我商量！”
　　“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
　　“你这是在跟我商量？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你决定了的事情有改的吗？”
　　说着孟优气呼呼的走了。
　　“孟优孟优！”
　　孟优像没听见一样，林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晚饭的时候孟优没有出来，林飘亲自把饭送到房间里：
　　“吃饭吧，宝贝！”
　　“我不是你的宝贝，朱友花才是！”
　　林飘愣住了。
　　“林飘，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去宋家镇的！”
　　“能不能不提这个，把饭吃了再说。”
　　“少来，如果你看不起我就直说，没有必要这样捉弄我！”
　　“谁看不起你啦？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你听不懂？你听不懂干嘛假惺惺的要我跟你去送家镇？你要觉得我配不上你就直说！”
　　“够了！你要不去我也不拉你……”
　　人们听见房间里的吵闹声纷纷赶过来，林飘气得头痛，他不知道孟优错了哪跟筋。林飘躺在床上仔细的想，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得体呀，怎么就让孟优发那么大火呢？林飘怎么也理不出头绪，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林飘索性爬起来，然后开车去外滩兜风。林飘回来的时候发现不见了孟优，保姆说孟优拎着两个箱子回家了。回家！林飘的头一下子大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孟优的家在哪儿。林飘赶忙去问舅妈，舅妈一脸的惊愕：
　　“不是在南平吗？你介绍她来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那时她不愿意来，她说要查身份证和暂居证，麻烦。为了帮她，我才故意说她是我老乡。”
　　“不会吧？你连你女朋友是哪儿人都不知道！要是骗子呢？赶快，看看家里有没有丢东西！”
　　家里丢的只是属于孟优自己的东西，就连舅舅和舅妈送的钻石项链和翡翠玉镯还完好无损放在首饰盒里。所有的信息都证实了一点，孟优走了。林飘怀着一丝侥幸在上海没日没夜的找，可就是见不到孟优的影子。孟优去哪儿了呢？孟优为什么会走呢？林飘在苦苦的思索，但他却想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