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者》雾夜澈

5、结尾

　　也许命运就是如此的荒谬，漠月自尽的那一刻如同噩梦一样缠绕着自己不放，原以为找到夜所说的灵草就可以救活漠月，那样自己的罪恶感就会减轻少许，也许也会有一个机会去告诉漠月那一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那些事就渐渐地被自己刻意地遗忘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出现，让那些回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久久不愿散去。

　　又是为了什么会被这样一个女孩给打破了原来的计划？

　　明知不该再停留，明知别人的死活自己从来不在乎，可是为了什么？

　　真的是因为寂寞了太久了吗？

　　雪希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为这个陌生的女孩而偏离了原定的轨道，也许真是的是被夜看穿了。

　　从那个相似的名字，无意识的将自己的漠月的情感转移了给她，也许是再也不想看到第二个漠月在自己眼前消失。

　　雪希望着一边玩着琉璃的墨玥，淡淡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明明是不同的两张脸，却给自己相同的感觉……
　　“
　　啊……”墨玥发出小小的惊呼，只见那双白皙修长的指尖慢慢渗出了细小的血珠，墨玥只是呆呆地看着伤口似是着了迷。

　　雪希叹了口气，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了药草，虽是小小的伤口，但是琉璃所散发出的剑气如同千年的寒冰，只要是被它割出的小伤口都不能忽视。

　　墨玥歪着头乖巧地看着雪希，虽然已经丧失了最初的心智，可是如此的安静倒也看不出是一个即将要发狂至死的人。

　　雪希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抚着墨玥的发丝。

　　“也许活下去的人该是你。”雪希的声音很轻很轻。
　　当他牵起她的手时，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竟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雾气，仿佛快要哭泣。

　　就这样一直走了很久，终是到了虚无之境，一切都是雾茫茫的，看不到来之前的路，也见不到该走向何方。

　　夜说灵草就是在这里，可是却没有说该怎么去找。

　　自从将血给了墨玥之后，那个一直寄托在自己身上的灵魂气息竟然微弱成了这样，无论怎么
　　去唤醒它，它都不愿再出现。

　　没有人指路，雪希和墨玥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

　　比起雪希的心事重重，墨玥则是对任何东西都很好奇，不一会儿手里就捧了很多很多花，或是像个孩童一样咿咿呀呀地哼着小曲，一时之间也让雪希稍稍欣慰一下。

　　但终是自己种下的恶果，报应终于是来了。

　　墨玥不再像一个孩童一样乖巧地呆在雪希，而是开始变得躁动了起来，雪希几乎都能闻到这种快要死亡的味道。

　　他知道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灵草在哪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有人一直跟着我们。”耳边突然传来夜疲倦的声音。

　　“你怎么才出现？”原本担忧的心情却被责备的语气所代替。
　　“我是恶灵啊，却从不吸血，快要消失了。况且我已经为自己报了仇，没有多大的信念再存在下去了。”夜的语气很平静。

　　而雪希也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着，他从心里明白，从出生开始他只能一个人孤单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任何和自己扯上的关系的人都会死去。

　　原以为自己会习惯，习惯这种生离死别。

　　可是每一次，每一次都觉得自己不如跟着一起死去算了。

　　这样一个人活着太寂寞了。

　　“再往前走，就会看到灵草了。”夜的声音显得比之前更有气无力，“要小心，你拿到的同时那个跟着你的人就会出现了。他的灵力很可怕。”

　　最后雪希终于是找到了灵草，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一路走来没有一头野兽，而墨玥身体也开始变得虚弱无比，与之前夜说的一样，一旦报完了仇，等待的就是死亡。

　　“你是会救漠月的吧……”披散着的长发，苍老而扭曲的面容，可是那个声音雪希是听得出来的，是她，是漠月的母亲凝香，也是那个与心辰家有过联姻的家族之一，也是那种血的继承者。

　　任何与心辰家族有牵扯的家族都会流着这样的血，只是被激发的几率很少很少。

　　凝香发作的原因是对心辰家记恨太深了。

　　她并不希望流淌着这种令人羞耻的血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心辰家族的错，所以她恨他们，她以为她逃离本家嫁到远在都城的漠家就会忘记自己拥有着这种血统。

　　可是命运不愿意放过她，原以为就可以这么幸福的过一辈子，却在最幸福的时候看到了雪希，看到了只会带给自己噩梦的人。

　　她要杀了他，才不会给漠家带来伤害，才不会让他灭了漠家，他是定时炸弹，她要保护漠家。
　　但是一旦她动了杀机，那种血统就会发作，她就会变成杀戮者，忘记了为了什么而杀戮，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若一切的起点都是善意的，可是结局却通常是令人寒彻心扉。

　　雪希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淡淡地怜悯。

　　“你是会救漠月的吧。”她再次问道，声音中带着浓郁地疲倦。

　　雪希苦笑着，将墨玥扯到了身后，轻声对墨玥说道，“吃下去。”

　　墨玥疑惑地看着雪希。始终未接过雪希手中的灵草。

　　“吃下去，还有，活下去。”雪希将灵草塞入墨玥的手中。

　　“你就是他们派来惩罚逃离本家的我吗？与杀戮者相关的人必须都得死吗？你不是很爱我女儿吗？为何不救她？”她森然道，鲜红的眸子变得阴森可怕。

　　“心辰家的血脉应该到此结束。”雪希冷冷地说道。

　　“灵草是给我女儿的！”凝香长啸一声，十足全力向墨玥一掌。

　　雪希将墨玥推向一边，硬是接了凝香的一掌，一股血腥气喷涌而出。原来要启用自己的能力就必须靠夜来发动，而现在夜却要频临消失，自己难道连保护一个人的能力也没有吗？

　　其实自己的这具身体也是夜创造的，他为了报仇，计划了千年，所以自己才是被创造出来的灵魂罢了。

　　雪希擦干了嘴角的血痕，杀戮者的能力是不能动用的，他不想变成那样的疯狂，既然如此，同归于尽也是可以的。

　　也许死，才是真正的解脱吧。

　　夜，你说呢？

　　像我们这种罪恶的人，也许就会直接灰飞烟灭吧？

　　手中幻化出柔和的白光，变成了一把尖锐的长剑，在凝香再次想要杀死墨玥的时候，雪希紧紧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不该再杀戮了，我们不该再被血控制了不是吗？”
　　白色的光芒瞬间变得刺眼，它刺穿了凝香与雪希的胸膛。

　　凝香的眼眸竟是流出了一滴泪痕，也许她也是希望墨玥活下去的，只是一旦这种疯狂发作后，理智便变得脆弱不堪。

　　雪希微笑着看着从自己身体脱离出来的夜，紫色的长发，红色瞳仁，竟是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这样的消逝并不可怕，一个人孤单的活着才是可怕。

　　所以墨玥，你有你的幸福，你有你需要去追求的东西，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罢了。

　　白光越变越大，像是要将整片树林都吞没一样，这样的光芒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渐渐地消褪了。

　　树林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些曾经在这里出现的人似乎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少女躺在树荫下睡得很熟。

　　又过了很久，少女终是醒了，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糖在这里，一骨碌爬起来的时候，一把匕首掉到了地上。

　　少女弯下身去捡它，手指却在碰触它的同时泪流满面。

　　印象中有那么一个人，虽然对自己冷冷淡淡的，但她却能体会到那种隐藏在表面后的温柔。
　　可是，最后，他去了哪里了呢？

　　少女望向蔚蓝的天空，虽然脑海中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可是她却记得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告诉她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要幸福的活下去。

　　所以自己一定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