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这不是终点（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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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夜魔王指挥的夜魔们像是没了头的苍蝇，高阶们纷纷发出嘶吼，试图将濒临失控的低阶夜魔们重新组织起来，但在莉莉丝手下的乘胜追击下收效甚微。亚当更是抓紧机会带着几个二阶专门猎杀高阶，几个小时下来，夜魔王手下的高阶最起码损失了二分之一。
“吼——”莉莉丝背着上校终于穿过战场，来到了原本紫外线灯安置的房子前。出于谨慎，莉莉丝将威尔的头也全部裹进篷布，只留下一个出气和观察的小口。
接到莉莉丝命令的亚当早已安排好附近的“清场”，在连续的驱赶下现在在房子周围逡巡的都是“自己人”。
面对领主的威压，低阶的夜魔控制不住地趴伏在地上，由于视野受限，威尔没能看到莉莉丝女王般出场的壮观，但周围的血腥味浓烈到了即便他的嗅觉变得迟钝仍旧刺鼻。
“莉莉丝，抓紧时间。”莉莉丝把威尔包裹得很好，或许可以说是太好了，以至于除了头部威尔浑身上下都无法活动。鉴于他正处于感染之中，这样的束缚反而给了他支撑的力量。
听到上校的催促，莉莉丝没有停留直接窜进房子，灰色的水泥小径被各种颜色的血污铺满，无数夜魔倒在两边，身上的皮肤全是水泡和皲裂。
“我们到了。”莉莉丝在进入门厅后敲击，她一眼就看到正对着大门摆放的紫外线灯——当然现在它已经被夜魔们用不知道什么东西打破了，只剩下一个张大的黑色边框。
威尔轻轻地哼了一声，莉莉丝明白他们需要在附近寻找。出于安全考虑，莉莉丝先绕到了紫外线灯后面，那里有一滩红红黄黄的东西，依稀还能看到蜿蜒离去的线。
“吼！”莉莉丝大声下令搜捕夜魔王，从地上留下的痕迹看，夜魔王受了很重的伤。前几天莉莉丝被夜魔王撕掉了手臂，她不想去回忆当时的疼痛，但那次的经历也让她知道夜魔并非没有弱点——最起码断肢再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可见虽然K病毒让夜魔们几乎对所有病菌免疫，也能加快伤口的愈合速度，但这种加速愈合也不是没有极限的。
尤其是紫外线带来的伤害，莉莉丝不断发出了命令，在心里快速回忆当时夜魔王踹开大门后正对着的紫外线灯给它带来的伤害，那些紫外线造成的伤口会是夜魔们遇到的所有伤口中愈合最困难的。莉莉丝很清楚地记得，刚刚夜魔王算得上毫无遮掩地被正面照射，只要找到它，莉莉丝有把握在离开伊甸前彻底弄死它。
只要夜魔王死了...莉莉丝结束了嘶吼开始在紫外线灯附近搜索，剩下的高阶们不足为惧。隐隐地，莉莉丝甚至有一种她为人类解决掉一个大麻烦的荣誉感。可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她抛弃了，就算她为人类做得再多他们也不可能握手言和。看看宙斯他们就知道了，她确实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了足够的智慧，可是他们是怎么对待她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刘安留下的记忆中有这样一句话。莉莉丝觉得自己是能理解的，但理解不代表接受，说到底，无论哪一种个体都是自私的，最起码莉莉丝看重自己的安危，她是想要活下去的。
“吼！”门外一个二阶冲了进来，带来了亚当的最新回复，“夜魔王可能已经很虚弱了，因为已经开始有高阶带着低阶们离开了。目前没有发现很多人的踪迹，但我们抓到了一个。”不得不说跟莉莉丝在一起亚当的进步是巨大的，相较于夜魔王这个高阶们的领主都不认识这个世界只能靠自己摸索，亚当拥有的是拿着跨越式文明教科书授课的莉莉丝。
一个还需要自己命名各种事物，另一个则直接传道授业...这样巨大的差距也无怪亚当现在能传递出完成的信息而夜魔王那边都还是碎片化的了。
“让他看好人，继续寻找人类和夜魔王，夜魔王优先。”莉莉丝回复。
虽然威尔不知道莉莉丝跟夜魔的嘶吼声在一来一回地说些什么，但对方刚进来时嘶吼声里的愉悦他接收到了。等到夜魔离开，威尔开口，“你们抓住夜魔王了？”他下意识规避了夜魔们把幸存者们撕成碎片的可能。
“没有，它们没找到幸存者。”莉莉丝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敲击，“但是抓住了一个，可能是...玛利亚。”
威尔的呼吸顿了一下，莉莉丝在紫外线灯周围没有收获，她有些失望地往后靠了一下，就是这么一抬头的间隙，她隐约看到门楣附近有些白色的东西。
“假如真的是她....宝贝...”威尔并不知道刚才玛利亚差点一枪打死他的女孩，虽然他很讨厌玛丽亚，但让她死在莉莉丝手下的夜魔手里，威尔总觉得怪怪的。“莉...”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就被莉莉丝一个猛蹿打断了话头。
带着一个成年男子完全没有减弱莉莉丝的灵活性，巨大的力量从小腿肌肉迸发，她很轻松地原地跳起，对着门楣就是一抓。
“哗啦——”莉莉丝白|嫩的五指直接把门楣抓出一个洞，木屑从她的指缝中稀稀落落地掉下来，在她的手掌中间，是三个白色的塑料瓶。
“吼！”莉莉丝狂喜地嘶吼出声，她磕磕巴巴地吐出一个字，“lo...o...k(看)。”
莉莉丝调整好的角度正对篷布留出的缝隙，昏暗的光线下威尔看清了莉莉丝手中东西的轮廓。只一眼，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莉莉丝，宝贝，哦，感谢上帝！！！”
“吼！”随着第一个小瓶子被打开，刚才有多喜悦现在就有多失望，小小的白色塑料瓶里空空如也。莉莉丝直接捏扁了塑料瓶，用力扔了出去。
“呼呼——”威尔能听到莉莉丝愈加急促的呼吸声，深知快速呼吸会限制理智的威尔果断安抚，“没事的，宝贝，你看看别的，要是实在没有我们就去别的地方，这么多天我都熬下来了，我们还有时间不是么？”话虽这么说，威尔自己清楚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感染带来的败血症正肆意破坏他的器官，从几天前开始，他肩膀的伤口附近就开始出现脓肿了，这是败血症进入后期的表现，而这些莉莉丝都不知道。
“咔嚓”，莉莉丝没有回应，但明显放缓的呼吸频率说明她把威尔的话听进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又一个白色塑料瓶被打开，这次倒出来三个白色的药片。
莉莉丝把药片放回去，打开了最后一个，这次倒出来的药片更多，虽然有几个已经碎成几瓣了，但那并不影响它的效果不是？
“叩叩——”莉莉丝敲击的频率也很快，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上校，你有救了，你现在就吃下去，然后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敲完她小心地把男人从背上解下来，打开篷布卷。“上校，你需要水么？”
“是的，宝贝，帮我去弄点水吧。”威尔看着莉莉丝，脸上满是笑意。可就在女孩转身之后，他脸上的笑消失得一干二净。
找到抗生素威尔不是不高兴的，但他的败血症十有八|九到了后期，抗生素能不能起效他完全没有把握。更不要说这几片抗生素有没有过期，或者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了。
是的，其他的问题。威尔听莉莉丝“说”起过前几天的遭遇，他不相信宙斯真的找不到抗生素。同理，他也不认为这里的抗生素是被幸存者们无意间“藏”起来的。
说实话，提议来紫外线等附近寻找，威尔本是希望能找到些武器的。毕竟幸存者们没有带走的任何东西放在这附近都会是最安全的，而抗生素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吃，还是不吃，威尔根本没有第三条路走。就算这真的不是抗生素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他本就是要走向死亡的，但只要有一点可能他就得去尝试。
就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威尔才把莉莉丝支开，他虽然想清楚了，但这毕竟是在赌命。
“嘀嘀——”等莉莉丝带回一瓶矿泉水时，威尔手腕上的电子表开始报时，这说明距离天亮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上校，你快吃，吃完了我就带你离开。”莉莉丝一边敲击一边在心里计算到伊甸最近小镇的距离。没问题的，她对自己说，夜魔王没有余力阻拦，即便是带着上校，只要他们直线前进，最快半个小时他们就能找到新的庇护所了。等过了下一个白天，莉莉丝喜滋滋地想，她就能带着上校远走高飞了。之后白天让上校带着她走，晚上她可以带着上校走，再加上亚当它们，莉莉丝有信心建造一个只属于她跟上校的天堂。
“好。”威尔没有丝毫犹豫地咽下白色的药片，“宝贝，给我个拥抱，上帝会保佑我们的。”他冲着莉莉丝张开臂膀。
黑暗中莉莉丝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有些扭捏，但还是听话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男人的单手收紧，没有受伤的那条手臂轻轻抚过她断臂的地方，“一切都会好的，我的宝贝，我永远都会跟你在一起。”
当被抚摸到断臂时莉莉丝瑟缩了下，她忘不了那天回去后上校难看的脸色。但很快，上校的承诺把她的心思带跑了，“跟你永远在一起”可比“我爱你”更让她激动。
“To....ge....geth.....er（在一起）。”莉莉丝学着把音挤出来，虽然因为走音而很难分辨，但她能感觉到男人因为她的发声而愈加激动。
“就是这样，宝贝，我永远爱你。”威尔轻轻在莉莉丝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们该走了。”他最后用力拥抱了一下他的女孩，告诉自己他跟命运的赌已经开始了。
“吼！”莉莉丝快速用篷布把上校裹好背在背上，几个起落就离开了房子。她打算先去跟亚当汇合，无论是那个“俘虏”还是夜魔王，她都需要当面向亚当交代。
月色昏暗，小镇里的黑色显得格外浓重。
莉莉丝背着篷布卷在夜色中穿行，很快就在小镇中心广场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亚当。同样，她也看到了被夜魔们看守起来的那个“俘虏”——果然是玛利亚。
没心思去研究玛利亚脸上的爱恨情仇，莉莉丝直接跟亚当交代，“一部分去找夜魔王，一部分带着这个人类一起去A镇，”为了方便亚当记忆，莉莉丝简单粗暴地把伊甸附近小镇按照字母重新排序，“剩下的先去A镇找庇护所，出发！”
得到领主命令的亚当迅速分队，没一会儿莉莉丝就带头往A镇方向前进。眼看她要离开自己的视线，玛利亚声嘶力竭地大喊，“我诅咒你，诅咒你们！！你们将永远得到不自由和幸福！！！你们都是怪物！怪物！！！”喊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但并不影响其中翻腾的恨意。
莉莉丝连头都没回，她不打算理解玛利亚的逻辑，当然她也不会杀了她，她会把玛利亚留在A镇，无论如何她不会让她现在就回到幸存者或者夜魔王那边。
夜魔们的速度很快，尤其在它们深知太阳快要出来的情况下，几分钟后就已经完全看不见伊甸的建筑了。它们飞快地掠过废弃已久的公路和道标，莉莉丝不时发出嘶吼加快速度，趁着现在夜魔王那边没有阻拦，他们必须抢到尽可能多的时间。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四周除了沙沙的声音外什么都听不到了。带着裂口的公路笔直向前，两边有些稀疏的小树，四周全是旷野。
“吼！”就在莉莉丝背着上校准备通过有小树的那段公路时，突如其来的嘶吼声传来，与此同时，她的身边毫无预兆地亮起幽幽的紫色灯光。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从莉莉丝的皮肤传递过她的每一个神经，最终汇入她的大脑。“吼！”莉莉丝甚至都没能意识到自己正发出比平时高八度的嘶吼，那是一种完全超越了她想象的疼痛。
“啪啪啪啪”，密集的枪声在莉莉丝的前后奏响，用自己全部的自制力，莉莉丝的理智命令自己后退，可即便是这样，她的身上仍旧不可避免的出现不同面积的烧伤。
“莉莉丝，躲避。”幽幽的紫光并不像紫外线射灯那样具有穿透力，莉莉丝因为疼痛而闭上了眼，威尔却简单看清了四周，“是宙斯他们，他们埋伏在这里，后退！”
莉莉丝觉得自己现在还能行动完全是依靠意志力，在退出紫光的范围后被紫外线灼伤的部分仍旧火辣辣地疼，莉莉丝愤怒地发出嘶吼声。但更加密集的枪声过后，她身后原本紧跟着的夜魔像是被什么吸引走了，留下的一小部分也多半带着被射击的伤害。
“抱歉，看来上帝始终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从小树林的阴影里走出一个男人，紫色的光线让他的半张脸显得格外阴森，“没想到吧，你让我们在镇上搜索我们会找到这个，”他指了指身边一个三十厘米高的竖直的东西，“虽然只是几个家用杀菌的小玩意，但足够我们布置出一片照射区。说真的，我们只是随机选择了一个方向，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莉莉丝没有打算问宙斯他为什么这么做，伤口的疼痛不断分散她的注意力，可她还是努力寻找其他能离开的方向。
几次“冲锋”后莉莉丝身边的夜魔越来越少，亚当不在，进阶的夜魔又大部分被刚才的幸存者们引走了，再加上紫外线灯带来的伤害，很快，只有莉莉丝还站在原地了。
到了这个地步，宙斯干脆带着自己的队员全部走了出来，其实一共也只有五个人，但也就是这五个人组成了一道对莉莉丝而言很难越过但又必须冲过去的防线。
“嘀嘀——”宙斯手腕上的电子表发出提示音，听到这个声音男人露出一个笑，“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了，你们逃不掉的。”他说的是“你”，不是“你们”，显然把莉莉丝背上的威尔也算了进去。
莉莉丝没说话，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几个人，她还在寻找他们的破绽，时间已经不多了，机会或许也只有一次，她一定能带着上校离开的！
大概是看出莉莉丝还没死心，宙斯换了下重心，让自己站得更舒服，“别白费力气了，或许你应该先看看内维尔上校，你没发现他越来越虚弱了么？”
上校！宙斯的话像是一道闪电，把莉莉丝所有的理智都带走了。她慌慌张张地一把把篷布卷摔下来，用力撕开。没有了束缚，内维尔上校的四肢无力地瘫在军绿色的篷布上，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失去了对自己肌肉的控制。
“吼！”莉莉丝发出了一声悲鸣，她猛得扑上去，却在碰到上校之前顿住了，跟前几天高烧时不同，这样对自己完全失控的上校让她不敢靠近。
偏偏这时威尔睁开了眼睛，他的声音沙哑，但很明显意识还是完全清醒的。“我没事，宝贝，”虽然这是第一次跟莉莉丝一起面对幸存者，但他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遮掩他们之间关系的欲|望，“你做了什么？”这话是对宙斯说的。
莉莉丝的维护和威尔脱口而出的“宝贝”让宙斯绞紧了眉头，他猜测过内维尔上校和他的试验品之间的关系，最后他认为他们之间要么是亲眷要么是伙伴，毕竟亲眼看着夜魔从毫无意识到拥有人类思维，能认可成为同伴就已经是极限了。
但现在宙斯发现他还是猜错了，内维尔上校的表现说明了一切，他们是爱|人。宙斯不想知道内维尔上校是怎么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爱上一个夜魔的，显然他并不清楚从一开始对威尔来说莉莉丝就是自己唯一的同类。
“离开基地前我带在身上的，只要...”不过不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都无所谓了，宙斯开口解释但被威尔打断了。
“效果，时间。”威尔知道自己想象中最差的情况出现了，他们拿到的那些白色药片绝不是什么抗生素，更不幸的是，那是宙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
“一个小时。”宙斯没说效果，他只是耸耸肩，“一切为了人类的利益。”
虽然宙斯没说，但他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那些白色药片的效果。莉莉丝发出一声嘶吼，她的腿部用力，看起来马上就要跟宙斯搏命。
“莉莉丝！停下，”威尔也是刚发现自己没办法调动自己的四肢了，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是篷布卷限制了他的活动，现在看来，那些药片的作用跟镇定剂差不多，区别只在于前者他会失去力气，而后者会让他失去意识死去，“我有话对你说。”他死了没关系，他要他的女孩活着。
莉莉丝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泪水蜿蜒而下但又很快就被高温蒸发，她恶狠狠地瞪了宙斯一眼，俯下|身把耳朵凑到男人嘴边。
“听我说，宝贝，宙斯他们肯定有解药，马上就要天亮了，你先离开。”威尔觉得自己的思维从没有这样清晰，他要想办法让莉莉丝离开，没有他的拖累，他的女孩会活得很好。
“不，上校，你在骗我，我知道的。”莉莉丝在威尔的耳边敲击，这次她汹涌的情感并没有压倒理智，反而让她更加清醒，“上校，我不会离开你的。”
“没有时间了莉莉丝！”威尔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他知道马上就要天亮了，一旦太阳升起，莉莉丝绝对会死的，“快走，你这个蠢女孩，你走了我才能活下去！”
莉莉丝没再说话，她甚至没回头看宙斯他们一眼，只是用还完好的那只手不断抚|摸男人的脸颊，带着无尽的留恋。
威尔甚至开始骂脏话了，但无论他怎么说莉莉丝就是置之不理，她蓝色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对威尔的爱慕，不，或许那是对内维尔上校的。“宝贝，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了之后就会离开我的。”威尔的声音低沉，如果有可能，他绝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可为了让莉莉丝活下去，他什么都愿意做，“听着，莉莉丝，我不是什么内维尔上校，我是威尔，威尔.史密斯，我是《我是传奇》的男主角，你知道我再说什么，你爱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莉莉丝抚在男人脸颊上的手僵住了，她的瞳孔放大，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没有骗你，”明明全身都无法动弹了，威尔愣是感觉到寒冷，“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内维尔上校，没有疫苗，什么都没有。”他把几个“没有”重复了好几遍，“我是个骗子，你走吧。”说到最后威尔还是逃避似的合上了眼，就让他这个将死之人保留住最后的幻想吧，他不愿意在莉莉丝的眼中看到厌恶和憎恨。
闭上眼睛后威尔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时间被无限拉长，应该在药物影响下逐渐昏沉的意识反而更加清晰。这该死的药！有那么一瞬间威尔甚至怀疑那些白色的药片是不是失效了，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迎接死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威尔再次觉得有个高热的东西落在他的脸颊上，那些轻柔的抚|摸回到它们应有的位置，威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Hi~”莉莉丝张开嘴，吐出一个标准的“你好”——这是她能发出最准确的声音。
威尔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你这个傻瓜，白痴，蠢货！”他的声音哽咽，莉莉丝虽然没在敲击，但他知道，女孩原谅他了，或许女孩也是爱着他的，不是内维尔也不是威尔，就是他这个人。
莉莉丝真的不生气么？不是的。
事实上，当威尔告诉她他并不是内维尔上校的时候，一切脱轨的剧情似乎都有了解释，有那么一瞬间莉莉丝是恨的，要不是这个叫威尔的男人，或许真正的内维尔上校早就制作出疫苗了。
可当她看到威尔紧闭的双眼时，莉莉丝又心软了，教她学会摩斯电码的是这个男人、跟她手牵手不让她走进绝望的也是他，莉莉丝还记得她跟夜魔争斗时这个男人唱到沙哑的调子，记得他们终于见面时那个轻柔的吻...无论他是威尔还是内维尔，他都做了自己能做了一切来照顾她、保护她，为此，他甚至不惜离开人类的立场，只为了跟一个异类在一起！
就连说出穿越的秘密也是为了自己，莉莉丝觉得自己又要流泪了，如果说这样的举动还不能证明男人对自己的重视的话就没有别的什么值得相信了。
莉莉丝恨自己没能学会“我爱你”的发音，以至于到了现在她也只能说出一句“Hi”，可就是这句“Hi”，让威尔棕色的眼睛里洒满了希望的光。
“Hi~”、“Hi？”、“Hi!”一声声的“你好”在这个场景出现十分诡异，可当事人完全不觉得。威尔觉得自己听到了莉莉丝想要说的一切，“我不会离开”“我不在乎”“我爱你”。
天边开始出现一道模糊的线，事情到了这一步谁离开都已经晚了。威尔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宙斯他们，除了莉莉丝，他眼睛里装不下任何东西了。“宝贝，给我一个吻。”他请求道。
莉莉丝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吻在了威尔的额头上，跟刘安的融合让她多了些羞涩，她总是希望他们中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是由男人主导完成的。
威尔显然有些失望，但他只是嘟嘟囔囔了一下就想开了，“你做的很好，真正的吻就该是男人主导的，”他直直地看着莉莉丝，女孩仍是光头的摸样，蓝色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和不大的脸，最早他在电脑里看到的那种让他惊吓的脸现在只觉得柔情蜜意，“宝贝，等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这话威尔并不十分相信，但他是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在一起的，无论去到什么地方。
“Hi~”莉莉丝仍旧回答这一个单词，她的视线牢牢粘在威尔的眼睛上，越来越强的日光像是被她忽略了。
被她忽略不代表能被她的神经忽略，威尔能听到紫外线照射在他的女孩身上发出的“滋滋”声，同样他能看到莉莉丝的脸部神经因为疼痛而无意识地抽搐。可即便是这样，莉莉丝仍旧努力微笑着，她希望在威尔最后的印象中，她是微笑着离开的。
“队长，他们....”一个队员终于出声了，宙斯从一开始就示意他们保持安静，像是为自己一手策划的这场葬礼举行的仪式。可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带着越来越压抑的沉默还是让人忍不住了，这个围观了全程的队员只觉得自己手上的枪太过于沉重，他们好像破坏了什么永远不该被毁掉的东西。
“宝贝，等我。”毫无预兆地，威尔感觉到疲惫和困倦，他阖上眼帘，莉莉丝终于忍不住泄出痛呼。
在男人最后的意识中，莉莉丝还是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只是那嘶吼声太短，短到即便威尔全力祈求能多听一会儿还是戛然而止了。
最后连意识都开始飘忽的威尔恍惚间似乎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你想要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该结束了，他什么都不想要了，“莉莉丝，只要莉莉丝。”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你会得到的。”一模一样的回答，但是这次威尔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分辨对方言语中的意味了。
浑身皮开肉绽满是血污的夜魔倒在一个黑人男性身上，后者闭着眼睛，表情很安详。“队长...”另一个队员开口，明明是死了一个夜魔而已，周围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疯狂。
“我们该走了，一切都是为了人类！”宙斯用力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他像是在说服他的队员，也像是在说服他自己，他做的一切都没错，莉莉丝这样连人类情感都进化出来的夜魔必须消灭，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温暖的阳光毫无偏颇地洒在每一寸土地上，威尔跟莉莉丝紧紧地靠在一起，昭示着他们缠绕的过去，以及...或许会继续缠绕着的未来。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70章 这不是终点（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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