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赞比

14、13

　　“这条街上最具盛名的sniper不会再以我的调查对象赞比为目标了，祝你好运。”

　　这是我邂逅的他的话。我本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将杀人这场游戏进行到底。可在他吐出这句话的一刻我的心便跌入无尽的空虚中——没有任何需要即时应对的事件，也没有任务顺利完成后的满足和荣耀。我在杀了两个警察之后将刀还回同伴，药剂还给灵月——她的研究进展更迅速了。走在街上，我的左手第一次出了汗，难道她也在替我伤心落泪？他走之后我的任务都是无聊至极的游戏。我开始恨他，是他让我第一次失去自尊。这勺糖比碱面还苦涩，丝丝渗入我的肠胃，扩散到灵魂深处。

　　又是清晨，我坍在床上不停地想，想我的三年和我的理想：第一年我的新生从一个迷人的夜晚开始；第二年我在蜚声状态持续了很久，几乎无人能及；第三年过了一多半，一个男人……不，一个敌人让我三年来的梦醒，为我带来了落寞。我从快乐的傻瓜变成极端的傻瓜，又变为现在的智者。

　　可我是个智者又如何？我的生活依旧唱着空虚单调的歌谣，并不比往日的fool们好多少，甚至不如他们。不被我放在眼里的他们此刻一定在咀嚼我往日的名言——他们会把它们嬉笑评判一番，然后像废纸一样抛向灰空让风刮走，或任意踩扁踢走。

　　我绝望地发现这三年中的我简直是个super，super fool……而我竟浑然不觉，怙恶不悛。我不断以嘲笑的口吻和冰冷的眼神回应，同时也在用这些方式愚弄自己。我依然沿着迸溅过灰尘的街道行走。我想去流浪，去打工，去过我以前不屑一顾的“她们”的生活。可谁能够接受我呢？他们会说我是个异类，是个不可接近的人物，是……我只懂得懒懒地呆在一旁和看别人郁闷。

　　我穿过闹市区，路旁的人们毫无表情地喧嚣，一辆货车徐徐开过，路中间有一只猫。

　　“危险，快停下来！”

　　全世界都在侧耳细听骨骼碎裂的清脆声音，怀里绒绒的东西尚有比手温略高的热度。我紧紧地抱住它，像抱着上午十点半的枕头，像抱住小冬充满活力的身体。我抓住了世界，在杀手即将陨落它的时刻。

　　它从我左手与胸口的缝隙中滚出来，抖了抖灰尘，低下骄傲的脑袋轻舔我的左手。它粗糙的的舌头越来越热了，我想。

　　但或许是由于她渐渐失去了温度？36.80，36.00，35.60，34.90……九月三十日，从未翻过的日历提醒着我今天27℃……
　　34.20，33.80……我抬头仰望灰得一塌糊涂的天空，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天空居然为我撕开一道伤口，白亮白亮的东西泻了下来……
　　33.10，32.50……有液体正在抽离我的身体，我想，我的梦想就快要实现了，做一个真正的赞比……
　　31.70，31.10，30.40……我，想睡了……
　　29.50，28.80……28.00……27.60……27.10……27.04…………2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