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玫瑰》到天堂看地狱

12、第十二章

　　12.

　　新年终于来了。

　　新年到来时，北京的打工族基本上都走了。曾经挤挤嚷嚷的北京城空空荡荡，有的老北京人觉得好，舒服，清净。有的人觉得好是好，不过路边的餐馆全都关了，都没地方吃饭。李青倒没什么感觉，她都不怎么出门。除夕夜一家人围着电视看春晚，那个时候春晚已经全是植/入/广/告了，李爸爸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邀着闺女出去看放烟花。

　　两个人到了附近公园的观景台，那里堆满了人。父女俩聊着天，过了一会儿天空中开始出现烟花。李青揣着手仰起头，毛线帽子遮住耳朵。烟花的声音和帽子的隔音挡住了手机铃声，等李爸爸提醒她手机响了的时候，跨年的钟声已经过了。李青接起电话，听到沈言遗憾的声音：“想跟你一起倒计时呢。”
　　李青看了看时间，慢吞吞的数：“一百零七，一百零八，一百零九——”
　　沈言哈哈的笑起来。
　　李爸爸回头看到自家闺女在笑，带着点儿不以为意的笑容，翘了一边嘴角。

　　新年终于来了，新年很快走了。冷清的北京人慢慢又开始多起来，地铁恢复到了往日的拥挤。李青陪李爸爸挤完地坛庙会回家，在家楼下看到了个非常不想看到的人。
　　沈言背着小挎包，笑容像迎春花那么荡那个漾：“青——”

　　“朋友？”爸爸问她。
　　“叔叔好~”
　　“哎，好。”
　　李青脸色沉了一会儿，很快恢复了笑容。那是沈言熟悉的笑容，一般那笑容之后要么有相当毒舌的话，要么有相当恐怖的动作。沈言哆嗦了一下，听到李青热情的邀请：“既然来了，上去坐坐吧。”
　　“……我猫过敏。”
　　“哦，”李青仍然保持着笑容，“那我陪你出去坐坐吧。爸，你先上去，我陪她走走。”
　　“好。多陪人家一会儿，不着急。”
　　“哎。”

　　等到爸爸上楼了，李青揪着沈言的领子，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出了小院。

　　——————————————————

　　“啊啊啊别拽别拽！新衣服！好几百呢！”
　　李青抬起脚，作势要踢她。沈言当机立断的抱着肚子缩成一团，李青一脚背踢在她膝盖弯里：“老娘踢死你！”
　　沈言腿打了个闪，赶紧躲远了点：“我就想给你个惊喜！”

　　她真的只是想给李青个惊喜，看她穿的那人模狗样的一身就知道。她回到学校立刻洗了个澡，换了新衣服，甚至骚包的喷了点儿李豆豆留下来的香水。可惜李青毫不领情，追着她照着她膝盖弯一阵踢。

　　沈言一边挡一边哀嚎：“对不起我错了！”
　　李青不踢了，淡定的撩开飘到脸上的头发：“没，我就想踢踢你。”
　　“……”沈言试探性的问了一声，“打是亲骂是爱？”
　　李青给她一个她今天见了第二次的笑。
　　沈言瞬间九十度鞠躬：“对不起我错了！”

　　——————————————————

　　上次来的时候沈言光顾着过敏了，都没到附近逛逛。今天李青带着她去爬了她看烟花的那座小山丘，上面有个公园，地势高一点，刮的风干净一点。站在山顶上往远处看，隐隐约约能看到颐和园的几座塔。

　　李青咬着皮筋，重新扎了一遍头发：“怎么那么早回来了？”
　　沈言帮她把没握住的头发理进去：“公司有事啊，催着我回来。”
　　李青恩了一声：“十五都没过吧。”
　　“没办法啊。”沈言缩了缩脖子，光顾着人模狗样了，没注意保暖，风吹着有点冷，“叫我明天过去，说有重大决定要宣布。”
　　李青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随手扯掉围巾套在她脖子上。沈言看着她笑，八颗牙露出来，泛着光的桃花眼下一对可爱的卧蚕。李青懒得理她，低头帮她翻了个花样，扑扑的拍了拍：“赶紧回去休息，没事儿别出来乱晃。”
　　“哎。”

　　第二天沈言提前去了，去了那里发现之前同时签约的几个人也在。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凑在一起讨论着。沈言凑过去听，有人说好像是要搞个组合，就是不知道抽哪几个人出来组合，还是全都凑一堆。

　　“全都凑一起，那不成了大杂烩了。”
　　“大杂烩不也有佛跳墙吗？”说话的那个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沈言不出声了。

　　她不出声的听了一会儿，那群人说得各有各的道理，又各个都没多少道理。沈言觉得公司该出个规定，不准旗下艺人凑一堆讨论事情，至少不准在家门口讨论事情。

　　很快女经理人出来，告诉他们，公司准备在他们的新人当中成立一个组合，马上需要进行高强度的集训。沈言看到全屋子的人目光都飘向了那个说会搞组合的成员。
　　经理人又说，这是上面的人商量之后的结果，选进组合的人不要太高兴，因为优胜劣汰，一不小心你就可能被替补顶上去。落选的你们可能会不服，有意见可以说出来，我们讲究公平公开。
　　沈言看到屋子里大部分的人开始忐忑，小部分人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沈言想着回去要跟李青说一说：这群人搞什么，都不知道掩饰一下。

　　名单宣布了，之前那个说会搞组合的没进。选出了三个人，两男一女，沈言就是那个女。她先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后来觉得是不是上面有人打算潜她，但是她的反应完全没有在座的诸位快，他们露出的表情是显然沈言已经被潜了。

　　搞毛。
　　沈言在心里边狠狠吐了口唾沫。

　　“对不起——”她自己举起手，“我能问一下为什么选我吗？我的音乐底子都不是很好。”
　　经理人似乎料到了她会问，看向她的表情十分从容：“想知道？”
　　“想。”他们都想。
　　“是，你音乐底子不算最好，但是有自己的风格，有潜力。你是舞蹈专业，可以省去我们很多的麻烦。然后，听清楚，我再强调一遍：这个组合没有对外公布，也就是组合成员没有正式决定的意思。没有对外公布以前，一切都是未知数。你们大可以当做这是对你们竞争力的一种刺激，Any questions ？”

　　哦，沈言懂了，抛砖引玉的意思。
　　原来我他妈是被抛出来的那块板砖。

　　沈言同情的看向跟她一起被抛出来的另外两块板砖，他们果然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沈言莫名其妙的想笑，她告诉自己千万要憋住，回去笑给李青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