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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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快到年关，全江湖的人都想安稳地回家守岁吃饺子，正邪之争便也暂时放下了一些。
赫连心心说要教小七新的东西，却事先不透风，直到山下庙会那天，她带着小七下了山，在人群最拥挤的街道上甩开了小七的手，交给他一个荷包，“去给我买些礼物回来，我在茶楼二层等你。”
说罢，小七耳边便只剩下混乱与喧闹。
起初，他有些无措，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压下了心底不断涌出的慌乱，他握紧了赫连心心留给他的竹杖，往前伸了伸，不想绊到了路人，被指着鼻子骂了起来。
赫连心心交代他买东西，那便不能随意出手，这样想着，他低下了头，连连向人道歉，直到听见对方似乎离开，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顺着人流一点点挤到了街边，听着一连串的小贩吆喝，仔细分辨了叫卖的内容，敲打着竹杖来到一处摊点前，摸出了赫连心心给他的荷包。
小贩正在招揽生意，突然，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杵在摊前，眼睛上蒙着布条，他想也没想，嚷道：“小瞎子来凑什么热闹？家里大人呢？”
小七不动声色，探手摸了到了一个胭脂盒子，拿起来问道：“这是什么颜色的？”
“胭脂能是什么颜色？”小贩嘁了一声，“深了浅了你分得清？”
“我替我姐姐买的，请您帮个忙。”小七的声音有些羞窘，手里不住摩挲着盲杖的竹节。
小贩又看了眼盲眼的少年，从后排挑了一盒换下了少年手里的，“要送礼物就选这种，添了茉莉香油，抹着还带香味儿。”
小七闻言，打开盒子闻了闻，脸上像是也染了胭脂般浮起淡淡的红晕，他笑着把胭脂收进怀里，递上了银两。
点过找零后，他向小贩询问了茶楼的方向，贴着路边小心地用竹杖探着路，好在路人看他眼盲，也自动避让开来。走到大概茶楼附近时，他仔细聆听，用竹杖找到了台阶。
“过来。”赫连心心看到楼梯口茫然四顾的小七，出声提醒。
只这一声，小七立刻转过了头，忽然觉得四下都安静了下来，唯有声音的方向给他指了一条通路。他没用盲杖细细探路，撞撞跌跌地冲向了赫连心心的桌子，直到了她面前，他又突然停下站定，胸口剧烈地起伏。
一直淹没在那片陌生的嘈杂中，熟悉的声音和气味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默念着她临走前的嘱咐，让自己确信不是被丢下了。
然而，现在这样狼狈地跑到她面前，她该生气了吧？
她不喜欢他像个没方向的瞎子一样走路。
可就在这时，他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今后还是不要把你派出去了。买个胭脂就花了这么半天！”赫连心心嘴里抱怨着，一面却温柔地摸着小七的头发。
还没看到礼物，但她已经知道是什么……
“对不起。”他悄悄地在她怀里蹭了蹭，因为眼盲，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能够清晰听到她微微加快的心跳，能够嗅到比茉莉香浓百倍的醉人芬芳，她的肌肤像是上好的绸缎，在他脸颊上细细滑过，留下一片滚烫。
当晚，二人留在镇上过夜。
一间房，一张床，赫连心心怀抱着小七睡得很是安稳，小七全身僵硬，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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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腊月，赫连心心领着小七回到总坛。
总坛里热热闹闹，赫连心心让小七自己找些同龄的玩伴，她则去寻了那些英俊销魂的男宠们——少年毕竟还没长大，而她总是有些情欲需要找人纾解。
与男宠们颠倒日月混乱了几日，赫连心心被母亲抓到书房处理公事，这才想起了被她放养的小盲犬。
等到侍从们找到小七时，他脸上带着伤，衣服剥开更是青紫一片斑驳，问是谁做的，他只摇头，并非不想说，而是真的不知道。
赫连心心气得打了小七一耳光，连骂了几遍废物，也不让人给他上药。
回了书房，赫连心心没敢在母亲面前发牢骚，一边闷头乖乖处理公事，一边心里怀疑，谁这么大胆，敢动她的人？
她越想越不对，便摸了空偷偷跟在小七后面，见到围着小七的几个人，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当然是“她的人”才敢动“她的人”！
虽说是男宠，有些功夫却是不弱的，小七被围在中间，像是那夜被狼群攻击一样，他看不到别人出招的方向，只能逮到一个对手便抛弃一切防御只顾攻击。
这样打难怪满身伤！赫连心心暗自咬牙。
替母亲干完活儿后，赫连心心回到房间，见小七蹲在屋角，两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她走过去一看，地上居然还有斑斑血点。
真是反了！那帮小骚货，敢合力让她的护卫见血？
小七听到赫连心心的脚步声，慢慢抬起了头，取出了断成两截的竹杖，断裂之处还有他手掌被划伤的血迹。
赫连心心劈手夺了竹杖扔到一旁，揪住了小七的耳朵，“明天开始，继续教你练武。”
她忘记了，音杀之术杀伤太大，他不会在在教内随便使用，而拳脚又只能吃亏。
“你一个护卫被我养的男人打成这样，还怎么保护我？”赫连心心气得一拍桌子。
她接过侍从递来的黑色细杖，敲了敲小七的腿，“眼睛看不到，就用身体给我记住！”
说罢，赫连心心开始用细杖抽打小七，“我允你格挡，只要你能挡住！”
小七手忙脚乱地辨着风声方位，知道这是赫连心心在训练他的功夫，便没敢抱着头蹲下去，只硬着头皮挨打。
“左！”赫连心心突然出声提醒。
小七下意识抬手，格住了赫连心心的抽击。
“右！”
“左下！”
“上！”
“左！”
几次来回后，小七已经能够很熟练地格住所有攻击。
“左！”又一次攻击袭来，小七架起左臂，右肋却被重重一抽。
接下来，他发现所有的提醒都是相反的！
说左便打右，说上便打下。
好在有个提醒，他勉强捱了三十多下后，赫连心心打累了，停下来喝茶。
因为都是真打，小七觉得全身火辣辣得疼，若是脱下衣服，这会儿应该没一块能见人的好皮肉了吧？
他右手抓住左手手腕，绷紧了身体试图扛过疼痛。
“疼么？”赫连心心的声音里夹着一丝叹息，她的手指沿着小七的脖颈慢慢滑进他的衣领，剥开了他半片衣衫。
小七身子一僵，动也不敢动。
伤口滚烫而灼热，赫连心心的手指干燥而冰凉，偶尔点在他的穴位上，激起一阵酥麻。
赫连心心把手覆在他的耳朵上，声音温柔得如同安静流淌的月光，“不要去听那些无用的噪音。找到风的流动轨迹，用你的内息把风搅动起来。”
仿佛水滴打破了平静的池面，气流的波纹四散开来，如同他的触角一般，瞬间就探遍了整间屋子。赫连心心的呼吸绵长而深邃，突然清晰得好像凑在她近旁倾听一样。
“听到了么？”赫连心心发现少年的表情变了，她欣慰地笑了起来，“这才是你应该听到的‘声音’。”
七日后，赫连心心从书房出来，小七在外等着，脸上挂了矜持的微笑，活像是摇着尾巴的小狗。
赫连心心摸了摸他的头，笑道：“都解决了？”
小七点点头，声音里透着一丝骄傲，“不会再折了您的颜面。”
赫连心心捏了捏小七的脸，愉快地大笑起来，“你打伤了我的男宠，我晚上该找谁陪啊？”
话音刚落，小七脸上的笑容凝固，可疑的红晕瞬间漫到了脖颈和耳后。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