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困兽》那迦*修

7、第4章 8月30日

　　八月三十日，一个值得纪念并且令人期待的日子。
　　他站在那座有些破旧的被废弃的大楼前，仰头细细地打量着那因为风雨的侵袭而有些残破的大楼，心中感到激动以及些许怀念。
　　“团长？”身后的派克诺坦有些不解地出声问道。
　　他略略低下头，平视着正前方，再度举起脚迈入了那幢久违的熟悉而又全然陌生的建筑物内……

　　有些昏暗的宽敞的空间内，风在低低地呜咽着。地上随处可见散乱的建筑材料以及因为长久无人而积起的厚厚的尘埃。有水滴“滴答滴答”地敲打在地面上，发出类似时钟那清脆的声音，有些潮湿的空气中流窜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危险气息，他听到了极低声的压抑过的轻笑声。
　　抬起头，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厅正中央的红发小丑。从尚未装上玻璃的窗户毛坯里照射进来的阳光在水滴上折射出七彩的光线来，那个男子就坐在这几束光线之间。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神情高傲得好像一个国王。半晌，他的嘴角向上挑起，右手仿佛很随意地向下垂起，五指微微地张开——
　　一张鬼牌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直直地插入地上的某块木料之中。面向他的那面，一个小丑正冲他露出带有几分嘲讽意味的笑容，仿佛在暗示着即将发生的那一幕幕戏剧。

　　他突然觉得这一切分外碍眼，无论是那张纸牌上丑丑的小丑、还是坐在高处的那个无声暧昧地窃笑着的小丑……统统令他觉得不舒服。
　　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下心中的不满，他淡然地走到空地正中央，仿佛一株笔挺的雪松那样站立着。

　　没过多久，一只又一只的蜘蛛们就或快或慢地爬到了这个临时基地。
　　站在平台之上低头扫视过底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的团员们，他们是他的士兵，他的四肢，蜘蛛的脚，随时便准备待命行动，只要他一声令下，便会行动杀人……库洛洛感觉自己此刻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坻，他的一个转念之间，上百人的生与死，就这样被决定了下来。

　　这是他的舞台，他一个人的演出。
　　嘴角扬起一抹轻笑，他平静地审视着台下的众人，就好像莲花座上的佛陀，自然而然坐定其中，似笑非笑，自信、宠辱不惊。他听到自己那醇厚如同上好的美酒的声音在空气中滑过，慢慢地浸染到夜色之中。
　　“关于明天的地下拍卖会，我们幻影旅团的目标是……”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台下各人的表情，又好像是为了勾起他们的好奇心……过了小片刻，他这才缓缓地说道。
　　“全部的东西。”

　　旅团的成员们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团长。只见他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一派悠然随意的样子，似笑非笑的脸上带着自信到近乎蔑视的笑；那双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底下，有一层深深的厚重的阴影……眼梢眉尾、腮边嘴角，处处流淌着疯狂与破坏的欲望。
　　“把所有的竞标物，给我全部抢回来！”

　　“真的吗，团长？”窝金有些迟疑地出声问道，沙哑的声音里透露着单纯的确认。“地下拍卖会是经过全世界的□□组织协定举办的。一旦我们出手，就意味着与全世界的□□组织为敌……”
　　说着说着，他的人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高处的那个黑发青年笑了，单纯而又带着几分霸气的笑容里流露出几分揶揄。
　　“你怕？”
　　“我是高兴啊！”深恐对方误会似的，高壮的如同野兽般的男子大声咆哮起来，身体因为兴奋而激烈地颤抖着。将牙齿咬得吱嘎作响，他定定地盯着台上的青年。
　　“请下命令吧，团长。”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隐忍。“马上下令！”
　　前额那黛青色的十字花纹熠熠生辉地生动起来，琉璃一般的夜色双眼中透露出仿佛能够湮没整个世界的暗黑光华。嘴角洇着一抹轻浅的笑，黑发的国王宣布了这一次的游戏规则：
　　“我现在下令……杀光他们。”
　　说完，他就带着优雅而又嘲讽的微笑转过身去，在他的背后，是窝金那无休止的高声大笑。

　　笑吧，笑吧……
　　尽情地欢呼舞蹈吧……
　　我可爱的蜘蛛们，喜欢我为你们设计的这场盛大的狩猎宴会么？
　　我会为你们准备一个最好的舞台、最完美的剧本。
　　至于那些妨碍者么……
　　胆敢阻挡蜘蛛脚步的下场……
　　只有死！

　　*****************************沉重的命运、无尽的悲哀*********************************

　　重要的日历缺了一部份，
　　被遗忘的月份将会被胜大地吊唁。
　　在身着丧服的乐团演奏之下，
　　农历十一月的月亮安稳地运行着。
　　菊花与叶片一同枯萎凋零，
　　躺卧在沾血的火红之眼旁边。
　　就算剩下的伙伴只有一半，
　　你的优越地位依然屹立不倒。
　　享受这幕间休息时间吧，
　　去找新伙伴也行。
　　出发时可往东去，
　　一定会遇到等待你的人。

　　“……”看着这熟悉到可以背诵出来的诗篇，他的心头漫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来。
　　他一早就知道占卜的结果了，可是当真的在素白的纸上看到那熟悉冰冷的语句的时候，他的心头依旧不可抑制地升腾起一声叹息。是对于即将失去的感到悲伤？亦或是对于命运的不可逆的感慨？还是……对于自身的存在的期望与质疑？
　　他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一瞬间，突然觉得有种感动。
　　那是一种超脱尘世间一切感情的感动，无关悲伤，也无关绝望，有的，仅仅是单纯的感怀。

　　于是，自然而然地，
　　就好像是呼吸与吃饭那样轻松平常地，
　　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片刻的湿润。
　　瞬间流淌过面颊的温温热热的触感让他有种奇异的怀念感，然后——

　　“啊！”
　　他听到对面那粉色头发的女孩吃惊的轻呼，伸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几把，他抬起眼，扯出一抹演练过千万遍的温柔微笑，随即看到女孩眼中的惊艳与痴迷。
　　随意的三言两语就应付了少女的关切询问，看着少女慌慌张张地离去的身影，他的嘴角习惯性地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抬起的手遮住了那对黑宝石眸子中流露出的晦涩光芒。

　　他很清楚自己这副外表对于女性的影响力，也丝毫不怀疑自己的魅力。
　　在拍卖会开始之前，一早就知道尼翁会出来逛街的他在大街上兜了一圈就和诺斯托拉家的大小姐来了一场“偶遇”。简短的交谈之后，不费吹灰的力气，他就博得了这个任性中混合着天真的少女的好感。于是，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再然后……

　　背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右手持着那张书写着他这个月命运的信筏，左手支撑着下巴，他的脑海中数以千计的念头交错回旋着。
　　现在，“天使的自动笔记”已经到手了，尼翁也为他作出预言了，甚至就连预言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那么……接下来，只要他能够阻止窝金今天夜里去找酷拉皮卡决斗的行为……一切就都OK了吧？……不，光是这样还不够。还不够完美，还不够盛大……
　　库洛洛*鲁西鲁不会逃避，他要的，是完胜！

　　咖啡厅里的空调开得有些大，他感觉到脸上有些干涸的泪痕带给自己一种微微刺痒的不适。随手拿起一旁的餐巾抹了一把，他闇黑的眼中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缓缓地站起身，他以一种优雅悠闲的姿态泰然地走出了咖啡厅——堪堪地，与正推门而入的焦急地寻找着尼翁的那一群保镖们擦肩而过！

　　嘴角悄然向上弯起，他一脸平静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被留在身后的，是偷跑被逮住的尼翁懊恼的高声抱怨以及一群保镖们如释重负的唏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