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惘然》薇澜

2、第二章

　　第二章
　　高杉搂着娇艳的大夫靠在二楼窗口，手指缠着女子芙蓉面侧一缕青丝。依旧是那不可一世的目光，嘲弄着这虚伪的盛世缩景。
　　不夜城，吉原。
　　永远灯红酒绿，永远的繁花似锦，仿佛人间的战火硝烟从来与它无关。
　　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分别，就连流血也像是胭脂的鲜红。
　　土方仰头看，艺妓的脸美丽到不真实，须眯起眼才能看得真切。吉原的霓虹在她粉白的容颜上泛着琉璃色的光影。像尖刺，刺得人视线一片模糊，那一刻土方痛恨自己今天为什么会答应陪同长官和贵宾来吉原寻欢。
　　绕于指尖的发丝令土方突忆起少年事，谁说喜欢黑亮的长发，他就依样留了许多年，只到总悟冷嘲热讽，他才幡然醒悟，有些事是必须割舍。
　　于是他挥剑斩了长发，不舍，忍痛。他要做土方十四郎，他不再是谁的谁。无奈像只捏住他脖子的巨手，不能呼吸亦无法呐喊，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一直一直地沉入最冷的渊底。
　　“十四？”近藤不解土方为何停步不前。
　　“没什么。”叼着烟，冷淡着眼，继续走该走的路哪怕遍地荆棘，继续去看那些醉生梦死的舞台剧哪怕比泡沫轻，他终归只是个看客，不管是陪同的任务还是对于这街灯如锦的温柔乡。他不是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的绝色大夫，雪月风花笑看今朝，他有他不得不作了冷眼旁着观血肉模糊的人生。谁与谁的深情厚义最后都淡忘于樱红酒醉的午夜，最后都要在一场谁也阻止不了的兵戎相见中冷了血灵魂。
　　吉原明媚的灯火再也不能照亮他的双眼，土方第一次有种在灯火辉煌的地方失明的错觉。
　　酒桌上觥筹交错，各自搂着艺妓胡天胡地。三味线的琴声不时被笑声打断，土方叼着烟仿佛与他不相干，冲田蹭到他旁边坐着，嘴里叼着牙签学土方抽烟的模样。“免费的腐朽的大人世界，从不知享用的土方先生肯定是个笨蛋。”冲田这样说，其实心里挺愉快，因为他熟识的土方从来不会滥纵欲望胡作非为，这方面只怕遍寻幕府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他一般干净的男人。
　　在这个遍地污浊的江户活着，冲田其实比别人更喜欢干净的东西。
　　土方懒于吐槽，满脑子是二楼那个男人放浪形骸的身影以及他永远锋锐的眼神。
　　现在的鬼兵队总督幕府头号通缉犯。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冷酷绝诀。
　　连华丽都缀满咄咄逼人的杀气，他站在那里，吉原辉煌灯火黯然失色，不夜城十万丈软红世界又怎可能入得了他傲慢的眼。
　　只是仰望都会觉得是幸福的年代一去不复返，土方十四郎被缓缓吐出烟雾迷了眼，他的人生目标早就定位在要当谁最危险的敌人。
　　若说吉原与世隔绝，不知今昔何年，江户的绵绵春意却是由雨开始。
　　春雨淋漓，枯冷的城墙根和街道青石板的背阴处新翻出暗绿的苔藓。
　　“春天到了吗？你叫声春来听听。”无所事事的万事屋老板坂田银时蹲在街边调戏一只肥肥白白的猫。这猫不知是什么品种，银白的卷毛，红宝石一样颜色的猫眼却仿佛永远没睡醒睁不开，猫咪翻着死鱼眼白他一眼，那模样分明是赤裸裸的鄙视。
　　银时得寸进尺地捏捏猫耳，“我家有只大狗，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
　　肥猫忍无可忍地咆哮起来“介绍你妹，老子是猫。”
　　“居然还会说话？腔调真像阿银认识的一个人，莫非你是吃错药的多串君？”银时觉得有趣。“多串，我把我家的定春介绍给你吧。”
　　“滚远点，穷酸的死鱼眼卷毛白痴，谁叫多串啊，哪个人类会叫金鱼的名字。”白猫厌恶地白他一眼。
　　“都变种了还改不了恶劣的本性，”银时气得哇哇大叫“信不信我让定春轮你一百次，轮到你一窝小多串。”
　　肥猫愤怒的口水喷了银时满脸“滚吧，白痴天然卷，跟你说话都侮辱智商，老子是男的。”
　　“别左一个天然卷右一个天然卷的，你自己还不是个天然卷。”
　　“你乡下的妈妈没教过你吗，天然卷的猫是猫中贵族，天然卷的人是人中废材。”
　　一位母亲牵着小孩经过。
　　“妈妈，有个大叔在跟猫吵架。”小孩指指点点。
　　母亲连忙捂住孩子的眼睛“别看那猫，那是人与天人猫杂交的结果。”
　　“啥？”死鱼眼的大叔和死鱼眼的猫同时瞪过来，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肥猫蹲在登势婆婆店里的柜台上，倨慢地舔着爪子。
　　神乐凝视看了半天，终于大哭起来“小银好过分，什么时候跟凯瑟琳有一腿的，连孩子都有了。”
　　闻言，正在抠鼻孔的银时把鼻子挖得飚出血来。
　　“放P，老娘才不会跟这种废材大叔生孩子。”凯瑟琳忿忿不平的口水喷了银时一脸。
　　“你哪只眼看到这是我孩子？这明明就是猫吧。”银时吐槽。
　　新八也定定地看了肥猫几眼，再看银时“经神乐这么一说，还真像，从红色的死鱼眼到那个人见人想打的表情都同出一辙。”
　　登势婆婆叉着腰“银时，我只知道你随便，没想到你口味重到这种程度。”
　　在银时彻底暴走前，肥猫抢先开口“猫爷哪里跟这个废材大叔长得像，猫爷英俊多了。”
　　“还会说话，起码智商就没接废材的遗传。”凯瑟琳说。
　　银时气炸了“你们左一个废材右一个废材有完没完。”
　　“小银猫，我有一只定春，正缺一只猫，你当我的叫春吧。”神乐很认真地邀请。
　　新八忍不住了“神乐你那是取的什么名字，一个女孩子不该随便地说叫春这种字眼。”
　　“有什么关系，反正被定春骑上去都会叫的。”神乐翻着白眼。
　　“骑你妹，都说老子是猫了。”肥猫吼道。
　　“不是普通的猫，应该是天人，而且从品种来看是非常名贵的那种。”登势抽口烟。
　　“哎？那你应该有主人？你有名字吗？”
　　“猫爷是离家出走的，那个白痴不跟我改名字我死都不回去。”肥猫哼哼。
　　“什么名字？”
　　肥猫一脸悲愤“猫爷明明是男的，那个白痴却非要跟我起个名字叫樱桃小丸子。”
　　“……噗……”一行人笑得东倒西歪。
　　“你们笑吧，尽情地笑吧，猫爷已经跟自己想好一个符合爷优雅高贵气质名字了。”肥猫气哼哼地说。
　　“什么名字？”
　　“英俊大丸子。”
　　“噗……”再次笑得砸桌子捶椅子。
　　“我怎么都觉得樱桃小丸子更好听。”银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还不如叫叫春呢。”神乐拼命地捶着桌子。
　　“我要叫这个名字打死我都不出门。”凯瑟琳笑得打跌。
　　新八吐槽道“关键不是在这里吧，你还是叫丸子没有变吧，还是女生的名字吧。”
　　肥猫横他们几眼，无限鄙视状“不懂欣赏的人类跟乱撒尿的狗一样粗野，猫爷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真选组全员出动，满街都是穿着真选组制服的警员，大家面色凝重，似乎在搜查什么东西。
　　“肯定是攮夷浪人又作乱了，这又满城围剿的。”路人A说。
　　“依我看是通缉犯跑了，真选组在抓人呢。”路人B说。
　　“搞不好是真选组得到情报，高杉晋助来江户逛街了。”
　　“不对，一定是桂小次郎被他们发现行踪。”
　　……
　　不明真相的群众议论纷纷。
　　一辆警车车门打开了。
　　“下来吧。”冲田说。
　　近藤头戴猫的头罩，赤身裸体地走下来，重要部位打上N层马赛克。
　　“总悟，你跟去保护近藤SAN的安全，防止他被别人扔的鸡蛋砸死。”土方命令。
　　冲田拒绝得很直接，“不要，站在五十米以内都觉得丢脸，还是由土方先生去保护近藤SAN比较好。”
　　“不要，你也说很丢脸了。”
　　冲田碎碎念“不就逃了只猫吗，把全城的动物都抓起来，用刑用到它们全部承认自己是猫为止不就得了。”
　　“那你还把近藤SAN扮成猫，你见过那么恐怖的COS吗，为什么他要光着身子？他戴个头套就能卖萌的吗？”土方老早就想吐槽了，鉴于方才近藤在坐，他是顾及老大的颜面才没有开口，现在是不吐不快。
　　“我想让近藤SAN扮成猫的同类，□□那只母猫，导演一出猫的SM爱情喜剧。”
　　“你那是□□吗？你根本就是在导演恐怖片吧。喜剧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是SM爱情？你根本是在SM观众的眼睛。”土方跳起来，脑袋几乎要撞上车顶。
　　“既然土方先生对我的办法意见这么多，要不由土方先生来扮猫。”
　　“呃，算了，还是近藤SAN吧，其实还蛮像的。”土方马上又坐回去。
　　山崎在心里吐槽：到底哪里像了？副长你是不是太勉强了。
　　“我也觉得很像，”冲田点点头“土方先生，你看要不要把近藤SAN的马赛克移到脸上去？”
　　土方迟疑了一下“不用移，直接在他脸上加一个就可以了。”
　　坐在他们后面的山崎满脸黑线了。
　　近藤COS的猫边在街上游行边声泪俱下的哭诉“亲爱的，你去哪里了？我和你乡下的妈妈在等你回家吃饭呢。”
　　“副长和队长，你们怎么就断定那猫是母的呢？”山崎忍不住问。
　　土方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他“公的会叫樱桃小丸子吗？”
　　“那个什么小丸子肯定是母的，刚才应该让近藤SAN把胡子剃干净，戴着猫头的猩猩，口味是不是也太重了。”冲田自语。
　　“将就看还是蛮像的，反正公猫母猫都有胡子。”土方难得会安慰人。
　　冲田点头，仿佛真有被安慰到。
　　山崎觉得自己那本来就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五官现在已经被黑线挤得彻底不存在了，心想，到底哪里像了？局长明明扮什么猫都很惊悚，而且为什么局长还要裸奔，这么一来，恐怖级别直接就升级了吧。
　　“土方先生坐在这里抽烟不去找猫不好吧。”
　　“躺在那里睡觉的人没资格说别人。”
　　山崎拿着猫的照片“你们觉得不觉得这猫长得像谁？”
　　冲田仔细一看“不就是像万事屋的旦那吗。”
　　土方瞥一眼，果然很像。
　　“听说这猫会说话，大概是天人的一个品种。”山崎说。
　　冲田一听就高兴起来“太好了，万一找不到猫，我们就把万事屋的旦那绑去交差，就说除了脸一样其他地方都变种了。”
　　“天然卷是男的吧。”土方吐着烟雾。
　　“建巴比伦塔不容易，催毁什么的就太简单了。”冲田的眼睛里闪着S形的光芒。
　　土方略歪着头很是认真想了一下，算是认同。
　　两位真选组要员，抽烟的继续抽烟，睡觉的继续睡觉。
　　山崎只敢在心里疯狂吐槽：你们两个到底有多黑暗，虽说天天吵吵闹闹，其实最有默契的就是你们吧。拿旦那去抵充白痴王子的宠物这种事你们也想得出来，居然还要摧毁巴比伦塔。“副长大人你是认真的吗？”
　　土方无所谓地扫他一眼“天天跟S星人在一起，就算是白纸也给染黑了吧。”
　　冲田不服气地纠正“错，是天天跟S星王子在一起，就算是直男也给扳弯了吧。”
　　山崎的下巴成功地自由落体。这两个人到底谁更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