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二章 回归的原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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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气温已经开始回升，走在街上可以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花香。
只可惜，对于有的人，现在却无心去欣赏美景。
阿玖坐在窗边，手上是已很久没有翻阅的《Holy Bible》繁体译文版。虽然视线一直放在书上，但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翻页。
在离她不远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生的俊俏的男人，那人只是呆呆地看向天花板，没有多余的动作。
阿玖偶尔会向那个方向一瞥，然后立刻收回视线。
不同于外面的鸟语花香，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水的味道，让她莫名的烦躁。
张起灵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
半个月前，他们在塔木托西王母领域里死里逃生，但也损伤惨重。解连环陈文锦失踪，潘子虽然救回一命却也身负重伤，而张起灵也没有逃出命运的劫，在西王母陨玉中，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吴邪就在前几天，来找到了阿玖。
他把她带到了病房外的长凳上，张起灵听不到的地方。
他一脸踌躇与纠结，阿玖知道，这个表情是他有问题想问自己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她笑笑，道：“你可以按照时间顺序来问，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不能保证所有的问题都能回答你。”
吴邪一窘，原来她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知道，对于她，最坦白的交流是最好的，她能说的，必定不会留个心眼去隐瞒，而她不说的，你就算给她跪下磕头她也不会讲的。
“那第一个问题。在云顶天宫的时候，你跟小哥进到青铜门后面了吧？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这是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但是张起灵却含糊其辞，没有告诉他。所以他这次想从同样进去的阿玖里得到些信息。
但阿玖的回答却让他意外，她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是‘无可奉告’，也不是‘这个我不能说’，而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般人这么说，会让别人以为是刻意隐瞒，但阿玖表情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也不像是想瞒着他，这让他感到很是奇怪。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我什么都没看到。”阿玖答道。
她没有说谎，青铜门的灵场与她相克，当时如果不是张起灵，她也许就在那里魂飞魄散了。要与他一同前往门的另一端，只有隐进刀身内，有黑金刀的庇护，才得以让她的魂魄保持完整。
所以张起灵进门之后，她一直都在刀中沉睡，并没有看到门内部有什么东西。
吴邪自知继续钻牛角尖也不会有结果，便将话题继续了下去：“那你是怎么认识文锦姨的？”
阿玖没想到他会问道这个问题：“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你确定你想听下去？这在你们人类眼里可是一件荒唐的事情。”
吴邪一挥手像是豁出去了，他前些天在蛇沼里面已经经受了很多重量级信息，自认为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最高境界，让阿玖不要在意。
他说：“就算你说你穿越了我也信。”
完全是开玩笑说出的话，却见阿玖一愣，脸色变得沉重。
“你怎么知道的？”
“……”
那天，吴邪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如果对象不是阿玖，吴邪真的会以为自己在听天方夜谭。
阿玖把回到过去的事情跟吴邪草草说了一遍，包括遇到了那只考古队的事情。
听完之后，他沉默了好久。
“那，你也有见到我三叔？”
“你说吴三省？”阿玖挑眉，她没想到吴邪真的会相信自己这个荒唐的经历。
吴邪摇了摇头，低头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言。然后他像是做出了一个决心，抬起头来。
“其实……”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在吴邪的叙述中，阿玖了解到了他们此次不顾危险前去西王母领域的原因；关于以前考古队的事情，二十年前张起灵他们在西沙发生了什么；以及，现在的吴三省就是解连环这一事实。
阿玖对最后一项信息没有太多惊讶，或者应该说，在意料之内。她在回到二十年前的时候就发信啊，环绕在解连环身旁的气场和现在的吴三省很为相似。顾及到吴邪的心情，她刚才没有把这一点说出来。
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
二十年前她赶到青海，在半路截下了吴三省解连环的车。慌乱之中她无暇顾及其他考古队员，只救出了张起灵一人。
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是被做了长生的实验。
那文锦的容貌没有变化也可以解释了。
“阿玖。”吴邪坐直，认真地看着她：“在陨洞的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小哥会失去记忆？”
他还记得他在西王母陨玉下面和胖子苦等，他们在里面昏天暗日不知昼夜变化。终于，到了第十天她带着张起灵从陨石洞内出来，当时‘从天而降’的他们还把自己和胖子吓了个半死。
瘦了一圈的张起灵被当时同样虚弱的阿玖架着，吴邪和胖子也没有多问，只是全力带着他们走出了那个魔境。
现在事态已经稳定了下来，他无论如何也想知道真相。
以及把三叔和文锦逼到如此地步的，‘TA’的身份。
阿玖也收回了翘着的二郎腿，和吴邪对视。
眼前这个青年根本就没有明白，好奇心会害死猫。
和阿玖对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吴邪头一次如此长时间的看着她的眼睛。应该说，被迫看着。他感觉从阿玖身上散发出来了一种沉重的气场，压得他喘不过气，头皮发麻，那双眼睛像黑洞，又像不见底的深海，让他动弹不得。
半晌，她开口，是吴邪从未听过的严肃口吻，竟让他感觉到了两个字——危险。
“吴邪，接下来的事情，你必须退出。”
“西王母还在镇守着自己的领域。”
吴邪一惊：“什么……”
没有给他继续问下去的机会，她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你不会如此罢休，但这之后的事情，你管不了，也管不起。”
“而且，就算你追究下去了，终究逃不过一劫，什么都改变不了。”
说完这些话的阿玖，竟然发现吴邪的表情从紧张慢慢变成了微笑。她不解，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谢谢。你是担心我才这么说的吧。”
“没关系，不管前面是否有危险，我都不会放弃的。”
否则就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做的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了。
“阿玖，你变了。”
阿玖被吴邪过度真挚的表情搞得一愣一愣的：“此话怎讲？”
“怎说呢……变得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他歪头想想，答道：“以前的你，不会顾及这么多的。”
变了……么？
她垂睫，是自己过度沉迷在了曾经的时光里了么？明明对于自己来说，那都已经成为了没有意义的事情。
不管如何在时光里穿梭，现实永远只有一个。
“那是你错觉了。”从病房门的玻璃，她可以看到仍然闭着双眼的那个人：“我以前也说过，那只是因为，你对于张起灵来说，是无可替代的珍视之人。”
即使是他失去了记忆的现在，这也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气氛又冷了下来，对他们几个来说，‘张起灵’三字现在似乎成为了不愿提起的禁忌。
“那我先走了，你先陪着小哥在这里静养一段时间吧，胖子会给你们安排好一切。之后的事情……我们再议吧。”
她默默点头。
吴邪当天便回了杭州，之后的几天，胖子经常会带着所谓的‘北京特长’来看望他们。也只有在他来的时候，这个房间里会稍微多一点活气。他会跟阿玖和张起灵天南海北的畅谈，边说边把自己带来的探望品吃的一干二净。
阿玖会偶尔开口攀谈几句，而张起灵却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有一天——
开门的小护士探了个头进来，视线看到张起灵的瞬间像炸锅一样弹开，红透了脸小声道：“有来探望张先生的客人。”
探望张起灵？阿玖合上书。
肯定不会是胖子或者吴邪，他们来探望不会先找人特地来通知，那在这北京，还有什么人会知道张起灵在这家医院？
还没有等到她做出回答，人已经进来了。
来人是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其中有一位比较年长的，看样子像是洋人。
那位老者先开口：“姑娘不用担心，我只是来找张先生谈点事情。我叫裘德考。”
裘德考？
阿玖心中一下子警惕下来。这个名字她不陌生，前几天跟吴邪谈话的时候，他曾多次提起过这个名字。
他也是对长生之谜虎视眈眈的人。
而这种人找上门，只能让她感觉不怀好意。
裘德考在张起灵病床前的板凳坐下，笑眯眯地对他说道：“张先生，身体可好？”
得到的是无声的回拒，张起灵继续仰望天花板，根本就没看他一眼。
老头也不急，递上一个盒子：“这是一点不足挂齿的心意，还请张先生笑纳。”
还是没有回答。
老人倒也不尴尬，把礼盒顺手放在床头柜上，似乎本来就知道张起灵是这种人一样。
“听说，张先生失忆了。”
“……”
面对把他们无视头顶的张起灵，同裘德考同来的一个人动了怒，上前一步对张起灵喊道：“喂小子，boss跟你说话呢，你吱一声如何？”
“……”
“你……”见张起灵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那人一步上前，刚想伸手去把张起灵揪起来，就感觉衣领一紧，脚踝一疼，下一秒就脸朝天被狠狠翻倒在地。
根本没有人看到刚才还在窗边的阿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旁的，几人立刻朝前一步把裘德考护在后面，有一人已经掏出了枪。
阿玖毫不在意那正对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而是眯眼看向裘德考，语气不善。
“既然你已经知道他失去了记忆，我想你从他这里也得不到什么你想要的情报。请回吧。”
裘德考笑而不语，他挥挥手示意保镖们退下：“小姐误会了，我这次来，不是要跟张先生索要情报，而是恰恰相反。”
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张起灵：“怎么样，张先生？有没有意和我做一笔交易？”
裘德考神清气定，丝毫没有慌张之色。似乎胸有成竹，张起灵一定会跟他做这个交易。
“我这里有张先生想知道的事情，我会把他们提供给你。”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相对的，我希望张先生帮我取回一件东西。”
他想让张起灵下斗。
阿玖脸色一沉，刚准备说什么，只见床上的张起灵终于不再装植物人，从床上坐起，面无表情地看着裘德考。
“你说。”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第四十二章 回归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