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探案之选嗣案》郑良霄

19、第13章 小莲的亲事

　　车刚停在赵子瑄府门口，两个小丫头就看见赵子瑄倚门而立。这让两个小姑娘都吃了一惊。

　　在小文的映像中，赵子瑄比郑叔更不爱出门。若不是有时必须得应酬几个同样喜爱琴棋书画的贵族子弟，赵子瑄肯定能象个真正的隐士一样把自己藏在这院墙后面，永不跨出来。

　　赵子瑄见了小文也很兴奋，几步跨过来，一把拖住小文的袖口，“我又想起一点事来，那日酒宴上的事。”

　　小文还不及开口，小莲却在一旁着急，“公子，你病没好，怎么就出来在风口上站着！”伸手就去探赵子瑄额头上的热度。

　　好巧不巧，背后一声咳嗽。三人一顿，一齐看过去。只见子偁夫人，带了几个丫头妈子，正冷着脸瞪着他们三个。

　　小文先反应过来，大大方方上前裣衽，叫了声“子偁夫人。”

　　“昨天我听说你们公子病了，原说今天过来看看，没想竟是这样……这样……”子偁夫人说不下去。

　　小文知道子偁夫人心里在想什么，很不以为然，随口接到：“‘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心生’。‘这样’其实也不怎样，全看夫人怎么想。”小文嘻嘻一笑。边说边让开路，“夫人请。”

　　子偁夫人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小文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果然，我家子偁先生说得没错。那我就谢谢姑娘指教。”

　　小文跟上来问：“你家子偁先生说什么了？”

　　“没什么。”子偁夫人头也不回。熟门熟路，径自到了客厅的客位坐下。又吩咐惶恐跟上来的小莲，“你们两个小丫头都退下吧，我有话对你家主人说。”

　　小文只听得半句，就脚下一旋，去了奶妈那边。

　　小莲却犹豫片刻，又施了个礼，才小心的退下，临走还看了子瑄公子一眼。

　　小文进了奶妈的房，打眼一看，小家伙正睡着，奶妈一脸喜气，却极力掩饰。小文眼光四下里一扫，就在奶妈的床角看到一只大包袱。

　　还不等小文开口，一直盯着小文的奶妈就抢先开了口：“我男人刚才来过了，这包袱就是那死鬼拿来的，不过是家里孩子的破旧衣物，拿来让我给缝补一下。我不会耽误照顾小公子的。求你就别告诉小莲姑娘了。”说着就急急把东西收了起来。

　　“你们多久没见面了？”小文随意在孩子的小床边坐下，看着孩子的睡脸。小文早就发现，奶妈这人胆小怕事，很怕夫人、小莲、甚至也怕秦妈，却独独不怕公子和自己。不怕公子还情有可原。因为公子在这家里是个富贵闲人，什么事也不管。至于自己，从某些方面说，自己的确是个好说话的人。

　　“我不信他们没对姑娘嚼舌，姑娘忘了？大前天才见过，那日我男人是要接我回去的。”

　　“哦，对，那，现在，奶妈你又是怎么打算的？”小文随口问.

　　“说实话，这总觉着这宅子怕是不干净，连夫人都……虽说小文姑娘你回来以后还算安静，但，保不定以后又出什么怪事，依我说，应该请人做法镇一下才安心。”

　　奶妈四下看看，既而神秘地压低嗓音“小文姑娘你想。你们住进来后，先是夫人难产，接着夫人就病了，接着小莲姑娘这么一个健旺的小姑娘也病病歪歪，后来夫人又那样死了，现下公子又……一定是宅子不吉利，小莲姑娘还不让我说！”

　　“我们年纪小，这些还真是不懂。听说奶妈那天夜里还看见了什么？快说给我听听。”小文眨着眼睛鼓励道。

　　奶妈瑟缩了一下，显得非常不安，“那天啊，夜已深了，我早哄着小公子睡下了，可我自己总是睡不着，想着夫人死时的样子，也想着，那日要不是小文姑娘你，我也得在那暗无天日的大牢里蹲着，想着想着，就听见外面有响动，有响动本也不奇怪，那几日府中有和尚道士出入，谁知道又是哪个出来乱逛。可再想想。那天一早明明已经出殡，和尚道士早已遣散。我想想不对，跳起来去掀窗帘，推窗看了好一会，可外边什么也没有。”
　　奶妈咽口唾沫，“我放下窗帘，一时忘了关窗，可就那么一呆愣的时间，一阵风哗地一下撩起了窗帘，我就觉得窗外有影子一闪，再看，又什么也没有！”奶妈一脸惊吓的表情，“可那东西明明离我很近的闪过去了，真的很近，就隔着一个窗，我敢肯定，不是我眼花了。再想起，前面几天，这后院里，半夜常有响动，只是我以为是家里请的那些和尚道士不守规矩，开始时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出了殡还是这样。我是越想越不对劲，是谁半夜三更出来乱走啊。”

　　“你的意思是说，那几天，后院每天有声音？”

　　奶妈想了好一会，“这我也说不上，反正常有声音，不是很响的，但就在我窗下。直到你回来后，倒是清静了两天。”

　　小文再次推开窗，仔细看了看后院，心里有了点想法，“那后来……”

　　“后来，我就没敢再睡，搂着孩子，唱点乡曲哄孩子睡觉，就这么熬到天亮。”
　　“我记得前一天晚上还发生了火灾？”

　　“正是啊，也是很吓人的，所以说呢，这地方怕是不干净。”

　　小文笑，“火又没烧到咱这儿，不相干！”

　　小文只管和奶妈说话，听到子偁夫人离开的声音，也没站起来。反正自有小莲送她。
　　过了一会，小文又听见那边房门“砰！”地一声响，紧接着听到小莲啪哒啪哒跑开的脚步声。
　　小文这才吓了一跳，急忙追出去，只看到小莲哭着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文追了几步，扭头看见赵子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张着嘴似乎想把小莲叫回来，可终于没有叫出声。看到小文，急忙对小文说：“你快去安慰一下小莲，对她说有什么事从长计议，先别这么急！”

　　“哦。”小文应了一声。

　　再去拍小莲的房门，小莲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开门了。只听得里面呜咽之声。
　　没办法，小文再转回子瑄公子这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把小莲姐急成这样！”
　　“子偁夫人来提亲的。”

　　“又是小莲和荷哥的事？”

　　赵子瑄点头。

　　小文歪头想了一回，“公子怎么回的？”

　　赵子瑄脸红了，“这事我怎好说什么！何况那子偁夫人说，说，我们这府里府里……”赵子瑄窘了好半天，才嚅嗫道：“她用了‘孤男寡女’这个词。”

　　小文咯咯地笑出声来。

　　“你别笑，子偁夫人可是认真的，她说小莲和荷哥成了亲，就让荷哥过来管家。”

　　“亏她想得出来，这个家有这么值得管吗？”小文说，说完却又愣住。好似想起了什么。

　　“是啊，敏儿在世时，凡事喜欢问他们那边，子偁夫人管这边的事都已经成了习惯了。你怎么了？”赵子瑄看着沉思的小文。

　　“没什么，不管子偁夫人怎么说，这回公子打算怎么办？我看小莲是真的不愿意嫁荷哥儿。”

　　“是嘛？那就对子偁夫人说不同意吧。”

　　“谁去说？”小文对着子瑄公子笑。

　　赵子瑄被看得有点不自在，“难道要我去说？”

　　“当然，你是主，小莲是仆，子偁夫人可是专等公子你的回话呢！”

　　“这……若是我来说，怕是子偁夫人会以为我……”赵子瑄脸越发红了。

　　一瞬间，小文突然觉得子偁夫人在此时重提此事，怕是真的不简单。小文用尽量老成些的口气说：“小莲姐也十五了，子偁夫人为小莲打算也不能说错。对吧？”

　　“是，是啊……”

　　“那么公子为小莲姐打算一下也是应该的。”

　　“我，我能做什么！”

　　“这，我哪里知道，公子要做什么得公子你自己拿主意。”小文轻描淡写，又想起来问：“刚才公子要对我说酒宴上的事，究竟公子又想起什么了？”

　　“哦，是宗正大人，宗正大人好几次拿了我的酒杯，亲自为我倒酒，他说，他说他不相信一个男人只有这点酒量。”

　　“那最后一杯酒也是宗正大人倒的？”

　　“应该是！”

　　小文从赵子瑄这儿出来，直接去找宏儿，想让宏儿去请铁老爷子来看看小莲，她总担忧小莲的身体。不承想才到宏儿房间门口，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小文脚下一顿。

　　“你们公子那里，你代为致意一下吧，让人知道我来过。”居然是荷哥儿的声音。

　　小文知道宏儿一向与这荷哥儿还说得上话，却没想到荷哥来得好快！显然，今天这一出是子偁夫妇早商量好的。这就有意思了。

　　“好！”这闷闷的，自然是宏儿的声音，“不过你真的想好了？”

　　“你只管放心，再把我的话带给小莲就行了。也没其它事要你办了。”

　　听话意，这谈话已经快要结束，小文在门外轻咳了一声，门内说话的声音停了，一会儿，荷哥儿告辞了出来。小文赶紧施了一礼，荷哥也还一礼。却不等小文开口说什么，就客气地让开小文，扬长而去。明显是怕被小文纠缠。

　　弄得小文呆立当场。

　　一会儿，宏儿慢吞吞的踱出房间，看一眼小文，也擦身而过，径往小莲的房间去了。小文跟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身自己去请铁老爷子。